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当下 作者: 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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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当下 作者: 连峰-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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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孙助理不敢吭气。安南说以后不要再过问我的事,要是等到有一天让我操了你的心,你叫爹也迟了。安南后来托关系搞了一张孙助理在近期的通话清单当面交给了孙,上面有孙助理与杨丽还有小黄频繁通话的记录。安南说我没说错你,从今往后我们仅仅是同事关系,你要记住了。



小姐们见了安南比见了警察还要害怕。安南在他上任的第三天晚上巡岗时从按摩间的纸筒子里发现了一个用过的安全套,他在现场召来了小黄,说,叫刚才出台的小姐过来!那小姐是四川人,皮肤细白柔嫩,头发柔顺黑亮,着一件黑色的旗袍,很性感,特别是那双眼睛,尤其的抓心。安南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人不错,心不好,你想过没有,这要是让警察发现了大家还不都得跟着一起受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你现在就把这套子给我吃下去。小姐站着不动,垂着头,两腿不停地发抖。安南说动手啊。小黄说连长罚她的款吧,扣掉她这次的全部“台钱”。安南不搭话,照着那小姐的脸一巴掌搧了上去,接着又朝她的肚子上猛踹一脚,那小姐就靠着墙软下去了。有休息间的客人朝过道张望,安南对小黄说先拉她回去,明天再处理,通知小姐们明晚下班后在多功能厅开会。

次日夜晚零点五十分。

小姐们都身着便装,在台下坐得端端正正的。小黄提前安排人在讲台上布好了桌椅,备了烟,沏了茶,然后才亲自去请安南,汇报说除了一个“包夜”的小姐外,其余的全都到了。歌舞厅的灯光师也下来了,是安南叫的。安南让他把台下的灯关了,仅开一射灯,只圈照住讲台上的那一桌一椅。这时候是深夜的一点,坐在灯光里的安南显得神清气爽,点烟喝茶的动作自然而又从容。他说我让你们坐在暗处是我不想记住你们,而我坐在明处是想让你们记住我,更要记住我说的话。从根本上来说,我与你们没有贵贱区分,所以你们用不着高看我,我也不会对你们有所歧视,我相信大家卖笑卖身都有自己的理由。我呢,撑了笑脸迎来送往也是不得不如此,从这一点来讲,我更相信我们有相互沟通的前提,但是我现在坐在高处,是因为从此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连长,是指挥你们冲锋陷阵并保证你们安全地赚钱的领头人。你们必须得明白,我们是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而不是被奴役的羊群,尽管我们需要有比绵羊还温顺的性格。我已经做过了解,在座的各位都是这条道上的老人,已经不适合也没有资本再去那些纯粹的卖淫场所与年轻的小姐们拼争。我知道你们中间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有了一定的积蓄,之所以还在这里厮混无非是舍不得吃老本,想要赚取一些应付生活的小钱,多些少些都无所谓。但我不行,我要靠你们生财,为酒店更为我自己。有了业绩我才可以升得更高,拿更多的工资,获得更大的行业名声,所以你们就要趁早端正心态,不要再抱着以前那种应付差事的态度,否则我是不会容忍的。在这里我首先要强调一条,尽管我们以满足客人的需要为第一宗旨,但决不能主动推销卖淫,如果有客人提出或是熟客相约,必须报之主管,然后经我批准方可实施,我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保证安全。杨丽走了,从今日起不再有人抽取你们的“出台费”,但“出台”的价格我要在这里重新确定一下,“普台”还是45分钟三百五十元,酒店取一百元,其余的归个人,每十天一结,“出台费”在完活儿后交由收银台,每十天的头上由主管造单画册后交我签字领取分发。这里面有一条想必大家比我更懂得,那就是不管客人如何要求都必须使用安全套,决不能含糊其事。“出台“做活儿时态度一定要好,这一点我暂不详细要求,客人在我们这里算得上是高消费,高消费就要有高的服务要求,只有这样做我们才可以留得住客人。以往我们只有“普台”与“包夜”两种,现在我们要设七种,除这两种外,还有就是

