“我还没出手,你便知道我名不虚传?”程勇接道。
“那是当然……”冷欲秋道,“凭你的步法、气息,还有……”他的视线慢慢移到了对方手中的那对兵器上,“……你手上的那对【玉钩】……我已可断定,你的武功绝不在段克亦或是棉道人之下。”
“那么……”程勇又道,“你也该明白,我等在这里的目的了。”
“呵……”冷欲秋微微一笑,“明白是明白,但我觉得……你并不能达成你的目的。”
“你觉得我打不赢你?”程勇道。
“打不赢。”冷欲秋摇了摇头。
“即使我的武功和段克亦、棉道人差不多,也打不赢你?”程勇道。
“打不赢。”冷欲秋重复道。
“即使‘钩’是‘剑’的克星,而且我用的还是【玉钩】,还是打不赢你?”程勇又道。
“打不赢。”冷欲秋用很有把握的语气,连续说了这么三个“打不赢”。
“唉……”程勇叹了口气,看他的神情,他似乎是认可了对方的观点,“好吧。”
说完这两个字后,他便做了一件很惊人的事情他跑了。
就连冷欲秋也没料到这种变故,他就这么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目送着程勇施展轻功朝着临闾镇的方向跑了回去。
“有点奇怪对吧?”封不觉看穿了对方的心思,顺势笑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冷欲秋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后,便转头看着觉哥问道。
“很简单。”封不觉道,“我们有两套方案……”他耸耸肩,用颇为轻松的语气解释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事先已商量好了地点,由他在此地设伏,而我则负责把你引过来;不过呢……把你引来之后,就有两种可能了。”他顿了顿,“第一种情况是经过近距离的观察和试探后,程勇若是觉得自己可以胜你、或至少能和你打个不相上下,那么,跑的那个就是我,他则会负责留下来拖住你。可能的话……最好是把你给杀了。”
“所以……”冷欲秋接道,“眼下,就属于你们计划中的‘第二种情况’了?”
“然也。”封不觉直言不讳道,“毫无疑问……程勇承认了自己没有战胜你、乃至和你打个平手的把握,于是,这里接下来就由我负责了,而他……还有别的任务。”
“哼……”冷欲秋闻言,冷笑一声。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吗?”封不觉问道。
“我自然是在笑你这计划了。”冷欲秋道。
“我的计划有什么问题么?”封不觉还是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
“且不说……此刻留在了这里的你,是不是我的对手。”冷欲秋道,“就算你真的可以和我周旋一段时间,那意义又何在呢?”他微顿半秒,“退一步讲,你们要真想杀我,何必跑那么远?只要把我引到离我师父稍远的地方,然后二人合力出手,成功的几率……岂不是比现在这样高得多么?”
“嗯。”封不觉点点头,“看来……道理你都懂啊。”他一脸瑟地接道,“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好好儿想想,我这个计划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笑。”
这句话一出口,冷欲秋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他已经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
接着,冷欲秋真的按觉哥所说……把自己刚才的那番分析重新想了一遍,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切……”失算的郁闷、以及先前那自作聪明的推断,很快就转变成了一种恼怒,直冲冷欲秋的脑门儿,他啐了一声,盯着觉哥的脸道,“真是个让人火大的家伙……”
“想明白了是吧。”封不觉用戏嚯的笑容回应着对方,“没错,我这计策的重点……本就不在于‘杀了你’,而在于‘把你引到一定的距离外,并在一段时间内让你的同伴们对你的安危产生担忧’。”他停顿了一秒,又补充道,“说实话,如果你和‘月’二人坚持藏在暗处不出来,我反倒难办;还好你选择了来到明处,和你的师父会和,这可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说这些话时,觉哥显得条理清晰,游刃有余。很显然,对于今日之局,他早已想好了很多种万全的策略,无论实际发生的是那种情形,都有相应的办法。
“你就这么确定……‘月’会来找我?”数秒后,冷欲秋又开口道。
“我不需要确定,只需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就行。”封不觉歪着头道,“再者……你觉得程勇返回去的‘任务’是什么呢?”
