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当下 作者: 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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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当下 作者: 连峰-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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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姚就过去了,跟女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又回过头来指了指安南。

女人顺着小姚的手势慢慢地扭转头,目光落在了站在吧台前的安南身上。

安南一笑。

女人也笑。又朝着安南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坐吧。女人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说,谢谢你的“回忆”。

安南就在女人的对面坐下了。

小黄悄无声息地跟过来,放了一杯茶水在安南的手边。

喜欢童安格的歌吗?安南说。

女人点点头,说,有没有他的《一世情缘》?
第四章 谁比谁更无耻 (3)
安南颔首,又朝着小黄做了一个手势。

于是歌起。

“我的梦有一把锁,我的心是一条河,等待有人开启,有人穿越;你的唇是那么热,你的吻是那么甜,仿佛前生相识,今生再见。月下来到旧日相遇的地点,吐散着迷惘的尘烟,也许只有一个人,才能明了这一切,前世的思念,今生今世来了结……”

女人端起酒杯来在安南的面前晃一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一仰头把酒干了。

来杯茶水?安南说,干红的后劲很大。

女人摇头,把桌上的店报拿到手里,说,你写的诗?

安南说是写给很多年以前的一个朋友的,有些话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就分开了,一直到现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偶然地想起我。

那不要紧,女人说,关键是你还能够想起她那就足够了。有句老话应该倒过来说—没有了朝朝暮暮就不会有两情长久,你信不?

安南说我不是在回味爱情,我是在怀念我的过去。就是怀念,也是暂时的,一瞬间的事情,想得多了就有些奢侈了,毕竟,现实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我倒是愿意陷进去想,女人说,那种拔不出来的想,可是遗憾得很,我的过去就像是一张网,把不该漏掉的都漏掉了,只留下一个苍白的我。

酒瓶空了。女人又要招手。

改天再喝吧,安南说,你不能再喝了。

女人晃了一下身体,眯着眼看安南,说,能不能陪我跳一曲?

我不会。安南说。

不要紧,你只要架着我来回走走就可以了。女人说。

安南站起来,伸手,说,请!

这回播放的是一支英文曲子——《昨日重现》。

小黄一直站在吧台前看着,等到与安南的目光碰上的时候,就色笑着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安南已经在心里后悔自己的这种举动了,他感觉吊在自己脖子上的这个女人肯定不同寻常,如果她不是嫁了一个很有钱或者是很有身份的老公,就是她本身就非常的富有或者是家庭出身高贵。他跟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一个午夜时分搂在一起,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再往更坏的地方想一下,如果这女人要是与某个道上的人有染的话,那么自己的情况就会更糟,说不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能招来杀身之祸。这样的事件他见得太多了。这么想着,安南就在心里盼望着舞曲能够快一点儿结束。

舞曲终于还是停下来了。

安南的头上已经有了汗,气喘吁吁地把女人扶到了椅子上。

小黄很及时地送了两块热毛巾过来。

安南偷偷地踩了一下小黄的脚。

小黄当然明白安南的意思,她知道他想撤退了,但是她却不做任何表示,更不去看安南的眼,递过毛巾之后就退走了。

安南心里着急但是又不便发作,只是无声地把桌上的“回忆”往女人的跟前推了推。

贵姓?女人握住了“回忆”,问。

安南正要回答但是别在腰里的手机恰巧在这个时候响了。

失陪一下。安南对女人说,你先坐着,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他就把手机捂在耳朵上走出了歌舞大厅。

小黄与小姚在办公室里等着安南。

一点儿眼色也没有,安南不满地说,这电话早就该打了。

小黄说这怎么能叫没眼色?我们不就是想让领导多享受一会儿嘛!

安南说享受个球,累死我了。待会儿你俩负责把她送走,我是不敢再去了。

那天晚上安南果然没有再去,是小黄把那女人送出酒店的。小黄带回了女人写的一张纸条,是写给安南的:因为你走了,所以我也只好走。你很可爱,除了你的善解人意之外,还有你不敢把勇敢坚持到底的举动,也令我感觉非常的温暖,甚至是感动。我的名字叫白雪白,我认识你的许多朋友,他们都对我说你是一个好人,今天晚上我验证过了,确实如此。其实你是应该送我一下的,可是你害怕了;不过不要紧,明天晚上我还会再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她还有自己的车,小黄说,一辆白色的“宝马”,车牌号居然是五个“8”。

安南说她肯定是一个富婆,肯定是。可是一个富婆她找我干什么呢?我又能帮她干些什么呢?莫非她把我当作是她宵夜的点心了?

小黄说你别自己瞎嘀咕了,有富婆自愿送货上门,你就准备着财色双收吧!

