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到手,才能顺利取得口供,找到秘密启运的珍宝吧?好象最强劲的行尸,是兄弟的人
无手天尊击倒的,没错吧?”
“哼!这……”
“赶走妖魔鬼怪,与及歼灭阎知县的保镖生死一杖与八爪蛟,好象也是兄弟的人独
当一面完成的,兄弟没有弄错吧?呵呵!天色不早,兄弟要歇息了,明天还得起个大早,
一天准备赶两百里路呢!”
厅门本来是虚掩着的,外面本来有两名警卫。其它厢房与上房的人都早早入睡了,
附近共派有四名警哨。
这是说,卅四个人,除了七个地位最高的首脑人物,剩下的廿七个人,必须每个时
辰派六个人负责警戒,一夜中,几乎每个人都轮到一次,相当辛苦。
厅门突然被推开,涌入一群不速之客。
不用说,厅外的两个警卫恐怕有点不妙。
其它附近的四名警哨,也可能遭了殃。
七个首脑与四名大汉,全都大吃一惊。
“浊世滔滔,威麟称豪!”沉喝声震耳欲聋。
像貌威严,不可一世的气概颇为慑人的威麟堡主,浊世威麟范大风,神气地举步入
厅。左面,是二堡主神剑劳修武;右首,是堡主的拜弟八表天曹曹天奇。
后面跟入的人,是堡主的内弟掌里乾坤方人杰,与方人杰的妻子冲霄凤霍窈娘。
随后跟人的,是堡主的一双儿女:范豪与范梅影。
这才是江湖道的风云人物,威震武林的顶尖大豪。
二君一王与浊世威麟相较,差了一大段距离。
浊世威麟、神剑劳修武、八表天曹三个人的威望,与江湖地位,比起当今十一大高
人虽说气势稍弱,但真才实学其实与宇内十一高人并不逊色。如论江湖实力,甚至比十
一高人中的大半强得多。以马阎王的保护人江湖客莫致远来说,在十一高人中排名第四,
所以称四客,但手下的亲信好友为数有限,手下的爪牙都是忠于马阎王的,他只能指挥
而不能自己培养党羽。
掌里乾坤方人杰,一点也不像人杰,生得粗矮而秃顶,满脸横肉,铜铃眼加上象征
蠢笨的年鱼嘴,毫无‘人杰’的气概风标,简直就像一个蠢笨的粗俗陋汉。可是,他外
表蠢笨,却心计极精,见闻广博,心狠手辣,天生的一双巨擘,揉石成粉搓铁成末,非
常令人害怕。
方人杰的妻子冲霄凤霍窈娘,两个人结合简直是绝配。冲霄凤不但美艳绝伦,而且
年岁也小了一倍,目下正是廿五六花样艳冶成熟盛年,身材也高些。
因此,两人很少公然走在一起出现在人前。
冲霄凤通常都独自在江湖行走,与甥女范梅影反而极为投缘,走在一起简直就像一
双姐妹花。
冲霄凤上次在龟背山,要惩罚不了僧、无亏散人、无情剑夫妇时,被人从后面点了
脑户穴,在她臀部拍了一掌,这人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书生型人物,而且已经被她的两
个侍女制住了的,却在重要关头反而裁了,她把那书生型的年轻人恨入骨髓。
她的甥女,也被一个小书生戏弄得火冒三千丈。
更可恼的是,计划中谋劫山西孙中官一批宝石金银,居然落了空,到底宝石金银被
那些人劫走了,找不出丝毫线索。
这就是威麟堡的大豪,倾巢而出的缘故。
二君一王傻了眼,孙班头也脸上变色。
“范堡主,你……你这算什么?”沧海君不得不硬着头皮打交道:“我公羊沧海是
不是冲犯了贵堡?”
“恕范某冒犯。”浊世威麟极为风度地抱拳为礼,笑容可鞠:“范某的车马赶不及
进城,只好带人偷入城关,夤夜前来拜会诸位的大驾,为免惊扰旅客,所以来得鲁莽,
诸位海涵。”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加封的四只木箱。
语气保持相当的客气,沧海君即使想冒火也冒不起来,对威麟堡本来就有三分恐惧,
那敢冒火?
