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院是一个精致古典的小院落,院落中甚至还有假山流水,一向是梵音寺中比较尊贵的客人到来,才安排居住。
心经院中,一共有二十四间屋子,排在一起,因为厉寒等人来得早,各自分配了一间。
客排众人住下,告诉有事就告诉门口侧立的两名迎客僧,只要他们能办到,就一定会办之后,那名将厉寒等带路来的知客僧,就打了个稽首,告辞离去了。
来到自己的那间屋子,编号是十八,倒是一个好数字,寓意极佳。
厉寒一笑,也没有在意,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并不大,但床榻,桌椅俱有,而且清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窗户正对著院中,院中栽有一老树,老树下有两个蒲团,中间一木桌,木桌上还有一盘将完未完的棋局。
房屋内也能看出其精心摆设之处,和那些梵音寺弟子居住的地方不同,四处可见雅致清气。
墙壁上挂著一幅字画,线条简约,却隐有古意;前方有一书架,架上有诸子百家,还有几本佛经。
最终能看出这里和别处不同,甚至差异极大的,便是旁边的低几上,甚至还摆放著一个花瓶,花瓶中,有一层淡白的花朵,静静开放,清香幽然。
“果然是贵客居住的地方,这哪里是佛寺,便是一般的客栈上房,也比不上了。”
厉寒满意的一笑,虽然他对住宿的地方不是很在意,但有这等上好的客房居住,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人不会自己找虐。
想来也是,能来此参加十年一度南境青年修士擂的,都是南境屈指可数的顶尖强者,将来这里人中,可能就是一方豪雄,世家家主,宗门俊杰,甚至未来的法丹……
哪怕是梵音寺,忝为真龙南境第一大宗,对这些未来南境或权或势的人物,也不愿太过怠慢,待遇自然不同。
……
厉寒没有关窗户,也没有心情出去闲逛,他进来之后,就来到床榻之上,直接盘膝而坐,闭目打坐起来,感受这寺中不一样的禅意,心情也从原来的复杂嘲讽,变成现在的低调平和。
是啊,梵音寺原来不肯收自己,那是他们的损失,自己能有今日,多赖伦音海阁的栽培,没有伦音海阁,也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就算入了梵音寺,又能如何,当初自己不是也在长仙宗待了数年,可结果如何,还不是一无所得,最后被人欺零,不得不离开。
所以,有些机缘,是遇上了才有,没有遇上,纵是万般想往,最后也是一场空。
……
厉寒闭目打坐,却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四人进来的时候,有几个已经居住有人的房间,窗户微微开了一下,显然是里面的住客在往外打量。
既然厉寒排在十八,那么,就表示,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十四个人居住在这心经院了,而且必定都是各域鼎鼎有名的英才俊杰,不过各人似乎都窝在房中,很少有出来交流。
那一盘残棋,倒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忽然,院落之外,又起脚步声,一名灰衣知客僧,再次带著两名年轻男子,走向心经院。
心经院门口,立有两名蓝衣青年僧者,见到来人,齐齐合十一礼,然后打开院门,恭敬地请他们进入。
灰衣知客僧向左边的蓝衣僧者要来两块木牌,一块刻著红色的小字十九,一块刻著红色的小字二十。
这便是为他们客排的房间号码了。
两名年轻人,一名蓝衣空手,气质温和如玉;一名红衣背剑,狂野霸气,浑身上下散发著生人勿近的味道。
灰衣知客僧将两人带到十九号,二十号,也就是与厉寒相邻的两间,正要请他们进入,忽然,右边的红衣背剑青年,一甩手中二十号的门牌,一指厉寒的十八号房舍道:“二十这个数字我不喜欢,给我换一间,我要这十八号!”
“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种要求,灰衣知客僧明显没有经验,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第六百二十四章、花鹏海
灰衣知客僧愣在那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红衣背剑青年有些不耐烦了,呶了呶嘴道:“怎么,不行?那六号,八号房给我一间也行,我不挑的,只要数字吉利。”
旁边,蓝衣青年忍住笑,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回过头来。
这还叫不挑,那什么叫挑?
估计梵音寺举办南境青年修士擂多年,像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
修道人早已勘破红尘万事,自然更不信什么神啊鬼啊之类的,所以谜信的极少,而把谜信的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的,实在没有几个了。
估计灰衣知客僧这辈子,也是头一个遇到的。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接这个个任务,此刻心中委屈得不行,又不敢得罪那红衣青年,只得低声下气,合掌道:“阿弥陀佛,施主抱歉,这三间房间,此时都居住有人了。”
“哦?”
红衣青年利剑一样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声音顿时变冷,道:“怎么,他们住得这三间,我伍清渊便不能?梵音寺好大的规矩,我现在就要求把房间换成其中一间,你把三间房中的主人现在给我喊出来……”
“这……”
听著红衣青年霸道强硬,还有不容拒绝的语气,灰衣知客僧欲哭无泪,他只是一个杂役僧人,怎么敢作主这样的事情。
而旁边,蓝衣温润青年终于有些看不过去了,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红衣青年,柔声道:“伍兄弟,算了,何苦为难一个僧人,他也作不了主。”
“我偏要换!”
