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不知道是川王肖香来了,而是门口的侍卫看到阿三阿四暗中所做的示警手势,立刻把消息传送了出去,王府内的侍卫们闻风而动,在第一时间便全副武装的赶到了,反应和应变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数以千计的侍卫把大堂包围起来,而且还有大批的侍卫正在源源不断的向这边赶来,可以说不管肖香此行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她和她的手下人已经是插翅难飞。
肖香满脸的微笑,从容不迫,她慢条斯理地甩掉外面的斗篷,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华丽衣裙,而后,她背着手,还像没事人似的回头向外面望望,接着又对上唐寅的目光,笑道:“王兄麾下的将士们果真是训练有素,来得好快啊!”
唐寅仍是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地看着肖香。肖香咯咯笑了,迈步向唐寅走了过去,同时说道:“多日不见,王兄怎么变得如此生疏起来。”
还没等她走到唐寅近前呢,后者左右的阿三阿四双双呵斥一声,紧接着,二人抽出佩剑,箭步窜到肖香近前,双剑的剑锋齐齐指在肖香的胸前。
肖香处变不惊,脸色也未变,甚至都没多看阿三阿四一眼,只是笑呵呵地瞅着唐寅,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之意。
唐寅当然能感受到肖香眼神中的鄙夷,他微微皱眉,对阿三阿四沉声说道:“放肆,退下!”
“大王?”
“我说退下!”
阿三、阿四双双垂下头,将抽出的佩剑又收回到鞘中,而后互相看了一眼,缓缓后退到一旁。
唐寅原本毫无表情的俊面终于有了变化,露出茫然不解之色,问道:“好端端的,你跑来做什么?”这是他对肖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话和语气都不像是在面对一个敌对国家的君主,更像是在面对一位老朋友。
“我已经快被王兄*得走投无路了,还何谈好端端的。”肖香说话之间,回头向魏舒等人挥了挥手,说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都先出去吧!”
“是!大王!”魏舒等人倒也听话,真就一个人都没留,悉数退出大堂,只不过他们刚出去就被拥挤在门外的风国侍卫们按在地上,一圈圈的绳索也顺势套在他们身上。
对于外面的混乱,肖香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手下人的死活。见她把手下人都打发出去了,唐寅明白,肖香这此前来定是有密事与自己相商。
他转目看向身边的阿三阿四和尹兰,说道:“你们也先出去。”
“大王,这……”尹兰还想说话,唐寅已不满地扬起眉毛,肖香只是一女子,而且还是个不会灵武的女子,她都敢只身留在自己面前,难道自己还不如她吗?
见唐寅面露不悦之色,尹兰不敢再多话,与阿三阿四走出大堂,在他们临出门前,唐寅还示意他们把房门关上。
等他们三人出去后,偌大的大堂里便只剩下唐寅和肖香两个人。没有了外人在场,唐寅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他站起身形,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走到肖香近前,然后围着她转了一圈,又转一圈,同时好像不认识她似的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起个没完。
唐寅的举动把肖香也逗乐了,她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那倒不是,只是很好奇。”“好奇什么?”“你跑到我风国来干什么!”“你这是在审问吗?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吧!”“那你先请坐吧!要喝茶吗?”“有当然是最好。”
他二人对话的速度极快,一人话音还未落,另一人已开始接话了。
唐寅点点头,真就走回到自己的桌案前,拿起茶壶,走到肖香近前,为她倒了一杯茶水。肖香倒也不客气,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两口。
放下茶杯,她突然开口说道:“我这次前来,是来请降的。”
唐寅先是一怔,而后又释然,并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川国现已被*到绝路,川国的中央军战损太大,已然支撑不住,就算川国的国民基数大,能招收到数目庞大的新兵,但把这些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新兵投到战场上,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于战事毫无帮助。
他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得意之色,说道:“王妹倒还算聪明,在离灭国之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主动前来向我请降,这倒是都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也能减少双方将士的伤亡……”
不等他把话说完,肖香打断道:“我想王兄是误会了,我请降的对象并非王兄,而是天子,我这次到上京,是来把川国的封地如数还于天子的。”
她的话让唐寅不由得皱起眉头,肖香要把川地还给天子?这太出人意料了,肖香究竟打得是什么鬼主意?
看到唐寅吃惊又疑惑的样子,肖香脸上的笑意更浓,说道:“以后,川地就是天子的直属之地,川人是天子的直属臣民,天子将会拥有自己的军队、自己的税收、自己的粮储,再也无须受制于人,当然,王兄的军队也必须得撤离川地,不然的话,就是对天子大不敬,有以下犯上、公然造反弑主夺位之嫌!”