冷欲秋不知道程勇的任务是什么……后者可能是去通风报信、可能是去搬救兵、也可能是去把“冷欲秋已死”或者“冷欲秋受了重伤”之类的消息散布出去。
这些,只是冷欲秋在短时间内能想到的,至于他想不到的……虽然他自己想不到,但他也很清楚,眼前这个一脸欠揍的小子肯定什么都想到了。
经过这番对情势的分析,冷欲秋立刻做出了一个目前来说最合理的决定先把对方的手脚打断、迅速带回临闾镇再说。
这样,既不违反师父那“要活的”的命令,又可以有效地防止自己的同伴陷入某种圈套。
想好了要做的事情,他就二话不说地采取了行动……
就在觉哥前一句话刚说完的当口,冷欲秋已是骤然出手。
按理说,像冷欲秋这样的人,基本不会闷声不响地去突然袭击别人,但他一想到觉哥的轻功、还有其狡诈的个性……就决定:“为了追求一击成功,我还是稍微舍弃一下高手的矜持和风度吧。”
然,冷欲秋没想到的是……他的对手,是一个从一开始就立于“下限之彼端”,俯视……哦不……仰视众生的存在;在封不觉的面前搞“突然袭击”,说“班门弄斧”都算是客气的了。
如果冷欲秋的实力在封不觉的两倍以上,并且在偷袭前非常巧妙地隐藏自己、直到出手的瞬间都不曾被发现,那他还有点机会……
可实际情况嘛……
“嚯~还掌法也不错嘛。”封不觉一边闲庭信步地躲闪着对方的连续攻击,一边还用嘲讽的语气言道,“擒拿手也玩儿得有模有样呢……看来你师父对中原武学挺有研究嘛。”
说话间,冷欲秋已连出十招,但皆被觉哥用古怪的姿势和步法给化解了。
面对这种“不敢下杀手”、又局限于近战攻击的对手,封不觉用零时差演算可以随意戏耍之。
“哼……”冷欲秋也不傻,十招后,他已明白靠这样的方式是绝对拿不下对方的,“我师父可没教过我中原武功……”他说着,已停止了攻击,“这些……都是我从那些被我打败的中原高手身上学到的。”
“哦?”封不觉挑眉道,“莫非……‘镜’的本领,你也会?”
“你知道得还挺多的……”冷欲秋也猜到了觉哥的信息来源,“是王穷告诉你的吧?”
“他是说了不少事,但他并未提过……你这‘水’……也会模仿别人的功夫。”封不觉接道。
“呵……虽说‘镜’中有倒影,‘水’中也有倒影,但二者……却是不同的。”冷欲秋一边说话,一边将腰间的佩剑解了下来,插在了地上,“我的大哥,练的是师父所授的独门内功,这种功夫可以让他‘模仿’一万种别人的功夫,但无论表象如何,实质上……他用的还是自己的那套武学;而我……并不是在‘模仿’,我只是单纯地把看过的东西‘学会’了而已。”
他这话,有点儿自吹自擂的意思,但也确是事实。
冷欲秋的天资是“镜花水月”中最高的,大部分符合武学常理的、不算太复杂的武功(尤其是外家功夫),他只要看上一遍,就能学到七八分;假如再让他和练这种功夫的高手实际切磋一下,将对方运功和唿吸的方式都看一遍……那他就有很大几率能完全掌握。
“不过……说句实话。”冷欲秋的话还没完,“即使学起来很容易,我真正会去练的中原武功也不多。因为……至今为止,我在中原领教过的所有拳掌功夫,都和师父教我的相差甚远。”
话至此处,他已将自己那件白衣的下摆给扎了起来,缠在了腰间,并摆出了一个重心很低的、侧身对敌的架势。
“ho~”封不觉见状,还是毫无压力的样子,“原来你们师父不仅会耍剑,拳脚上也会两手是吧?”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冷欲秋无视了觉哥的试探,并反问了一个问题。
“嗯……”封不觉想了想,“看在你马上就要死了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好了……”他说着,也摆出了一个架势身体直立,双脚微分,两臂高举,五指并拢,头部稍稍上抬,目光凝视天空;摆好了这莫名的姿势后,他用一本正经、且有些自我陶醉的语气回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扑克侠。”
“胡言乱语!”冷欲秋给出了一个很客观的评价,随即就是一个“缩地”箭步,一记直拳直取觉哥躯干而去。
就在他前冲的刹那,封不觉的双脚……也离开了地面。
冷欲秋本以为对方只是单纯地“跳起来躲闪”罢了,所以他也顺势变招,向上一跃,准备追击。
没想到……觉哥就保持着那个直立的姿势,直线上升……越飞越高……
很快,冷欲秋上升的速度就开始减缓,随后便开始下落,但封不觉……却保持着匀速,上天了。
“怎么可能……”冷欲秋落地时,不禁抬头望天,轻声念道,“难道他会飞?”
不,觉哥是不会飞的,而且此刻他也没有使用月步。
他只是在摆出方才的姿势之前,悄悄地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件东西【“扑克侠”英雄id卡】。
本来,这卡在他退出“宇超联”之后也就没什么用了,但……蛤蟆侠和锡箔纸侠为了感激觉哥对他们那个宇宙做出的贡献,合力做了一套“战斗盔甲”作为谢礼,并用他们的黑科技将其存在了这张卡里。
眼下,觉哥就是发动了这张卡片的“变身”特效,变身了……(未完待续。。)
第1264章 剑神一笑(二十)
“镜花水月”,自然不是贺阳信次那四个徒弟的真名,那只是他们在“江湖传说”中被人授以的名号罢了。
他们的本名,除了本人以外,就只有贺阳信次知道。
十多年前,四人随师父来到中原,唯有“水”得到了“冷欲秋”这样一个固定的假名字;而其他三人的状况是“镜”一直在换身份,用别人的名字;“花”每次执行完任务,就得换个新的假名;至于“月”……作为一个一直在搞潜伏和暗杀的人,他更不可能使用真名了。
但今天,这种隐姓埋名、活在阴影中的生活,已算是到头了。
“方捕头,别来无恙。”月在说这句话时,已经出现在了方尽和絮怀殇的身后。
他就像是个鬼魅,来去无踪,即便是絮怀殇,在对方靠近到自己周身五米的范围之前,也没有察觉到月的存在。
“我们……”方尽戒备地回头,疑道,“……见过?”
