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想打打钱子坤那笔脏款的主意吧?”
黎明笑着问道:“向副县长,我听说,在钱子坤家缴获了四百多万脏款?”
其实,钱子坤家的脏款一共有六百多万,公安局这几位头头想少报一些,截留下来用作日常的开支和补发去年欠下的年终奖及过节补助。
向天亮很配合,“老黎,你少来问我,当时我来不及数钱,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向副县长,你真不知道吗?”方云青笑着追问。
“呵呵……你们够黑的,我真不知道有多少钱,这,这总行了吧?”
邵三河扔给向天亮一支烟,笑着说道:“我代表大家,谢了。”
这时,常务副局长张蒙推门而进,“胡三和姚玉花都带回来了。”
“马上审问。”邵三河站了起来。
第0634章 突审(上)
两间审讯室门对着门,中间就是监听室,坐在可移动的转椅上,可以想监听哪一间的就听哪一间的,很是方便。
对胡三和姚玉花的审讯,分别在两间审讯室里进行,因为胡三在抓捕时头部受了点伤,对他的审讯比姚玉花晚了半个多小时。
对姚玉花的审讯,由主管刑事侦查的常务副局长张蒙负责。
邵三河陪着向天亮来到了监听室。
监听室里聚集了一帮警员,正在交头接耳,一个个都挺兴奋的。
邵三河的脸拉了下来,“干什么干什么,看热闹也不挑个时候,明天还要不要上班了?”
特警队队长王平凑了上来,陪着笑说道:“邵局,我问个问题,代表大家,代表大家啊。”
“有屁快放,有话快说。”邵三河没好气的笑骂着。
“嘿嘿……有这么个情况,刚才方副局乐歪了嘴,说是年终奖和过节补助,还有加班奖什么的,都有着落了,这个消息不会是空头支票吧?”
“什么意思?没奖励就不工作了?”
“给句实话么。”
“干么啊?”
王平嘻皮笑脸道:“邵局,你给句实话,我们大伙好回家向老婆报喜呗。”
“瞧你,就那点出息啊。”邵三河看着一帮手下,笑着说道,“我宣布三点啊,第一,得感谢向副县长,这钱是他帮忙弄来的,第二,年终奖、过节补助还有加班奖,在前年标准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十五,还有你们手上没有报销的发票,从明天开始,到财务科去领取,第三,除了值班的,都给我马上滚蛋,我看着你们就烦。”
欢呼和道谢声中,十多个警察一哄而散。
向天亮好奇的问:“三河兄,大家至于这么高兴吗?”
邵三河笑道:“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饱汉不知饿汉饥,平均一个人两千元,一笔不少的收入啊。”
向天亮点着头,“那倒也是,历史的经验充分表明,社会治安的好坏,和经济投入的多少是正比的。”
“真理,真理啊,你要是今年再给我弄来一千万,我保证破案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我呸,你当我是开银行的啊。”
邵三河笑着,指着审讯室说道:“开始了,先看热闹,先看热闹。”
两个人面向监视窗坐下,戴上了耳机。
审讯室里。
张蒙:“姓名。”
姚玉花:“姚玉花。”
张蒙:“年龄。”
姚玉花:“二十八岁。”
张蒙:“文化程度。”
姚玉花:“初中,初中毕业。”
张蒙:“职业。”
姚玉花:“没有。”
张蒙:“结婚没有?”
姚玉花:“结过一次,两年前离了。”
张蒙:“有孩子吗?”
姚玉花:“没有。”
张蒙:“家庭住址。”
姚玉花:“西街小龙巷六十三号。”
张蒙:“老家是哪里的?”
姚玉花:“三合乡三合村六组。”
张蒙:“原来的工作单位呢?”
姚玉花:“县纺织厂一车间挡车工。”
张蒙:“这么说,你是下岗工人了?”
姚玉花:“是的。”
张蒙:“那你是靠什么为生的?”
姚玉花:“你们……你们不都知道了么。”
张蒙:“说,你是靠什么为生的?”
姚玉花:“我……我……老胡每月给我,给我三千元。”
张蒙:“哪个老胡?”
姚玉花:“胡,胡三呗。”
张蒙:“这么说,你是被胡三包养起来了?”
姚玉花:“我……我没工作,总得找条活路么。”
张蒙:“跟了胡三几年了?”
姚玉花:“两年多了。”
张蒙:“你住的房子,是胡三买下来的吧。”
姚玉花:“是……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的。”
张蒙:“真是你自己的?你哪来的钱买五间房子?”
姚玉花:“反正,反正房本上登记的是我的名字,不信,不信你们查去么。”
张蒙:“胡三住在你那里吗?”
