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廷羽才要出去,却听身后陶启阻拦道,“等等,你还是换上船主的衣服,外面的士兵手中都拿着我们的画像。”
阮廷羽点点头,迅速的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穿上船主留在舱里的衣服,他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又在脸上涂了一些黑色的泥巴,才走了出去。
那个船主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份,焦急的在舱口团团转,一见阮廷羽就迎了上来,用泰语急切的哀求道,“哎呀,我说先生,你们是不是那些官兵要找的人啊?两男一女,女的还受了腿伤,而且他们说他们要找的男人都穿着西装,你们还是赶紧下船吧,我这小本生意的,船钱我也不要了,要是被那些官兵发现我载你们一定会把我的船都没收的!”
阮廷羽扫了一眼岸上正在排查的那群官兵,他悄悄从裤口袋里掏出三百美金来,塞进船主手里,“我老婆受了伤,但我敢保证我们不是将军要抓的人,你帮我们度过难关,我还会再给你一千美金做酬劳!”
三百美金对于当地的穷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船主当下就狠了狠心,“好!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将军要找的人,你现在把你老婆的腿伤藏好,最好给她换条干净的裙子,我舱里有我老婆的,你给她换上,一会儿你们就说你是南方过来探亲的。”
“好!谢谢你!一切拜托你了!”阮廷羽点点头,又急忙钻进船舱里,此时陶启也换好了船主的衣服,阮廷羽翻了翻柜子,果然翻出一条女人的纱笼来,“阿启,你转过身,我帮予浓换上,刚才船主说,我们是从南方过来探亲的,予浓就是我老婆,你是我哥哥。”
“好!我到外面守着!”陶启已经转过身,轻轻掀起竹帘看向岸上的动静。
“不要,我帮她换好衣服,还是我出去的好,毕竟你不会泰语,我会!应该还可以蒙混过关,你帮我照看予浓。”阮廷羽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帮顾予浓脱下了裙子,这动作似乎惊醒了她,她警觉地睁开眼眸,护住胸口问道,“你干什么?”
“你……你别怕,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帮你换条干净的纱笼,外面有士兵在排查,估计是抓我们的,你一会儿别开口,一切都听我的,知道吗?”
第五十章 廷羽受伤
顾予浓点了点头,她急忙坐起身来,忍住疼痛,开始自己换衣服,在混乱的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将已经肮脏不堪的纱笼脱了下来,只穿着内衣换上了新的纱笼。
陶启突然想起什么,他从柜子里有掏出一个小枕头,扔给予浓,“把这个塞进你衣服里,到时候你就说你怀孕五个月了!”
予浓立刻就会意,急忙点头,开始将枕头塞到自己的肚皮上,原本苗条的身形立刻就显出了孕像。
一切准备就绪,阮廷羽将自己的手枪藏在衣服下面,便钻出了船舱,来到甲班上。
此时刚好轮到他们的船要被士兵排查,只见船主被迫将船靠岸,只见几名士兵操着泰语在岸上吼道,“快点把船开过来,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船主急忙转舵,然后举起手来说道,“别开枪!我们是良民!我这就靠岸!”
船才刚刚靠了岸边,就听那群士兵为首的一个人举着步枪,问道,“船上都有什么人,统统都给老子下船来!”
船主刚要回答,就见阮廷羽伸出手臂阻拦,朝着岸上的那个官兵说道,“长官,小的是从南部过来探亲的,因为我老婆怀孕五个月了,能不能长官您到船上来检查?”
那个看似是头目的士兵本来想要发作,却见阮廷羽朝他比划了一个手势,那分明是美金的暗语,在泰国一般人都知道,那人便立刻转身和其他人说了几句,便自己上了船。
因为阮廷羽操着一口流利的泰语,又穿着当地人有些破烂的衣服,这名士兵根本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疑心。
那人才一上传,阮廷羽就偷偷塞给他一百美金,“长官辛苦了!我老婆身体不好,还请长官多多体谅!”
那人低头一看,立刻笑的眉眼全开,“好说好说!人呢?我就看上一眼,没问题,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阮廷羽帮那人掀开门帘,可当那人看到船舱里还坐着一个男人时,脸上的笑立刻都化为乌有,“怎么回事?他是谁?你不是说只有你老婆和你吗?”
陶启刚要开口,就听阮廷羽急忙解释道,“呃……长官,这位是我在乡下的大哥,这次我就是来探望他的,我和我老婆要回去,大哥只是来送我们一程。”
话音未落,阮廷羽又掏出一百美金来,塞进那人的手里,那人虽然见钱眼开,却对他们开始产生疑心,他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顾予浓,只见她小腹微隆,倒是俨然一副孕妇的模样,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始终不肯离开,一直自己的看着她,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顾予浓故作娇羞的垂着头,心脏却不由自主的扑通扑通狂跳着,她死死盯着那人脚上的布鞋步步靠近,不期然间,手指已经将被角搅成一团。
“几个月了?”那人忽然问道。
“五个月了!”阮廷羽急忙替予浓回答,却听那人说道,“我没让你说,让她说呢!”
