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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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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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淳点点头,向着王鹏说:“这个梅湾旅游开发我不了解,但毛衫市场绝对是符合申请标准的,你们可以试试。”

    “这可太好了!”王鹏高兴地举起酒杯,对姜淳说,“姜局,为你这句话,就得敬一杯!”说着就先干为尽了。

    姜淳酒量不错,见王鹏喝得爽气,也不含糊,一杯高度白酒一口都入了肚。然后咂着嘴说:“我也是按政策规定的申请标准来套。其实王镇在县府办待过,应该清楚市财政局有过一个文件,对申请资金的过程有详细的规定。”

    王鹏笑道:“你也知道,我虽然了解有这么个事,但具体的毕竟不清楚,自然是要请教你这个专家了。说真的,除了李总刚刚说的毛衫市场和梅湾旅游开发项目,我现在最急于申请的是我们一个完完全全的农业项目。”

    “哦?”姜淳感兴趣地盯着王鹏,“说来听听。”

    王鹏于是将程忠华那个立体农业的设想,挑重点跟姜淳提了提,然后问:“姜局,你觉得符不符合申请标准?”

    姜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这样吧王镇,明天上班,我往你办公室发份传真,你们就选按规定的申请标准,将申请材料全部收集、整理齐全,连同申请表和申请报告都准备好。等新一年的资金额度下来、文件出台后,你们马上将准备好的东西报上来。”

    事情有门,王鹏酒门大开,又跟姜淳连干三杯,三人便将话题闲扯了开去,这件事算是基本敲定了。

    吃吃喝喝的时间往往过得比较快,与姜淳在酒店门口分手的时候,已经九点半都多了。东子与人约了在梧桐新开的“梦都”唱歌,将王鹏放在县委大院门口就先走了,俩人约好王鹏先结束就去梦都与东子汇合,要是东子早,就在县委大院门口等王鹏。

    王鹏向年柏杨汇报的过程很顺利,年柏杨对立体农业的想法也是大感兴趣,并答应到时候他会跟财政局打个招呼,让他们在资金上面给予支持。

    目的达到,王鹏将带来的一瓶酒留给年柏杨,说是提前给领导拜个年,年柏杨笑着受了,也拿了一盒进口烟回赠王鹏。

    由于谈得顺利,王鹏从县委大院出来才十点半左右,他踱步前往“梦都”与东子汇合。

    巧的是,在“梦都”门口又遇上了晚上在酒店里遇到的崔森和李沫儿,边上还有一大群人,看这些人时髦前卫的打扮,应该都是演员之类的文艺工作者(那时好像还不流行娱乐圈这种叫法)。

    李沫儿记性不好,眼倒是很尖,一眼瞅见王鹏,就朝他挥手喊:“大哥,真巧哈,你也来唱歌?”

    经她这一喊,崔森也看见了王鹏,迎过来说:“一个人来玩啊?我们正好收工乐乐,你不如和我们一块儿玩?”

    王鹏笑了笑说:“不啦,谢谢,我朋友在里面。”

    李沫儿却说:“一晚上遇到两次那可是天大的缘份,而且玩就要人多热闹嘛,不如叫你的朋友了一起啊!”

    “真的不用,谢谢!”王鹏一边道谢,一边已经往“梦都”里面走进去,一不留神就和里面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第238章 惊悉旧伤

    王鹏忙向被自己撞了的迎宾小姐道歉,并打算向她询问自己要去的包厢位置,一转脸却瞥到了楼梯转角处的钱佩佩,她上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下穿同色薄呢小喇叭裤,肩上披着一条彩条的披巾,远望过去极其妩媚。

    王鹏立刻舍了迎宾小姐,朝钱佩佩走过去,待走近了他才发现,钱佩佩并非一个站在那里,在楼梯拐弯的暗角里还站着一个男人与她在说话,而钱佩佩的情绪看上去很是激动。

    王鹏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收住脚步,从侧面绕到楼梯后面,他一下听清了男人的声音,竟然是他的大哥王鲲。

    “……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回宁城,不要以为我只是说着玩玩!”王鹏觉得王鲲的这句话充满了威胁,而令他惊讶的是,王鲲什么时候见到钱佩佩,并警告他不要回宁城?

