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给我一个完整的她，好吗？”
无言的相信，是寄托，也是希望。
我的芽儿，我和我们的孩子都在等你回来。你，也要好好加油好不好？
萧采芙的手术持续了将近六个小时，而这期间，楚卿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从来没有变过。从房间里出来之后，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偶尔苍锦琅和莫蓝过来过来跟他说话，他也像神游一般，愣愣的将目光从二楼收回来，木讷的看一眼说话的人，然后又继续之前的动作。
偶尔的，小家伙会跑过来，安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父子两个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手术后的那一个结果。
六个小时之后，二楼的房间里传来了大门被拉开的声音，紧接着，上官明清从里面走了出
第26章：记得，在仇恨边缘
“她怎么样？”
楚卿首先冲了上去，他的紧张，就连怀里的楚凉宸都感觉到了。小家伙聪明的没有说话，只是用两只小手紧紧的攀着自己爹地的脖子，瞪大了双眼，默默的等着上官明清的答案。
“快说啊！”别说是楚卿，就连一旁的众人都忍不住一起急了。
上官清明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楚卿用力扣紧的手上，轻声说：“我不知道！”
心里一瞬间只剩下了莫名的恐慌，楚卿沉默着没有开口，身边的苍锦琅已经问了出来，“什么是你不知道？”
上官明清的目光指向了一边沉默着没有说话的楚卿，“我早就说过了，她的情况不是一次手术就可以解决的了的。即使我现在告诉你们我的手术其实是没有问题的，我也不能说对她来说就是没有问题的。”上官明清扭头看了一眼紧紧关着的房间大门，“一切，要等她自己醒来，我们才能知道答案。”
是啊，上官早就告诉过他的，芽儿的情况，也许比他们大家现象中的还要糟糕。一场手术，上官能够做到的，就是让她恢复一些记忆。而这些记忆到底是多少，没有人知道。也许，是他们初见时候的记忆。也许，是他当年离开她之后，孩子被抱走的时候，她绝望自杀之后被莫封带走的记忆。
而这一切，没有人可以说的清楚。
“没关系！”好久，楚卿只是温柔的看着大门，说了这么一句。
仿佛即使是这样，他也可以看到里面大床上双眼紧闭面容苍白的萧采芙，“就算是她最痛恨我的记忆，那也是我该承担的。”既然他开始决定要这么做，他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别想的那么悲观，”苍锦琅拍拍兄弟的肩膀，“也许她的运气够好，醒来之后就记得你们之间的一切也不一定，”大手转开方向，又去揉了揉楚凉宸的小脸，“再说，不是还有小家伙吗？他会帮你的！”
他一直都相信的，因为里面躺着的那个女人，他一直都相信的。
寂静的房间里，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有散去。
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安静的等着萧采芙醒过来。楚凉宸在他进入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被带走了。萧采芙身上的麻药还没有完全散去，多少时间不得而知，他只能等。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过了多久，两个人紧握的手上微微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作，惊得楚卿当即跳了起来。
“芽儿？”
床上的人在轻唤声中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线让萧采芙下意识的举起手挡在了眼前。就是在这个短暂的适应的过程中，因为心急，楚卿俯身过来一把抓住了萧采芙的手急切的问道，“芽儿，我是谁？”
问出话的同时，心里也是异常紧张的。更加准确的说，他是在害怕。任何一种回答，这个时候对他来说，都具有成全和摧毁的意味。他屏住呼吸，握紧萧采芙的双手间细微的冒着汗珠，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的萧采芙，“听到了么？告诉我，我是谁？”
萧采芙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看这此刻满脸紧张的楚卿，很是不解，“阿卿？”
阿卿就是这样的称谓，让楚卿在靠近地狱边缘的步子，瞬间如同得到了救赎一样，稳稳的拉了回来，“你记得我了，对吗？”
床上的萧采芙忍不住一声轻笑，抬手还有些无力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你是怎么了？是发烧了还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本该是开心欢乐的场景，楚卿刚刚落地的心顿时又悬置了起来，他再度握紧萧采芙的手，声音轻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你，记得多少？”
萧采芙愣了一下，抬眼认真的看着面前很是不对劲的男人，不由得蹙眉，“阿卿？你到底是怎么了？”
“告诉我，你记得多少？”
萧采芙无法理解这个时候楚卿的心情，但是看他极度失控的样子，即使觉得他反常到不行，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什么都记得，我们不是在逃难吗？你忘了？”她抬眼审视楚卿的眉眼，“我们不是被连清救了回来吗？咦？”
说到这里，萧采芙这才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眉头上瞬间打了结，“这不是连清的家？”被追杀的恐惧和不安瞬间爬满了萧采芙的心头，她不免有些紧张，颤抖着声音问楚卿，“阿卿，我们是在哪里，我们在哪里呢？”
五味具杂。
