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现象了。
三冲错,不但被鬼面人闪开了,反而被鬼面人乘虚在他的左膀和右腰各拍了不轻不
重的一掌,虽不重但羞愤难当,自尊心受创的痛苦反而严重得多。
小家伙更沉不住气了,一扑落空,猛地斜跳八尺,手按上了短剑靶。
“我们拚剑!”他愤然大叫。
“我不是寻仇来的,拚剑没意思。”鬼面人拒绝拔剑:“而且,我要等的人不是
你。”
“也许是等我的。”右首不远处,传来甘锋冷森森的语音:“小羽,退!这半天他
一直没用真才实学和你交手口可知他比你确是高明多多,让我打发他。”
小羽总算冷静下来了,狠狠地盯了鬼面人一眼,方徐徐退走。
“拔剑吧!阁下。”甘锋逼近至丈内说:“在下的剑术不差,但愿不至于让阁下失
望。小羽毕竟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阁下手下留情颇有风度,如果在下所料不差,阁下
定然是出自名门重视声誉的子弟,实在没有用鬼面具掩藏本来面目的必要。”
“我要找的人不是你。”鬼面人说:“而且,在下不是怀有敌意而来,掩藏本来面
目事属平常。”
“不怀敌意,就赶快离开。”
“在下……”
“那么,你必须拔剑”“有此必要吗?”
“是的,因为今晚要来的人,必定是生死对头。即使你不拔剑,在下也将毫不迟疑
地杀死你。”
“你是……”
“在下甘锋,逍遥公子忠心耿耿的仆从之一。我数到十,十字声落剑发。一!
二……”
“在下说得够明白,此来没怀敌意……”
“五!六……”甘锋叫数的速度甚快,真有迫不及待的意味。
“我要见贵公子……”
“九!十!”
一声剑啸,电虹猝然破空而至。
“铮铮!”两声交铁交鸣,剑气激荡中,人影倏分,剑吟余音枭枭。
甘锋拔剑攻击,速度骇人听闻,剑出鞘慑人心魄的剑气即发,攻击时身剑合一神意
集中,深得剑道神髓,快狠准威力万钧。但鬼面人也不慢,而且也用上了以神驭剑,奇
准地在电光石火似的剎那间,接下甘锋有如雷霆的两剑,双方的剑上火候都到达炉火纯
青境界。
“咦!”鬼面人讶然惊呼:“你这两剑诡异绝伦,霸道绝伦。你不是仆从,定然是
逍遥公子的保镖。”
“家公子估计你将是最强悍的劲敌,果然料中了。”甘锋更感惊讶:“好手难寻,
咱们各展所学放手一拚。你是在下最近三年来,所碰上的最强劲对手。”
“再出剑,你我之间恐怕就得有人锋刃沥血了,而我却不希望这种结局。”鬼面人
戒备着向后撤:“逍遥公子有你们这种功臻化境的高手在身边,很可能路子愈走愈偏,
如虎添翼的结果,将是江湖的不幸……”
甘锋的剑电射而至,看不清剑影,砭骨奇寒的剑气排山倒海及体,攻势并不猛烈,
但漫天澈地不知其所自来,反正似乎正面并没受到猛攻,可怖的真正剑锋似是来自侧背,
或者从上空有如天风降临,剑本身诡异的气氛,只有真正的行家才能感觉得出来。假使
从正面封接,必定陷入死境而不自知。
“叮”一声轻鸣,鬼面人化不可能为可能,剑轻轻与来剑接触,人化流光借力疾射
丈外,再一闪便升上院墙,快得难辨形影。
甘锋吃了一惊,竟然没发觉对方是如何脱走、又从何处走的。
更令他心惊的是,剑上传来一阵神奇的反震怪劲,似乎刚才并非轻轻的接触,而是
对方以雷霆万钧的劲道,接下了他一剑猛攻,反震怪劲强烈无与伦比,他觉得虎口发热,
另有一种神异的力道直撼心脉,气血为之浮动。
假使对方全力封架,后果如何?他是否承受得了?这种神异的怪劲是何种神奇秘学?
