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先是一愣,随后纷纷摸向自己的食袋,从里面取出馒头和肉干,递给李呈。
李呈接过,还没等放到嘴里,便已失去了胃口。
众人递来的馒头和肉干早已冻僵,硬的象石块似的,要是砸在脑袋上,估计都得砸出个大青包。
他摇头苦笑,抽出佩剑,用力的刺在馒头上,然后放到火堆上烤。
见状,众将纷纷效仿,各自取出佩剑,烤馒头和干肉。
他们有吃的东西,但大多数的士卒没有,人们饿的两眼昏花,又无法出树林去找食物,只能躺在火堆旁,缩着身子休息。
天色渐渐昏暗,但暴风雪没有丝毫要停止的迹象,李呈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息,今晚在林中过夜。
进入夜晚,林中篝火闪烁,一排排,一列列,倒也煞是好看,不过贞军将士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篝火和雪景,他们躺在火堆旁,连动都懒着再动一下。
没有人交谈,没有人说话,甚至都没有人出声音,若大的林中,三万多的贞军,寂静得可怕,只有干柴烧裂出的啪啪声。
一夜无话,等二天清晨,风雪已没有昨日那么强烈,李呈振作精神,让左右的将领们带上一部分身强体壮的兄弟到林外去搜寻食物。
命令传达下去,兵团长们纷纷大声喊喝,叫下面的士卒赶快都起来。
可是这时候人们才猛然觉,许多贞军士卒躺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数以千计的贞兵被活活冻死在林中。
饥寒交迫之下,贞军里几乎时时刻刻有在生冻死冻伤的情况。
好不容易从贞军里挑选出五百体力不错的士卒,由一名佐将带领着,去往林外找吃的东西。
他们走后时间不长,暴风雨又由弱转强,以佐将为的五百人,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足足下了四天四夜。
以李呈为长驱直入进攻盐城的这部分贞军却突然人间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找不到踪迹了。
风国找不到他们,而他们又没有返回贞国,李呈一部莫名其妙的全体失踪也成了一件悬案。
直至许久以后,有风国的猎户无意中进入这片林子,在其中现大批贞军的遗骸,后来经过仔细的检验,才确认这批贞军的遗骸正是李呈一部,而贞国的中将军李呈也在其中。
第八百六十六章
以李呈为首的这支贞军深入风国腹地,从霸关一直打到风都盐城附近,可以说是横扫风国中南部,得风国朝廷都要迁都,但是最终却没能走出风国。
李呈并非败在风军的手上,而是败在那一场罕见的暴风雪下,如果贞军当初在掠夺财物的时候顺便能掠夺些棉衣,那这场战场的结果很可能会发生根本的转变。
但世事没有如果,李呈连同麾下的十五万大军几乎全部葬身于风地。
这场风国都城之危,竟然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所化解,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风国西南战场。
川贞联军进攻锦阳受阻,连损大将,士气低落,最要命的是,两处后勤据点相继被风军偷袭成功,使六十多万众的大军失去补给,现在,川贞联军的处境是骑虎难下,即尴尬又危急。
联军统帅任放下令,以抛石机日夜抛掷石弹,势必砸平锦阳的外城区,给己方大军的攻城扫平障碍。任放很清楚,己方和风军拖不起,军营里的粮草并不充足,若等国内运送粮草过来,至少得一两个月的时间,大军哪里还能坚持那么久?
现在必须速战速绝,尽快拿下锦阳。
不过,川贞联军用抛石机砸毁锦阳外城区的房宅也不是那么顺利。白天风军不敢有所行动,但到了晚上,以唐寅为首的暗系修灵者们又纷纷潜出城,偷袭川国的重型抛石机,给对方制造麻烦。
黑夜里,暗系修灵者神出鬼没,太过于诡异,令人防不胜防,川国的重型抛石机频频遭受破坏,最后,任放只能放弃夜晚使用抛石机,只在白天动用,如此一来,对锦阳外城区的破坏变的缓慢许多。
任放心中清楚,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但要如何破锦阳,他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这天,任放坐在中军帐里,正研究锦阳的地形图,越看越觉得心烦意乱,他把地图折起,狠狠拍了一下,然后问一旁的金卓道:“可有李呈将军那边的消息?”