靠!顾予浓在心中暗骂,她该如何是好?此刻就连陶启的手都悄悄攥成了拳。
“啊……长官,她是哑巴啊!不会说话的!您看,耽误您这么久时间,我看后面还有好多船只要检查吧?”
阮廷羽故意提醒道,那人才放松了神情,点了点头,正准备要走,却见顾予浓的膝盖处有一小片殷红的血水,“等等,这是什么?”那人正要走过去一探究竟,予浓抬起头来,就见阮廷羽一个箭步上前,捂住那人的嘴巴,将那人的脖颈一扭,那人便睁大着眼眸,面目狰狞的死去。
“怎么办?”予浓仓皇的看向地上的尸体,陶启却先一步将那人的尸体拖到了一旁,拿起那人的步枪,上好枪栓,说道,“估计一会儿他们就会发现有问题了,我们要做好战斗准备。”
阮廷羽掏出手枪,点了点头,果见几个士兵已经从岸上跳到甲班上,朝船舱走来,可他们哪里会是阮廷羽和陶启的对手,一个个刚进来,就都被立刻放倒,那个船主也看出事态不对,他可没必要为了点钱就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上。
“你……你们快点走吧!我真的不想死啊!”
阮廷羽又拿出自己仅剩的一千美金来扔给那个船主,“你自己上岸去,这些钱足够你再买条船了!就当我抢劫了你的船,你趁官兵没有赶到,赶紧走!”
那船主看了一眼手中的美金,没在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岸上逃去。
此刻,陶启已经发动了引擎,木船便嘟嘟嘟的开往了前方。
三个人总算是躲过一次劫难,可好景不长,很快又碰上了相同的官兵在排查船只,这样下去,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察哈的驻地。
“不如我们上岸吧,在水上,我们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陶启开始搜寻穿上所有的食物和药物,还将那群士兵的子弹都搜罗在一起,阮廷羽看了一眼予浓的腿伤,忧心忡忡的说道,“不行,她的腿根本走不了路,上了岸我们更容易被人发现。”
“没关系,我感觉我的腿好多了,应该可以走路了!”顾予浓倔强的支撑起身体,可才一动,腿上的疼痛就蚀骨般的袭来。
“你开什么玩笑?你这叫可以走路了?”阮廷羽扫视了一眼岸上的官兵,脑中却陷入沉思,他到底要如何让大家脱险?
“这船是谁的?快点靠岸!”只听岸上的人在高声喊叫,阮廷羽突然抬起头,看向陶启,只见两人对视一眼,只消这一眼,便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陶启点了点头,便举起步枪,而阮廷羽也举起手枪来,两人从竹帘的两侧朝岸上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予浓,一会儿,你就负责掌舵,记住,一定要勇往直前,我们冲过去!”
顾予浓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她急忙起身,拖着伤腿,一步一挨的跑到驾驶室,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只见那岸上的官兵似乎察觉了不对劲,一声枪响划破天际,只听他在岸上喊道,“开枪啊!拦住那艘渔船!”
这时,岸上船上枪声四起,可予浓顾不得回头看向后方,只能一个劲的拉动发动机的引擎,加大船只的马力,只听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那条船冲破前方数条船只的封锁,直冲冲就突破了重围。
顾予浓才刚送了一口气,去见岸上一个士兵正举起枪来,将枪口对准了她的胸口,糟糕,她现在根本来不及闪躲,驾驶室狭小,除非她跳下船,可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枪声响起,她只觉有人扑到她身上,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一低头,才发现,竟然是阮廷羽扑到她身上,那子弹……她不禁呼吸一窒,抱住阮廷羽大喊,“廷羽!你怎么样?”
只见阮廷羽朝她扬起唇角,“傻瓜,我没事……”可话音未落,他已经晕倒在她怀里。
她紧紧的抱住他的身体,手指上一片黏腻的触感,让她心惊肉跳,顾予浓急忙抬起手来,看去,她的手上竟然全部都是猩红的液体。
小船早已冲出重围,驶向远方,一切归于平静,可阮廷羽的肩膀被子弹击中。
“陶大哥,我们该怎么办?要是再这样下去,廷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她甚至不愿将那个字说出口,心脏如同万箭穿心一般疼痛。
陶启检查了阮廷羽的伤口,“子弹已经深入骨髓,光凭我是无法取出子弹的,我们必须赶快找一个当地的医生,为他动手术,予浓,你别着急,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安全了,你看到河边有农舍,我们就靠岸。”
“好!我这就去观察一下岸上的情况。”顾予浓擦了擦自己眼底的清泪,现在不是她掉眼泪的时候,阮廷羽还等着她想办法救他。
此时一个女人正在河边洗衣服,予浓急忙朝那女人喊道,“大嫂……”
那女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喊声,却因为语言不通,没有什么反应。
“大嫂!我老公受了伤,你能帮帮我们吗?”顾予浓将船轻轻靠了岸,那女人被她拉上船来,虽然语言不通,可当那女人看到阮廷羽陷入昏迷的样子,立刻就朝顾予浓打着手势说,“你们跟我上岸吧!”