“你比在下所估计的武功修为,超出三倍以上。”甘锋向站在墙头上的鬼面人说:
“在下承认尊驾非常了不起,但甘某仍可全力一拚。”
“我也低估了你。”鬼面人的语气一变,有不安的感觉流露:“武林中具有你这种
超凡剑术的人,寥寥无几,你阁下足以称剑术宗师。奇怪,你到底是谁?隐身在逍遥公
子身边屈身仆从,其中有何图谋?”
“你下来谈谈。”甘锋笑了,这个武功高不可测的鬼面人,既要质问,却又明显地
表示要撤走,实在不怎么可怕,至少经验不够,胆气也稍弱了些。
当然,他并不知鬼面人的底细,也摸不清对方的来意,如果知道,可就不会这么想
了。
鬼面人不受激,不打算重新跳下来谈。
“我会查出你的根底的,像你这种具有超凡诡霸剑术的人,瞒不了人的。”鬼面人
刺耳的怪嗓门在夜空里特别难听:“我有不少朋友,不难查出你的……”
客房屋顶站着夏姑娘俏丽的身影,一阵淡淡的幽香迎风飘到。
“不必劳动你的朋友去查,装鬼的小辈,何不向本姑娘请教?我会无条件告诉你。”
夏姑娘半真半假地笑说:“不过,你最好先除下鬼面具本姑娘讨厌见不得人的小辈,你
这种打了就跑的德性,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你凭什么知道?”鬼面人反问:“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来历,又怎能相信你的话?”
“因为你不配知道我的来历,而且我是逍遥公子的朋友。”
“你是逍遥公子的朋友?唔!够份量,那么,我就向你这位大姑娘请教,这位自称
是逍遥公子的仆从,剑术神奥诡奇邪味十足姓甘的人是……”
“你必须先除下鬼面具,我才告诉你。”
“你说过无条件的。”
“你听话只听一半,看文章断章取义……”
甘锋哼了一声,打断夏姑娘的话,显然对夏姑娘没有好感,与小孤一样,同对夏姑
娘怀有敌意。
“女人就是多嘴。”甘锋语中带刺:“就算你是家公子的朋友,并不是每一个朋友,
皆知道家公子身边的仆从底细的;家公子从不将仆从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朋友在内。”
“甘锋,你实在很笨。”夏姑娘说:“难道你不想知道这装鬼小辈的底细吗?要知
道,就得用些心机,你错过机会了。”
“目下对家公子不利的人多得很,而这个戴鬼面具的人,迄今为止,还没有显明的
威胁,所以用不着枉费心机去追寻底细。”甘锋不介意对方的讽刺:“夏姑娘,你很聪
明,聪明人有时也会做笨事的,你想用计让这人除下鬼面具,就是最笨的事。”
“是吗?”夏姑娘有点不悦。
“一点也不错。”
“怎见得?”
“在真定府这次风暴结束之前,这位仁兄决不可能过早暴露身份,他决不会因为想
要知道一个随从的身份,而除下鬼面具,你白费心机。”
“那我就逼他除下。”
人影破空飞射,半空中长剑出鞘,幻化一道电虹,凌空猛扑墙头上的鬼面人。
鬼面人勃然大怒,这岂不是太小看人吗?这种从屋顶凌空下扑的攻击,是十分凶险
的事,表面看似凶猛凌厉,其实毫无作用,随时皆可能自陷死局,这样向高手扑击,送
命的机会占了九成以上,简直拏自己的老命开玩笑,对方即使不反击,摆脱也十分容易,
稍向侧移或者跳下墙,扑击便会落空。
鬼面人的剑本来垂在身侧,直待夏姑娘狂扑近身,这才信手一剑挥出。
“铮!”金鸣震耳,火星直冒。
夏姑娘扑势失去控制,斜震而出,惊呼一声,飞堕墙外沉重着地,几乎摔倒。
“我知道你是谁了。”鬼面人收剑入鞘怪叫:“好魔女,你的魔尾巴露出来了,等
我办完了正事,再好好收拾你为世除魔。”
夏姑娘一声厉叱,飞跃而上。
下扑失败,要上跃报被震飞之恨。
人影一闪即没,墙头上已失去鬼面人的踪迹。
“他如果用刚才攻击在下的剑招对付你。”甘锋向站在墙头发愣的夏姑娘说:“你
很可能身上多了几个剑孔,最少也会被逼摔落墙下灰头土脸。”
“哼!下次再让我碰上,我必定要他肝脑涂地。”夏姑娘恨恨地说。
“下次你会输得更惨。喂!他叫你魔女,是吗?”
