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若是斯科菲尔德非但没能抓到真凶,还胡乱往这家人头上扣屎盆子,那基本上就可以提前退休了。他也别指望能找到别的什么工作,人家随便用点儿手段,就能在全国媒体上把你的名声搞臭,说你当警察以前是干牛郎的都行。
因此,警探先生根本就没有打过这方面的主意。
但他没想到,封不觉这个第三方人士,竟提出了类似的审问策略来,且自告奋勇地要求出面实施。
斯科菲尔德当然不会拒绝觉哥的提议,反正得罪人的也不是他们警察。再说封不觉可是个知名侦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万一案子真没破,你们有气冲他撒就是了……
“好吧……”犹豫再三后,卡萝尔终于还是松口了,“如果非要说个有动机的人……我猜……我真的只是猜测……”
“别担心,我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说您指控了某人的。”封不觉眼见对方上钩了,赶紧再送上一颗定心丸。
“或许是奥黛塔吧……”卡萝尔的视线转向了一边。
“女人真是种可怕的生物呢……”封不觉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念道,“从进屋以后,你们俩就一直是有说有笑,案发后也是一直是她陪在你身边,结果却还是说出了她的名字吗……”
“哦?何以见得呢?”封不觉紧跟着问道,同时,他也向斯科菲尔德使了个眼色,示意警探别插话。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科尔斯顿老爷的遗产吧……”卡萝尔道,“丹尼斯是长子,对她这个后母最有威胁不是吗?而且……而且……”她欲言又止。
“而且,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嫁个一个五十五岁的男人,最初就是为了钱吧。”封不觉吧对方说不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卡萝尔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低头不语。
“好了,我明白了。”封不觉道,“非常感谢您提供的信息,我会和警探重新考量一下整件案子的。”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于是就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算是下了逐客令,“请吧。”
…………
卡萝尔夫人离开后,封不觉便吩咐门外的邓普迪去把下一名嫌疑人带来,随后便顺手关上了房门。
“您真是太犀利了,封先生。”还没等觉哥转身,斯科菲尔德就说道,“有些话,就算是我也说不出口。”
“直说吧……刚才我那德行贱出汁儿了是吧?”封不觉笑着自嘲道。
“不不不……”斯科菲尔德笑着摆手,其实这神情就是默认了。
“有时候,为了达到询问目的。”封不觉用无所谓的语气道,“招人厌恶也是不可避免的。”他重新往书桌那儿走去,“无论对方是男女老幼、高矮胖瘦;也不管他们的高低贵贱、品格口碑;总统也好、乞丐也好,神父也好、流氓也罢。侦探的目的只有一个——从他们嘴里套出想要的信息。而不是赢得他们的喜爱。”
“嗯嗯……”斯科菲尔德点点头,很是受教的样子。
封不觉接道:“所以……接下来,我会在不失风度的前提下,发表越来越恶劣的言论,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科尔斯顿的述词(上)
注:本章中【】框起的部分为斯科菲尔德警探的内心吐槽。
…………
没过几分钟,敲门声又响起来了,门外还是邓普迪的声音,“长官,科尔斯顿老爷来了。”
“请进来吧。”斯科菲尔德应道。
门开了,奥黛塔扶着科尔斯顿老爷出现在了门口。
两人进屋后,科尔斯顿也就不客气地坐下了,这毕竟是他的家,封不觉和警察们已经是喧宾夺主了。
“抱歉,我们想和洛夫克拉夫特先生单独谈谈。”封不觉对女主人道,“可以请您先出去吗?”
“这……”奥黛塔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科尔斯顿,后者向她点头示意。
奥黛塔迟疑了一下,便朝门外走,出门前,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呃……警官先生们,亨德森管家已经醒了,医生说他并无大碍。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吩咐奥利弗去准备晚饭。”
“我没有意见。”斯科菲尔德说道。
封不觉看向了科尔斯顿,主人貌似也没有意见,于是他回道:“那就劳烦您了,夫人。”
奥黛塔离开后,门又被邓普迪关上了,屋内剩下了三人。
斯科菲尔德还是坐在原位上,而封不觉却是开始绕着科尔斯顿老爷缓缓踱步。
“很抱歉,在这种时候,还要反复来打扰您。”封不觉开口道。
【嗯……开场白和之前完全一样呢。】
“没关系,你们也是职责所在。”科尔斯顿不卑不亢地回道。
【喂……连回答都一样就太奇怪了吧,只有语气不同,内容一个字都不差啊!不过……接下来的一句应该就会不同了吧,因为科尔斯顿已经坐下了,所以封先生不可能再说“请坐下”。】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封不觉接着说道,“凶手就是这栋别墅中的某人,就在我们中间。”
【喂——!跳过那句话之后又用了完全一样的台词啊!】
科尔斯顿的表情没起什么波澜。只是平静地回道:“您怀疑是谁?”