:“上品台”,一概收费四百元;“后花台”,收费五百元;“全花台”,就是吹拉弹唱外加“舌浴”,收费六百八十八元;“三角台”,就是一个人为两个顾客服务,收费七百八十元;“双飞台”,就是两个人为一个客人服务,收费六百元。“包夜”仍按以往的八百元收费,但不能拒绝客人要求的次数。这些从明天开始起执行,客人有需要时要作充分的介绍。这时候坐在台下的小黄问:如果小姐们瞒报怎么办?还不都报普台?又不能盯着她们去做。安南说问得好,这一点我也料到了,所以不论出什么台,除“包夜”外,其余的任何台种酒店都只收一百元,小姐们是多劳多得。我要的就是能多收几个一百元。我现在要强调的第二条是服务中的一些细小环节,大家知道,我们所处的是通阳市惟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环境好,来往客人的质量也高,所以不能按你们以往的经验去接待,一到包房就往客人腿上坐,这不行。要稳,要显出与其他地方的与众不同来,文火煨肥羊,慢慢调理才更有味道,才能增加客人的造访次数,才能与客人的身份相匹配。因为客人可能会不在乎花多少钱,但是在乎花得值不值。在服务中不能称客人为老公,一律称之为大哥,切记不要追问客人的姓名与工作单位,有客人自己炫耀那是他的事,你们不能拿出来张扬。不过熟客的电话却一定要记,记在心里而不能记在任何可以作为证据的物件上,比如你们随身携带的手机,一定要及时删除与客人通话的记录,以免给客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要学唱一些老的歌曲,这是因为来此消费的客人大都在四十岁以上,他们对当前的流行歌曲根本不屑一顾。要学会陪客人喝酒,但不能趁客人酒意朦胧时乱点商品,这种一锤子的买卖坚决不能做。坐台的小费仍按以前的规定收取,每人每小时50元,少给不讨,多给多要,但不能由自己主动索取,客人付钱时要真诚地表示感谢。服务时不得窜台,接打电话或是去洗手间要向客人请假,必须在3分钟之内返回。如果在过道或是大厅遇见熟客,客人不主动打招呼就一定要侧身规避,这说明客人有所顾忌或是不需要这种热情的气氛。喝酒不能失态,抽烟的姿势要文雅,出包间时一定要把烟掐灭,在洗手间不要议论客人长短,以免隔墙有耳、无端生出事非。床上的事儿比较直接简单,谁的功夫好坏我也无法考较(台下有人轻笑),我只能根据客人的满意程度来判断你们的服务水准;但坐台的水平我是要逐一考核的,除了歌舞水平,最重要的是对话能力与察言观色,不是每一个客人到这里来都是为了放那一泡“灰水”的,就算全是,也不要轻易满足他们的要求,至少要在客人连续造访三次之后再让他得逞,这才是真功夫。我不想频繁地更换小姐,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发扬创新的精神,挖掘出一些待客的奇招绝活儿,这一点就算是我求助于大家了。另外我要强调的是纪律方面的事,这事比较繁杂,我想到那儿就说到那儿。你们的直接管理者是黄主管,每日的上下班都由她来清点人数,上班期间除特殊情况外不得外出,如有急事,也要严格执行请假制度。不允许个人在本酒店开房住宿,相互间不得拉帮结伙,惹事生非,坚决杜绝与本酒店任何员工的私人接触,一经发现,立即开除,并扣除所有的押金。工作中的管理制度我细看过了,挺全,就是执行得不怎么样,昨天就有人在现场留下了安全套,不过这事暂时就算过去了,我不再深究,大家都能引以为戒就好了。另外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学习两种语言,英语与日语,就学一些简单的对话,要能够在与老外干活儿时喊几个煽情的句子,我已经联系好了销售部的人,从明日起每天下午6点半给你们集中培训,多费些心,一个月以后我会认真考核的。今天下午我刚刚配发了手机,大家记一下号码,今后有意外情况一定要及时向我报告。我查看了最近两个月的收入情况,你们中间收入最好的一个是单月一万五千元,今天在这里我郑重地向你们保证,保证一个月后你们人人都可以安全地挣到一万五千元以上,条件是必须服从我的任何一项安排,大家能不能做到?台下的小姐们整齐响亮地回答:能!安南笑了,说:很好。我希望也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今天就说这些,其余的目前我还没有想到。散会。
第一章 别妄想用爱情去支撑生存 (1)
玲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会嫁给这样一个人,但是冥冥之中老天却作了这样的安排,那个人从此走进了她年轻的生命,并且成了她一生一世甘愿把握的支撑。

那一年她十九岁,在村里的学校读完了初中,帮着父母种了两年地,田间地头的忙活儿不仅没有使她变得粗糙,反而出落得更加秀美了。安南后来回忆起初见她的感觉时用的不是“秀美“这两个字,他说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生得一脸“大气”的庄户女孩儿。他说那种“大气”绝对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自然本色,根本就不是一句“深山出俊鸟”可以概括得了的。