    钱佩佩清越的声音带着激动飘过来,“王鲲,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二十出头任你骗骗的傻丫头?你的警告?哼,狗屁!”

    “钱佩佩,不要以为现在有了几个钱就了不起,想当初你不一样被老子骑?”王鲲的恶言恶语让站在楼梯背后的王鹏一阵战栗,只听见王鲲又说,“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敢把当初的事讲给王鹏听,我拼了格条命勿要,也一定要斩了你!”

    王鹏听见钱佩佩的高跟鞋响了两声,似是走近了王鲲,“你要斩现在就斩,否则当心有一天后悔你今朝没有动手斩了我!”

    王鲲骂骂咧咧的声音又响起,却听得钱佩佩冷笑着将声音压得极低,“你最好弄清楚一点,我离开宁城是因为我自己不希望和王鹏再在一起,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为了帮你们还钱,我一次次去卖自己,怕他读了那么些年书出来,被人指着脊梁说有一个婊*子女朋友,而那个女人跟他的大哥也上过床!所有这一切,就算没有你的什么狗屁警告,我都不会愿意让他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又怕什么怕?”

    王鲲明显底气不足地低吼:“我怕个屁!”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钱佩佩的声音冰冷,“你骗我说王鹏写了欠条要赔那些摊主的钱,一次次问我要钱,而事实是这些摊主最后根本没让你们赔!而你在王鹏面前却装作很清高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全靠自己想办法挣钱,多光辉的大哥形象啊,要是破坏了会让多少人看不起?现在,你又一身军装在身,更加要注重这个形象了,我没说错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王鲲的声音有点抖。

    钱佩佩道:“我有一次回来捞一个姐妹,她的弟弟就在当时的北京路摆摊,你们的事她都知道。你骗我、骗你弟弟那么久,就从来没想过老天是有眼的吗?”

    王鲲突然哈哈笑起来,“老天有眼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和二毛在一起?醒醒吧,别说过去你就没资格,现在是更加没资格了!他一个堂堂镇长,和你这种人走到一起,还想不想再在官场混了?你既然这么看重他,我就放心了,为了这个情谊,你也断不会告诉他,我和你就后会无期了。”

    王鹏的两个手都握成了拳,额上的青筋根根突起,牙关紧咬,他努力抑制自己不要冲出去,不要这样跑出去让钱佩佩难堪。

    直到钱佩佩与王鲲的脚步声消失,王鹏才慢慢从楼梯后面走出来,一拳重重地砸在楼梯扶手上,虎目怒睁蕴满泪水。

    定定地站了足足有两三分钟,他才突然朝着大门外跑去,一路沿着梧桐大街追了有六七分钟,终于让他看见了王鲲,没有任何犹豫,他就冲了上去,抬腿一脚踹在王鲲的臀*部,直接将他踹了个趔趄。

    “哪个不长眼的?!”王鲲稳住脚步,转过身来骂着,待看清自己身后的人竟是王鹏,更加火冒三丈,“你发什么疯啊?”

    “我还真希望自己疯了,至少这样就可以对你做过的事毫无感觉了!”王鹏眼睛血红瞪着王鲲。

    王鲲看了看王鹏身后不远处的“梦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竟忘了发怒,皱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要骗钱佩佩?为什么!”王鹏用尽全身力气向这个自己曾经那么看重的大哥吼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个臭**!”王鲲骂道,“原来她早就在你面前瞎编排了,难怪这么有恃无恐!”

