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起舞。
跳舞的时候,他绅士地和我保持着一点距离。我能看到他镜片后面闪烁的眼睛,我知道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也不讨厌他。我希望舞曲不要停,永远不要停,我拒绝去想明天会如何,我愿意这样的夜晚停留定格,我愿意一辈子随着音乐起舞。
最后的舞曲仍是那首《一路平安》,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奈。他更加依依不舍,步子僵硬起来,手却下意识地把我拉向了他。他有些忘情了,几乎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吻我,我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他恢复了绅士的样子,老实地带着我跳舞。
这支曲子好像很长,也好像很短,等我们醒悟过来,场上所有的人正在向门口走去,我也想走,可是他拉住了我,急急地说:“曲子还没有结束,还有呢。”我仍是无言,顺从地随着他跳。我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我甚至觉得都不是自己了。
最后的音符击挎了他,他狠狠地攥住我的手,把我的手都捏痛了,然后猛地放开,向门口逃去,留下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后无意识地被人流推动着,推向门口。
最后的舞会结束了。
有一天,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一场雨,凉凉的,秋天一般的感觉,我没有回宿舍,坐在一棵柳树下看星星看月亮,想将来想过去,我希望这样的夜晚不要过去,我不想面对明天,不想面对今后无奈的人生,我想变成一座石像永远留在这里,我不想去毕业分配给我的工作单位——区政府,我不适合那儿,我情愿留在这个不世故的校园里。
校园里空荡荡的,我苦笑着站起身,慢腾腾地回头,没想到他站在我的身边,我心意慌乱地问他:“你站在这儿多久了?”他答:“你坐多久,我就站多久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说:“我想回宿舍了。”他说:“这么晚了,你还回得去吗?”我依旧是惊慌:“回不去也得回去。”他说:“索性我们去喝点什么吧?”我迟疑了一下,随着他出了校门。
我们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酒吧,一头钻进角落里的大块玻璃隔出的独立的小空间。我要了一瓶啤酒,他要了一杯我叫不出名的酒,红红黄黄的,我也懒得打听。
他对这儿轻车熟路的,看上去经常来这儿。我问他:“你带过多少女伴来这儿?”他说:“有一些,不固定。”
他告诉了我许多关于他的家庭的事,他的父母希望他读法律,但他喜欢艺术,自己做主转了系,他的父亲气得不准他回家。不过最近他父亲因公出国去了,他母亲因为极度思念他,让他周末从宿舍回家,为了补偿,比以前更多地给他钱。
我迷迷糊糊地似听非听,他说全班都知道我和石磊的爱情故事,他问我们是否已经分手了,为什么一个转校,一个留级,别人生甲肝都没有留级,你的病是不是特别严重?我指了指胸口,是心病,我说你别问那么多了,我们今晚就是喝酒,用喝酒埋葬过去,迎接不可知的未来。最后我说我们去哪儿呢?我们就这样喝酒喝到天亮么?他说你宿舍是回不去了,还是送你回家吧。我想也是,他叫了辆出租车。
我没有完全喝醉,神智还是清醒的,我发现我们上车后,他没有问我家的地址,他只是告诉了司机一个我不知道的地址,是市中心的一个地方。我含糊不清地问他上哪儿去,他说上他家去,我说这么晚了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回我自己的家。他说他家地方很大,有很多房间,他会把我当妹妹的,我们一人睡一间。
我觉得自己有时很怯懦,有时又过分大胆。在内心混乱迷惘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要犯错误。人生有时是那样的孤单、那样的寂寞,即使不爱对方,在不讨厌的情况下,也想与他肌肤相亲,相拥相偎,不管过去也不管将来。我知道他说把我当妹妹的话是痴人说梦。我从来不相信成年健康男女单独相处会坐怀不乱,除了我的初恋情人,这是我一辈子都牢牢记住他的原因之一。
那是我的初夜,我的初夜没有给我喜欢的人,我把我的初夜给了喜欢我的人。
为什么我要说给呢,因为那是我不爱的人。如果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就是相互索取,相互给予。如果我爱他,他不爱我,那就是他给我。
那天晚上,我很痛,流了很多血,弄脏了三条毛巾毯。我感觉不到快乐,我只是觉得疼痛,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疼痛,我不知道人们怎么会从中得到乐趣的,我原来以为这是一件痛苦以后就会快乐的事,可是我错了,整晚整晚我只是觉得粗暴无礼的痛楚。他的身体不算强壮但毕竟年轻。我还记得他在爱抚我时说过的一句话:“你是非人间的女子。”那是后来很多异性对我说过的话,我不知道这是说我清纯还是骂我不性感。性对我来说,更多的是慰藉,我很少从性中体会到身体的乐趣,也许我不愿意体会,也许我丧失了体验的能力。我一夜未睡,他折腾得精疲力竭后睡到了另一个房间。他的家如他所说很大,有许多房间,我没去数过到底有多少间。
