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去,天穹上不时地坠落一个接一个的星辰,都是实质,而是虚幻,落到地上,就会化为漫天的光辉,向四面八方扩散。
每一次星坠,世界都有少许的进步。
这就是随着他感悟太始之道的深入,世界在不断地稳固,发展,进步,向真正的完美世界趋势。
只是看这个趋势,恐怕要无数的岁月才行。
“太慢了。”
陈岩看着自己的太始世界,心中有一种紧迫感,要是以往时候,他肯定是慢慢来,但正好碰到这一纪元,要是不以常人难以预料的速度进步,就会被纪元的潮头打落。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要是不能立于潮头,那以后就是后悔不迭。
“要想一想办法。”
陈岩看着自己的世界,世界的巩固发展,可不只是自己感悟规则一条路,还可以借助外物,只是这个外物,委实太过珍贵稀少了。
能够对世界起作用的,最主要的是自宇宙开辟喷发的奇物,还有大天等世界开辟时候出现的奇珍。
而这样的外物,或是已经在无数年中消失不见,或是被修士得到,祭炼成了法宝或者神通,或是沾染了俗气,逐步退化。
总之一句话,真的稀少难得。
就是以陈岩现在的地位和身份,要得到都不容易。
“有三个方面,”
陈岩以前没有晋升天仙,不会考虑,现在却在郑重的思考,要得到这样的外物,主要有三个方面,是宗门,是天庭,还有纪元奇遇。
宗门和天庭上,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得到的数量是定数,只有这一纪元奇遇是变数,能不能多得到一些,就看自己的手段了。
“要想一想办法。”
陈岩皱着眉头,神意再起,太始世界缓缓隐去,他目光炯炯,心中有一种昂扬的斗志。
自己来到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碌碌无为。
要的是山,要的水,要的是顶峰上的无限风光。
路上从来不是一帆风顺,肯定是荆棘满地,自己也是无可畏惧,法剑斩之。
想到这,陈岩蓦然一声长啸,声震四方。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世间几时新 不改求道念
陈岩法衣一振,发出一声长啸。
声音远远传出,倏尔拔高,像是到了九重楼上,再次迸射。
声音到了高处,引动气机氤氲,升腾如画,层叠左右,或是云霞明色,或是龙凤呈瑞,或是龙虎凝姿,或是林籁结响,或是泉石激韵。
重重叠叠的画卷连绵在一起,上上下下,下下上上,玉版金镂,丹文绿牒,尽在其中。
松风竹影送入其中,平添了三分鲜活。
锐利,高亢,直接,不可阻挡。
蕴含着破灭所有阻挡的决心,风雷轰响。
正在此时,沈复和白凉凉两人从山下行来,并肩而行。
少年有气质,少女柔美。
两人听到啸声,同时停住步子,他们将声音听到耳中,自然而然在灵台之中浮现出一种飞剑决浮云的豪情。
清亮,纯净,横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沈复听了良久,才转头对白凉凉,道,“难怪陈副殿主入门时间不算久,但修为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是天仙高层,无人能够比拟,资质天赋不说,这求道的决心就不是人能够想象的。”
白凉凉点点头,声发之时,可见其心。
本来在白凉凉的眼中,陈岩这个人天资绝世,心机也是深沉,表现地极为复杂,这样的人想法会很多,但没有想到求道之心是如此纯一。
真真是想不明白。
似乎是感应到两人的气机,自峰头之上,明光一起,瞬间化为千丈,落到山腰,凝为虹桥,停在两人的脚下。
虹桥之上,万千的星辰交辉,如同流水般氤氲,发出哗哗的水响。
然后陈岩清清亮亮的声音传下,道,“两位上来吧。”
两人答应一声,踏上虹桥,只是一转,就到了山顶,旋即看到陈岩端坐在云榻上,周匝是瑞彩结成璎珞,垂到地面,无声无息。
陈岩现在天仙境界,神游太虚,自然而然能够渗透到时空中,在过去现在未来都有涉及,不会像普通修士那样害怕打扰,而是能够自由转换。
所以他在感悟自己的太始世界的时候,一感应到两人来,立刻就退了出来,神采奕奕,看向两人,道,“有要事?”
