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北闻言望着他笑了笑:“就走右边。你先走!”
夏不降怔了怔,咒骂道:“滚你娘的奸诈老鬼,凭什么老子要给你探路?”
计北脸上闪过一丝嘲意,抬起手来捏了个法诀,夏不降愤然转身:“我先走,好处也是我的。”当先往右边回廊而去。
计北得逞,往陈载之那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上。
陈载之没办法再同红笺交流,默默跟在夏不降身后。
计北这才松了口气,示意红笺跟在队伍最后,由他将红笺和另两人隔开,一行人往大殿内部行进。
走了不到百丈远,前面夏不降停了下来。
明媚的阳光穿透上方结界,夏不降眼前一片光明。踏前一步,回廊蓦地消失不见,迎接他的是滔天巨浪。夏不降但觉眼前白茫茫一片,脑袋一阵晕眩,“哎呀”一声退了回来。
计北在后面沉声道:“什么情况?”
夏不降胡乱回答:“前方有陷阱,风大浪急,水中有妖兽。”
计北怔了怔,冷笑道:“那正好,你多少年没碰到妖兽了,难得有这机会,还不快去打一场,免得手生变成废物。”
夏不降还待说话,计北抬掌猛地向前一推,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的气浪席卷过去,那回廊一共只有几丈宽,这一下不但夏不降,便连陈载之也被计算在内。
陈载之疾退两步拉开了距离,侧身背靠回廊的墙壁,手上法诀打出,水真元在他身前瞬间凝聚而成一面盾镜,盾防护,镜反弹,奔他而去的气浪冲到盾镜之上便随即改变了方向。
他在队伍中间尚有回旋的余地,夏不降那里只要退上半步便进入第一道关口。
夏不降眼见硬抗不行,与其被计北捉住丢进去,还不如自己痛痛快快闯一下,当下恨恨地转身冲进了水世界。
计北等着夏不降消失了一刻钟的工夫,冲陈载之道:“你也去。”
陈载之这些年被困这方天地和计北打过无数交道,亏也吃了很多,深知此人之卑劣多疑,他面上并不违抗计北的命令,往关口处走了几步,站定了未忙进去,回头道:“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虽然胜不了你,可也绝不会败给强体的这位姑娘。出师于我而言不过早晚而已,眼前有如此机缘,我也想看看神殿里是什么宝物,前面关隘重重,要想顺利到达最后一层,只怕需得你我联手才有可能。”
红笺面无表情听了这番话,心中却不由暗赞了一声。
看来陈师弟这些年来没少与人勾心斗角,当年的老实头现在也晓得当人说人话,当鬼说鬼话了。只看姓计的老匹夫会不会动心,既而信以为真。
计北沉吟了一下,道:“只怕那宝物只有一样……”
陈载之心道:“说这等话,好似若有十样八样宝物,你就会分我一杯羹似的。”
越到这种时候他越想去看跟在后面的师姐是什么表情,若是能甩了这姓计的,单独和师姐相处,商量一下怎么破除眼前的困境就好了。
他忍住了这诱人的想法,脸上神情异常坦诚:“那我们各凭天意,除了水灵根修士适用的宝物,其它都归师兄就是。”
计北犹豫了一下,似是被陈载之的条件打动,点了点头:“那我们一言为定。你帮我看住夏不降。”
陈载之痛快答应,道:“师兄稍待,我去看看这一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计北望着陈载之步入关口就此消失不见,嗤笑了一声。
停了一会儿,他转身对红笺道:“走吧,咱们也该进去了。”
红笺低头摸了摸“宝宝兽”的大脑袋,迈步上前。
汹涌的巨浪铺天盖地,瞬间便将红笺和“宝宝兽”淹没,“宝宝兽”在水下挣了挣,想要离开红笺的怀抱。
红笺立刻便判断出来这不是幻境,刚才那一刹那不知怎的将人由神殿中传走,送来这陌生的海底。
环境虽然陌生,海水却透着亲切。
红笺正想上浮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耳朵里却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响。
有歌声自水里遥遥传来,缠绵凄切,红笺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跟着那歌声响彻她识海。没有歌词,听着甚至不像人声,只有一个简单的曲调在她识海中循环一遍又一遍。
“宝宝兽”行动未得到自由,又使劲儿挣了挣,这一下却叫红笺回过神来。