他说他的母亲那晚值夜班,他说你真可怕,甚至不问我母亲是不是在家里。
第二天早上天未亮,他来叫醒我,叫出租车把我送回了宿舍。我们在校门口如陌生人一样地分手,以后再未见过面。室友们忙着毕业的事,没人管我的事,也不想管我。
带着一身伤痛和疲惫,我躺在了床铺上,至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处女了。
初夜是我永远的痛
我们深情地吻在了一起,我心中是悲痛的,林林的表情是绝望的。“我们做爱吧”,林林脱下衣服,表情毅然地看着我。我知道,这时候我们心中并无多少欲念,我们只是希望以此来表达对命运的不满,以此来了结心中的遗憾。
王涛28岁男北京警察
我结婚三年了。令人遗憾的是,我并不爱我的妻子,虽然她是一个外表秀丽端庄的女人。不过,没有真爱并不表示婚姻就毫无意义。我尽到了做丈夫的所有责任,而且这些年来我们的生活一直是和谐的,虽然缺少了点激情。这不能怪我的妻子,她是无可挑剔的。这只能怪我自己,因为我所有的爱与激情都被我的初恋情人带到了异国他乡。让我愧疚的不是我和她最终难以如愿地走到一起,那只能怪命运多作弄。我现在时常后悔一件事情:我要了初恋情人的处女身。她当时是无怨无悔的,可是她却要因此独自承受许多的痛楚。我不知道她在国外生活得怎样,是否还会因为没有给她丈夫处女身而遭受折磨。我真的为此感到万分的悔恨。如果让我再做一次选择的话,我不会让她把初夜给我。
我出身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城市里,我的初恋情人周林和我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她家和我家同在一个县城里,离得很近。她爸是我们那里的主要领导,也是我爸很要好的朋友,她家老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吸引着我,所以我常去她家玩。
我们从小一起爬过城边那座高高的山,一起光着脚丫跳进河里捉过鱼虾、抓过螃蟹,一起在雨后的树丛里采过野蘑菇。她从小个子高高的,不像别的女孩一样脑袋后面老有一条粗粗的马尾巴辫子,她留着短短的头发,和我的一样,走起路来也同样很好看。反正我一直这么认为。
小时候,我们总是手拉着手形影不离地整天在一起疯玩,我们爸妈工作都很忙,管我们也不严。她总是和我们一起玩男孩子的游戏:掏鸟窝、玩玻璃球、打弹弓。
我总觉得我们是很好的哥们,从没在乎过她是个女孩。我们那时的关系很近很近,一根冰棍会轮换着舔着吃、一个包子也会你一半我一半地咬。冬天打雪仗时她的脚被冻得冰冷,我也会一点都不嫌臭地给她捂得暖暖的。我们是如此的情投意合,以至于很多人都会拿我们开涮,说我们已经订了娃娃亲。其实每当我听到这些的时候,虽然懵懂中明白一点,却从来都不计较,甚至有些高兴,因为我那时一直认为结婚就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爱在一起玩,于是就在一起生活呗。
儿时的乐趣总是让人流连忘返的,时间却无情地悄悄溜走。一转眼,我们都上小学了,我常常大清早就到她家去,她妈妈便不再让我跑进她屋里去,叫她穿衣服起床了。直到有一天,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部,她脸一下子红红的,很愤怒地踢了我一脚,并且骂我下流!于是,我开始注意到她的身体起了微妙的变化了(胸部微微地有些起伏了),和我的不同。可我不敢说,虽然我觉得那样也很好看。
随着我们慢慢长大,我从她身上渐渐地闻到一种少女才有的淡淡的芳香了,很特别。
巧的是,在学校里我们是同桌。因为比我大一个多月,她老是欺负我,逼着我叫她姐姐。否则便要在桌子上划一道“三八”线,不准我越过去,要不然就会在上课大家都聚精会神的时候,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踩上我一脚,害得我忍不住叫出来,老师就走过来收拾我。奇怪的是,我却不敢说是她踩了我的脚。
现在我不记得当时还发生了些什么,印象中只有她说过的这样一些不完整的话语:“你别说话行吗?!”、“上课到底是听你讲还是听老师讲?”、“你再不认真听讲我就告你妈去!”“今天该我值日,替我干活怎么样,回头我请你吃冰棍,便宜的那种哦!要不然就别再跑到我家去玩!记住了,做完了值日就到操场来找我,我在那里和同学玩。”、“不行,今天老师表扬你了,你必须请我吃雪糕!是最贵的那种,对,一块五的那种。”……
我们县城里就一所重点中学,后来我们都顺利地考上了,鬼使神差的,我们又分在了一个班,我们都挺高兴的。
慢慢的,我们也都成了大孩子。我也开始慢慢地发育,长得和她一样高,声音变沙哑起来。茸茸的胡子悄悄地爬到了嘴巴上面,身体变得越来越结实。因为老是看书不注意正确姿势,我戴上了眼镜,颇显老成,别人都以为我是她哥哥呢。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不再叫她姐姐,因为那会让我在同学们面前很没面子。我开始放肆地叫起了她的名字:周林。她便回叫我小猪。