沈复知道陈岩在闭关,于是长话短说,道,“太虚千幻道的周如华在三十三天晋升天仙,已经抵达了东荒,要召集在东荒的诸多门派。”
“太虚千幻道,”
陈岩听到这个名字,想到自己在玄元上景天最后时刻的举动,就是和古春秋交过手,然后将太虚千幻道驱除了出去,没想到这次又要碰一碰了。
陈岩轻轻一笑,扶正道冠,道,“看来是有事做了。”
“那就准备车架,我亲自走一遭,去会一会这位太虚千幻道的天仙。”
“是。”
沈复和白凉凉答应一声,下去准备云车宝辇。
时候不大,只见幽云罗域中冒出璀璨的星光,如同扇形一样铺开,又如同孔雀开屏一般,高高的华盖举起,陈岩坐在云车上,手持拂尘。
他的背后,站着道童,捧着香炉,烟气袅袅。
法驾出了幽云罗域,直上九霄,
明阳真山。
寥寥的雄风自外到内。
浩浩荡荡,横无涯岸,涌入到幽谷中。
风不断,汇聚成龙头之相,张牙舞爪,冲击在耸立孤绝的峰壁上。
常年累月下来,早就打磨地如同千丈的明镜,光滑到难以想象,照亮四方,纤毫毕现。
自上而下看,真的有一种横绝太空的霸道。
这个时候,正是半夜,天光照在如镜面似的玉璧上,然后折射到幽谷底下的霜水中,弥漫着银灿灿的辉色。
在霜水之中,还有碧桃满树,枝叶摇摆。
飒飒的声音,比洞箫的演奏还要动听。
周如华一身玄衣,坐在一棵奇崛的古松上,老干虬枝,夭矫如龙,树皮上是不停的凸起,似是半睁半闭的眸子一样,激射出冷光。
他一动不动,自鼻尖吞吐出三尺白光,上面隐有一个世界的虚影,时时刻刻的变化。
古春秋坐在对面,头戴逍遥冠,身披一字莲叶衣,容颜俊美,眉心上有梦纹交织,别有风采。
只是静静端坐,就有一种深沉,稳重,谨慎的感觉。
这位曾经和陈岩交过手的太虚千幻道的年轻俊才,在修行上也是突飞猛进,已经是真仙三重的修为,锋芒毕露。
不过在周如华这个更为耀眼的天才周如华面前,古春秋已经在尽力收敛锋芒,面上带着笑容。
好一会,周如华睁开眼,鼻尖的白气一卷,将世界虚影收起,然后坐直身子,看向对面的古春秋,开口道,“古师弟。”
“师兄,”
古春秋面带笑容,衣袖挥动,有月色融融,道,“师兄的修为真是突飞猛进,现在一转眼已经是天仙了,真的是让师弟我羡慕不已,也是自愧不如啊。”
“哈哈,”
周如华笑了一声,他和自家这个师弟关系很好,这次见到他,亦是非常高兴,道,“以你的资质,将来也有登上天仙的一天。”
“师兄,”
古春秋坐直身子,挺拔如松,昂然向前,道,“我这次来三十三天,也是因为这是一个纪元的中心,看一看能不能把握住机遇,再进一步。”
“修道一生,不成天仙,很是遗憾。”
古春秋的话,带着一缕金石的铿锵,他是向道之心坚定之人,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前往玄元上景天那样的是非窝,现在又赶来三十三天这样的混乱复杂的中心之地。
有的人,求道是为了能够摆脱生老病死的苦痛,从而有更多的时间去欣赏风花雪月,去松下对弈,去泛舟江湖,有的人,求道是迷恋不可阻挡的力量,能够俯视众生,高高在上,有的人,求道是为了绝顶的风光,一览众山小。
所以,修道之人,或是逍遥,或是慵懒,或是霸道,但总有人孜孜不倦,刚猛精进,攀登新的巅峰。
古春秋自己从来不会松懈,也不会畏惧挑战,更不会踟蹰不前,他向往的未来的星河古道,金仙道场。
周如华起身,拍了拍古春秋的肩膀,道,“最近几日会有不少的玄门同道过来,你四下走一走,交流下经验,也让他们看一看我们太虚千幻道的年轻俊杰。”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都是老熟人
山中。
风日采采,弥于水上。
碧桃生树,青云冉冉。
落日余晖降下,霜气未满,天地之间,时闻鹤唳,翩翩其形,沙洲夜明。
少顷,只听玄音不绝,绵绵不绝的云彩从九天之上落下,然后左右一绕,化为水光,在上面,一架青铜马车缓缓行来。
青铜马车,古痕斑驳,透着一种古老,沧桑,厚重的历史气机。
如同是从史诗传说中行来,冷眼旁观现在。
驾车之人,赤着铜皮铁骨,威武不凡,他头上扎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手中握着钢鞭,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样。
可是任何人看到他,都有一种大恐怖。
叮当,叮当,叮当,
青铜马车在云水间行来,挂在车厢上的紫青铃铛不时地发出脆音,每一下,都有莫名的韵味,在诉说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
见到青铜车,不少来到山中的修士连忙避开,他们中不乏明眼之辈,已经认出来人的来历,正是来自于大势力天弃窟的存在。
天弃窟能够被称之为大宗,自然是宗门中有直指通天大道的无上传承,只是和一般的玄门正宗不同,他们天弃两个字非真正的大毅力大智慧不能寻,所以不可避免地有人会走上歧路,从而是亦正亦邪。
在普通修士的眼中,天弃窟的人更可怕,因为有的人真的是喜怒无常。
在同时,忽有神音迸发,刚开始之时,微不可闻,须臾之后,铺天盖地,浩浩荡荡,汇聚成宛若实质的江河,自天而降。
神音海洋之中,驶来一架法舟,龙头向前,金灿灿的,照耀古往今来。