姚玉花:“不是……他,他一个星期来三四回,有时候,有时候留下来过夜……”
张蒙:“姚玉花,知道胡三是干什么的吗?”
姚玉花:“不,不知道。”
张蒙:“真不知道吗?”
姚玉花:“知,知道一点。”
张蒙:“那你说,胡三是干什么的?”
姚玉花:“他是船老板,还有,帮人家管理码头上的生意来着。”
张蒙:“就这些?”
姚玉花:“真的,我知道的就这些,我没问过他,他也没告诉过我。”
张蒙:“姚玉花,现在我问你,从今天早上七点开始到现在,你都在家里吗?”
姚玉花:“都在家里。”
张蒙:“真的都在家里吗?”
姚玉花:“噢……不,九点钟多我去了一趟菜市场,十点钟回家的。”
张蒙:“除此之外,你都没有出去过?”
姚玉花:“没有。”
张蒙:“那么,今天胡三在你家吗?”
姚玉花:“在,在。”
张蒙:“他是什么时候去你家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你家的?”
姚玉花:“嗯……嗯……”
张蒙:“姚玉花,我警告你啊,如果你知情不报,后果是很严重的。”
姚玉花:“我知道,我知道。”
张蒙:“那就把你所知道的,都统统说出来。”
姚玉花:“我说,我说。”
张蒙:“我问你,今天胡三是什么时候去你家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你家的?”
姚玉花:“大概是,是上午七点四十分来的,走的时候,是晚饭后,大概六点半左右。”
张蒙:“他去你家的时候,是步行的还是开车的?”
姚玉花:“他开车来的。”
张蒙:“什么车?车牌号是多少?”
姚玉花:“别克轿车,黑色的,车牌号是,是‘东tb零三八七八’。”
张蒙:“他是一个人去你家的吗?”
姚玉花:“不是,还有二毛、大头和老虎。”
张蒙:“二毛、大头和老虎,他们是谁?”
姚玉花:“他们都是老胡的兄弟。”
张蒙:“除了二毛、大头和老虎,还有谁?”
姚玉花:“还有……还有……”
张蒙:“说,还有谁?”
姚玉花:“还有,还有一个女的。”
张蒙:“女的?你认识那个女的吗?”
姚玉花:“认,认识?”
张蒙:“她是谁?”
姚玉花:“她叫许白露,是,是姜副县长的老婆。”
张蒙:“你怎么会认识许白露的?”
姚玉花:“许白露在县妇联工作的时候,到我们纺织厂来过,所以,所以我认识她。”
张蒙:“噢,我再问你,胡三他们带着许白露去你家的时候,是她自己走着去的,还是被绑着去的?”
姚玉花:“是,是被绑着去的,嘴里还,还塞着毛巾。”
张蒙:“他们到了你家以后呢?”
姚玉花:“他们,他们把许白露关在我家的贮藏室里……”
张蒙:“继续说。”
姚玉花:“他们把许白露关起来之后,二毛和大头留下来看着许白露,老胡带着老虎开车走了。”
张蒙:“走了?”
姚玉花:“不过,中午大约十二点的时候,老胡带着老虎开车回来了,还,还……”
张蒙:“还什么?”
姚玉花:“还带了两个人回来。”
张蒙:“两个人?他们是谁?”
姚玉花:“不认识。”
张蒙:“真不认识吗?”
姚玉花:“真不认识。”
张蒙:“如果你再见到那两个人的话,你还认得出来吗?”
姚玉花:“认不出来。”
张蒙:“刚见过就能忘了?”
姚玉花:“不是不是,他们来的时候,还有走的时候,老胡都让我在自己房间里待着,我只看到他们的背影,没看见他们的脸。”
张蒙:“那么,二毛、大头和老虎三个人,总见过那两个人的脸吧?”
姚玉花:“这个……我真不知道。”
张蒙:“为什么?”
姚玉花:“因为,因为他们进门前,老胡就让我躲到自己住的房间里去了。”
张蒙:“嗯,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姚玉花:“下午……下午三点半左右吧。”
张蒙:“十二点来的,下午三点半走的,也就是说,待了三个半小时,是不是?”
姚玉花:“是,是。”
张蒙:“后来呢?”
姚玉花:“是老胡带着老虎,把那两个人送走的,后来,下午五点半时,老胡一个人回来了。”
张蒙:“许白露是什么时候离开你家的?”
姚玉花:“大概是,大概是六点十分的时候,我和老胡正在吃饭,老胡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张蒙:“谁来的电话?”
姚玉花:“不知道。”
张蒙:“胡三说了些什么?”
姚玉花:“老胡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是’‘是’的应着。”
张蒙:“接完电话以后呢?”