“你敢!”唐寅终于明白肖香的意图了,反正川国都要灭亡,她宁愿把川地送给天子,也不想留给自己和贞人,这个女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王兄以为,现在还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得呢?”看到唐寅怒发冲冠,双眼喷火,肖香打心底里感到痛快。
唐寅一把扣住肖香的手腕,将她从坐塌上硬是提拉起来,而后他*近肖香,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没用的,即便王兄现在杀了我,也阻止不了川国的使臣向天子递交封地。”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被唐寅抓碎,肖香强忍着疼痛,不动声色,笑呵呵地柔声说道:“何况杀了我后,事情传扬开来,王兄即无法向天子解释,也无法向天下的百姓解释,到时,王兄名誉扫地,那王兄一统天下的愿望就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达成了,哈哈——”
唐寅觉得自己现在牙根都痒痒,真恨不得咬肖香一口,不过,他倒也打心眼里佩服肖香的勇气和诡计多端,就算川国好不了了,她也不会让自己好过。
看到肖香脸上在笑,但额头却冒出一层汗雾,唐寅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她手腕的力气太大,他慢慢把手松开,见肖香手腕处留下一片暗红色的抓痕,他心里多少有些歉意。
他眼珠转了转,心思一转,冷哼出声,说道:“你用这个威胁不了我,就算你把川地还于天子,我仍有办法让它变成我的!”
“当然!”肖香肯定地点点头,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道:“王兄当然有那样的能力,只不过,那会颇费王兄一番手脚,王兄不得不在天子面前再继续忍气吞声好几年,王兄的天子之路恐怕也要比预想中要漫长得多。”
唐寅暗暗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并没有篡夺皇位之意!”
“哈哈——”肖香仿佛听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摇头说道:“我已即将成为亡国之君,王兄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戏?一直以来,王兄南征北战,最想要的不就是那座高高在上的皇位吗?”
终卷 第一百零八章
终卷第一百零八章
对于旁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唐寅并不是很在乎,肖香误会就误会吧,没必要向她解释太多。唐寅话锋一转,好奇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面见天子?”
“明日。”肖香想也没想地说道:“既然已来到上京,我想总是应该先拜见一下王兄。”
唐寅淡然而笑,说道:“为何不提前打声招呼,而是这般偷偷摸摸的前来?”
肖香幽幽说道:“这次我来上京一事并未向外公布,朝中的许多大臣还不知道此事,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免得节外生枝。”
唐寅点点头,又注视了肖香一会,他忍不住再次问道:“你真打算把川地交还给天子?”
“不然我现在又能怎么做呢?”肖香反问道。
“……”唐寅默然,其实即便在他看来,也觉得肖香的决定没有错。
照目前川国的局势而言,主动投降是最佳的选择,当然,这可需要极大的魄力,也要顶着极大的压力,肖香这个小女子能做出如此的决断,很不容易啊!
看他沉默不语,肖香笑了,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等我见过天子,上交了川国的封地后,风川之间的战争自然要终止,可是,贞人未必会听你的指挥,他们甚至会直取昭阳。”
唐寅闻言,虎目顿时眯缝起来,肖香说得没错,贞人确实是个难题。
贞人对川人的仇恨太深,他们在川地的所经之处,几乎是寸草不生,碰到川人便杀光,遇到城邑便烧毁,而且在全歼四十万川军之后,贞军的推进再无阻力,长驱直入,当真有进取昭阳的势头。
唐寅想了一会,说道:“就算贞人是匹脱缰的野马,我也有办法牵制住他们。”
肖香不动声色地说道:“那我倒希望王兄的速度能快一点,贞人现在在川地肆无忌惮的四处烧杀抢掠,从开战到现在,已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惨死在贞人手上,我想,天子也定然不会认同贞人在川地的所作所为。”
唐寅淡然一笑,没有就此事再多说什么,他话锋一转,说道:“你在上京可有落脚之地?”
肖香模棱两可地说道:“下面的人似乎已包下了一家客栈。”
“客栈终究是客栈,人来人往,即不方便也不安全,你还是暂时住在我的王府里吧。”唐寅正色说道。
肖香眯眼看着唐寅,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王兄可是怕我跑了,要把我软禁起来?”
唐寅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道:“难道在王妹的心里,我就那么卑鄙吗?别忘了,若没有我暗中助你,你恐怕早死于刺客之手了。”
提到此事,肖香猛然想起神秘黑衣人搭救自己的事,而且对方说得很明白,他是唐寅派来的。肖香充满不解地看向唐寅,疑问道:“王兄为何要派人在暗中帮我?”