谁知,那红衣青年更是一个执拗的性子,即使蓝衣青年开口,也不曾松口,反而伸手一把抓住那名灰衣知客僧的僧衣领口,将其提了起来,强逼他立即把三间房的主人喊出来。
“不用喊了,花某已经出来了。”
本就在同一个院子,相隔也不远,院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修道之人耳目灵敏,谁不是眼观四海,耳闻蚁斗,自然早就听见。
早在那红衣青年闹事的第一刻起,不少人就从窗户中探出头来,观看热闹。
而第一个从房间中走出来的,正是红衣青年嚷嚷著,要他们更换房间的八号房主,一个穿得花团绵簇,似是是一个乡下土财主,总是一脸和气的小胖子,只是此刻脸色却有点寒冷。
“是江北玄衣阁的少主人花鹏海,这下有热闹看了!”
不知哪个房间中,忽然传出一声轻笑。
有人认出了那个八号房间中走出的粉面胖子,叫了出来,只是声音飘飘忽忽,似是回荡在四面八方,这院落中居住的都是高手,竟没有人能分辩出那个发出声音的是谁。
“哼!”
有人一声冷哼,却是那个发话要换房的红衣背剑青年。
此刻,他看著从八号房间中走出的那个花团绵簇的胖子,脸却有点黑,眼神中还带有一丝忌惮,不过却没有退缩的意思。
“江北玄衣阁,很厉害吗,我南疆伍氏一族,可也从来没怕过谁……”
“呵呵……”
四号房中,忽然也响起一声轻笑,倒没有如先前那人那般装神弄鬼,飘忽不知来处,那是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声音,只听一声,就让人浑身不由骚痒起来,十分古怪。
“南疆三大族,花海水家,龙山苍家,石堡伍家,据说这一代也算是出了几个难得的苗子,只是闻名不如见面,石堡伍家中出来的弟子,竟然如此不堪,倒是让人有点失望了……”
“嗯?”
十八间房中,肯定也有人不知道这红衣背剑青年来历的,听到那名妖娆女子的话,倒是有点惊讶,略微高看了他一眼。
南境七域,江左,江右,江南,江北,梵海,南疆,神魔之域,一共七处。
江左有衣胜雪,蓝魔衣,司安南,独孤应龙,独孤应熊,周绮罗这些,顶尖青年高手。
江北有四阁,玄衣阁,赤衣阁,紫衣阁,和白衣阁。
那个看起来有些像土财主,土里土气的花衣胖子,就是江北玄衣阁这一代,最为出类拔萃的弟子,也是玄衣阁阁主的独子,一身修为十分高深,看起来人畜无害,可却有‘笑里藏刀’之称。
而这名看起来有些鲁莽,低劣的红衣青年,竟然也大有来头,是七域之中,南疆三族之中,伍家中出来的弟子。
石堡伍家以七罗步和破魂剑闻名天下,是天下少有的古族,石堡伍家这名弟子伍清渊,看来也不如表面那么不堪。
不过想来也是,能从各域之中脱颖而出,获得参加南境青年修士擂的弟子,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不管他们外表表现的如何,在未真正上擂台之前,谁都不能小看。
“你是谁,居然敢刟如此侮辱我伍家,伍某定不饶你?”
伍清渊没想到,自己的来历居然被人一语道破,而且语气中,还大有不屑之意,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加上原本就对那名花衣胖子有点畏惧,此时正好转变茅头,这次发声的是一个女子,自然借机大怒,大有兴师问之意。
“呵呵……”
少女娆娆动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如直接起在红衣青年心底:“伍公子好大的脾气呀,玉奴好怕,伍公子尽管放心,玉奴再不出声便是。”
“玉奴?”
听到这个名字,不少人顿时心中一凛。
江右之地,有一个禁忌般的名字,名叫‘红花鬼女’,据传其天生有幅好相貌,却从小被人毒害,毁去容貌,万毒噬身,从而变成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存在。
偏她天赋又极好,幼时便跟随一人修道,后来练成了一身鬼术,神鬼莫测,让人畏惧。
她的名字,便叫玉奴,这人莫不是她?
