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月美看了看沉小星手中紧紧握着的药碗,嫌弃地捂住了口鼻。
“啊,这孩子最近胃不太舒服,想着吃点中药调理调理。”
姥姥赶紧打着圆场,项东却眼疾手快地来到了餐桌的橱柜旁站定,拉过妈妈让她面对着自己,或许这样的角度能很好地掩藏住那还没来及扔掉的药袋子。
然而,项东千算万算却还是忽略了橱柜上那剩下的六副药,此时它们正面对着潘月美的方向静静地靠在墙边呢!
“那是什么?那牛皮纸袋子里的药都是小星的吗?”
好事儿的潘月美推开项东径直走向了那些药。从一进门开始,她就感觉到这三个人的不对劲,心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可她是一个眼不花耳不聋的健康的人,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靠自己搞清楚!
眼看着潘月美一步一步朝那些药走去,三个人的心都揪成了一团,项东更是直接去拦母亲的去路,可是还是晚了!
潘月美走上前去,一把抓起那其中的一包牛皮纸袋子便看了起来。
正面是某某中医诊所的标志,背面是煎药的方法以及一些后下药材的煎制方法。仔细找寻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潘月美便悻悻地放下了那袋子药。可就在她不甘心地要转身时,却突然在另外一袋药上看到了不孕不育四个大字!
不孕不育!不孕不育!真的是这几个字吗?生怕自己看错,潘月美竟全然不顾自己那精致的妆容,生生地揉了揉涂满了眼线的眼睛睁大了再看,可那用红笔标注的“不孕不育”四个大字依然清晰地跃然纸上。
看到这几个字,潘月美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似乎头也跟着晕了起来,再回想起刚刚沉小星见到她时那吃惊,不,应该是惊惧的样子,潘月美立时反应过来了。原来,沉小星是在吃不孕不育的药,而且是瞒着自己和家人偷偷地在吃那种药!
看来他们这是有计划地进行着这件事情的,不然怎么会在t城待这么长的时间呢?一想到沉小星那个死丫头居然敢以老人的名义骗自己,还让自己的儿子心甘情愿地和她站在一起,潘月美的气便突然冲出了发顶。
她拿着那袋子药转身冷冷地看向已经明显呆住了的沉小星:“沉小星,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潘月美一定是看到了那袋子上写的药用范围,沉小星心知理亏竟一时无言以对。
姥姥赶紧上前赔笑道:“项东妈妈,我这几天睡眠不好,这是我那安神的药!”
“你的药?阿姨,你看清楚了,这上面明明写着不孕不育,难道您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要治疗不孕不育吗?难道您还要再嫁不成?”
潘月美的话何其狠毒何其不给老人面子啊!姥姥看着那红得刺目的四个字竟然也是哑口无言,脸上的红却已经迅速蔓延到了身体各处。
“妈!你说什么呢?你怎么可以这么和姥姥说话呢?”项东因为这样伤人的话从自己母亲嘴里说出来,心里一阵难受,对姥姥更是愧疚的很。
他上前连忙扶住有些颤抖的姥姥,眼神却满是责备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我怎么说话了?我说的是实话啊,难道这个家里就容不下说真话的人吗?”
潘月美冷冷地环视了大厅里的所有人,然后又不屑地看向了餐桌旁始终没有言语的沉小星:“沉小星,你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现在吃的药是治胃病的,那这不孕不育的药是给谁吃的?你说啊!”
“怎么,说不出来了是吗?你们这家人都是从谎话堆里长大的吧,我看你照顾你姥姥是假,自己躲在这里偷偷治不孕是真的吧?”
此时的潘月美就像是在表演个人独幕剧一样,站在偌大的大厅里独自张牙舞爪,独自无礼怒吼。
终于,沉小星实在听不下去这嚣张跋扈的女人这样侮辱姥姥和自己了,这么多日以来的压抑和吃药的痛苦让她的委屈都幻化成了怒气。她突地站起身冷冷地看向大厅中央那咄咄逼人的潘月美,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妈,你有事冲着我来,别扯上老人,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
看着沉小星这突然而来的架势像是要挑事的样子,潘月美便更加阴阳怪气起来。
“呦,沉小星,你这自己生不出孩子让老人忙你扛着,难道你还有理了吗?”