    王鲲不认为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钱佩佩会来得及告诉王鹏过去那些事,王鹏会朝自己兴师问罪,多半是自己今天撞到钱佩佩之前,她已经告诉了王鹏。

    王鹏看到王鲲这副样子,心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挥拳就朝着王鲲的脸颊揍了上去。

    王鲲当了那么多年的兵,西疆屡次除暴使他练就了一身过硬的功夫,刚刚会被王鹏踢中纯粹是没想到在这里会有人从背后偷袭,所以王鹏这次要想再得手就没这么容易了。

    这哥俩身手都好,来来去去谁也讨不了便宜,倒是引得路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幸亏是大晚上,场面还不算太大,饶是这样还是有人认出了王鹏。

    这人恰好是田本光的手下,晚上带了朋友来“梦都”玩,一帮人路过就来瞧热闹,竟发现是王鹏在和人打架。他们都是知道王鹏的身手,一般人根本不是他对手,今晚却一直讨不了便宜,也算是奇迹了。

    由于王鲲离开石泉已久,很多人不认识,就更不要说梧桐有几个人认识他了,因而那人看王鹏得不到便宜,立即招呼自己的朋友帮忙,一拥而上对着王鲲就拳打脚踢。

    王鹏怒气正盛,也就没有阻拦这帮人,王鲲一下便落了下风,只有抱着头躲的份。

    也亏得这个时候东子、钱佩佩从“梦都”出来,门口的迎宾与钱佩佩说起刚刚和她说话的男人在外面和人打架,而另一个人是进了“梦都”然后追出去打的,东子与钱佩佩立刻意识到是王家两兄弟打起来了。

    田本光手下那帮人被东子赶走后,再看王鹏倒是还好,王鲲身上却是有点惨不忍睹。

    钱佩佩走到王鹏面前,替他擦了擦嘴角,刚想说话,就被他一把拖了就跑。

    王鹏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团火怎么都扑不灭,他拼命地跑,拼命地跑,迎着冷风,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钱佩佩一手被王鹏拖着,一手按着自己的披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她一声不吭任他牵着跌跌撞撞地往前去。

    不知跑了多久,王鹏才停了下来,转过身,将钱佩佩搂进自己的怀里,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钱佩佩任他抱着自己,泪水顺着他的肩膀一直淌下去,濡湿了他胸前大片的衣襟。她是真不想再触碰他们的过去,只想把那些不堪的记忆全部尘封,可是老天真的不长眼,偏偏就是要把这些记忆翻出来,割疼他们的心,让那点结了厚痂的旧疮再次被挑破。

    风吹在他们的身上,如刀一般削割着,剜得肌肤生痛的同时,也令他们生出一种无望的悲哀。

    “我陪你走走吧。”钱佩佩终于说。

    王鹏轻轻放开她的身体,却随即牵起她的手,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掌中,好像生怕她又一次躲开去。

    俩人在这个临近年末的日子里,手牵着手一路走,一路沉默。

    王鹏觉得对于钱佩佩为自己做的一切,他说什么都会显得不尊重她,都会显得轻视了她。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这中间的一些原委,虽然还有一些疑窦没有解开,譬如林瞎子说的受人之托是怎么回事?是受谁之托?他都还不清楚,但他却不能问钱佩佩,不能再亲手去揭她心里的痛。

    而他深感悲哀的是,如今的自己对她是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明明她就走在他的身边,他却感觉她离自己还是很远很远。

    沿着梧桐大街来回走了三遍后,王鹏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钱佩佩说:“我本来不相信人会有来生,可是我现在,甚至以后都会希望我们可以有来生,那样的话,我一定倾近全力一生等你。”

    钱佩佩笑了,在冬风中笑得如春天的阳光一般温暖,她的声音还是和过去一样的清澈,“你还是过去那个傻小子!来生太虚无了,即使有来生,你也不用等我,未必遇得上的。”

    王鹏鼻子一酸,连忙转过头去,拼命眨着眼睛,要把那些意图夺眶而出的水分收回去,她表现得那么洒脱,他也应该洒脱一点,哪怕是配合她演戏,至少是不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吧!

    东子一直等在“梦都”门口,看他们走回来站在那里老半天没动,便走了过来,拍拍王鹏的肩膀说:“你哥我送他回家了,现在送你回曲柳吧?”