对于这座小院中,出现一位女子,众人倒并不如何吃惊。
来此观战的人,纵然分在了摩诃上院和下院,分了开来,但参战之人,却不分彼此了,毕竟总共也就一百多人,最多两三座院子也就住满,没必要分开。
修道之人也不在乎这些,所以对于这个院子中,出现一位女子,众人倒也并不如何好奇。
第六百二十五章、神秘六号客人
如果真是她,那这届南境青年修士擂,就更加热闹了,真的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目前在场,便有南疆三大族之一的伍家弟子,‘红衣赤剑’伍清渊,江北玄衣阁的少主人,‘笑里藏刀’花鹏海,江右之地,令人如雷贯耳,却又如避蛇蝎的独行修者,‘红花鬼女’师玉奴……
再加上已知已经住入梵声院天字号房的江左第一人,‘江左游龙’衣胜雪,以及其他数十位鼎鼎有名的各境大高手,这一届南境青年修士擂,一点不输于上几届,甚至犹有过之,因为真的是群星荟萃,英才辈出。
伍清渊虽然在南疆也算有点名声,但地位却远远不如花海水家,和龙山苍家两大族。
所以他的地位,在南疆青年一辈中,最多排在第三,甚至连前五都进不去。
因为水家苍家,各自都有好几位天之骄子出世,偏只伍家这几年,青黄不接,仅有一个伍清渊,也就算中上资质,硬被培养到了如今的地步。
在南疆他骄纵惯了,因为伍家这几年资质出众的弟子没有,所以他成了众人的中心,被抬得很高,各种捧著,难免就养成了唯我独尊的习惯。
只是他也并不傻,不然也不能修炼到如今这个地步,知道南疆和整个南境还是有差距的。
在南疆那一亩三分地上,水家最杰出的那位人物,据说数年前发了失心疯,自请出族,隐姓埋名,去参加了仙妖战场,至今未回,不知生死。
所以水家,只要那位姑奶奶没有回来,他不怕任何人。
而苍家,更是伍家的通姻之亲,他和苍家年轻一辈第一人是姑表之亲,自然更不会起冲突,其他人,冲著伍家的面子,也不会太过为难他,这一来,在南疆,他自然是横著走。
但到了整个南境,南疆也就不过七分之一,甚至连七分之一地域都不到的一小块地方,面对那个足以堪比他那位表兄苍乐圣的人物,‘红花鬼女’师玉奴,他自然未战先怵了几分。
因此听到对方的话后,他的表情便是不由一僵,然后想乐呵乐呵几句,遮掩过去,却怎么也抹不下这个面子,说不出口。
不过,他倒也有点急智,眼珠一转,打算再次动用‘转’字诀,花鹏海和师玉奴他惹不起,但是,另外两个人,总不可能一个他都惹不起吧。
整个南境,也不可能个个都是顶尖天才,来此的一百多人中,最多也就十来个排在他之上,还有上百个肯定都要敬畏他伍家之名,对他鞠躬讨好呢。
想到这里,他话语一转:“哼,好男不跟女斗,既然你不再开口,那便算了。小和尚,六号房,十八号房间中的主人呢,我就要这两间房之一了。”
说完,又气冲冲地瞪向那灰衣知客僧,显然是责怪他办事不力,这么久还不把另外两间房的主人喊出来。
“小僧……这……”
灰衣知客僧茫然失措,不知茅头怎地又转到了自己的头上,这一刻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其他人,见伍清渊认耸,不敢对花鹏海和师玉奴怎么样,却转而欺服一个梵音寺的杂役僧,都有些不屑,不过也都乐得看热闹,谁也不管,想看看梵音寺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就在此时,一直待在屋中,才刚刚打坐没多久,就被外面的风波吵醒,接著听到一个青年的嗓子在嚷著要跟六号,十八号房间的主人对换,那知客僧无法办到,又不敢违背,满脸苦色,只有在那里唯唯诺诺,心下便有些不喜。
他推开房间走了出来,皱了皱眉,只一眼已经把事情的真相猜得一清二楚,他扫视了一眼那拿著灰衣知客僧衣领的红衣年轻人,淡淡开口道:“是你说要跟我换房间?”
“不错,是本大爷……”
见厉寒貌不惊人,不像传说中南境已知的任一顶尖青年高手,伍清渊顿时放下心来,也是啊,哪有可能个个都遇到花鹏海,师玉奴这等顶尖天才,终于遇上一个可以被自己修理,欺服的对象了,他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厉寒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其实对于住在哪个房间,他并不是怎么在意,只是这红衣青年的气焰太嚣张了,而且为人过于狂傲,让他有些厌恶。
想了一下,他开口道:“这样吧,你不是说六号,十八号你要任选一间吗,那这样,你去问下六号房的主人,如果他愿意跟你更换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他实在不愿,我就将我的十八号房送你。”
只是一间房间而已,犯不著因此弄出一场风波,虽然他也不愿凭白无故的跟人更换房间,但却不愿意在大赛到来之前,凭添变故,而且这般为难一个知客僧,也不是侠者所为。
伍清渊眉头一展,顿时傲气上扬,斜睨了厉寒一眼道:“当真?”
“千真万确。”
厉寒平静地开口道。
他可没有谜信的情结,所以对于这等小事,自然不放在心上,虽然给人软弱可欺的形像,但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伪装的手段,而且真不值得大费周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终于遇上一个不敢得罪自己的了,伍清渊心满意足,接下来,不过是一个像征性的询问而已,因为厉寒已经说了,不管六号房现在居住的主人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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