“但不知堡主光临,有何指教?”沧海君的口气硬不起来。
“来向公羊兄打听几个人的下落。”
“在下认识不了几个人。”
“二君一王,一扫两光;以诸位的江湖声威,如果认识不了几个人,那还用叫字号
吗?公羊兄这次在真定府,威风八面出尽了风头,就算往昔不认识几个人,现在也多认
识几个了。”
“姐夫,不要和这些人浪费口舌。”掌里乾坤鼓着铜铃眼说:“他们不愿套这份交
情,咱们另找别人打交道:另找够份量,配与咱们打交道的人打交道。”
软硬兼施,压力逐渐增加。
摆平警卫登堂入厅,所摆出的本来就是霸王姿态,不管表面或骨子里,都够强硬够
威风。
沧海君心中雪亮,自己已经栽定了,再不识相,后果将极为严重。
沧海君不得不忍,但孙班头可就有点憋不住了。
“这位嘴巴有钉舌头带刺的仁兄,想必是江湖上大名鼎鼎颇够份量的掌里乾坤方老
兄了。”孙班头话中也带了刺:“在下实在不明白,既然你认为咱们不够份量和你们打
交道,那你们来干什么?示威?咱们都承认你们的江湖唯我独尊地位呀,何必费事示
威?”
“如果你们不愿意。示威又有何不可?”
“目下的情势确是如此,也由不了我们愿不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是吗?”
“半点不假。你阁下贵姓大名?咱们眼生得很。”
“方老兄是大寺大庙的神灵大菩萨,那见过在下这种混香火余烬的小鬼呀!在下嘛!
姓孙,百家姓上第三姓,孙家驹,目下走投无路,在济南督税署混口食。也许有那么一
天,会投奔威麟堡求诸位赏碗面吃呢!”
浊世威麟眼神略动,但脸上的神色丝毫不变。
“天殛星孙老兄早年扬威黑水洋,统率过上万海上英豪,我威麟堡又算得了什么?
连长工奴仆全算上,也不过一两百人。”浊世威麟淡淡一笑:“目下天下的形势,是五
方英豪全投向天下四大钦差府得意;孙老兄在马阎王处高就,昔年威风仍在。不过,范
某也不甘菲薄,要办的事如果没着落,少不了豁出去尽力而为,走一步算一步。情势不
由人,我来了,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是吧?”
“豁出去,划算吗?”
“在江湖称雄道霸,有如风前之烛,样样事都从是否划算着眼,还称什么雄道什么
霸?你孙老兄想当年,拥有廿余艘朦幢巨舰,手下十二蛟龙拥众上万,何等威风,横行
东海纵横五省,沿海官民闻名丧胆,那想到今天寄身太监阉人手下求食?老实说,范某
如果怕马阎王对我威麟堡不利,就不会赶来向诸位讨消息自找麻烦。”
这位天殛星孙家驹,是十余年前横行东海的海盗巨魁之一,后来在一次领导权斗争
中,被另一股海盗火并吞没,逃上岸在江湖仍然干杀人放火的强盗老行当,并不怎么有
名气,没想到一通名,便被威麟堡主揭破身份,难免心中有点悚然。
范堡主不怕他的主子马阎王报复,也令他暗暗惊心,想利用主子马阎王的钦差权势
唬人,显然没收到预期的效果。
“阁下要什么消息?”天殛星不得不忍气吞声。
“恐怕公羊兄所知道的消息,要比你孙老兄知道得多。”浊世威麟明白表示,打交
道的对象不是天殛星:“公羊老兄肯不吝赐教吧?”
“情势不由人,在下谈不上赐教,反正知无不言。”沧海君苦笑:“但不知范堡主
要什么消息?”
“公羊兄大概已摸清那些虎口夺食,不知死活牛鬼蛇神的底细吧?”
“不瞒你说,有些还没摸清。”
“范某在府地听说过了,确是有些人掩去本来面目,神出鬼没令人摸不清来路底
细。”
“堡主要知道……”
“范某要查几个人的下落。”
“那些人?”
