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多?”王鹏气结,“够多的啦!”
说着,王鹏让莫扶桑去把办公室门关上,然后又问冯天笑:“你掌握了多少内容?”
冯天笑苦笑一下道:“不太顺利,到目前为止都是外围的一些皮毛罢了。”
王鹏打开自己办公椅后面的一个铁皮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叠资料,递给了冯天笑。
冯天笑仅仅翻看了几页就呆住了,她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王鹏问:“你哪儿来这么多东西?”
“别管我哪儿来的,绝对真实可信。有了这些,你也不用再以身涉险了,马上就可以回复任务。”王鹏说。
“真是太好了,小鹏!”冯天笑兴奋地跳起来,一下冲到王鹏跟前,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跳起来在他脸上“叭哒”亲了一下,“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你也别谢我,我只问你,你到时候是见报呢,还是搞内参呢?”王鹏把冯天笑的两条胳膊拉开,瞥了一眼坐在木沙发上的莫扶桑。
“不一定,得由潘书记过目后再决定,你这些东西的内容,比我掌握到的内容,更具杀伤力,搞不好就是一个三级地震啊!”冯天笑略带兴奋地说。
王鹏看着冯天笑眼中难掩的兴奋,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把她往这件事的更深处拉,虽然自己很想趁刚刚潘广年在现场痛责彭开喜的机会,再给他下点猛药,但他实在无法预料,这件事会给冯家兄妹造成什么影响?或者说,冯天鸣早就参与其中,也是潘广年某个棋局中的一颗子?
王鹏从年柏杨敲打这件事上来分析,年柏杨对暗娼这件也是了如指掌的,但是他不确定年柏杨会不会在这个时候趁热打铁,直接在潘广年面前捅破这件事。至少他个人认为,现在是个大好的机会,错过了就未必在有,与其今后再苦苦寻找机会,不如就趁今天,趁现在痛击彭开喜一下。
“天笑,趁潘书记还在梧桐,不如你现在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他,怎么样?”王鹏打定了主意,开始与冯天笑商量。
冯天笑想了想说:“没问题,我这就去。”
莫扶桑却张开双臂一下挡住冯天笑,“等等,我听了半天没听明白,你们到底要干吗?”
冯天笑惊讶地看着王鹏问:“搞了半天,扶桑什么也不知道?”
王鹏点点头,走过去轻轻将莫扶桑拉到自己身边,对冯天笑说:“你去吧,机灵点。”
冯天笑伸出手指作了个“ok”的手势,朝莫扶桑笑了笑,开门走了出去。
门砰一声关上的时候,莫扶桑一下转过头看着王鹏问:“你给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听着像是要出大事?”
王鹏从冯天笑迈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充满了紧张,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会向着自己希望的方向演变。他的手从将莫持桑拉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就再没离开过她的胳膊,而她转过头来问话,脸离他很近很近,幽兰一般的气息呵在他的脸上,让他顿时觉得心里安定许多。
“你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莫扶桑被王鹏的情绪感染,也紧张起来,脸不由自主凑得更近了。
王鹏看着她樱唇轻启,心里微微一颤,想也不想,一下吸了上去。莫扶桑突遭袭击,眼睛立刻瞪得老大,一声轻呼在他的吮吸中,变成了嘤咛,随即手脚并用挣脱了出来,一边瞪着王鹏,一边跺脚,“你怎么老这样啊?”
王鹏坏笑道:“我哪样了啊?”
“不在你这儿待着了,简直是与狼为舞!”莫扶桑羞红着脸转身欲走。
王鹏在她身后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你刚才笑的时候,我这样想。”
莫扶桑一下僵立在那儿,觉得自己的心丢了。
第180章 尘埃扬起
莫扶桑没有动。王鹏也没有再动,空气有些凝固,只听见心跳的声音。
沉默许久,王鹏才说:“我为自己正在做的事感到紧张,可我又不想你跟着我一起担心。”
莫扶桑慢慢转过身来,看见王鹏已经站到了窗前,背对着她。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个背影竟有些孤单,心里有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伸展开来,推动着她一步步地朝他走近。
站在王鹏身后的莫扶桑,抬直手臂想扶上他的肩头,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放下了,“如果你需要,我会站在你身后,一直支持你!”
字字千金,敲击在王鹏的心上,他知道她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后,只一个转身的距离就可以将她揽进怀里。
可是,他不敢再这么做,甚至后悔刚刚自己紧张之下想从她这里获得安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谢谢,我会记住的!”王鹏低声说。
莫持桑站在那里欲言又止,突然间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大作,不但把俩人吓了一跳,也把他们从各自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王鹏,你到我办公室来。”年柏杨冷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王鹏放下电话就往外走,莫扶桑赶紧叫了一声:“王鹏,我在这里等你。”
王鹏看了她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推门进入年柏杨的办公室,王鹏就看到潘广年背着手站在窗前,董展风与年柏杨站在办公桌前,冯天笑则站在潘广年侧面一步远的地方,看见王鹏过来,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潘书记、董书记、县长,我来了。”王鹏看着神情严肃的三位领导,心里再度充满忐忑。
潘广年转过身来,目光犀利地看着王鹏,指了指年柏杨办公桌上的一沓材料,“这是你收集的?”