这两天见得高手的多了,对于这种有人从背后突然冒出来的状况,方尽已是见怪不怪;再者,眼下对方已主动开口打了招唿,既没有发动偷袭,也没有显露杀气,所以方捕头也没理由太过慌乱。
“见是见过……”月回道,“但恐怕,方捕头是认不出我来了。”
他的长相的确是没什么特点,属于往人群里一站就不见的那种,但这并不是他要表达的意思。
“几年前,我们在江南见过一次,那时候……我的身份,是风波镖局的一名趟子手。”月接道,“我记得,我还和捕头在一张桌上吃过饭,只是……没能说上几句话。”
“那么……”方尽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他知道趟子手什么的只是个假身份罢了,“阁下现在的身份是……”
“呵……”月笑了笑,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金牌,抬手便在两人面前一亮,“我想……方捕头对这个,还是挺熟悉的吧?”
方尽自然是识得那块金牌的,他自己也险些成为了身怀这种金牌的人,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还有良心。
“原来是密探大人……失敬……”不管心里怎么想,吃着皇粮的方尽,还是得对眼前这位“上差”表示一下尊重的。
“嗯……”月点点头,视线移到了絮怀殇的身上,并问道,“不知……这位女侠又是……”
“絮怀殇。”絮怀殇没等方尽来介绍自己,自己便报出了名号。
“哦……”月沉吟一声,好像也没把她当回事儿,又转头对方尽道,“方捕头,我就有话直说了吧。”他微顿半秒,朝主街的方向瞥了一眼,“那边的贺阳信次大人……是我的养父、也是师父,我的名字是贺阳智彦……如你所想,我也是东瀛人。
“通过我的身份,你大概也猜到了,今日……我们的行动,不仅是我师父的意思,更是当今圣上的旨意……
“所以,我特来提醒你一声,希望你能够清楚自己的立场……”
他的话,让方尽觉得后嵴发凉,但细细想来,也合情合理。
曾经一度消失的“江湖”,经过了这些年,在不知不觉中又死灰复燃,且再次脱离了朝廷的掌控。
这显然是统治阶级所不愿意看到的……
而为了收复这片“独特的”失地,即便是使用贺阳信次这样的人,也不足为奇。
反正对于朝廷来说,这种“灰色地带”由谁来管都可以;莫说是东瀛人,哪怕是西洋人、蛮人、或者不是人……只要在朝廷面前肯“听话”,其他的细节都无所谓。
事实上,他们巴不得贺阳信次把整个中原武林都给屠了,顺带把自个儿也弄个半死不活,这样朝廷可就省心了。
“你的意思就是,让方尽站到你们那边?”数秒后,方捕头还没回话,絮怀殇就抢先问道。
“怎么?”贺阳智彦从絮怀殇的话中听出了几分敌意,但他的态度也很强硬,“絮女侠……对此有什么异议吗?”
假如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更早的时间点上,絮怀殇可能也没什么意见,但现在……她已经看到了敌方阵中有织田爱和佐佐木铭这二人,那她肯定不能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
比起早已跟贺阳信次结盟的两名战国玩家,仅仅争取到方尽这一个同盟npc的絮怀殇,若是让方尽变成了贺阳信次徒弟的狗腿……那她自己可就彻底没立场可言了。
“你说呢?”絮怀殇没有回答贺阳智彦那明知故问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话音落时,双方那剑拔弩张的杀意已在空中碰撞。
就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为之一沉。
叱嘤
那一瞬,一把刀,出鞘了。
出刀的人……竟是方尽!
【青鸟】甫现,刀气绝顶,这第一刀,便是豁命的决杀。
目不及瞬,短兵相接,激出一记憷栗的刀鸣。
贺阳智彦应招用的兵器,是一把短剑;他握剑的手法,则是反手。
一招过后,方尽退了三步,而贺阳智彦……只退了一步。
“方捕头……好俊的功夫。”从贺阳智彦还能用冷静的语气去夸奖对手来看,刚才的对招……他无疑是占了上风,“不愧是‘刀凰孟情’的嫡传弟子,和那些拜在高门大派之下、虚有其名的武者有着天壤之别……”
“过奖了。”方尽强忍着虎口迸裂的疼痛、以及胸中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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