“你听他胡说八道?”夏姑娘收剑一跃而下。
“你想探他的底细,自己反而被他看出身份。”甘锋开始阴笑,笑声阴冷不带人味:
“奇怪,似乎姑娘们都比男人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姑娘大为不悦。
“在这里,家公子见过几位姑娘,她们都志在我家公子,但手段各有不同,各有千
秋。你,用美色接近;另一个,用财兼用色;还有一个干脆用武力逼迫。夏姑娘,你们
实在笨得找错了对象。”
“甘锋,你说这种话就不上道了。”夏姑娘的语气有教训味:“咱们闯道的人,不
管是为名或为利,皆必须全力以赴,个人的力量有限,多一个同伴就多一双手。古往今
来,有那一个英雄豪杰不是众人捧出来的?独木不成林,谁不是靠朋友才混出一番局面
来的?俗语说:牡丹虽好,终须绿叶扶持;找你家公子攀交情,这是正常的彼此增加声
势的必然现象。假使你家公子只会三下两下三脚猫功夫,又会有那一个冤大头找他呀?
你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天知道你存的是什么鬼心眼?我以为除了你有意替你家公子树敌
别有用心之外,实在找不出其它正当的理由替你辩护。”
第八章
她说得痛快,没料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是逍遥公子,真像个有形无质的幽灵,没发出任何声息,接近至她身后不足八尺,
她依然毫无所觉。
“夏姑娘,他用不着你以任何理由替他辩护。”逍遥公子接口:“他除了一颗忠心
耿耿的心以外,没有别的用心。你说了一番人人都懂的大道理,但你勿略了一件最重要
的事。”
“什么事我忽略了?”她转身问,感到暗暗惊心,逍遥公子接近的事实,的确令她
吃了一惊。
一个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功臻化境的人,被人不知不觉接近至身后伸手可及的近
距离而毫无所觉,不仅是心惊而已,进而影响自己的情绪和信心。
“要交朋友以助声势,这是利害的结合,最后必定因利害而分开,彼此成为死仇大
敌。”逍遥公子诚恳地说:“夏姑娘,我不喜欢真定城这种波诡云谲的局面,所以不需
要利害的结合。你是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你是说……”
“要交朋友,期以来日。”
“这……”
“来日方长,夏姑娘。”
“我本想……”
“我明白你的意思,恕我直言,多你一把剑,不但不能帮助我,反而增加我的困难,
临时增加人手,那会自乱脚步的,姑娘的意欲相助盛情,我心领了。姑娘再不走,恐怕
就来不及了。”
“哦!你是说……”
“大敌将至,你反而成为双方攻击的目标,处境十分危险。走吧!少陪。”
声落人动,但见人影连闪,眨眼间便形影俱消。
她又是心中一震,扭头一看,甘锋也不见了,何时走的?她也不知道。
她不但估错了逍遥公子的武功造诣,也估错了甘锋的真才实学。
“我不会轻易承认失败。”她向自己说:“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突然感到心潮一阵汹涌,心悸表示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感觉出凶兆。
她像个鬼魂,轻灵地消失在院外的暗影里。
三个黑影出现在院子里,气氛一紧。
屋顶与及墙根壁角,皆有憧憧鬼影潜伏。
“我知道这个小辈什么逍遥公子。”一个黑影的老公鸭嗓子咬字不清。听来特别刺
耳:“出道三四年期间,愈来愈狂,凭招摇撞骗混得不错,毁誉参半,非侠非魔,充其
量不过是一个豪奢的花花公子而已,天下三大公子中,他敬陪末座。老实说,像我这种
江湖风云前辈,真不屑与这种小辈打交道。”
“哈哈!这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另一个黑影说:“在沧海君公羊老哥面
前,咱们拍胸膛担保,要把这小辈的头拾回去,以尽朋友之力,要是不与这小辈打交道,
咱们如何交差呀?”