    王鹏没有应他,而是转过身再度面对着钱佩佩说:“再抱一下吧!”

    钱佩佩点点头,任由王鹏将自己再次紧紧地揽在怀里,听他在自己的耳边说:“好好地过你觉得开心的日子,把我从心里彻底忘记吧,连那些不好的回忆!”

    钱佩佩从他怀里离开时,笑得很灿烂,还向他摇了摇手说:“再见!”

    这一晚,王鹏回到宿舍,在窗前坐了整整一晚上……

第239章 乱账

    姜淳非常守信,次日一上班就将传真发到了王鹏的办公室,并且告诉王鹏,申报材料收集齐全后,不必等到文件下发后再申请,可以提前递交到财政局。

    王鹏一晚没睡,心里的难过依旧难以排遣,但是工作不能被影响,而且姜淳的这个消息,多少让他的精神为之振奋了一下。

    他在文件上签了意见,让几位副镇长分别根据自己所辖工作,针对性地提出申报意见。随即又把余晓丰叫来,让他把自己签过字的文件拿给邱强审阅后复印几份,转发给镇里的几位主要领导。

    余晓丰拿了文件出去,正好莫扶桑和江秀分别捧着一堆账本走了进来。

    “看完了?”王鹏迎上去接过她们手里的账本,放到了茶几上,又去给她们俩泡茶。

    江秀在沙发上坐下来,揉着自己的两条胳膊,嘴里嚷着这叠账本捧得她累死了。

    莫扶桑则走到王鹏身边接了杯子要自己泡茶,同时答着王鹏进门时的问话,“幸亏江秀帮忙一起看,所以提前就看完了。要是她不帮忙,我估计还得看两天。”

    莫扶桑说着已经将泡好的茶递到江秀面前,江秀却撅着嘴说:“放茶几上吧,我的手酸死了,昨晚又几乎没睡,现在浑身不舒服。”

    莫扶桑笑着说:“那我帮你捏捏?”

    王鹏在她们对面的沙发坐下来直接问:“后面还有什么问题吗?”

    莫扶桑还没说话,江秀就接道:“问题多了!我看你啊,直接把这账本送纪委,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莫扶桑拉了江秀一把,对王鹏说:“反正所有的问题我们都列在本子上了,你自己看了再决定吧。”

    王鹏点点头说:“事情太多就只能挑火烧眉毛的先来,你先告诉我,胜利旅游开发公司的四十几万去哪里了?”

    江秀正要去翻本子查这笔款子的记录,莫扶桑已经在说:“这家公司的钱是分两笔入账的,但是入账后就用来支付镇政府的干部宿舍工程款了。”

    莫扶桑看了看王鹏接着又说:“不止这样,当时这个干部宿舍建造前,还向镇政府副科级以上干部集资过每人3000元,1分利息两年归还。宿舍建成后,凡事集资的干部入住宿舍都不需要缴纳任何水电费用,全部由镇里承担。到今年十月份,这笔集资款已经到期,但一直没有列支归还给集资人。反倒是账上又每人缴纳了9000元,备注说明是这些干部所住的宿舍,因为镇里无力偿还集资款和利息,均以21000元一套的价格卖给他们,扣除已经缴纳的集资款和利息,集资人分两次缴清剩余的款项。”

    不要说国家已经停止了福利分房政策,就是王鹏本身学建筑出身,自然也知道21000元每套房子的价格,连成本的一半都不到(按当时的价格)。

    江秀拿着手里的本子插道:“还有,这两栋宿舍楼的工程款到现在还没有结清。”

    王鹏抚着自己的前额,不由得苦笑起来,两栋宿舍楼的十几套房子廉价卖给了集资人,而已付的工程款是挪用的不说,竟然还有一笔尾款没有清掉,怎一个乱字了得?

    “那你们全部看下来,有没有哪里可以挖出钱来的?”王鹏问。

    莫扶桑与江秀对视一眼,江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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