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展图的手掌齐腕而断,断手摔落在地,血淋淋的掌心里还扣住一只银光闪闪的金属筒。再看展图,脸色惨白,手捧着断腕,连连后退,同时以难以置信地眼神看向常封。
常封依旧是黑巾蒙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眼睛,不过,在他手可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剑身薄而狭长,好似长针一般。
没人会想到,常封会突然出手伤了展图,在川将们的印象中,他们都属公主的贴身护卫,怎么会自相残杀起来了呢?
邢元和另一名中年人也是满脸的震惊和不解,前者一边扶住受伤的展图,一边看着常封,颤声问道:“常先生,你……你这是在做甚?”
“暗箭伤人,我辈所不齿!”常封缓慢开口,他走到地的断手前,提起腿来,猛的一脚踏出,就听咔嚓一声,断手连同龙鳞落一并被他踩个粉碎。
展图总算是回过神来,他两眼充血,猛然怪叫一声,推开邢元,像疯了似的往常封扑去。
可惜他对的是常封冰冷的长剑。随着扑哧一声闷响,常封的剑由他的胸前入,在他的背后探了出来。
同样是奇快无比的一剑,即便是与唐寅比起来也当仁不让,而更加可怕的是,唐寅的眼睛还能视物,可常封是个瞎子,他的出剑能如此之快又如此之精准,自然要比唐寅难得多。
扑通!展图的尸体贴在常封的身,接着,软绵绵地滑倒在地。这一下,中军帐可乱了套,在这个关口当头,公主的一名护卫突然杀了另一名护卫,人们彻底被搞晕了。
肖香现在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膛目结舌地惊声问道:“常先生,你……”
“在下在此先多谢公主这些年来的照顾!”常封甩了甩剑身的血水,然后倒握长剑,必恭必敬地冲着肖香拱手深施一礼。
“常先生……”
“公主,在下与风王殿下一见如故,甚是投缘,所以,在下已做出决定,转投风王殿下,只是一直没机会向公主言明,现在,正好借此机会,与公主做个了断。”
说话之间,常封回手入怀,掏出一块川国的令牌,然后弯下腰身,慢慢的放到地。
第十集 第七百九十五章第
第七百九十五章
常封的举动让肖香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邢元的目光落在展图的尸体,过了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常封,身子直突突,咬牙凝声说道:“常封,你这是临阵倒戈,你这是叛国!”
常封没有应话。他本就不是川人,又何谈叛国?再者说,即便他是川人,想要站到哪一边,也会由他的心而定。对于这种没有必要的解释,他也懒得开口说话。
邢元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说道:“展先生又与你何冤何仇,你竟下此毒手!”说话之间,他回手抽出佩剑,与此同时,灵雾散出,罩起灵铠。
常封不为所动,只是微微摇了下头,冷漠地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邢元怪叫一声,抬起灵剑,就要冲去与常封拼命。这时候,肖香开口喝道:“住手!”
她先喝止住邢元,而后,看向常封,动容说道:“常先生,本宫这些年来待你不薄。”
常封垂首不语。这倒是实话,自从他投到肖香麾下,一直被她敬为宾,不仅吃喝不愁,而且还时常得到肖香给予的丰厚奖赏,只是,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他不是个善于言词的人,也不知该如何向肖香去解释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只能沉默以对。
一直在静观其变的唐寅突然开口接道:“我想,常先生在乎的并不是安稳舒适的生活,也不是荣华富贵、似锦的前程。”
“那是什么?”肖香怒视着唐寅。
“认同与归属,还有志同道合的伙伴。”唐寅眯缝着眼睛,看着常封,幽幽说道。
他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常封的心里。他身子猛然一震,随后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同时慢慢抬起头来,面向唐寅,虽说他什么都看不到。
肖香转回头看向常封,此时的常封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常封在她面前的常态就是垂首不语,她以为他只是话少,以为他经常低着头是表示他对自己的谦卑,原来根本不是那样,他并没把自己放在心,或者说他没把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放在心。
但他在唐寅面前则不同,即便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眼睛,她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那份火热与悸动。传更新想清楚这一点,肖香心中突然一酸,眼眶红晕,泪珠直打转。
这次她到川口郡是为了智取关口城,可是关口城没有得到,反而还赔了常封,这让肖香的心里倍感难受,就像是小孩子,本打算去抢别人的宝贝,结果自己的宝贝反被人抢了。
看她的泪珠在眼眶里来回打转,随时都会掉下来,唐寅还特意坏心肠地笑问道:“怎么,公主现在可是要哭了吗?”