在法舟的前面,立着一个少年人,他眉目清秀,身后是半绿翠叶交盖,一帘晶莹剔透的疏雨,身上的法衣上枝叶粼粼,花影交错。
少年人立在舟头,正吹着笛子,清亮的音符随着声音飘落,洋洋洒洒的,如同漫天飘落的梨花,泛着一地的清白。
梨花团团簇簇,香气氤氲,凝而不散。
法舟行来,看声势,要比天弃窟的声势还要大。
青铜马车看到法舟,微微一顿,然后车厢一开,自里面走出一个青年人,头戴着斗笠,背后是乌鸦青松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凝成一个复杂多变的锦绣图案,他身子矮小枯瘦,但龙行虎步,气势不凡。
青年人屈指一点,有银盘新月,徐徐转动,似乎要收起漫天的梨花,声音不大,但传的很远,道,“我倒是是谁,原来是真阳派的贺铸贺师兄,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真是可喜可贺。”
口上说是可喜可贺,但话语中隐有刀锋,可没有半点可喜可贺的味道。
“原来是张师兄,”
贺铸放下横笛,衣袖摇动,上有阴阳双色鱼游走,演化玄妙,他的声音不紧不慢,清亮好听,道,“能够在这碰到张师兄,也令我欢喜。”
同样的,他口中说是欢喜,没有半点欢喜的样子。
原因也简单,最近几年,两个人非常不对付,已经交手了好几次,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怒火是越聚越多。
现在碰到,虽然还称不上仇人相见,但绝对不会好言好语。
张小山还要说话,正在此时,青铜马车上悬挂的铃铛声变得急促,然后从车厢中传出一个声音,听不出男女,很是中性,道,“太虚千幻道的人出来了,不要吵。”
话语一落,张小山马上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嗯?”
贺铸诧异地看了张小山一眼,微微有点奇怪,他和张小山几次交手,知道这个人可是个桀骜的性子,可以说无法无天。
能够一句话让张小山安静,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这次天弃窟难道真的来了了不得的人?”
贺铸看着青铜马车,若有所思。
上次玄元上景天一行,天弃窟被驱除出场,在三十三天的布局明显受到了影响,这次要派来强力人物了?
这不是不可能的,像是他们现在要面对的太虚千幻道,就是在玄元上景天融入三十三天的最后时刻被太冥宫强行驱除出场,现在不就是要王者归来,已经有天仙坐镇了?
大势力都是这个样子,吃了亏,可不会闷声不吭,而是要找回面子!
贺铸按下诸般的心思,抬头看向山顶方向。
下一刻,
只见层层叠叠的莲花升腾,其上万气的篆文生灭,宛若星辰,古春秋踏步而来,身后云光于天平,星斗璀璨,扶摇之间,气冲九霄。
古春秋目光一扫,看到真阳派和天弃窟的人,目光似笑非笑,道,“都是老熟人啊。”
“还真都是熟人。”
真阳派的贺铸手持横笛,梨花起落,烟云声声,他神态潇洒,看着古春秋,丝毫不为对方是地主而有所忌惮,笑道,“当日古兄的风采,我可是记在心中的。”
他话语听上去诚恳,实则是明白人都明白其中的讽刺。
太虚千幻道可是在玄元上景天的时候最后时刻出局的,而古春秋是当时太虚千幻道在玄元上景天的主事人,他被陈岩击败的。
作为失败者,有什么风采可言?
古春秋听了,面上的青气一闪而逝,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
在玄元上景天,他可不只是对陈岩这个罪魁祸首非常痛恨,他还记得贺铸当时也去过,还将他当做软柿子捏,结果晚了一步。
那个时候的场景,古春秋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贺兄远来是客,”
古春秋扫了贺铸一眼,金虹在身子周匝,曳彩晶莹,有风吹波纹,道,“现在就不多讲了,以后时间多的是,我们有很多机会再好好交流。”
“好。”
贺铸手持横笛,梨花朵朵,飘飘摇摇,道,“我随时奉陪。”
“这个家伙,”
张小山听到两人的对话,看着和古春秋争锋相对的贺铸,眸子中有精芒闪烁,他可是知道,以贺铸的性子,通常不会这么外露的。
现在锋芒毕露,有一种挑衅,不同于寻常。
“这是要凝结自身的道果了,”
张小山略一沉吟,就有了判断,这种不同寻常是对方要凝结自身道果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各藏心思人不知
是日。
云与山平,弥漫一白。
霜色重重叠叠下来,绕在峰头之上,澄明上下,晕开水纹涟漪。
有惊虹自其中夭矫而出,宛若神龙,呼啸风云。
真的是,气象万千,天上仙境。
张小山站在泛着历史沧桑古老的青铜马车之前,法衣飒飒,玄黑之色,如同黑夜深不见底,他目光涌动,打量着手持横笛的贺铸。
同是玄门之人,张小山明白贺铸的状态,对方这样四下树敌不可一世,可不是本性大变,或者失了智,而肯定是到了修行关隘。
自己迟迟无法突破,只能够借助外来之力的激发,从而超越自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