“我的确想到了一些假设。”封不觉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道,“不过在我完全确定以前,想先听听您的意见。”
【这脚本背得滚瓜烂熟啊!按照这种套路我也能问啊!】
科尔斯顿抬起头,对上了封不觉的目光,冷冷道:“你是想让我指控自己的某个家人吗?”
“也不全是家人吧。”封不觉道,“亨德森、奥利弗、巴顿、鲍威尔,他们可没有一个是姓洛夫克拉夫特的。”
“在我眼里,他们就是家人。”科尔斯顿回道,“我不愿去相信他们中任何一个是杀人凶手。”
【哦……这老头儿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嘛。】
“具有杀害丹尼斯动机的人。难道您就真的一个都想不出来吗?”封不觉追问道。
“有啊。”科尔斯顿回道,“就是你。”
【竟然反客为主了啊。】
“我?”封不觉道,“哦?呵呵……”他冷笑起来,一副欠打的表情,“您的依据是?”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据。”科尔斯顿回道,“只不过你这人来路不明,听卡萝尔说,你是在半山路上突然冒出来拦车的,这很可疑不是吗?说不定你只是个冒牌的侦探。实则是个杀手什么的,杀了我的儿子之后,以侦探的身份作为掩护,将矛头指向其他人。这样正好可以洗脱嫌疑。”
对方说话间,封不觉已缓缓走到了书桌旁,拿起桌上的小册子默默翻看着。直到科尔斯顿这段话说完,觉哥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继续背对着对方翻页。
“你在听吗?”在接近十秒的沉默后,科尔斯顿又道。
“啊?什么?你说完啦?”封不觉回过头来,睁大眼睛。一脸贱贱的表情。
【喂……你明显是听见了吧,故意装作没在听吗……嗯……不过这应该也是激怒对方的一种手段吧。】
“不好意思,在你说到‘没什么特别的依据’时我就开始无视了。”封不觉接道,“有这句话垫底,后面的内容基本就是废话。”
“哼……年轻人。”科尔斯顿冷笑,“想要激怒我的话,用‘假装无视’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是否太可笑了呢。”
“进行了一番脱肛而出的推理后,竟然还因为没有听众而感到不快了嘛……”封不觉报以相似的冷笑,“看来之前是太高估你了呢……”
【干脆骂人了啊!而且出口成脏啊!五分钟前还帅气地说了一大堆,最后跟我强调要“不失风度”的到底是谁啊!】
“就让本大爷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推理吧!”封不觉眼神一凛,逼视着科尔斯顿道,“以爷爷的名义起誓!谜团已经全部解开了!”
【我说……感觉有奇怪的台词乱入了啊……话说你爷爷到底是谁啊……还有……之前你已经以“腿脚不便”为由直接把科尔斯顿的嫌疑给排除了吧……接下来无疑是准备随便说一通去污蔑他吧……你爷爷晚节不保真的没关系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科尔斯顿瞪着封不觉问道。
“凶手就是你!”封不觉气势凌人地指着科尔斯顿念道。
“你疯了吗?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科尔斯顿可不是卡萝尔这等女流之辈,他镇定得很,还转头看了旁边斯科菲尔德一眼,“警探,这人真的是侦探吗?你们警方到底是什么态度?”
封不觉可不管他说什么,依旧我行我素地接道:“我已经破解了密室的迷局……在门锁住的情况下,凶手使用钢线一类的凶器杀死了丹尼斯,然后从窗口翻出,接着就利用凶器从屋外锁住了窗户。”他举起手上的小册子,“你对马克警官说,在案发前一个小时,鲍威尔医生帮你量了血压,之后你就一直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休息。也就是说,你有充分的时间溜到一楼客房,杀人、出屋、丢弃凶器,随后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科尔斯顿闻言,稍稍想了几秒,“这就是你的推理吗?”他冷哼一声,用拐杖跺了跺地板,“那请你告诉我,一个没有拐杖连走路都难的人,怎么用钢线杀人?又怎么翻出窗户?”(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科尔斯顿的述词(下)
“哼……”封不觉冷哼一声,“你是装的吧……”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但他还是指着科尔斯顿的腿道,“为了今时今日的密室布局,为了洗脱杀人的嫌疑……从三年前开始,就假装成双腿行走不便,在日常生活中用上了拐杖。”
“你到底在说什么……”科尔斯顿都震惊了,这套理论简直匪夷所思……哪儿有人会为了谋杀自己的儿子,特意去装三年瘸子的?杀人前三天假装扭伤腿的效果不是一样嘛。
“但实际上……你的行动依然敏捷,以你这个退役老兵的身手而言,杀个人根本不在话下。”封不觉接着道,“至于动机嘛……我想今天在这个宅子里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你和丹尼斯争吵时,竟连放两枪,这说明你早就对他忍无可忍了,要不是碍于枪杀后太容易被查出来,你瞄准的可就不是天花板了吧。”
“你!”科尔斯顿终于还是被激怒了,成为了觉哥嘲讽纪录中的一份子,他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混蛋!你TM的在说什么鬼话!”