“妈,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小星呢?”项东赶紧将潘月美拉离了沉小星的位置,言语里的责备更浓了。
一听生不出孩子这句话,沉小星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千斤重的铁锤狠狠地砸一样疼,转嫁在手上的动作却是将那还冒着热气的中药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生气到极致的沉小星连姥姥都不曾知道她居然可以这样和长辈说话,项东揽着母亲的手更是僵在了原地。
“小星,你别激动!”
“这里没你的事儿,你让你妈妈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她刚才说谁生不出孩子的?”
沉小星这样的闹着,显然潘月美是不曾想到的,然而作为长辈让晚辈这么逼问着,心里很是不服气、
“我说什么了,你自己不清楚吗?结婚到现在半年多了,你要是能生怎么不生啊?自己明明有缺陷还在这里逞什么能啊?”
“我承认我有缺陷,可是我和你儿子提出了离婚,他爱我不和我离婚你要怎么办?”
“你,你们!”
潘月美气得头发都炸起了毛,可是一旁的姥姥听到离婚二字却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姥姥!”
“姥姥!”
“天哪!”
看着老人突然倒地,三人都惊得大喊起来。
“妈,这次你闯大祸了,今天的事情要是被奶奶知道了,我和你没完!”
……
特护病房里,沉小星焦急地等待着姥姥的醒来,床头的氧气小瓶发出的声音都能让她感觉烦躁不安。
项东顶着黑眼圈进来的时候,主治医生也跟着走了进来。
沉小星赶紧从小圆凳上起身凑到医生身边迫切地问:“医生,这都已经一个晚上了,我姥姥怎么还没有醒来啊?”
“是这样的,从各项检查来看,除了心脏有些异常外,其他指标都还可以。”医生如是地说。
“我姥姥她做了心脏支架,昨天又受到了刺激,所以我真的很担心她会有事啊!”望着医生的沉小星的眼睛已经瞬间溢满了泪水。
“老婆,你先别哭,咱们再等一等,说不定一会儿姥姥就会醒来呢!”
项东安慰着憔悴的妻子。
“是啊,再等等吧,老人也许就是太累了,加之受了刺激才会突然晕倒的。”
医生的话总是能给人以信任和力量,也正是医生的这番话才让沉小星的泪水没有汹涌而出。
“只要你们不离婚,我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一道微乎其微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让依然站在原地的三人脸上都绽放出了欣喜的笑容。
……
第十三章 意念灰也是华丽丽的两道杠
第十三章 意念灰也是华丽丽的两道杠
身体还是很虚弱,老人却坚持要回到自己的家里才肯安心静养。
在项东和沉小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姥姥走下车时,潘月美表情十分不自然地和老人笑了笑。
“阿姨,那天都是我太冲动了,希望您不要和我计较才是。”
艰难地抬起头望了一眼香水味道浓烈的女人,姥姥轻声地说:“项东妈妈,我们怎么样都不所谓,只要两个孩子好好的就没事儿。”
“是,是的,阿姨您说的正是。”
潘月美对老人说的话连连称是,还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高档补品递到了沉小星的手里。
“小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这几天就先别回b城了,留下来好好照顾姥姥一段时间吧。”
就这样,沉小星和项东又有了留下来的借口,可是这次的理由却不只是借口。
对于照顾人的事情,沉小星从来都不在行,这方面项东倒是有着天生的资质。
老人的身体虽然孱弱,但是正常的生理问题还是能自理的。
早上她会早早地去洗漱,然后就习惯性的去厨房为项东准备早点,可是才一踏进厨房的门,老人就感觉一阵眩晕充斥在昏沉的头脑里。咬牙坚持着打开煤气灶,可是端着锅的手竟然在猛烈地颤抖,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摇晃了起来。
“姥姥,您怎么又不听话了?”
幸好项东及时赶来,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姥姥,这段时间的早餐都由我来准备就好了,您也趁此机会好好品尝一下您外孙女婿的厨艺。”
……
就这样,项东肩负起了每日早餐的重任。因为沉小星是个从来都不会早起的人,而且这段时间项东明显感觉出自己的老婆越发赖床了。有时香喷喷的早餐都端上餐桌了,可是她还是会在二楼的卧室里蒙头大睡。
这一日,姥姥感觉身体恢复了很多,就连力气好像也大了很多,于是她扶着楼梯扶手缓缓走上楼去,手中还端着项东早上特意煎好的煎蛋。老人边走心里边犯起了嘀咕,这孩子怎么还没睡醒呢?早就过了春困的时期了,小星还是这么贪睡,难道是?
