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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大为来劲:“怎么比魔鬼还坏?”他听孟可妍的形容,觉得很是好笑。
孟可妍直直的盯着皇上的眼睛,细细的将自己在那个镇压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讲到王震威杀死孩子时,皇上一击桌子:“畜牲!真是猪狗不如!”他英俊的脸上燃起了怒火。
当孟可妍讲到王震威意图轻薄她时,皇上的目光变得阴狠凌厉:“应该诛他九族!”这次,他说的很缓慢,脸上竟然阴冷可怕。
孟可妍最后问了一句:“这样的人,是不是当杀?”她一脸严肃,等待回答。
皇上不语,孟可妍却笑起来:“杀我的人不是你派的,对吗?”她突然转变了话题。
皇上站起身,看向窗外,背着手道:“有严峻,你应该死不了!”停了一会儿,“如果死了,你--也就不配做帝师了!”他说的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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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晴好,一个人站在阳光后看阳光,是温热有清凉?还是清凉里温热?
第187章 浮生如梦
孟可妍此时才明白,皇上是早就知道有人要杀她的,而他采取了放任的态度,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嗯--也是故意杀人,间接故意!她不禁失笑,看着皇上的背影,她才明白这身明黄里包裹着怎么样的心思。
“你就想看我是不是会死?”孟可妍不怒反笑,“我活着回来你是失望呢还是高兴?”一直的好好皇帝总是如邻家大哥,此刻才象了一个皇帝。
皇上转回身凝望着孟可妍:“亦喜亦忧!”他不等孟可妍问就解释道,“喜你安然无恙,我晟国一大幸!”他住口,看了孟可妍一阵才说,“忧你终落别人之手,我这皇上一大悲哀!”他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思,“我是皇上,普天之下,我想要什么就应该有什么--可是,我却得不到你!”
孟可妍直接无语了,人家根本就没把她算在人数里--她就是一个东西,他想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她冷冷的瞪回去,什么也不说。
皇上却有些伤感:“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不能得到你,所以我拜你做帝师,这是我唯一能将你留下的方法!”他苦笑,“太后逼你嫁给我,其实我也很希望你能同意的,如果你同意,六弟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你却坚持己见,不肯留在宫里!”他叹息,“我只好放你走!我以为你知道六弟通敌后,一定会弃他而去,所以我坚决不许他将我派他做间细的事告诉你--可是,呵呵,你还是不会回来!”他无奈的笑着,一脸落寞。
孟可妍张大了嘴,此时她才知道那个对她宽容又温柔的皇上是多么用尽心机,呆了半晌她也笑了:“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你说是不?”时也?命也?她已经不在乎了。
皇上也点头:“是啊,经历风雨--”,他邪邪的一笑,“你的风雨还没过去,虽然我相信你没有罪,可是还是要当朝审你的,王思千呈上了你逼他杀子的状子,所有在场官员的证言,都说你无理逼杀大臣,你待如何?”他一付看戏的样子。
孟可妍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不如何,洗不清冤屈就做冤死鬼呗,阎王殿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她怡然自得,一点也不着急。
皇上摇头叹息:“你总是让人这么意外,我原想你多少也会动容一下的!”他觉得很失败。
孟可妍却淡淡的说:“你不是也想让我死么吗?那就审着看吧,如果无法证明我清白,你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我了!”突然间,她觉得很倦,没有真也没假,一切,都那么虚无。
“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孟可妍喃喃的说道,“浮生如梦,果然如此啊!”她看着皇上,“做人很累,对吗?”她不再笑了。
皇上听了孟可妍的话,好似听到晴天里响了一个霹雳:“真假?有无?”他怔怔的看着孟可妍,“一切都是空?”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无趣了。
孟可妍走到外间,拿起案上的画儿:“是啊,都是空!”她将画儿点燃,看着火光漫延,她回头妩媚的笑,“其实,谁也不是谁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又自己死,谁也不能伴得!”一地灰烬,一场春梦。
皇上看着孟可妍的笑脸心里生生的疼了一下:“不是空!就算谁也不是谁的,可那个给的疼一定是自己的!”他不再恍惚,“你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只因为你累了!”他复淡淡的笑起来。
孟可妍也不争,她走到床边:“你该回去安歇了!”她赶皇上走,自己却爬上床,坐在床上抱膝发呆。
皇上不走,也上了床坐下:“我们静静的坐坐吧!”他似乎觉得理所当然,“你说,要是我说将你留下侍寝了,六弟会--?”他似乎顽心大起。
孟可妍却不接这话,半晌才问:“外间那本词是谁写的?很是哀怨动人呢!”对那些无聊的假如、如果,她没兴趣设想,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不能实验也不能考验的。
皇上哦了一声:“是先皇留下的,不知道是谁写的!”他随意的含混过去。