肖香用力吸了吸鼻子,把眼中的泪水强忍回去,现在她已是恨透了唐寅,哪怕会立刻死去,她也不会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
见状,唐寅脸的笑意更浓,伸出手来,托住肖香的胳膊,说道:“走,还是送我出营,不然这么耗下去,公主的脸面更难看。”
“放开本宫!”肖香用力甩了甩胳膊,然后昂首挺胸地说道:“本宫自己会走!”与其受唐寅挟持,还不如自己主动点,至少可以保住她公主的脸面与尊严。
常封转投唐寅,这让肖香也彻底打消了生擒唐寅的想法,以他二人那身高超的灵武,即便不挟持她,川营的千军万马也未必能留得下他二人。
肖香走在前面,唐寅和常封则一左一右的跟在她的后面,他俩并没有用武器住肖香,但周围的川军将士却无一人敢前营救或阻拦,唐寅一人就够难应付的了,何况现在还多了个更加高深莫测的常封?
他们三人走出中军帐后,以金卓为首的川将们也立刻跟了出来。密压压的川军将士们围拢在他们三人的周围,放眼望去,里三层,外三层,分不清个数,随着三人的行进,川军的包围圈也在缓缓地随着他们向前移动。
正当他们向营外走着,又有川兵探子快马跑过来禀报,称风军的先锋骑兵已经抵达己方大营外,官元让正在营前叫阵。
金卓听后,仰面长叹了一声,他心中明白,此时再想擒拿唐寅,已然没有机会了!
没等金卓说话,唐寅抢先说道:“你出去通禀官元让,就说本王即刻出去,让他于营外稍等!”
那名川兵暗吐舌头,自己出去通禀官元让?看官元让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估计自己过去话还没出口就得先被他一刀砍掉脑袋。
他看向金卓,询问金卓的意思。后者深吸口气,无奈地点点头,意思是就按照唐寅说的去做。那名川兵插手应了一声,硬着头皮骑马返回辕门处。
等唐寅和常封夹着肖香走出辕门时,向外一瞧,只见营前一里开外的地方业已排满了风国的骑兵。
重装骑兵位于正中央,轻骑兵位于两翼,官元让一手提刀,一手拉着缰绳,正策马于阵前盘旋,往他身后看,江凡、齐横也在,风军当中的猛将已悉数到场。
看清楚营前的己方大军,唐寅停下脚步,对肖香说道:“好了,公主就送我到这,冒昧拜访,多有讨饶了。”
肖香咬着牙狠声说道:“唐寅,你别以为此事算完,你今日给本宫的羞辱,本宫日后必加倍奉还。”
唐寅一愣,接着笑道:“这么说来,我倒是不应该放你走了。”
“是!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本宫!”肖香气极低吼道。
对于她的狠话,唐寅没觉得怎么样,倒是常封不由得皱起眉头。
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来他都受着肖香的照顾,他不可能让她在自己面前死掉,如果唐寅要杀她,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令他安心的是,唐寅并没有起杀心。他先是看了常封一眼,接着对肖香冷笑着说道:“这次,本王可以不杀你,不过并非是顾虑你川国,而是看在常先生的面子。但本王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只此一次,如果你以后真敢来找我的麻烦,再落到我的手里,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说完话,他不再理会肖香,对常封说道:“常兄,我们走!”
唐寅越过肖香,大步流星直奔对面的风军走去。当常封走过肖香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拱手再施一礼,轻声说道:“告辞!”说完话,他这才跟随唐寅而去。
想不到唐寅没回到风军阵营里就先把公主放了,川将们眼睛同是一亮,不约而同地拥前来,边护住肖香,边急声说道:“公主、将军,我们现在放箭!”
哪怕唐寅和常封的灵武已修炼到半神之体,也招架不住大军箭阵的齐射,这可是杀掉唐寅的最后机会了。
金卓并不认为杀掉唐寅对目前的川国而言是件好事,当然,现在川军当中作主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肖香,是杀是放,还得等肖香表态。
肖香站起原地,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唐寅和常封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她表情复杂地收回目光,对周围众将说道:“本宫会杀了唐寅,但不是在他的背后,而是要在战场堂堂正正地打败他!你等……随本宫回营!”
听闻她的话,川军众将立刻泄了气,金卓倒是松了口气。他拱手称赞道:“公主英明!”然后向周围的将士们挥挥手臂,示意众人立刻撤回己方大营。
风川两军于边境处原本一触即发的激战并没有发生,可以说双方现在都有顾虑,谁都不愿与对方展开一场举国投入的国战,即便在已经撕破脸的情况下,还都各自选择了退让。
不过,风川两国之间的矛盾、猜忌并没有消除,反而进一步的加深。
此事过后,川国于边境的屯兵一下子激增到四十万众,而风军于关口城的增兵也达到了二十万,当然,这些还都是后话。
且说唐寅和常封,离开川营后,官元让、江凡、齐横诸将立刻催马迎前来,这里还处于川营的射程之内,众人也不敢多问,将空马交给唐寅和常封,然后一行人快速地退回己方阵营。
等他们撤回到风军阵营里,众人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下来。官元让率先开口问道:“大王怎么突然去了川营?我等接到天眼和地网的探报后,立刻赶了过来!”