是神识攻击。她的神识已经较同阶修士强大得多,却仍有些经不起歌声所惑。
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红笺分辨了一下方向,未发现周围还有旁人,赶紧向前冲去。
随着她前行,那歌声越来越尖锐凄厉,宛如一枝枝利箭刺得红笺识海隐隐作痛。
就算面临着如此不利的境况,红笺也不敢施展《大难经》抵抗。寰华殿里的教训记忆犹新,若是在这水里因越阶施法而晕倒,谁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往前冲出百步远,那歌声已转为小儿的啼哭声。
前方海水突转湍急,形成了一个大的涡旋,涡旋中一只妖兽露出头来。这妖兽上身如鹰,下身如豹,鹰首上生着长角,四只眼睛凶狠地盯着红笺。
这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见过。
红笺此念刚生,那只庞然大物自涡旋中猛地一跃而出,张开大嘴向着红笺扑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乱流中逃亡
那陌生的妖兽自涡旋中跃出,扑向红笺,红笺不要说施法,连躲都未躲,抱着“宝宝兽”,俨然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那妖兽冲到红笺面前,张口叼住了她的头颅,红笺能清楚看到它那豹嘴里的尖牙,但紧接着这只凶兽便在红笺眼前化作片片流光,消散在海水中。
这是一只幻兽,只有神识受到蛊惑的人才会在自己的臆想中见到它。
红笺能在最后关头将它识破,要归功于她从十几岁学了《大难经》,数十年苦修不辍打下的坚实根底。
此时她身后水声一响,计北上来,不由分说抓了红笺便走。
红笺见这模样,便知计老儿误以为她神识撑不住被困于此,着急要带她出去,索性动也不动,任由计北拉扯前行。
元婴出手自是极快,几息的工夫两人破水而出,只见夏不降和陈载之正等在岸上,相较起来陈载之的情况还好些,夏不降脸色苍白,神情萎靡,似是遭了不小的罪。
诸人会合,陈载之提议道:“看来这条路确实适合强魂来走。只第一关就这样难,接下来大家还是一起合作吧,免得出意外。”
夏不降撇了撇嘴,习惯性张口就要反驳,又想陈载之所说的出意外多半还是指的自己,这才闷着头不再作声。
计北目光在那两人身上转了转,未置可否,道:“走吧。”
这段水道还没有走完,诸人都知道前面必有波折,果然再度下水不久。海水越来越浑浊,周围转来妖兽一声接一声的怒吼。
陈载之前头站定。道:“看来这些妖兽都是真的,咱们被妖兽包围了。”
红笺闻言心中一动。她到不怕被包围,如此多的妖兽,一旦打起来必然混乱,乱了就有可乘之机。
计北冷冷地道:“知道是真的,还往妖兽群里走。真不知你怀的是什么心思?”
此时已经有一些脾气火爆的妖兽冲上来,陈载之欲待迎敌,却听计北道:“只管走!”
如此说着,计北手里突然多了一根黝黑的鞭子,“啪”的一鞭信手挥出。离他最近的一只妖兽咆哮声戛然而止,停了一停,这只实力足有金丹圆满的妖兽竟然灰溜溜地退走了。
红笺微微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她看计北手中的这根鞭子觉着有些眼熟。
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法宝呢?
这不大会儿的工夫,计北将手里的鞭子抡圆了,“啪啪”连声,鞭子抽在虚空里。却似乎能牵动着周围妖兽的神魂,迫使得它们节节后退。
诸人希望看到的乱局并没有出现。
红笺突道:“你是化神刑无涯手下?”
计北手上一滞,讶然道:“你怎的知道?”他随即反应过来,“你见过这‘驭兽鞭’?”
红笺确实是想起了她在刑无涯那海上牧场曾见过有修士以这鞭子驱赶妖兽。道:“刑无涯已经殒落,你知道么?”
计北有瞬间的惊讶,道:“哦?他是怎么死的?”
红笺便将戴明池和季有云联手对付刑无涯的事简单说了说。这等大消息,不独计北。陈载之和夏不降心里都很受震动,停了一停。计北冷漠地道:“继续走!”
前方一段水路再没有妖兽出来干扰,走得极为顺畅。
直到尽头无路可走,穿破结界,众人复又出现在神殿回廊之上,已经不知道向里走了多深。
陈载之沉吟道:“看来我们已经进入了第二层。”
夏不降瞟了跟在最后的红笺一眼,没有作声。
计北催道:“赶紧的,别废话!”