这是楚卿此时唯一的心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萧采芙这样回答，无疑就是在告诉他一个不争的事实：她的手术是成功的，但是遗憾的是，她记得的东西，太少太少了。少到有一瞬间，楚卿觉得自己忽然间就失去了要来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他抱住怀里的萧采芙，只能跟她撒谎，“放心，我们在自己的家里。我朋友来了，他们带我们回来了，别担心！”扯了扯嘴角，楚卿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最后只能作罢。
“真的吗？”萧采芙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
话说完，还没等楚卿反映过来，怀里的萧采芙忽然一跃而起，双腿跪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掰过楚卿的脸，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着，“阿卿？？？”
“怎么了？”
“你你”萧采芙一瞬间变得异常激动起来，她的手有些颤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只是平添了更多的激动，“你能看见了？你好了？”
楚卿的眉眼一低，他差点忘了，当初在他跟她一起被追杀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是，看见了！”楚卿笑着，低头用额头轻轻撞了撞萧采芙的鼻尖，“也恢复记忆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这个时候的萧采芙是激动的，然而对于楚卿来说，这才是对大的煎熬。、她恢复记忆是好事，但是偏偏能够记得起来的又是这么一段记忆。上官说过的，一个手术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预料。甚至连带着，萧采芙就忽然在某一天想起了这之后的事情。
而这之后的事情，就是他被苍锦琅带走，一去不回。连带着，还有人带走了当时刚刚出生的小家伙。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致命的。
他其实不怕，他害怕的，是如今在他和她之间，还有一个景莫瞻。
第26章：愿意，你就是妈咪
就这样，在楚卿复杂的心情里，萧采芙恢复了一小部分的记忆。恢复记忆的萧采芙，俨然就是当年楚卿所认识的那个萧采芙。
楚卿虽然时刻心有不安，但是心里也是有欣慰的。虽然事实上萧采芙早已经跟大家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了，但是处境不同，楚卿还是带她一起认识了每一个人。沉稳而心思细密的苍锦琅，吊儿郎当却狡猾的上官明清，和不苟言笑一副冰山脸的欧阳爵。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认识的原因，萧采芙几乎是在认识了这些人之后就融进了这个集体。
但是事实上，萧采芙是很依赖楚卿的。刚来这里，她几乎每天都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楚卿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楚卿因此常常笑她，“你还可以更像个孩子。”萧采芙不以为然，“反正你也没有孩子，把我当成一个孩子也不错啊！”
当时正在批阅文件的楚卿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打量着就坐在对面的萧采芙。他上班，她就跟着来上班。在公司人好奇的眼光中，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此时，她就坐在对面的沙发里，脱了鞋子窝在里面，翻阅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杂志。阳光从窗子的位置照进来，在她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楚卿随意的那么一说，她也是随意的那么一回答。
楚卿的喉头紧了紧，开口说：“如果我说，我身边有个孩子呢？”
“啪”的一声，萧采芙手里的杂志掉在了地上，声音响起的时候，萧采芙已经赤脚从另一边冲了过来，隔着一张书桌，她满脸都是吃惊的看着对面目光紧随着她的楚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你还有个孩子？？”
心里，一瞬间像是被塞满了棉花一样，闷闷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他有个孩子，也就是说，他也许还有一个妻子，那她……
“没错！”楚卿直截了当的回答萧采芙，看着她脸上由白到灰的表情，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他五岁了，而且他一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现在，他还想要见见你！”
萧采芙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楚卿，身体顿僵硬成了一块化石，“他，要见我？”
楚卿点点头，时时刻刻关注着萧采芙脸上的变化。
就在萧采芙醒来之后，小家伙就一直嚷着要见她了，当时楚卿并没有答应。因为，按照萧采芙目前的记忆，楚凉宸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完全不存在的。
但是，事实残忍，他不想那么残忍。无论如何，哪怕冒着被误会的风险，他都不想让小家伙那么难过。
细心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用词是“我的身边就有个孩子”，而不是“我有个孩子”。
很明显的，楚卿在试探。
“阿卿……”过了很久很久，萧采芙才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楚卿的双眼，轻声问，“你，已经有爱的人了？”
楚卿的眉眼微微的划开了柔和的弧度，“没错，我爱她，很爱很爱她！芽儿？！”话还没有说完，萧采芙就再也听不去，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跑了过去，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身体却被楚卿一把给拉了回去，赫然撞进了一赌结实的胸膛上。