天,就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中渐渐白起来,皇上看看窗外,起身下床:“你再歇一歇吧,我要去上朝了!”他好象上班前的老公在叮咛妻子。
孟可妍抱着膝歪着头看着皇上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叹息,“如果能克隆多好啊,我克隆一帮自己,一人发一个,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她很是遗憾。
待到日上三竿,小安子来喊孟可妍:“帝师,圣上传你上殿!”他跑的一脸汗。
孟可妍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她缓缓起身梳洗,将自己归整利落了才出门--一个人,得意时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可失意时一定要让自己精神,这是心理学专家的谆谆教导,她记得很清楚。
小安子看着孟可妍不紧不慢的出了门,很是急切,想催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孟可妍掩好小楼的门,才踏出了院子,看到小安子的神情,她微笑:“小安子,别急,没有人会催死人的!”这一去,她是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了。
小安子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一路上他默默的在前面引路,只是,他走得很慢很慢。
再长的路也会走到,何况这并不是多么远的路。终于,到了大殿前,孟可妍对小安子轻笑道:“有劳了!”她神情淡定,好象一株遗世的荷花。
进了大殿,孟可妍仰起脸看着皇上福了下身子:“见过皇上!”她却不跪,免过她跪,她也不想跪。
皇上点头,示意孟可妍站在一边,孟可妍转头看看,殿上站着数人,她认识的也就慕然珏和杨开远,有些人她觉得面善,却也想不起来了。
再看看自己对面--没有人,这个案子是一个没有被告的案子,那么出庭的应该是公诉人了,孟可妍很好奇,这个公诉人会由谁来担任。
慕然珏大步走过来,含笑拉起孟可妍的手:“这是升子给你的!”他在孟可妍的手心里放了一枚铜钱,“他要你好好活着回去!”他大声的说,好象旁边根本没有人。
孟可妍抬起手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铜钱:“升子?”她的脑海浮起了那个憨厚的小伙子,他在送过她衣服后又追上来给了她五个铜钱……她的眼睛微湿。
第188章 御审
孟可妍看到铜钱才明白,他们一直在担心,担心的不是她能不能洗清冤情,而是她会放弃,放弃自己!
那个苦命的升子,从拿了三枚铜钱后,什么都没有向孟可妍要过,第一次张口索取--竟然是让孟可妍活着,让她留着自己的命!孟可妍眼含泪水轻轻的笑了。
原以为告别了韶城的那些人,孟可妍也就告别了所有牵挂,就是走,她也能走的安心了,可此时--她仰起头,眼睛明亮态度坚决的向上看去,“不抛弃,不放弃!”她用眼神对皇上讲着这六个字,钢七连的口号真的太深入人心了。
慕然珏看到孟可妍的眼光,心里明白她想了什么,他轻轻一笑,退回了大臣的行列。其实,他真的很想抱起她来转两个圈,有什么比一朵明媚的花更吸引人的呢?可是--这里是朝堂,虽然他第一次踏入,也知道这里多少还是有些规矩的。
皇上轻咳了一声:“好了,我们开始审理此案!”他心想,“你们也太目中无人了,公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赠物表情,也太藐视我了啊!”当下,他决定发发威,“孟可妍,你知罪吗?”皇上大喝一声,没有惊堂木,声势稍显不足。
孟可妍回答:“可妍无罪,请皇上明察!”声若银铃,既脆且亮。她心想,“我用剩下的招还来招呼我,也太小看我了。”想当初,他们审讯犯罪嫌疑人时,就是先诈再问的。
皇上料到孟可妍会么回答,这两句台词用了几千年也从没变过,他也没听说有人一问就招的:“国舅,你可否念一下王思千的奏章?”稍顷他又加了一句,“捡紧要的念吧!”王思千的奏折扬扬洒洒,一言千里,若都念的话,今天大家也就别干别的了。
杨开远出列应了一声:“是!”他从袖子拿出一本奏折,清清嗓子,运了口气才读起来:“帝师无道,贪金爱财,一入海城辖内,便于交境处的小镇上索贿,守城将军王震威清正廉洁,两袖清风,无金孝敬,苦苦哀求,却被帝师诬陷,言其对帝师欲行不轨,强逼微臣斩杀王震威,微臣因帝师代天巡狩,不得不从,故将犬子杀于海城码头。”念到这里,他停下换了口气。
孟可妍却朗声道:“且慢,此一处就是胡言乱语,若心内无鬼,便是我要他杀自己的爱子,他也决计不肯杀的,为人父母,爱了心切,岂会不拼着乌纱没了也保爱子?他听令杀子,只因一样--王震威之罪,不得不杀!且不论,王震威当时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做律师,她就是没做过也见过了,没人辩护自己来,她才不要任人宰割呢。
皇上很是好奇:“哦?王震威说了什么?”他笑意盈盈的向下看着。
孟可妍想了一时道:“罢了,他已死,我也就不再计较了!”她不想再说那些话了,说了反倒让人觉得她别有用心。
皇上脸微沉:“说吧!”虽然语气不是严令,却是不容置疑,“说来朕听听!”他眼光也冷了。
孟可妍不得不说:“王震威说,海城是他家的,就是皇上去了,也要低头称臣……”她用眼角觑着皇上。
皇上冷笑:“哦?朕竟然不知道,普天下还有让朕称臣的地方,”话虽如此说,他脸上却波澜不惊,只是他的手,紧紧抓住了龙椅的扶手,“可还有人听到?”他虽然相信孟可妍的话,却也要装装样子。
孟可妍笑起来:“证人极多,便是国舅当日也在场的,不过,他们父子二人已死,也就不必再查了,就当一风散了罢!”她知道,是没人给她作证的。
皇上看向杨开远,杨开远忙跪下回奏:“当时臣去的晚,杀王震威时离得远,没有听真切,不知道王震威说了什么。”好狡猾的狐狸,既不说有,也不说没有,他只推没听到。
孟可妍哼的一声冷笑,也不说话。皇上点头:“你起来吧,接着念!”孟可妍这才看明白,敢情代理公诉的是杨开远这只狐狸啊!