“怎么……被我揭穿以后恼羞成怒了吗……”封不觉保持着嚣张的神情,又说道,“还是说,你认为我这天衣无缝的推理中有什么破绽吗?”
“喂……你这千疮百孔的推理中有不是破绽的地方么……”斯科菲尔德继续在心中吐槽着,由于觉哥所言实在太过扯淡,警探先生都不好意思开口帮腔。
“你……”科尔斯顿骂出几句脏话后,似乎稍稍冷静了一些,他还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回道,“我的身体状况,你们可以去问鲍威尔医生。”他瞪着封不觉的双眼,“如果你认为。医生也被我买通了,我可以向你出示国内最好医院开具的证明,以及我的保险记录。”
封不觉立即装出一副很尴尬的表情,结结巴巴地回道:“呃……原……原来如此吗……”
科尔斯顿又道,“那么,现在你还觉得,我杀个人不在话下吗?”
封不觉摸着下巴,沉吟道:“但今天你和丹尼斯的激烈争吵是事实啊……”他又作恍然大悟状,“哦!对!杀人的肯定是鲍威尔医生!你和丹尼斯吵完架并将其轰出去之后,便和鲍威尔在房间里密谋了杀人的事。他是执行者,而你是主谋。”
“当时我只是让鲍威尔给我量了血压,顺便注射了今天的药物。”科尔斯顿回道,“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他顿了一下,“另外,鲍威尔医生为什么要替我去杀人?他又不是杀手,难道我随便对一个在别墅工作的人说,‘我给你一笔钱,替我杀个人’。那人就会动手吗?”
“这就难说了……”封不觉说着,转身背对对方,缓缓朝书桌行去,这一刻。他的眼神变了,语气也变得冷峻起来,“若是下定决心想杀一个人,那总会有办法的。”他试探着道。“这就要看您和丹尼斯之间的矛盾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了……”
“那是我的儿子!我们之间能有什么矛盾?”科尔斯顿反问道,“就算……就算有些争执,也不可能会起杀念的!”
“哦?那请问……今天你们争执的核心是什么呢?”封不觉问道。
“这是我的家事。”科尔斯顿沉着嗓子回道。
“家事?”封不觉笑了笑。“恕我直言,如果凭这两个字,就能回避问题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估计会有一半的凶杀案录不到口供吧。”他开始误导对方,“从您和丹尼斯争吵、鸣枪,到他遇害、被发现,之间的间隔只有一个多小时。
科尔斯顿老爷,您也是个有见识的人,应该很清楚,无论是谁来查这个案子,最后你都是无法回避这个问题的——您和丹尼斯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争吵?
如果您现在告诉我,这事儿就只有我和斯科菲尔德警探两个人知道。案件告破后,也没人会再提起。但如果您坚持不说,使得案件被拖延下去……那总有一天,您会被迫在法庭的证人席、或被告席上进行回答。到时候会有陪审团、有记者、以及一帮看热闹的普通市民。问您问题的很可能是个仇富的、怀有偏见检察官,他会诱导您说出更多对自己不利的话来。而您的回答,全部会被法庭记录,乃至见诸报端。”
“够了!”科尔斯顿就这么被封不觉给忽悠了,对于对方所说状况的顾忌,让这老头儿不得不下定决心,“既然如此……”他的视线分别扫过了封不觉和斯科菲尔德的脸,“我可以说出来,但你们得保证,这话不能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去,尤其是我的家人们。”
“我保证,先生。”斯科菲尔德在旁接道,“我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封不觉也道:“放心,这些话绝不会传到这间书房以外的。”
至此,觉哥终于得逞了……他可从未怀疑过科尔斯顿,之所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让这位家主亲口说出……丹尼斯和其争吵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虽然先前巴顿已经向封不觉告过密了,但觉哥并没有完全信任那个园丁。所以,他要听科尔斯顿自己说。
当然了,即使此刻科尔斯顿说出的内容和巴顿所说的不符,也并不能证明巴顿就是在说谎。反正丹尼斯已经死了,科尔斯顿想怎么说都可以,他又不知道巴顿去找过封不觉。还有第三种情况——两人都说谎,那情况可就更复杂了……
“丹尼斯想独占我的遗产。”科尔斯顿开口了,这就是他的回答。
“嗯……独占是吗……”封不觉明知故问道,“如此说来……您有一份遗嘱?而且这份遗嘱的内容,让丹尼斯不太满意是吗?”
“是的,我有遗嘱。”科尔斯顿道,“但除了我和我的律师,没人知道遗嘱的内容。”他停顿了几秒,“丹尼斯自然也不知道,但他认为……我在那份遗嘱中,将遗产分配给了‘不恰当的人’,于是……我们就吵了起来。”
这段话,和巴顿所言大致吻合,只是闪烁其词,显然是略去了奥黛塔的名字。
然而……封不觉隐隐觉得,在科尔斯顿的话中,还有一些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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