“放开！”萧采芙瞪着眼前的纽扣，挣扎着，“楚卿，既然你都有了那么爱的人，还有了孩子，那么，你现在又来招惹我是怎么一回事，我很好欺负，是吗，是吗？！”说着说着，萧采芙因为突如其来的事实，不由得红了眼睛。
如果他在欺骗她……
楚卿用力的把萧采芙固定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乱动，他的目光透过那扇门望向门外，轻叹一口气，又飞快的收回来，跟着才低声的安抚着怀里的萧采芙，“我爱的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怀里的萧采芙顿时安静了下来，她听到了那句话，抬起头来仔细看着面前的楚卿，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跟他的话不一样的端倪，最后却无功而返，“我不相信你！”
萧采芙并没有发现楚卿严重的那一抹不舍和沉痛，过了好久，楚卿才艰难的张开嘴巴，说了一句话，“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也许，没有人可以体会，在自己孩子的母亲面前告诉她，他们的孩子不是他的，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
可是，这个时候，他还能怎么办？
“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爹地和妈咪都不在身边，他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把谎话说得如此逼真。
“真的？”萧采芙抬起头来，口气里半信半疑，但是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了楚卿的说法。也对，像他这样的男人，没有必要为了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放弃自己深爱的妻子和孩子的。
楚卿点了点头，下一秒，办公室的大门忽然被人用力的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顿时朝着楚卿火车头一样冲了过来。一双小手，用惊人的力道，一把将萧采芙从楚卿的怀里拉了出来，自己则是一头扎了进去。萧采芙还在愣神的当下，就看见一个孩子仰着笑脸，张开双臂扑到了楚卿的怀里。
“爹地——”那一声，喊得格外响亮，萧采芙想要假装听不见也很难。
原来缓缓恢复血色的脸，顿时变得一片惨白。
“他是谁？”萧采芙看着楚卿怀里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心里明明堵得难受，却发现自己很是意外朝着那个孩子伸出了手，手到了孩子眼前的时候，猛地回神，又触电般的收了回来。
孩子用干净而陌生的眼神看着萧采芙，像是在看一个还没有拆开精美包装纸的糖果，奶声奶气的问他，“爹地，她是谁？”
楚卿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抬头看着萧采芙异常怪异的表情，开口说道：“如果她愿意，她就是妈咪！”
萧采芙复杂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嘴巴就因为楚卿的话变成了0型。
孩子听了，从楚卿的腿上滑下来，小长腿走到萧采芙的面前，仰着一张无辜的脸，“漂亮阿姨，你愿意做我的妈咪吗？”
做……做他的妈咪？！
萧采芙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样。傻得不成样子，惊得不成体统。好半晌，她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的，妈咪呢？”
第28章：不必伤害孩子来拒绝
孩子纯净的眼睛眨了眨，声音像是春天里赫然飘过心间的春风，“宸宸不知道妈咪去哪里了，爹地说，妈咪不知在什么地方暂时迷路回不了家了。”
“那，爹地呢？”萧采芙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的楚卿，还是忍不住轻声问。
小家伙歪着头想了一下，“爹地也不见了！”
“他去哪里了？”萧采芙下意识的想要继续追问。
“爹地说，妈咪不回家，他的人生就不完美，不完美的人生，他也不要了。爹地还说，妈咪就是他人生中大部分的存在，除了宸宸，妈咪就是唯一。妈咪什么时候回家，爹地就什么时候回家！”
萧采芙听得一阵难过，年幼的孩子，在诉说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带着无知带着笑脸，眼神中却藏不住对母亲的向往和思念。
她想起了她也同样没有母亲的童年。
从她出生，她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她从小一个人孤单的长大，身后总有一大群孩子追着她，骂她野孩子，骂她没有妈咪要。她经常被气得大哭，然后跑去很伤心的质问自己的父亲，她的妈咪去哪里了，什么不要她？当这个时候，父亲就用那种她所熟悉的悲伤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很认真的告诉她。说妈咪很爱她，只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后来，她再也不问了。那种绝望而盼不到头的疼痛，她再也不想要了。
回想当年，萧采芙似乎又被带回到了当时那种无助的境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蹲下身体，双手伸开将小家伙小小的身体抱进来自己的怀里，红着眼眶，低喃着，“可怜的孩子……”
换来的，却是楚凉宸轻轻拍着她的头，像是一个大人一样轻声哄着，“漂亮阿姨，不要为宸宸难过哦。宸宸不可怜，因为宸宸还有爹地啊！”
小孩子的话，无疑是最用力的证据。萧采芙心里的石头悄然放下，楚卿确实没有骗她。
萧采芙将怀里的孩子微微拉开一些距离，忍不住轻轻的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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