“不是有心为之,正好有一位朋友身受其害,想一查究竟,结果查出来这些东西,不敢再深究,所以将这些材料给了我。”王鹏摒神静气,定下心来回答潘广年的问题。
董展风与年柏杨虽然也神情严肃,心里却都在暗赞王鹏做得好,这个时候抛出这东西来,完全是趁热打铁之势,年柏杨甚至暗叹,他自己竟忽视了这个机会。
王鹏却随着潘广年的沉默越来越没有把握。他清楚的记得,张冬海把洪向南贪污受贿的材料交给潘广年后,最终还是被压了下来,至今洪向南只不过是换了一个乡镇,继续当着他的乡长。所以,王鹏不知道自己赌的这把到底有没有效果,或者还是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潘广年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步,足足过了有二十来分钟的样子,他才朝冯天笑挥挥手,示意她先回避。
等冯天笑离开后,潘广年才看着董展风与年柏杨问:“你们什么意见?”
董、年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董展风说:“我建议暂停开喜同志的一切职务。”
潘广年把目光转向年柏杨,年柏杨立刻道:“我附和展风书记的提议。”
潘广年的脸色在听完董、年二人的话后,变得更加的阴沉,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冰冷地说:“就凭这些东西,没有做出具体的调查,就停开喜同志的职,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做法太武断了吗?”
董展风、年柏杨、王鹏三人听得这话,当场如堕云雾之中,面面相觑地看着潘广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潘广年到梧桐后的一系列行为,王鹏不会这么快把这些东西抛出来,董展风与年柏杨也不会建议对彭开喜停职。
然而,就在一切都已经既成事实时,他们却突然发现这并非潘广年的本意,这就太令人意外了。
王鹏试图换个角度去推测潘广年的真实用意,但他毕竟不是潘广年身边的人,不能对他的举动做出全面的分析。直觉告诉王鹏,潘广年来梧桐,是有备而来,并且不仅仅是为了挺彭开喜而来,那么他对彭开喜又捧又压的,到底所谓何来?
如果说,三泽的排污是今天这个僵局的导火索,那么点起火的人无疑就是潘广年自己,而王鹏恰恰借冯天笑之手添了一把柴,使火势急速蔓延。
王鹏突然震了一下,他瞄了一眼桌上的材料,想到宁枫那天在维也纳说冯天笑在暗访此事时,那种轻描淡写的表情,这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关联?
在王鹏反复分析潘广年目的的同时,董展风与年柏杨的大脑也一刻不停地运转着,潘广年说的这句话,无疑是否定了他们俩的提议,那么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吗?
看着桌上厚厚的材料,董展风与年柏杨的内心都激烈地斗争着,他们谁都不想再让彭开喜在梧桐一手遮天,但是潘广年的态度又让他们无所适从。
年柏杨不是一个唯上是从的人,他很清楚潘广年作为市委书记,对自己未来的前程还是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但眼下他更希望能把彭开喜连根拔起来,哪怕在拔的过程中会摔倒,拔起后会漫起飞扬的尘土,年柏杨认为都是值得的,否则,梧桐的工作就没有办法正常进行。
想到这里,年柏杨决心不再顾及潘广年的态度,坚定地说:“我坚持让彭开喜同志先停职反省。”
董展风看着年柏杨,心里还是对他暗暗佩服了一下,关键时刻,这个人倒是不掉链子!