“我若说我不希望你发生意外,你相信吗?”唐寅笑嘻嘻地问道。
“哼!”肖香嗤之以鼻。
唐寅耸耸肩,说道:“与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比起来,我对你当然要更熟悉一些,川王的位置与其让一个难以琢磨的陌生人来坐,还不如让一个与自己较熟的人去坐,至少,我更容易判断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下一步她要做什么。”
肖香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喃喃说道:“所以人们都说你奸猾狡诈。”
唐寅闻言,但笑不语。
肖香嘴上强硬,但并没有拒绝唐寅的好意,真就安心的在唐寅的王府里住了下来。
唐寅的王府也是刚刚建成不久,不至于多豪华、多宽敞,但屋内屋外的摆设大多都是新的,肖香住得也还算舒适。
在第二天,唐寅便带着肖香悄悄进了皇宫,密见殷谆。得知川国的君主肖香突然前来密见自己,殷谆吓了一跳,再听说肖香是来把川国封地归还于他的,殷谆就更吃惊了,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等他见到肖香后,再看到肖香送上的川国玉玺以及川王封印,殷谆的眼睛当场就直了,身体僵直,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来神。
一向强横霸道,又一向有不臣之心,甚至还一度把自己*出上京的川国,现在竟然向自己臣服了,而且不只是臣服,连整个川地都要归还自己,川王的封印也一并送来,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吧?!
殷谆看看肖香,再看看随肖香一同前来的唐寅,嘴里发出支支吾吾又囫囵不清的怪叫,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唐寅在旁暗暗摇头,烂泥扶不上墙就是这个样子,区区一个川国的臣服,就把你激动成这副模样,要知道你可是当今天子,川国本就是你的分封国,别说川地,即便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他轻咳了一声,又清了清喉咙,低声提醒道:“陛下,请接收川国的玉玺和川王的封印吧!”
“是、是、是!”殷谆站起身形,亲自走到肖香近前,双手颤巍巍地接过玉玺和封印,然后又立刻把跪在地上的肖香搀扶起来,说道:“川王是忠臣,是大大的忠臣,这次……朕定要重赏于你!”
唐寅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将头转向别处,都懒得再看殷谆。这时候,殷谆也总算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了一些,眼睛开始在肖香身上来回打转。
他以前有听说过新任的川王肖香容貌过人,只是没想到肖香会是这么一位貌美如花、千娇百媚的妙龄女子,和那个霸道又可恶的肖轩一点都不像。
他拉住肖香的手,热情地邀请道:“川王难得到上京来,就在皇宫里多住些时日吧!”
肖香眉头大皱,若非殷谆是天子,她这时候恐怕立刻就翻脸了。她脸上的微笑没有变化,娇滴滴地柔声婉拒道:“微臣这次是微服秘密前来上京,朝中的大臣们大多还不知微臣已将川地归还陛下,故微臣得及早赶回昭阳,向大臣们宣布此事才是。”
“那也不差这几天嘛!”殷谆就是有看不出别人脸色的本事,肖香已然婉言拒绝,可他硬是拉着肖香不肯松手,非要她留在皇宫里住几天。
肖香感觉好笑地看着殷谆,现在她终于明白堂堂的天子为何会沦落到成为风国傀儡的地步。殷谆一无是处不说,还贪恋女色,这样的人,又如何配做天子?
她还能忍受,欲继续向殷谆解释,唐寅的耐心已被磨光了。
毫无预兆,就听咣当一声闷响,殷谆和肖香同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二人回头一瞧,原来是唐寅一脚踢在大殿内的一根石柱上。
唐寅像没事人似的又用手敲了敲石柱,自言自语地说道:“还挺结实的。”说着话,他转回头,看向正一脸惊讶的殷谆,沉声说道:“川王若不会昭阳公布上交封地一事,川国的战争就不会结束,多耽搁一日,前方就不知要多伤亡多少的将士,要多留多少的血汗,陛下想留川王在皇宫叙旧,现在还为时尚早,等到战事全部结束之后再说吧,陛下以为呢?”
殷谆不怕肖香,但在唐寅面前可像是老鼠见猫。他听得连连点头,急忙应道:“是、是、是,爱卿所言极是!”
说话间,他见到唐寅阴冷*人的目光下移,落到自己的手上,他低头一瞧,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肖香的手,他如同过了电似的连忙把肖香的手松开,规规矩矩地坐回到龙椅上。
治这个糊涂又没用的天子,唐寅还真是挺有一套的。肖香心中暗笑。
回到龙椅上的殷谆恍然想起什么,将川王的封印拿起,对肖香正色说道:“川王上交封地有功,朕此次格外开恩,保留川王的王公爵位,这只封印,川王拿回去吧!以后,还望川王能在朝中尽心尽力的辅佐朕,朝中的大小事务,朕也要多多依仗川王呢。”
呦!殷谆的这个决定倒是唐寅和肖香皆未想到的,怔住片刻,肖香跨步上前,跪地叩首,说道:“微臣多谢陛下隆恩!”
“爱卿快快请起!”殷谆急忙欠身摆手,色迷迷地眼睛又落到肖香的身上移不开了。
当天晚上,唐寅召集风国的文武大臣们,将肖香向天子殷谆归还封地一事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
听闻这个消息,在场的大臣无不变色,川王竟然把川地还给了天子,这么说来,现在川地已是天子的直属之地,己方也不能再在川地用兵,川地所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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