“我得等这小辈出来送死,决不穿房入室去赶他出来有失身份。”
“可是,时候不早了呢。”
“不管,我要等。”
“等就等吧!”第三个黑影表示赞同:“这叫做守株待兔,咱们且把逍遥公子当兔
子,等他出来纳命,房里太黑,谁知道他躲在那一间房里?逐房去搜,未免有失身份,
且找地方坐下来等好了。”
激将法用在成名而自负的人身上,通常都有成功的可能,对方必定忍不住现身,暴
跳如雷拚老命。
逍遥公子是成名人物,而且自负。
可是,逍遥公子并没暴跳如雷冲出来。
出来的人是小羽,像个小老鼠般自墙脚下升起。
“我以为来的是什么前辈大人物呢!原来是些胆小鬼狗屎前辈。”小羽的童音在晚
间显得清脆响亮:“死要面子打肿脸充胖子,不进去的原因是怕逍遥公子的暗器,只敢
在外面说大话苦等。喂!你们上上下下来了一大堆狗熊,天一亮有笑话可听啦!”
三个黑影使用激将法,敌人没上当受激,反而被小羽一顿挖苦笑骂激得七窍生烟。
“小王八蛋你该死!”第一个发话的黑影怒极,发疯似的向三丈外墙脚下的小羽飞
扑,双手箕张有如一张大网,要捉小羽这条小鱼。
扑近至八尺内,两侧的花圃中人影乍起,相对交叉闪电似的移动换位。
交叉的会合点,计算得精妙准确极了,而且速度骇人听闻,会合点正好是黑影的背
部。
好快,人影一闪即隐。
“啊……”扑向小羽的黑影,发出可怕的惨号,冲上了墙,但小羽已经失了踪。
“救……我……”扑扶在墙上的黑影接着叫号求救,背部被交叉通过的甘锋夫妇抓
掉了两大块背肌,琵琶骨暴露在外,痛苦可想而知。
即使救得了,也将成为废人。
另两个黑影大吃一惊,只看到淡淡的依稀人影一闪即逝,同伴便遭了殃,骂人的小
羽也失了踪,到底同伴遭了谁的毒手,他们近在两丈左右,竟然不曾看清。
两人飞快地抢近,急急扶住同伴。
“老大,怎……怎么啦?”一名黑影焦灼地问,心中暗叫不妙,因为嗅到了浓浓的
血腥。“我……我的背……呃……”受重伤的人终于昏厥了,伤太重啦!“哎呀!
血……”扶住左侧的人惊叫。一旁出现车夫卓勇雄伟的身影,像个巨灵。“快招呼你们
的人出来吧!”卓勇用沉雷似的嗓音说:“想将公子爷引出来围攻,事实上不可能,公
子爷对付你们这种乱鸦,不会和你们堂堂正正打交道的。你们唯一可见公子爷的办法,
是必须先消灭我们这些忠心耿耿,敢向天下高手叫阵的随从才能得逞。”
“你是……”
“车夫卓勇。”
“好,那就先毙了你这车夫……”
“你永远没有机会了。”
飒飒刀气迸发,卓勇拔出腰间的狭锋单刀立即挥出,人与刀浑如一体,豪勇无畏地
手下绝情。
丢下昏厥同伴的两个人,剑刚出鞘,刀气已经及体,熠熠刀光临头。
剑刚封出,刀光已流泻而入,锲入双剑的空隙中,猛地左右分张。
这两位仁兄,当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但似乎从来不曾见过这么骁勇狂猛的人,也没
见识过如此可怖的绝伦刀法,刚感到不对,利刃已经排空直入,一切反应都嫌慢了,车
夫卓勇的武功与胆气,皆比他们优越多多。
人影一触即分,传出利刃割裂肌骨的轻响,与及惊怖的两声轻叫,生死立判。
卓勇的身形,挟凛冽的刀气陡然消失。
“噗噗”两声怪响,两个死人倒下了,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挣命。
背部被抓裂的人,也跌倒在墙根下抽搐,气息渐绝,已无法再发声呼救了。
院子重归沉寂,空间里流动着浓浓的血腥,与及死亡的气息。
四周传出不少人的惊噫声,那些候命抢出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三个现身
诱敌的人,武功当然是第一流中第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