金卓一笑,回道:“前几天,贞军方面正好收到李呈将军的回书,说是大军已攻占封城,正准备向宛城进发。按时间推算,如果进军顺利的话,李呈将军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宛城,正做休整,准备进攻风都盐城了。”
“是吗?”李呈那边才区区十五万人,仗却打的如此顺利,势如破竹,而己方这边有大军六十余万众,竟被小小的锦阳挡住,进退不得。看来,自己是有必要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了!任放心里暗叹口气,眼珠转了转,喃喃说道:“如果宛城被破,盐城也就岌岌可危了,唐寅身为风王,应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才对,可是看锦阳城内的风军,沉稳得很啊,不象是都城即将要沦陷的样子。”
这倒是挺奇妙的。金卓猜疑道:“也许是风军故作沉稳。风军肯定也明白,这时候他们回都救援,势必会受到我军追杀,而且还会把我军主力引到盐城那边,对风国更加不利。”
他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任放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风军表现得过于平稳了,丝毫没有都城危在旦夕的急迫,而李呈在风国中南一带连战连捷也是事实,甚至还大破风国主力军团之一的赤峰军……任放揉了揉生疼的额头,风军此时的表现只能用扑朔迷离、匪夷所思来形容。
心头闷的发慌,任放不想再憋在中军帐里,他站起身形,说道:“我们出去走走。”
“是!将军!”金卓跟随任放走出中军帐,在营地里闲逛。
边走,金卓边不解地问道:“将军,我军为何非要砸平锦阳的外城区再攻城?即使有障碍,我方若是全力攻城,也有拿下锦阳的可能。”
“障碍多,威胁大,伤亡也会很大。”任放扭过头来,看着金卓,幽幽说道:“大王有雄心壮志,这也就意味着以后我国还要有很多仗要大,现在若能少损一兵一将,就要尽量少损,能多带回国一兵一将,就要尽量多带。”
金卓吸气,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道:“伐风之后,迎回天子,还要再战?”
“呵呵!”任放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大王那么着急欲夺回天子,并不是要把天子供奉起来,而是要取而代之的。改朝换代,天下诸国必心有不服,要打的仗还多着呢!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任放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看出任放笑的别有深意,金卓挠挠头发,没弄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金卓是名优秀的将领,但他可不象任放那样,同时还是一名优秀的政治家。
当任放走到一坐营帐旁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站在那里侧耳倾听着什么。金卓凑上前去,也仔细聆听。
营帐里传出粗生粗气的埋怨声:“我看,上将军就是太执着,脑筋不会转弯,锦阳不好打,就不要打嘛,看看人家贞军,另辟蹊径,据说都已经一路打到盐城了……”
听闻这话,金卓脸色一变,暗道一声大胆!竟然敢斥责将军,这还了得?想着,他握紧佩剑,作势要向营帐里面闯。
任放伸手把他的腕子抓住,同时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金卓以为任放必会恼怒,没想到他此时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金卓心中一动,低声问道:“将军不会真要去进攻盐城吧?”现在军中可是粮草不足,好几十万的大军,恐怕还没走到盐城就得断粮了。
任放当然不会傻到去进攻盐城,不过营帐中士卒们的抱怨有一句话是对的,也提醒了他,自己何必非要在锦阳这与风军纠结?锦阳周边有松丘、宁定、太丰三城,己方只要派出兵力,攻占这三城,锦阳就成了孤立无援的危城,困也能把里面的风军困死,另外,攻占松丘、宁定、太丰三城还有一个好处,可以解决己方大军的粮草问题。他完全可以效仿李呈一部,就地掠夺,以风国的粮草来填补己方所缺。
想清楚这一点,任放精神顿是为之一震,再不停留,转身返回中军帐,同时令身旁的侍卫去找聂泽,说自己有急事要与他商议。
看到任放此时神采奕奕的模样,和刚才心烦意乱时判若两人,金卓猜出任放心中已有破敌之策,但具体是什么办法,他就不知道了,也未敢多加询问。
任放和金卓回到中军帐没多久,聂泽以及数名贞军将领昂首挺胸的走了近来。李呈那边连战连捷,已近风都盐城,这让聂泽也倍感光彩,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在任放面前更是得意的不得了。
见到任放,贞军们插手施礼,聂泽只是略微地拱了拱手,问道:“任帅,你找在下前来,不知有何事要议。”
任放并不在意聂泽的傲慢,当然,人家也有傲慢的本钱。他含笑摆了摆手,示意聂泽一旁落座,而后问道:“聂将军,不知你对目前的战局有何看法?”
“看法?”聂泽嗤笑一声,他的看法找提出来过,却被任放一口否决了。他说道:“我的看法还和以前一样,别砸什么外城区了,大军压上,强攻锦阳,一鼓作气杀进去了事。”
任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聂将军的策略也有道理,不过,我另有一个主意,不知可不可行,所以找聂将军前来商议。”
他的态度和语气都太谦和,象打太极似的,即便聂泽对任放有一肚子的不满和看法,也无从发泄。他暗叹口气,说道:“任帅有什么主意就请直说吧!”
沉吟了片刻,任放缓缓说道:“我军在莫国和风国两处囤积补给之地先后遇袭,现在我军粮草紧张,军备不足,战局越是拖延,对我军就越是不利……”
他话还未说完,聂泽重重拍了下大腿,道:“任帅,你可算想明白了!怎么样?就按照我的办法干,强攻锦阳!”
任放慢条斯理地说道:“攻是要攻的,但我们的目标不是锦阳。”
“什么?不是锦阳?那是哪?”