第二天下午,安南在办公室里给马龙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是否认识一个叫白雪白的女人。

马龙说那是咱们通阳市的名人啊,他的老公原来是一个大型煤矿的第一把手,前两年出车祸死了,给她留下好大的一笔钱。又说,你可千万别打她的主意,这种女人你就是砸碎了骨头也是陪伴不起的,别说你,就是丰老大也不愿意与她沾边。

安南说那为什么?难道丰老大还会怕她?

马龙说那倒不是,关键是这女人的名声太大,结交的人又很杂,却又不同于小姐,所以有点儿身份的人都害怕与她在一起会受到其他的什么牵连,树大招风,不得不防。

安南说她要是主动来找我怎么办?将她拒之门外?

马龙说不用,像你这样的小角色,她找你顶多也就是玩个一两次罢了,你就让她玩,说不准还能弄几个零钱花花。

安南说你别恶心我了,我又不是长嘴鸭子。
第四章 谁比谁更无耻 (4)
知道了白雪白的出处之后,安南的心就彻底地放下来了。一个寡妇,她还能够怎么样?想玩我,门都没有。安南在心里想,只要我能坐怀不乱,难道她还能强奸我不成!

何总来巡视的时候安南还在胡思乱想,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何总就站在他的身后。经理同志,你在想什么?何总说,这么投入,不会是考虑工作吧?

安南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正在想一个女人呢,一个大款寡妇,我在想用什么办法才能靠上她,好给自己开辟一条额外的经济渠道。

何总扔一支烟给安南,说,别瞎扯淡。你去把门关上,我有话要跟你说。

安南就去关门,然后又给何总把烟点上。

你觉得孙助理这个人怎么样?何总说,我总归是要走的,外乡人嘛,还能干一辈子?老板的意思跟我一样,酒店要为自己培养高级的管理人才,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能够顶得上去的还只有孙助理一个人。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听听中层管理人员对他的看法,也好给老板提供一个相对全面的建议。

安南说这话挺难讲,我要是说他行呢,又怕不符合老板的意思;我要是说他不行呢,将来他真的上去了我怎么办?所以说这事你问我们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关键是老板,老板要是说行那就是行,我们说什么也是白搭。

何总不满地说你别耍滑头,我就是想听听你的个人看法。

安南说我当然不愿意他上,他没有这个能力,人品也极差,他要是真的做了总经理那才是笑话。

何总说那要是老板偏偏就看中了他呢?

安南说那没办法,酒店是老板的,老板就是皇帝,老板的话就是圣旨,他就是弄一个白痴来我们也只得服从,给人打工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俯首帖耳地顺从着就是了,保住自己的饭碗才最要紧,别的,想多了也是白想。

何总迟疑了一下,说,要是我和大家都不支持他呢?或者是他自己本身存在有什么问题,老板也能不考虑?

安南这才听出了何总真正的意思,心里就有些反感,反感何总说话的曲里拐弯与用心的险恶。等到了年底,何总两年的聘用合同就到期了,而所有龙腾的管理人员都知道,何总是从内心里迫切渴望着能够连任。而他能否连任,关键取决于两点:第一是老板的态度,第二就是来自于孙助理对他所造成的威胁。因为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老板已经把孙助理当成了取代他的最佳人选,这在管理层早就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对于这一点,他比其他任何人都心中有数。

何总又扔给安南一支烟。

我有一个相处多年的朋友,安南把烟拿在手里玩着,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人你也打过交道,他就是通阳日报广告部的许主任。通过许主任我了解到,自从孙助理接手市场销售部的工作以后,九个月内经由他手所做的报纸广告累计费用为三十四万元,而且全部是现金结算,没有一分钱的欠账,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而孙助理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因为他可以提取百分之十五的回扣。另外,酒店上个月还与广告公司签署了一项大型墙体广告的合同,年费用为十万元。双方签署的合同时限为五年,根据合同要求,酒店需在广告制作前期先支付对方总费用的十分之一,广告制作完成并且得到认可之后酒店再支付对方总费用的十分之四,也就是说,五十万元的总费用酒店在第一年的第一个月就得支付给对方一半。合同的签署肯定是经过了你的手的,费用支出就更不用说了,没有你的签字根本就不可能实施。但是你或许不知道,负责具体承办的孙助理一次性地就从中提取了七万五千元的回扣。这些话我不是随便讲的,你也用不着派人去核查,你只需把两家广告单位的负责人约来询问一下就可以了。

那他们要是不承认怎么办?何总说。

不会的。安南说,通阳市的广告媒体多的是,广告公司就更不用说了,作为酒店的总经理,你既然有权选择与他们合作,当然就更有权在必要的时候选择放弃,重新更换合作的对象。

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他们还是能够区分清楚的。

何总继续掏烟,又给安南点上,说,这事你以前怎么不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安南说酒店又没有举报有奖的规定,我为什么要说?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何总很仔细地看了一下安南,说,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

安南一笑,说,没办法,领导有需要,我只得如实回答。又说,其实这事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只不过是想要通过我的口说出来罢了,你以为我是傻子?