“无影刀周一青、淮阳五恶、王屋三盗、不了僧、无亏散人、无情剑夫妇、一个穿
绿长衫的少年美书生、逍遥……算了,逍遥公子的消息不必说了,有关他的事范某已经
查得差不多了,诸位曾经吃过他的亏。”
“堡主所说的这些人,在下没有他们的线索。唯一知道的人是淮扬五恶,他们早些
天曾经在府城落脚,有两个人受伤不轻,医治了三天,走时雇车运走了一个,另一个伤
重不治死了。”
“我会找到他们的,哼!”艳光四射的范梅影恨恨地说,语气并非专指淮阳五恶而
言。
淮阳五恶,也就是龟背山劫宝时,毁掉威麟堡轻车的歹徒中的五个。
“堡主找这些天南地北的牛鬼蛇神,到底为了何事?”沧海君讶然问:“这些人都
是第九流的混混,除了一僧一道无影刀还算人物之外……”
“那是范某的事,无可奉告,只请诸位将他们的下落见告,深感盛情。”
“很抱歉,在下的确不知道这些人的下落。”
“在下仍然感激,打扰了,告辞。”
众人昂然撤走,那股目中无人的气势,委实令沧海君这些人心中大恨,却又敢怒而
不敢言,眼睁睁目送这群人消失,无极元君第一个跳起来。
“欺人太甚!”无极元君的道冠似乎要冲起了:“威麟堡没有什么了不起,总有一
天。贫道要威麟堡瓦解冰消,誓雪今晚的奇耻大辱。”
“该死的!”沧海君愤然叫:“他们眼中,还有江湖同道在吗?太过份了,这狗娘
养的,简直以为天老爷第一他第二,别人都该被他踩在脚底下遭蹋。哼!好,我认了,
咱们走着瞧。”
“诸位,你们还没看出他们的居心?”天殛星不安地说:“来讨消息是假,探虚实
是真。很不妙,这些珍宝所带来的灾祸还没了,似乎……唔!得赶快把这些珍宝弄走,
越快越好。一进入山东,威麟堡的人胆敢跟来一步,我要他们生死两难。在这里,咱们
是折了翅的鹰,断了爪的虎豹,只有任由他们耀武扬威了。”
重责在身,天殛星心中一急,立即领了自己的人告退,返回住处积极准备应变。
沧海君则感到十分快意,大有幸灾乐祸的意味,但眉梢眼角流露出隐忧,假使威麟
堡的人志在夺宝,他沧海君难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可不是好玩的,首当其冲的必然
是他们二君一王,岂能不感到忧虑?
“明早咱们也早些动身。”沧海君断然向手下们下达指示。
威麟堡的人从北门西角越城而出,男男女女共有廿六名之多,浩浩荡荡声势浑雄,
守城的丁勇即使发现他们偷渡城关,也装作没看见,任由他们来去自如。
走上北行的大道,一群人大摇大摆而行。落脚处在五里外的宁乡村,是一座小村落,
他们有大批车马,赶不上进城只好在城郊落脚。
后面,鬼魅似的跟来两个黑影,一大一小,是从永安老店跟来的。
这两个黑影,天未交二更便已在永安老店潜伏,一直就监视着二君一王那些人的动
静,四个警哨都是高手名家,居然毫无所觉。
一里,两里……一行人有说有笑,毫无戒心地赶路,不知跟踪的人愈来愈接近。
凭威麟堡的威望与实力,谅二君一王的人不敢心生歹念,天敢也不敢派人跟来自寻
死路,所以廿六名男女毫无戒心。
小黑影悄然绕右方的田野超越,像是一缕轻烟般消失,相距远在数十步外,这些毫
无戒心的人自然毫无所觉,更没料到大的黑影已到了后面。
威麟堡的打手,在江湖声威远播。范梅影在江湖遨游两年期间,她的四男四女随从
称为龙凤八卫,可说出尽了风头,有许许多多的问题,都是龙凤八卫出面解决的,问题
包括打发地方豪强,赶走下九流的混混、向高手名宿挑战、获取主人所需的一切东西、
驱赶追逐裙下的不识相男人、等等、等等……:今晚,她追随在乃父身边,依然带了一
龙一凤两位打手,跟在后面摆威风。
这两位打手的凤卫,也就是那次在山西道上,想下马抱走受到空灵香暗袭昏倒的乔
公子,却又被大批夺宝贼突袭而来不及抱走的那位凤卫,因此,是认识乔公子的龙凤八
卫之一。
那次,范梅影损失了六个人。
这位凤卫的武功,自然是第一流的,与同伴龙卫并肩走在最后,一面低声交谈。
“周宁。”她的语音低柔,避免打扰前面主子们的谈话:“我认为逍遥公子绝对与
那些劫宝贼无关,小姐为何坚持要找他?”