姚玉花:“老胡接完电话,饭没吃完,就带着二毛和大头,扛着许白露离开了。”
张蒙:“没了吗?”
姚玉花:“没,没了。”
……
向天亮和邵三河摘下耳机。
“姚玉花没有全部说实话吧?”向天亮笑着问道。
“要么,是胡三骗了姚玉花。”邵三河道。
向天亮点着头,“三河兄,姚玉花是个关键证人啊。”
“这个女人并不坏,下岗工人啊,我们会把她保护起来的。”
向天亮吸着烟,“公民的贫困乃至堕落,政府至少要负百分之五十一的责任。”
邵三河移动椅子,转向了二号审讯室,“咱们再听听胡三的交代吧。”
第0635章 突审(中)
二号审讯室。
胡三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渗着血,他在逃跑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一下。
主审的负责治安的副局长周必洋。
周必洋四十岁不到,长得一点都不焦急,看着象刚三十出头的模样。
“这也是你的宝贝吧?”向天亮指着周必洋的背影问。
“啥意思?”
“春节时肖剑南从清河打电话来说过,想向你调两个人,你不答应,其中一个就是周必洋。”
“他想从我这里挖人,门都没有。”邵三河笑着说道,“张蒙的眼睛,周必洋的嘴巴,姜学明的鼻子,洪海军的耳朵,毛永来的脑袋,王平的神枪,这六个人是我的宝贝,我是一个也缺不得啊。”
这几个人,向天亮都认识,除了张蒙和周必洋,姜学明是刑侦大队大队长,洪海军是治安大队大队长,毛永来是城关派出所所长,王平是特警队队长王平,加上邵三河自己和局办公室主任杜贵临,号称滨海公安系统的“八大金刚”。
周必洋的嘴巴,说的是他在预审方面的功夫。
向天亮微微一笑,“三河兄,也不能阻挡人家进步的道路啊。”
“我和他们有个三年之约,帮我三年,我放他们展翅高飞。”邵三河笑道。
向天亮嗯了一声,拿起耳机戴在了脑袋上。
审讯室里,审讯进入了正题。
……
周必洋:“胡三,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胡三:“不知道。”
周必洋:“还想跟我装?”
胡三:“不装不装,我安分守己的,我用得着吗?”
周必洋:“行,嘴还挺硬。”
胡三:“周局,我真不明白。”
周必洋:“不明白什么?”
胡三:“我不明白,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抓我。”
周必洋:“胡三啊,你这样表现,就太没意思了,我在城关派出所待了整整七年,你胡三身上几根汗毛我都知道,你要再跟我装,咱们就没必要这么文明了。”
胡三:“我明白,我明白。”
周必洋:“呵呵……呵呵……”
胡三:“周局,你别笑了行不。”
周必洋:“呵呵……我笑得不好看吗?”
胡三:“好看,好看,但……但渗人,渗得慌呢。”
周必洋:“那怎么办,我这人天生爱笑啊。”
胡三:“我配合,我配合还不行么。”
周必洋:“真想好了?”
胡三:“想好了,绝对想好了。”
周必洋:“好,我问你,今天都干了什么事了?”
胡三:“唉……”
周必洋:“他妈的,又装啊。”
胡三:“我叹气,我没装。”
周必洋:“你他妈的无病呻吟啊。”
胡三:“周局,我,我摊上大事了。”
周必洋:“什么大事?”
胡三:“我被人坑了。”
周必洋:“哼,你胡三纵横滨海十多年,谁能坑你啊。”
胡三:“不是咱们滨海人。”
周必洋:“别象海绵一样,给我痛快点。”
胡三:“我是说,我被清河的一个朋友坑了。”
周必洋:“姓什么?叫什么?住哪里?干什么的?”
胡三:“不知道,道上的人都叫他老狼。”
周必洋:“老狼?”
胡三:“我,我就知道他叫老狼。”
周必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胡三:“我前些年在清河待过,跑走私的时候认识的,我们,我们合作过几回。”
周必洋:“哟,胡三你行啊。”
胡三:“周局你别误会,我和老狼是不打不成交,他是独来独往,我当时也是跑单帮的,所以,所以我们有共同语言。”
周必洋:“哦,老狼长什么模样?”
胡三:“嗯……三十七八岁,长得很壮实,拳脚比我强,为人狡诈,工于心计……噢对了,这次见面,我发现他头发全掉光了。”
周必洋:“秃顶?”
胡三:“是的。”
周必洋:“你和老狼多久没见面了?”
胡三:“有两年半了吧?”
周必洋:“你问谁那?”
胡三:“是两年半,是两年半,我回滨海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
周必洋:“电话联系都没有?”
胡三:“没有,没有一点音讯。”
周必洋:“那他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胡三:“前天下午……前天下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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