何总收起放在桌子上的烟,站起来要走。

安南也起身,说,领导,你就这么走啊?也不说一声谢谢?

何总长叹一声,说,谢谢。

安南也学着何总的样子长叹了一声,说,不用客气。
第四章 哪里的天空不下雨 (1)
孙助理是主动辞职走的。

在这之前何总与孙助理有过一次长谈。整整一个下午。从中午直到天黑。

老板看了孙助理的辞职报告,但是没有对他做任何的挽留。

孙助理的辞职报告上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我经常教育员工,做事就是做人,不光是要对得起工作,还要对得起工资,更重要的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遗憾的是,我自己却没有做到。

所以,我只得选择离去,再不敢面对老板的信任与员工的信赖。

孙助理走的那天上午安南也在,他对安南说这下好了,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我真后悔,为什么当初就没有选择你做我的朋友?

在孙助理走后的第一次管理会议上,何总用异常沉痛的语调对孙助理的恶劣行为做了一番长长的批判,在场的所有管理人员都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当然,这当中不包括安南。

安南反感何总的表演但不是因为孙助理的离去,他只是不喜欢何总的推脱。他在心里说,部下渎职难道你作为总经理就没有一点儿责任?

十二月份是真正的冬天。

因为儿子的病,这个冬天安南第一次有了那种无奈的悲痛欲绝的经历。

玲哭着打电话的时候安南正在用心地构思圣诞节的活动策划。玲说你快来吧,我在市人民医院,儿子就快要不行了。

安南赶到医院的时候玲正抱着儿子坐在门诊前的木椅上。

儿子一动不动,眼睛无神地睁着,好半天才眨动一下。

好好的就成这个样子了,玲说,一下子就没有了呼吸,这才刚刚缓过来。玲说着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流。

儿子!儿子!叫爸爸。爸爸来了!安南蹲下身子,趴到儿子的耳边说。

儿子还是那个样子,眼睛长时间地才眨动一下,木木地没有任何反应。

大夫怎么说?为什么不住院?安南的泪也下来了,说,走,赶快去办住院手续。

玲说钱呢?家里的钱我全都带来了,连个零头都不够,医院要五千元的押金。

安南就掏出手机给苏强打电话:我需要一万元的现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给我送到市人民医院来。

爸爸。儿子突然小声地叫了一声。

安南答应着,半跪下,紧紧地把儿子搂在了怀里。

不到一刻钟,苏强就赶到了。这是两万元,你先拿着用,不够的话我再去取。苏强说。

谢谢。安南说着就要站起来,可是两条腿却软得不听他的话,刚一用劲就歪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上午,安南写了一张借款条去找何总签字。

何总不问缘由就拒绝了,说,酒店有规定,私人借款不论任何理由都不允许。

安南说我又不多借,在我的工资范围之内也不行吗?

何总说不行,这个例不能破,你要是有急用我自己可以借给你。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安南就把儿子得病的事说了。

何总犹豫。

安南叹了一口气,说,你平时老是教导我们要以酒店为家,在酒店发生意外事故的时候要勇敢地冲上去,可是现在作为家庭成员的我有难了,酒店却置之不理,我是真他妈的寒心。

何总说我只能这样,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没等何总说完,安南掉头就走了。

儿子睡着了,头皮上插着输液的针管。

玲守候在床边,目光痴呆呆的,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你到外面去吃一碗面吧。安南说,这里有我呢。

玲摇头,说,我不饿。

安南就一个人出了病房。

安南坐在病房外的石阶上,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夜晚的寒冷。

儿子的病已经得到了确诊,是小儿癫痫。大夫说这种病目前只可控制无法根治,而且所用的药大都有副作用,所以作为家长最好的预防办法就是要尽量避免孩子平时的感冒与发烧,因为这是引起病发的最主要原因。大夫还说这种病并不少见,尤其是少儿,发病的概率很高,但是到了成年就无大碍了,通常情况下终身都不会再有反复。

这几天安南非常的想家,那种孤单无助的感觉让他无法不想。住院后的每一个夜晚,当他与玲分坐在床的两边默默地看着儿子的时候,每一次他都能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才叫做相依为命,什么才叫做血脉相连。养儿方知父母恩,安南这时刻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他对玲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是宁愿给人做儿也不愿意给人当爹。后来他就为自己的这句话感到十分的惭愧,因为他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拿父亲与儿子而不是与自己做了一个对比,他想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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