唐寅一笑,半真半假地说道:“肖香只是一女子,都有胆量到我风军大营里做客,我堂堂的七尺男儿又怎会不敢到他川军大营里做客呢?”
“那不一样嘛……”官元让连连摇头,肖香只是一公主,而大王是国君,身份不同,又怎能相提并论?好在大王总算是安然无恙。
他目光一转,看向常封,忍不住暗暗皱眉,肖香的护卫怎么会随大王一并过来呢?
见众将的目光都在常封身打量,唐寅悠然而笑,说道:“常先生已经转投于我,以后,常先生就是我们自己人了,你们大家也要和常先生多亲近,向人家多请教!”
就灵武所学这一点,常封比任笑还要渊博,别说是下面的将领们,即便是唐寅自己,也有许多灵武方面的知识要向常封学习呢!
常封竟然倒戈到己方这边了,这可太出人意料,也太不可思议了。人们的第一反应是,其中该不会有诈?
第十集 第七百九十六章十
第七百九十六章
官元让等风将对常封充满怀疑,当然,他们的怀疑也不是无的放矢。常封能成为公主的贴身护卫,自然是深得川国朝廷乃至川王肖轩的信任,怎会如此轻易的倒戈向风国呢?
再者说,常封可是神池人,又是皇甫秀台的大弟子,他只有与风国为敌的立场,突然转投,实在太过诡异。
不过唐寅倒是很信任常封,虽说他和常封认识的时间很短,接触的也不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常封是值得自己信赖的。
而且在他看来,像常封这种因为身体的缺陷而被神池抛弃的人,留在风国是最适合不过的了,他所做出的也正是最正确的选择。
唐寅对常封的投靠并没有多做解释,众人也没敢多问。齐横转开话题,问道:“大王到川营做客,川军真的肯放大王回来?”
“哈哈!”唐寅仰面而笑,转身拍了拍常封的胳膊,说道:“肯放才怪!这次多亏有常先生助我,不然,我在川营里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其实,他这番话有些夸大其词,就算没有常封,他也能应付得来,之所以这么讲,等于是在告诉众人,常封值得信任,对他不要存有偏见和芥蒂。
果然,唐寅的一句话比旁人的千言万语都管用。众人听后,无不是面色一正,然后恭恭敬敬地向常封拱手深施一礼,齐声道:“多谢常先生助大王脱困!”
常封能领会唐寅的心意,对他也充满感激,只是他不善于言词,也不会说感激和表忠心的话,他向众人微微点下头,低声说道:“是……殿下言重了。”
唐寅一笑,未再多说什么,他问道:“在川营,我听说平原军和第九军都赶过来了?”
“是的,大王,大军在后即刻就到。”齐横急忙回道。
“我们还是不要等大军过来了,先回去!”让己方那么多的军队来到川安边境,弄不好就得与川军擦枪走火,若是发生了战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是!大王!”众将纷纷拱手应了一声,准备护送唐寅返回关口城。众将都知道常封是盲人,还特意安排一名精灵的军兵为他牵马执镫。
唐寅看了则摆摆手,喝退那名军兵,示意无须特别关照常封。&&
见状,风将们都颇感莫名,先不说常封有救驾之功,就算他寸功未立,以他的那身出类拔萃的灵武,己方不是也该对其敬为宾吗?
要说对人性的揣摩,在场的风将们还真就比不唐寅。常封是瞎子没错,但他自己并不希望旁人把他当成个废人,给他特殊的照顾。越是像他这样的人,自尊其实心也越强。
听闻唐寅喝退了照顾自己的风兵,常封非但没有感觉受到怠慢,还满心感激地冲着唐寅点点头。
他抓住战马的缰绳,连马镫子都没踩,直接飞身跳了马鞍子,动作之灵便,与正常人毫无差别。
众风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相视而笑,也不再用特别的眼光去看常封,纷纷拨转马头,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撤回关口城。
一行人走在半路,便与迎面而来的平原军和第九军主力碰了个正着。等见到唐寅,看他完好无损,领军的萧慕青也是长出口气。
走在回城的路,萧慕青在唐寅身边还不停的念叨,以后绝不可再冒这样的风险,毫无意义不说,这完全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唐寅边听也边点头应着,看他脸表情乐呵呵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萧慕青的话。
等唐寅随军回到关口城的时候,这里的战事早已经结束,里面的十万守军早已被风军屠杀殆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至于那条密道,也已被风军彻底毁掉,为了防止川人再故技重施,风军还特意在关口城的四周埋下十多口水缸,派专人日夜守侯,负责监听。
拿下了最后的关口城,风军业已完成对安国全境的吞并和占领,至此,也宣告了安国的彻底灭亡。
现在,风国已连续吞并宁、莫、桓、安四国,国力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领土更是扩大了有数倍有余,纵横帝国的北方和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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