“你怎知道与他无关?”龙卫也低声说。
“小姐用空灵香熏倒了他,这是我们都亲眼看到的,我还奉命带走他呢!后来淮阳
五恶那些人杀到,就来不及理会他了。这表示以后所发生的事,根本与他无关。再说,
那戏弄小姐的绿衣小书生也露了面,比乔公子矮了许多,根本就是两个人嘛。”
“但方夫人后来所碰上的年轻人,经多方查对,与小姐所遇上的乔公子相同,这又
怎么说?方夫人要找乔公子的念头,比小姐还要迫切呢!”
“这……”
“也许……”
“也许什么?”
“那位乔公子是不是英俊魁伟?”
“是呀!我随伴小姐两年,可说头一次见过这么……这么……”
“这么出色的年轻英俊男人?”龙卫的语气有讽刺味。
“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凤卫避重就轻。
“所以小姐才迫不及待,亲自使用空灵香,而不要你们出手打发。”
“那……他身上除了一把折扇,连一把小刀都没有,也没有和小姐动武的意思,所
以……”
“你是真的不知呢,抑或是假装不知?小姐见了年轻英俊男人的那股子劲,你不是
不知道,她认为自己比江湖三朵花更娇艳,所以到处招蜂引蝶……”
“该死的!你胡说些什么?”凤卫拉了龙卫一把:“你皮肉发痒了是不是?要是让
小姐听到……”
“她又不是顺风耳,你紧张些什么?”龙卫乘机摸了凤卫一把:“根据我们在府城
调查的结果,你们上次所碰上的乔公子,显然就是逍遥公子乔冠华。在井陉所获的线索,
也证实逍遥公子一群人逗留多日,下真定便凑巧碰上二君一王劫赃这桩子事。在三山五
岳群雄中,他表现得最出色,江湖三公子他已经从第三窜升至第一。而他却在事故发生
之前离开真定南下,已在表明他无意参予夺宝之争,也可以间接证明那天山西道上,劫
夺山西孙中官的珍宝,他只是适逢其会而已。如果我所料不差……”
“又怎样?”凤卫追问。
“他将是本堡在最近十年来,所碰上的最强劲对手。”
“你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
“咱们走着瞧。我告诉你,较倒霉的人一定是你我这些人……”
“周学,你怎么……”
幽灵幻现在他俩身后,一手一个挟在胁下,化一阵微风飞走了,飞入路旁的灌木丛
突然隐去。
前面三五十步,突然传出一声鬼号,然后是呜咽鬼哭,随风飘来呜呜然,令人感到
毛发森立。
人群陡然止步,气氛一紧。
这些都是心目中没有鬼神的人,鬼哭唬不住他们。
浊世威麟哼了一声,举手一挥。
蓦地阴风扑面生寒,一阵淡淡的灰雾涌至。
四个人刚好应堡主的手势扑出,反应奇快地立即折向跃出路侧,闪避涌来的灰雾。
“有人施毒?”一个人仓卒间发出警告。
利郝间,漫天鬼火涌腾,刺鼻的怪味与硫火臭扑面而至,破空飞行的异啸时高时低,
破瓦碎石乱飞,真有点身在阴间黄泉路的感觉。
所有的人,皆向左右急分,有些屏住了呼吸,有些性急的拔出了兵刃。
有几个人被破瓦片击中,劲道不重却也令人心中吃惊,人多杂乱,被击中平常得很。
“无极元君,我要剥你的皮!”二堡主劳修武怒吼,左手大袖飞舞护住头面,右手
拔剑飞跃而进,对淡雾与鬼火毫无所惧,身法快得骇人听闻。
鬼哭声转而起自后方,飘忽不定凄厉刺耳。
一阵暴乱,廿四个人分别八方追逐。
片刻,风一吹淡雾徐消,飞行声亦止,鬼叫神嚎声寂然,夜空寂寂,危险过去了。
众人不久重聚原处,这才发现少了两个人。
“是无极元君的妖术,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