王鹏暗中为年柏杨捏了一把汗,在明知潘广年并不赞成彭开喜的情况下,还坚持要这么做,王鹏相信年柏杨已经是下了大决心要搬开彭开喜了,但这种坚持无疑是得罪潘广年的。
果然,潘广年盯着年柏杨看的时候,王鹏觉得他的眼神简直像一把锋利的刺刀,正准备向年柏杨毫不犹豫的刺过去。
在一番僵持的对视之后,潘广年终于恼怒地说:“关于彭开喜同志是不是要停职,你们最好还是拿到会议上讨论一下,听听大家的意思。”他停了停,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怒气,“我希望你们在看待问题的时候,提高一个层面,不要局限于自己的小天地,这样才不会造成更坏的影响。”
才说完,潘广年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年柏杨在潘广年离开后,让王鹏也回办公室待命,他自己则与董展风关在办公室里足足商量了一下午。
年柏杨和董展风到底作了怎样的沟通,是达成一致了,还是出现了分歧,王鹏都不得而知。他所知道的是,他们最终都没有将这件事公开拿到会上去讨论,而是于晚上又召开了一个常委紧急会议,撤消了彭开喜的跨界污染联合检查小组长的职务,改由向怀诚接任,用这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方式暂时平息的这件事。
而包括彭开喜在内的一众常委,却并不知晓发生在年柏杨办公室里那场,关系到彭开喜政治生命是否能延续的谈话。
彭开喜在自己的组长头衔被拿掉后,心里还愤愤不平了许久,觉得市委和县委都是小题大作,尤其是董、年二人完全是趁火打劫。
董展风和年柏杨在常委会后,一前一后不约而同都去了天水。
就在他们去天水的第二天,市公安局局长江援朝亲自挂帅,指挥了一场零点扫h行动,针对的主要对象就是梧桐县的暗娼,一举毁掉了一个庞大的有组织地下卖*yin团伙,县公安局治安大队队长周红星也因为这次行动被扫进了局子,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审判。宁城电视台专门对这次行动作了现场跟踪报道,连续三天播放了扫*h专题节目,一时间,这件事成为梧桐乃至整个宁城街谈巷议的重点时事新闻。
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连梧桐县公安局事先也毫不知情,直到整个行动结束,他们才被告知配合。尤其是周红星的被抓,令石群、刘安等人都紧张了好些日子,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述。
如此一来,浮在面上的尘埃被扫走了,大团的灰尘却沉了下来。
王鹏在电话里急急地把这件事报告给年柏杨后,年柏杨长叹了一声道:“棋差一着,早就失了先机了。”
眼看着彭开喜这棵已经从根芯腐烂的大树就要被拔起,在最后一棵所有人却突然脱了力,让王鹏觉得无比的压抑。
趁着年柏杨在天水还没回来,左右无事,下班后,王鹏与莫扶桑以及刚从曲柳回来的江秀,还有特意从宁城来看他的江海涛一起到“梧桐小酌”喝酒。
三杯温酒下肚,江海涛便拍着王鹏的肩膀说:“这次的行动是我进入局里以来,最爽的一次行动了,绝对称得上雷霆行动!”说着他又端起杯子一口喝尽,“也算是替刘胖子这小子报了一箭之仇了。”
王鹏知道江海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又苦于事情既然被压下,就等于让知道的人都封了口,心里更加烦闷起来,于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
江秀与江海涛这对堂姐弟都不清楚事情背后的真相,只有莫扶桑隐隐有些了解,看王鹏这样借酒浇愁,心里便有些作痛,又碍着江秀在场不敢表露出来。
王鹏喝得有七八分醉的时候,身上的呼机滴滴地叫个不停,他摇晃着身子去账台回电话,江秀与莫扶桑都想去扶他,被他轻轻推开了,她们只好远远地看着他在那里撑着头打电话,但仅仅不到一分钟,王鹏就扔下电话拔腿跑出了“梧桐小酌”。
江秀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拉起也已经颇有醉意的江海涛往外追去,却哪里还有王鹏的影子。
第181章 刘胖子的好心
传呼王鹏的是刘胖子。他告诉王鹏,他和钱佩佩在“黑人”被人打了。
王鹏这两天心情一直压抑着,刚又喝了七分醉,听得他们被打,根本不及细想就冲出了“梧桐小酌”,一路上两眼充血、轻骑开得飞快。
一到“黑人”门口,王鹏扔了车子就往里面冲,门口保安看他酒气冲天,而且没头没脑地往里面跑,都上来拦他。
平日里王鹏每天早上跑步练拳,都是当作健身来作,轻易不会与人动手,就算动手也是一、两招之内解决,从来没有大动静。
今天估计是喝了酒的缘故,又或者是挂虑刘胖子和钱佩佩,王鹏不但出手又重又狠,还常常不解气地补上两下。
保安吃了苦头只好跟在他后面,却不敢近身,王鹏嘴里喊着刘胖子和钱佩佩的名字,一间间推开包厢的门,保安队长担心这样下去影响了其他客人,只好靠近了王鹏说:“这位先生,你要找我们领班我带你去,你就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王鹏就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吼道:“少废话,快带路!”
保安队长长得也不算矮,可是被王鹏拎着衣领,走起路来就像瘸腿的鸭子,他郁闷地嘀咕着:“今天真是撞了邪霉了!前门趋儿狼后门迎虎。”
王鹏耳朵尖,立刻转过头问:“打佩佩的人走了?”
保安队长一愣,脱口问:“您到底是来找茬的还是救场的啊?”
王鹏皱皱眉,忽然意识到,钱佩佩是“黑人”的领班,怎么会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打?这些保安虽然身手一般,但也不会这么不济吧?何况刘胖子虽然这几年越吃越肥,却不是一点都动不了手。
他放掉保安队长,伸手帮他拉了拉衣领,整了整衣襟,才说:“我不是来找茬的,你带我去找佩佩就成。”
保安队长提到喉咙口的那颗心总算归了位,忙走到王鹏前面去引路。
318包厢的门被保安队长推开,王鹏看到里面灯光敞亮,全然不是平日里那种暧昧的粉红色,钱佩佩正拿着一瓶紫药水给刘胖子涂擦,见到王鹏进来,刘胖子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朝他招手。
钱佩佩朝保安队长使了个眼色,保安队长很知趣地退了出去,王鹏回头看着包厢门关上,才回过头来皱着眉问:“怎么回事,打你们的人呢?”
刘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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