予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陶启依旧是保持着警觉,两人便一起将阮廷羽搀扶到那女人的家中。
这女人的家里有两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农舍,房子很是简陋,但好在还算干净,那女人让顾予浓将阮廷羽放在床上,又抱来了一床干净的棉被,盖在阮廷羽身上才说,“你的老公看样子伤势很重,我建议你们去村子北面找那个坤隆查,他是这里的医生,只有他能治好你的老公!”
陶启虽然不会说泰语,但却可以听懂泰语,他目光深邃的打量着这个女人,只见她慈眉善目,丝毫没有恶意,才放松了警惕。
“她说村子北面有个叫坤隆查的医生,他应该可以帮廷羽动手术,我去把他请来,你来照顾廷羽!”
予浓点点头,陶启便藏好手枪,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
第五十一章 万念俱灰
予浓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阮廷羽,他由于失血过多,早已经昏迷过去,肩膀上勒着的绷带都变成了血红色,浓稠的液体顺着衣襟往下淌。
农妇给予浓端来了一大盆热水,让她给阮廷羽清洗伤口,通过农妇的发音,她猜测那个女人叫阿帕雅,但其他的话她就一句都听不懂了。
“谢谢你,阿帕雅。”
那农妇似乎是听懂了,朝她温婉的笑了笑,一句话没说,就转身出去了。
予浓小心翼翼的解开阮廷羽衬衫上的扣子,才发现她根本无法将衬衫帮他脱下来,她突然就想起五年前,他也是为她挡了一颗子弹,造化弄人,如今他又为挡了一颗子弹,看样子,这辈子她是注定要欠他一条命了,怎么还都还不清了。
不一会儿,她已经将一盆清水都变成了一盆血水,可陶启依旧不见踪影,顾予浓此时已经心急如焚,她焦急地守望着门外的方向,只希望在天黑前,能看到陶启的踪影。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诱人的香气,那是她久违很久的大米饭的味道,只见阿帕雅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用泰语说了几句话,她一句都听不懂,但从阿帕雅想要表达的意思来看,是请她吃饭,看着这盘子香气诱人的白米饭,即便只是淋上了一点酱油汁,还是能让人食指大动,可一想起还躺在出血不止的阮廷羽,她的心就跟着流血,哪还能有胃口吃饭?
“谢了,阿帕雅,你吃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她轻轻推开了盘子,阿帕雅无奈的耸了耸肩,还是端着盘子转身离去了。
就在顾予浓万念俱灰之际,苍茫的夜色中,两个人影正朝小茅舍走来。
走在前面的人佝偻着身子,貌似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还背着一个大箱子,而他身后紧紧跟着的男人,挺拔高大,予浓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陶启。
她开心的迎了上去,却见陶启脸上阴郁不明的神色,让她的心咯噔一下。
只见那个老头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倒是阿帕雅急忙出来和老头打了个招呼,陶启低声和予浓解释道,“我们没什么钱了,这老家伙是村里唯一的医生,张嘴就要五十美金的出诊费,我是哄骗他来的,他不知道我们已经没钱了。”
予浓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还要受捉襟见肘的苦楚,尤其是她要救阮廷羽的命,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钱。
那个老头名叫昆巴猜,居然能会说一点英语,他轻轻查看了阮廷羽的伤口,立刻不快的朝陶启吼道,“他这个是枪伤!你刚才说只是刀伤?”
陶启一把揪住昆巴猜的衣领,阴狠着骂道,“枪伤怎么了?你到底能不能治?”
昆巴猜的嚣张气焰立刻萎蔫了下来,他又看了看阮廷羽的伤口,才说,“他这个子弹不深,我倒是有把握给取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顾予浓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希望,可偏偏这个昆巴猜在这个时候卖起了关子,简直让她抓狂。
“不过,你们能出多少诊金?我昆巴猜是这村子里唯一的大夫,枪伤就说明这个人是重犯,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们,所以,给少了我可不干!”
昆巴猜盛气凌人的挥舞着手指,这让顾予浓很是恼火,可为了阮廷羽,她还是低声下气的乞求道,“您是好人有好报,求你帮我们这一次吧,钱……你要多少,我们都会想办法的!”
可这个昆巴猜偏偏是个贪婪成性的人,他一把推开顾予浓的身体,拿起药箱就要走,“像你们这种信口雌黄骗诊金的人,我见的多了!你们先去筹钱,没有五百美金就别来找我!”
靠!五百美金?他们现在就连五十美金都没有了,顾予浓把心一横,拿起阮廷羽身上的手枪,就冲了出去,此时,她的腿伤未愈,却顾不上腿上钻心的疼痛袭来,一瘸一拐的追赶昆巴猜而去。
“予……”就在陶启想要喊住她时,只见她一记飞毛腿,横扫昆巴猜的小腿,那个老头子就立刻倒在了地上,吓得嗷嗷直叫。
顾予浓用手枪指着他的太阳穴,用英语骂道,“你他妈的到底给不给我老公动手术?你要是不动,今天就别想离开这!我告诉你,你把老娘逼急了,我可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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