“帝师一至海城,就强征了国舅府做为下处,将国舅府上下众人悉数赶出,”念到这里,杨开远又跪下,“启奏皇上,帝师下榻臣府,臣不胜荣幸,这是王思千捏造之说。”现在他怎么也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说,自己不让帝师住自己的家里啊。
皇上摆摆手,示意杨开远继续念。杨开远站起身又念道:“帝师宿国舅府后,假称天寒向臣等索要白狐大氅,臣等无奈,倾囊而出,方置得一件大氅献上,本想帝师不再为难,谁曾想帝师又贪要赈灾款项,说与她银子便罢,不与便将臣等先斩先奏,一个不留,臣等苦求无果,无奈只得去求帝师同行的严峻严侍卫,哪知帝师看事情败露,竟将严侍卫杀死灭口……”念到这里,孟可妍哧的一笑,长叹了一声。
皇上不解的看着孟可妍:“你笑什么?又叹什么?”他看着孟可妍又笑又悲,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孟可妍正色道:“皇上也知道严侍卫是怎么样的人,莫说他武功高强,就是他不用武功,可妍想杀他,也难似登天!”停了一停她愤然而起,“他们知道严侍卫不肯合谋害我,就要杀人来口,现在严侍卫不知身在何处,是生是死,若让我查清是谁杀害严峻,我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她咬牙切齿的看了杨开远一眼,王思千死了,这一切也许永远不能水落石出了。
杨开远好象没看到孟可妍的目光,他弯腰道:“皇上,王思千的奏折下附着多名官员的连名奏章,他们个个愿为王思千作证!”他现在明白了,孟可妍是一朵采不得的花儿,而且他妹妹丽贵妃也告诉他,孟可妍不死,他们俩都没好日子过,现在,看到孟可妍将矛头指向自己,他就只有一个心思了--置孟可妍于死地。
皇上剑眉微挑,直直的看着杨开远:“他们个个都是检举帝师索贿杀人的?海城所有官员?”他的目光耐人寻味。
杨开远看看奏章:“确实如此!”他又说,“还有官员奏道,帝师索银不得,大闹粥厂,连砸了海城两个粥厂,致灾民饿死数人。”既然要下手了,就要下狠手,他一点也不客气。看看孟可妍无言辩白,他很得意。
第189章 属鸭子的狐狸
看到杨开远的神情,孟可妍有怒火腾的一下着了--凭什么要你耀武扬威!她的眼睛微眯,回头看了一下慕然珏,看到他微微点头后,她笑了。
“皇上,可妍杀王震威是因为不得不杀,因为当时可妍撞到王震威在小镇滥杀灾民,禁止他们离开海城!”孟可妍高声就道,“可妍有证人,他能证明可妍所言非虚。”
很快,小镇的店家被传到,他跪下颤颤巍巍的将当日所见讲述了一遍,最后他高声喊冤:“皇上,现下我那一镇人都被人灭口,一个也不剩了啊!求皇上为我们做主啊,那是有三十六户一百八十多口人啊,其中还有不足周岁的婴儿和年已八十的老人啊!”他哭诉着。
皇上的眉拧的更紧了,杨开远却问道:“当晚,你亲见王震威杀人了么?”他知道,寻常百姓是根本不敢去看杀人的。
果然那店家摇头道:“小人并未亲见,但小人却一直知道,官兵一直……”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开远打断了:“你不曾亲见的,就做不得证,”接着他还不放过这店家,“为何你镇上的人死光了,你却能独逃?”他阴阳怪气的问道。
店家惶惑,都说不出话来,慕然珏踏出一步:“此人是我接出,我本想会有人杀他灭口,哪曾想,那些人会猖獗到了如此这步,竟然在我晟国朗朗乾坤下,大肆屠镇,真是我晟国有史以来,闻所未闻的惨事啊!”他看孟可妍一个人独斗杨开远,再也站不住了。
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杨开远和慕然珏一言一语的来往,一句话也不说,只他的眉尖,挂着些许寒气。
杨开远一愣:“王爷接出?这么说--”他看着慕然珏,“王爷也知道此事?”慕然珏后面来查孟可妍的案子,所以他倒不意外。
慕然珏轻笑:“知道?杨大人,你肯定想不到,当时我也在场,和帝师并肩作战的,那王震威杀人时,我就在他对面!”他的眸子里都是星光,寒意十足。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