前行百余丈,回廊消失,四人站在一处山谷前,周围遍地黄沙,自幽深的山谷中传来“呜呜”风啸。
这次众人有了心里准备,夏不降打量四周,道:“咦,这里有块碑。”
他走过去,拂了拂沙土,准备辨认石碑上的字。
就在他手指碰到石碑的刹那,碑后突然腾起一道龙影,它向着众人发出一声吟啸,震得谷口沙尘斗乱,那龙影逐渐淡去,隐入黄沙中消失不见。
谷口四人面面相觑,那龙影的吟啸竟是一道神念,警告来者前面谷中有乱流,可能将人传至未知的虚空,修炼不易,希望诸人珍惜性命到此止步。
石碑上黄沙落尽,现出三个古字,这三个字因为年代太久无人认识,但根据那道神念,大家也猜的出大约是乱流谷之类。
已经到了这里,按计北的脾气是绝不肯回头的,他催促其他人:“走吧,进去看看是怎么个乱流。夏不降,你怕什么,说不定遂了你的心愿,将你直接传回道修大陆。”
这种可能性当然有,但人人都知道极为渺茫,被拉扯进位面间乱流中的结局多半是瞬间化为齑粉。
夏不降脸色苍白,紧要关头他嘴反到闭得紧紧的,恨恨望着计北,又瞪了眼陈载之,当先进入谷中。
谷内风声骤响,还夹杂着一种奇异的“嗤嗤”声,那是气流太快形成的气刃。
这种情况后面的人神识无法进谷,夏不降的前头探路也就失去了意义。
计北当机立断,冲陈载之道:“你也进去。”陈载之之后,他带着红笺也进到了谷中。
前头夏不降已试探着走出了近百步远,他精神高度紧张,后背衣裳透出汗水来,身躯猛一个大晃,闪过一道白色乱流,再看前面那密密麻麻的流光,不由心中崩溃,停了下来。
计北刚进谷也不轻松,一时顾不上搭理他,夏不降缓了口气,凝神观察着前路,想由中找出条缝隙安全地钻出去。
夏不降看不到,此时就在他身后尺许,虚空突然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周围丈许的乱流好像突然找到了宣泄之口,瞬间便汇合成了一大团白色气浪汹涌而至。
夏不降连惊叫都不及,便被整个儿卷入了虚空,裂缝合上,这么个大活人就在诸人眼前不见了。
目睹这一幕,不管计北还是红笺、陈载之心中都是一紧。
本来夏不降在强魂三人中修为垫底,红笺打算送陈载之出师后,踩着他离开这鬼地方,若是能抢在计北前面那就更好了,可眼下没了夏不降,她该怎么出师?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管是她还是陈载之,若是不够谨慎步了夏不降的后尘,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宝宝兽”好似也感觉到了极度危险,像只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蓝毛,以往柔软的小身体此时**的。红笺一手托着“宝宝兽”的屁股,一手捂住了它的脑袋,将它严严实实护在怀里。
乱流袭来,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刮在肌肤上轻重缓急有细微的差别,红笺跟着计北走前两步,停在风中,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细细感悟。
她有些明白了,若说第一关是为强魂设下的,那么这一关乱流谷,无疑对强体而言更为有利。
这真是天赐的良机。
一明一暗两道乱流飞至,计北飘身闪过,猛见红笺还在原处呆立着不动,一时又急又怒,若是陈载之他可以不管死活,可这累赘是他离开此地的关键,计北只得施法瞬移回去,抬手猛推了红笺一记。
红笺动了,两道乱流几乎是贴着她身躯飞过,在她离开的地方,虚空裂缝再现,计北大吃一惊,想也不想施展瞬息移动“嗖”地躲开。
这乱流谷灵气极为紊乱,他勉强使出的瞬息移动也不过能离开原地两三尺远。
再看红笺宛如慌了手脚,抱着那只“宝宝兽”弯了腰在谷中发足狂奔。
她这一跑,一道道乱流擦着她的身体掠过,看着着实惊心动魄,好似下一刻便会将她拉入虚空,彻底吞噬。
未等计北感叹此女疯了,红笺已三两步蹿到陈载之身前,单手抱住“宝宝兽”,腾出一只手来拉陈载之,喝道:“走!”
计北有些莫名其妙,他实在想不通这两人是怎么在他眼皮底下勾搭到一起的,不管怎样,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俩脱离自己的掌控,计北大喝一声,瞬息挪移到红笺身前,劈掌当头压下。
三人所立之处正是乱流谷中途,距夏不降被吞噬的地方不远,气刃飞来飞去十分密集,计北的木真元压下来,红笺矮身,陈载之挥拳迎上,“砰”,两股真元在空中相撞,陈载之脸上一白,整个人登时向着沙土中下陷了数寸。
计北见还手的是陈载之,恶向胆心生,手掐法诀便欲这一下将他轰到乱流当中解决掉,红笺身形微侧,一道灰色乱流贴着她背脊显现,直奔计北而来。
计北骇然闪避,还未站稳,两道白光在他眼中骤然放大,一道是陈载之的水系法术,另一道则是红笺的“中空剑”。
前有两人合击,后有飘忽不定的一道道乱流,计北祭出防御法宝将两道攻击挡住,乱流不敢硬抗,只得再次瞬移挪开。
前路让开,红笺更不迟疑,拉住陈载之在乱流中左躲右闪,穿过转眼即逝的狭小空隙,直奔前面谷口冲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快来与我出师战
这一番舍命狂奔,在计北和陈载之看来实在是疯狂,只有红笺自己清楚,周围紊乱的灵气扑在她身上,其实都是在向她不停地诉说着下一步乱流会如何变化,虚空隙缝会在哪里出现。
太多的讯息令红笺一时有些反应不及,只能先拖着陈载之夺路而逃。
至于计北,此时实在没时间算计他,且留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虽是这么想,红笺却知道乱流谷能留下计北的可能性不大,无它,这老儿是元婴,会使瞬间挪移。
计北几次试图施法拦截,却险些将自己陷进去,眼看红笺和陈载之越逃越远,只得咬着牙放弃了追击。
先由他们去,反正这两人不可能逃到天上去,便是撇下自己打了出师战也会留下一个。
在计北看来,姓陈那小子寡言少语,其实十分精明,为个女修留下来的可能性着实不大。
临近谷口各种乱流几乎连成了片,红笺拉着陈载之如一股旋风刮过来,原地转了两圈,松开了手,清叱一声:“走!”
陈载之登时便被这股力道甩了出去,他真元流转,身体轻如飞絮,间不容发穿过数道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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