而进入中学的她,这个小时候坏坏的、鬼主意挺多的臭丫头,也居然变得文静起来,脸蛋白白的,说起话来声音很温柔,只是长胖了不少,但我还是觉得她很好看。她也不像从前那么贪玩了,每天只是机械地背英语单词、做数学习题、认真地上自习。我还是那个老样子,并且狂热地爱上了足球,还梦想着成为一名像古力特那样的一代巨星。
后来我慢慢地发觉,她多年来的压迫居然起了作用。我已经习惯了帮她做值日,帮她擦桌子,帮她打开水,或者走好远好远的路去帮她买一本她要的参考书,或者有意无意间带上好多她爱吃的零食哄她开心,或者和某个胆敢说喜欢她的男生打得头破血流……
高中的时候,我迷上了小说,特别是那些讲武侠的和爱情的。于是,青春中最美丽最朦胧的情感开始像花朵般静悄悄的绽放了,一个羞涩的少男开始了他生命中的第一次憧憬和期待。
那段时间,我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日记本上那些工工整整的汉字零零散散的词语长长短短的句子,记录的全是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或者那些小得不值一提的故事。
比如我还记得日记中这样一些文字:“她今天又骂我上课不好好听讲。哼!我明天一定要叫她给我赔礼道歉。不过不赔礼也没有关系,算她骂得对吧。”
“老师说她最近上课不太认真,有些分神,没想到,她放学后居然哭了。我去安慰她,说没有关系,我还老分神呢,叫她别在意。没想到的是她却冲着我吼道:‘滚一边去,不思进取的家伙!’”
“她生病在家休息了,叔叔阿姨又回老家了,我们大家去看她。我晚饭时给她煮了一大碗鸡蛋面,她吃完了!我好高兴,因为那面条是我特意为她而学习做的。”
“她今天批评我指甲留得太长了,尤其是小拇指,她问我是不是用来掏鼻子,我骗她不是,(嘿嘿,其实就是,我怕承认了很没有面子,何况那么多男生都留,哼!),我们差点还争吵起来了,不过看她生气真好玩!不过我会改的。”
“今天她又批评我随地吐痰,这的确是我不对。我承认错误了,她很高兴,夸我,我也很高兴。”……
后来文理分班了,我选择了文科。她问我说:“小猪,你为什么不报理科班呢?你不是挺喜欢理科吗?”我装作很酷的样子回答她:“男人的事,你小女人管那么多干嘛?!”其实,我之所以这样决定,是因为听她说,她会选择文科班——而我,只是想和她呆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转眼就快要高三了。她仍然成绩稳定,老师们都说,周林保证能够考上重点大学。她的话更少了,终日只对那些繁琐的定理和英语单词感兴趣,很少和我打闹。而我并没有多少好转,每天下午照样抱着个足球到操场上去疯玩。
每每看见我满头大汗跑进教室的时候,她总是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我,满脸的无奈和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过还好,我那些阵亡的零食和水果没有白费,她常常会递过来一张那种有香味的湿纸巾,说:“把手和汗水擦干净,免得臭气熏天,让我上不好自习!”。
有一天,她试探性地问我:“小猪,你要报考哪所学校呀?”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她:“我这成绩,有选择吗,反正考不上重点。这也好,折腾你这么多年,以后就不打扰你了!反正你也嫌我招人烦,两全其美啊!”潇洒地说完这句话,心里却恨透了自己平时没有好好努力。但同时我下决心在最后的时间里拼命学习——为了不再让她小看!
高三冲刺了,我每天都会学习到凌晨一两点才睡觉,我知道我的动力只是因为我想和她读大学的时候继续在一起。我怕她离开我后再没有欺负的人后会很不习惯,而我也怕自己没有她的欺负也同样会很不习惯。而且,而且我真的感觉自己十分喜欢和她在一起感觉。
没想到的是我的成绩居然真的扶摇直上了!和她不相上下,好几次还超过她了呢!老师们都说我潜力真大,要是早点努力一定能考上中国一流名牌大学。她却老说我是小人得志。
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她选择了南开大学。我莫名地、但是坚定地选择了地处同一城市的天津大学。
炎炎的七月,高考分数公布了,没想到的是,她却因三分之差,与南开失之交臂。不过凭着她优异的成绩,一所本科的北京商学院录取了她。我同样因为考试的失误没有考上天津大学,去了四川成都。我痛恨自己的亡羊补牢,要是我更早地提前努力的话,我至少可以考上天津大学,那儿离北京可以近点啊!同时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填报北京的学校……
后来我安慰她:“这次上不了南开,没有关系,考研的时候再杀回来就是!”她挺会自我解嘲:“估计是作恶多端,从小到大欺负你太多,才遭此报应!”
大一大二,我所有的课余时间都在给她写信。告诉她成都什么小吃好吃,什么地方好玩,告诉她发生在我身边的一切,包括上课又被哪个女孩子批评不认真听讲了,又和某个女孩子说过什么话,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