“松丘、宁定、太丰三城。”任放正色说道:“这三城,和我军的大营,正好形成四个点,将锦阳死死围在当中。只要我军攻占这三地,便可让锦阳变成孤城,到时,我军可掠夺三城以及周边村镇的粮食,填补军中所需,这样我军即解决了燃眉之急,又恰好断了锦阳的补给。锦阳城内的风军也有数十万之多,困它个十天半个月,风军不战自亡。”
聂泽听后,眼睛顿是一亮,暗道一声高明!他的作风是刚猛,但也能分辨得出什么策略可行,什么策略难以施行。在他看来,任放的这个主意堪称上策,至少比强攻锦阳要好得多,能使己方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胜利。
他略微沉思的一会,点点头,佩服道:“任帅不愧为联军统帅,果然善出奇谋,在下觉得……此计可行!”
任放笑了,要拿下松丘、宁定、太丰,离不开贞军的支持,聂泽的态度至关重要,见他同意,任放也就彻底放心了。他说道:“好!既然聂将军不反对,那么,我们就来分配一下如何进攻。”
第八百六十七章
任放决定暂缓进攻锦阳,先取锦阳附近的松丘、宁定、太丰三城。他环视左右众将,问道:“根据我方所知的情报,松丘、宁定、太丰三城的守军有多少兵力?”
金卓说道:“我军已连续刺探三次,每次的结果都一样,三城守军总共也不足五千。”
聂泽应道:“没错!我军刺探的情报也是这样。”
三城的总兵力不足五千,任放根本不相信这样的数据,认为这违反常理。他思虑片刻,说道:“我决定派兵十五万,兵分三路,同时进攻松丘、宁定、太丰三地。聂将军,你的意见呢?”
三城守军才五千人而已,己方动用十五万的大军,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考虑到破城之后还得进行占领,每城派五万人去,倒也可以接受。他点点头,说道:“任帅,我没意见,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好!”任放拿出地图,然后向众将招招手,让人们都围拢过来,然后,他手指着地图,说道:“我川军出兵十万,分取松丘、太丰二城,聂将军出兵五万,前去进攻宁定,如何?”
聂泽没有马上应答,看着地图,沉默未语。
任放只安排贞军攻打一城,看似大方,实际上这一城并不是那么好打的。
川贞联军的大营位于锦阳的南面,而宁定则位于锦阳的北面,贞军进攻宁定,得先绕开锦阳,但是在路上,很容易受到风军的截击。即使成功打下宁定,因为距离大营太远,一旦受到攻击,大营想出兵增援未必能及时,可松丘、太丰就不一样了,一个位于大营的西北,一个位于大营的东北,距离近,出兵援助也容易许多。
聂泽沉思了良久,点点头,说道:“既然任帅如此安排,我没意见。”
“那好,今晚二更,你我两军就分头出兵,前往松丘、宁定、太丰三城……”任放把进攻的计划定了下来。
离开中军帐,聂泽和麾下众将返回贞军营地。
路上,贞军将领们对任放的决定纷纷表示不满。“川军出兵十万,进攻两城,我军出兵五万,进攻一城,看似我军占了便宜,可宁定这一城比松丘和太丰两座城加起来还难打难守,任放简直把我们当成傻子了。”
“没错!风军主力以及风王唐寅都在锦阳,我们不打锦阳,反而要去打另三座城池,这不是故意留给唐寅和风军喘息之机嘛?平乡受袭,风军杀光了我军将士,却对川军毫发未动,我看,川国和风国之间怕是暗有勾结啊!”
听闻此话,人们心中的疑问集体爆发,纷纷附和道:“是啊!此事确实诡异!上将军,任放安排我军攻打宁定,不会是个圈套吧?”
这时候,贞军对川军已产生不信任感,只是碍于同盟的关系,不好当面撕破脸罢了。
身为上将军,聂泽的头脑可不简单,要说川国和风国暗中存在勾结,打死他都不会相信,风军偷袭平乡,之所以未杀川军,想来也是挑拨离间之计,其目的就是要让己方将士对川军生出猜忌,至于这次任放安排己方进攻宁定,更不可能会是什么圈套,但任放存有私心那肯定是真的。
聂泽瞧瞧麾下众将,沉声说道:“不得再胡言乱语,谁再敢乱讲,以扰乱军心论处!”
众将闻言,皆闭上嘴巴,一各个互相看看,摇头叹息。
回到贞军的帅帐,众人相继落座。贞国大将钱呈插手施礼,问道:“这次我军攻打宁定,不知将军要派何人领兵?”
聂泽心中也没想好合适的人选。自己麾下的将领之中,猛将如云,但头脑机敏的却找不出来几个,而攻打宁定,必须得由一名善于随机应变的将领统帅,光有武力,光靠一股子冲劲,那肯定不行。
正在聂泽琢磨的时候,众将中站起一位,拱手说道:“将军,末将愿率军前往!”
聂泽举目一瞧,说话的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在贞国大名鼎鼎的一流猛将,韩霸。
韩霸被贞王赐封为骁平侯,领中将军衔。他出生于贞国南部,草莽出身,但灵武高强,难逢敌手,未投军之前便在贞国有南霸天之称,后来从军,深得贞王李弘的喜爱和信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