那一年秋天的一个夜晚,玲的父亲在自家承包的果园里被一伙偷果子的人打了。父亲说是一伙穿军装的人,开的也是军车,他本来也没怎么阻拦,半夜起来撒尿时突然碰上了,但对方似乎误解了他的行为,不由分说就把他给揍翻了。父亲记得最深的是其中有一个小个子,临上车时还过来摸他的头,对他说你好好养伤,今晚的事对不起,我暂给你留一百元钱,改天再来看你。父亲并无大碍,但是明显受到了惊吓,在果园的破屋里待到天亮才敢回家。玲在家排行老二,姐姐已出嫁,父亲的挨打让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出头去为父亲做点儿什么,于是就偷偷地去邻村找那个名字叫斌的男孩。斌是一个司机,比她大三岁,是个独子,家里养有一台大卡车,冬天倒煤,其他时间运货,家里的富裕在本地是出了名的,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叔叔在县里的粮食局做着局长。玲知道父母就是因为这些才爽快地答应了斌的求亲,尤其是母亲,很像是占了便宜似的,对她说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嫁他,他看中你是你的福气哩。但是玲不愿意,玲不光是不喜欢斌那种舍我其谁的狂妄态度,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这不像是她渴望之中的那种爱情。她总是在隐约之中感觉到另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她。但是那一天她还是去了,一路上脑子里都充满着“奋不顾身”、“义无反顾”之类的想法。那是她第一次主动上门,又是一个人,于是斌就感觉十分的得意。一直以来他就因为玲的态度而不解而不快,所以那一天玲的行为让他彻底地踏实了。斌买了许多的补品,足足花了有上百元钱,然后骑了新买的摩托车送玲回家。玲在家门口看到一辆军车,她似乎有一种预兆,她觉得马上就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而那事情正是关于她的。她显得有些急迫,甚至来不及招呼斌,就飞快地跑进了屋里。两个人,两个生人,其中一个肯定就是父亲说的那个小个子。玲看他,他也看玲,玲几乎是在一视之下就陷入了他的双目之中,那是怎样的一双明眸啊,玲从未见过但在心里想过,她知道现在笼罩着她的正是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那一双眼睛。好像是过了很久,甚至比她过去的十九年都要漫长,玲看见那个人向她走来,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愿意嫁给我吗?玲说:我愿意!

玲后来在电影电视里看到过许多同样的情节,大多是国外的一些新人,在教堂里完成那简单而又神圣的问答。那情节总是会把她带回到当年,带回到那让她彻底迷醉永生难忘的一刻。但安南却不再是原来的安南了,有时候她宁愿再过原先的那种只为米面而操劳的日子,也不想要现在这种日渐上升的生活,这都是因为她很难再找回最初那一刻的那种喜悦了。

玲表面柔顺但骨子里却有一种别人难以改变的坚决,当安南又一次光临村庄的时候,玲就决意要跟他走。避着安南,她跟父母说这个人我嫁定了,只要他肯娶我。父母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们觉得这个一贯温顺的女儿肯定是中了什么邪。玲后来跪在了地上,给父母磕头,流泪说让我去吧,好歹我都不会后悔的。玲后来到底还是跟着安南走了,在车上,安南问她: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玲说那我也愿意。他又问:我很穷的,你想像不到的那种穷,也不怕?她说我知道,慢慢就不穷了。于是安南就不再问,拿手搂了她的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以上的这些情节发生在1993年的秋天。那个秋天是玲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个季节。

牛利军没有想到安南真的会来找他。安南没去部队而是去了他的家里。他比安南早入伍两年,那一年安南在省政府的大门口“发灰”时他刚刚从警校毕业回到中队,在安南所在的排里当见习排长。因为家在通阳市,又因为是家里惟一的儿子,转正后就在父亲的再三要求下调回了本地。他与安南一直相处得很好,在通阳市支队真正共事的那一年,他俩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安南不能留在部队让他既惋惜又难过,临退伍时安南托他变卖那些旧的军装与被褥,他没有答应,却掏了二百元钱给安南,对安南说衣物先留下吧,我替你保管着,你先回去过个安稳年,过了年来找我,我想办法给你谋个工作。他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但安南走后他就觉得自己想错了,照他对安南的了解,越是在这种时候,安南就越是不愿意在战友的面前露怯,他是那种典型的甘愿用一年的辛苦去换取一刻光亮的男人。可怜的虚荣,致命的虚伪,这就是安南难以改变的性格。在他那故做坚强的表皮下,在他的内心深处,掩藏着的是一份永不愿意示人的自卑与怯懦。只是那自卑,也纯洁得让人不忍心去碰撞,更不忍心去惊扰他心底里的那份真实。还有那怯懦,也可爱得让人不得不小心地去呵护着,就像是对待婴儿那样。这是所有了解安南的人都愿意做的,没有谁会轻易地让一个善良而又脆弱的朋友受到不必要的伤害,那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原谅的。

但安南还是来了。一脸的疲惫,满目的不安。于是就喝酒,暂不说别的,只聊些开心的事。待到酒足饭饱,安顿了安南睡下,他就翻开通讯录逐个地给旧时的同学们打电话,细说安南的长处与目前的处境,求他们帮上一把。他说你们就全当是帮我,我拿人格担保他绝对是一个人才。正说着安南从门外进来了,怔怔地看他,眼泪扑簌簌地从脸上滴落。

你别费心了,我不会去的。第二天早晨,安南对牛利军说。他说你先借给我三个月的生活费,我去郊区租一间房子,我已经想好了,我相信我的这枝笔完全可以养活自己。

安南终究还是没去牛利军为他联系好的报社。他说我是这样想的,以前的那些所谓作品证明不了什么,我这种性格的人,一定要有一个可以不为外人所左右的安身立命之本才能够踏实。你知道我目前最想验证的是什么吗?就是想验证一下我有没有可以不依靠任何外人来养活自己的本事。牛利军说你是不是活傻了?你是什么人?一不是曾经辉煌过的落魄贵族,二不是缺手少脚的残疾人员,你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扯淡话?你不敢接近人群怎么能知道你不适合在人群中生活?在部队时你就在理想的想像中生活,现如今生存危机在迫了,你还要给自己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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