轻轻推开二楼卧室的房门,沉小星不出意外地还在呼呼大睡,睡姿更是不可以一个女孩子的标准来形容。
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小星,你赶紧起来吧,日头都已经晒到屁股了!”
“嗯,姥姥,你再让我睡会儿不行吗?”
沉小星闻声十分不情愿地扭动着身体,同时换了个朝向姥姥方向的姿势继续睡,但这整个过程中她的眼睛都不曾睁开一条缝隙。
“小星,你看项东为你做什么了?”
“嗯,他会做什么啊,不就是外边买的早点吗?”
沉小星不屑一顾地继续蹭了蹭那舒适的枕头,姥姥却把手中的煎蛋盘子向外孙女的身边挪了挪。
突然一股味道袭进了沉小星的鼻腔,那是很熟悉的味道,可是再去细细嗅来,怎么有一种浓烈的油烟加腥腥的味道呢?
越是用力想要辨认这东西是什么,那种恶心的感觉就愈加强烈起来。
终于,沉小星实在恶心到不行了,便猛地睁开眼睛从被子里跳出来,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对姥姥说:“姥姥,他这是做的什么东西啊,赶紧拿开,我一闻就感觉十分不舒服。”
沉小星的举动让姥姥也不自觉地去闻那煎蛋的味道,可是那鲜嫩中透着蛋黄的煎蛋味道很好啊,这孩子的手艺简直快要追上自己了!
“没什么味道啊,你再看看,很好吃的,我早上也吃了一个啊?”
姥姥不解地将那煎蛋再次推向了沉小星,可是这次沉小星直接就恶心到差点吐出胃液的样子。
“拿走,拿走!项东根本就不会做饭,他看着书做的东西还能吃吗?”
随意抱怨一阵后,沉小星睡意全无地跑去卫生间洗漱了,可是姥姥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外孙女的背影发起呆来。
几乎是冲进卫生间的,沉小星烦躁地来到水盆边快速地拧开水龙头便用冷水向脸上猛扑,可是那恶心的感觉似乎并没有减轻分毫,于是沉小星无奈地只能将那可移动的水龙头拔出来直接将水灌进嘴里。
直到那冰凉的感觉终于赶走了胃里返上来的恶心感觉后,沉小星这才疲惫地双手按在水池边喘着粗气。
抬头望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沉小星感觉很是烦躁。
哼!这中药也吃了三个多月了,她始终都是按照医生的建议在和老公做功课,可是怀孕的事情一点希望都没有,反而把胃都折腾坏了,不然现在怎么会这样奇怪的反胃呢?
沉小星呆呆地站了很久,却不经意地在抬眼拨弄自己那已经淋湿的头发时,从镜子里看到了壁柜上的那包厚厚的卫生巾。
咦?那包卫生巾不是上个月项东从b城买回来的吗?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月了,它们怎么还乖乖地躺在那里呢?思及此处,沉小星猛地惊觉原来这个月的月经还没有来。
天哪!怎么没来月经呢?难道这几天因为照顾姥姥的缘故没吃中药就又反弹了吗?那可太夸张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和那些人工周期的药还有什么区别啊!
想到自己这几个月以来心灵和身体上所受的苦,沉小星突然就感觉那秀医生也不过是江湖郎中而已。哼!都他妈是骗人的,还美其名曰什么国家级某某项目研究的带头人,真是狗屁!
简单洗漱过后,沉小星便无心待在这个充满怪味的家里。随便扯了个理由就去找默颖了,或许她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两人约好在城中心的那家星巴克见面。
“小星,最近你也不和我联系,都在忙什么呢?”
默颖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一眼便见到角落里的沉小星。
她依然是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沉小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讪讪地说。
“我不联系你,你就不会主动联系我啊!你那手机是摆设吗?”
“哦!我这不是去见家长了吗?他们家在南方,他父母人又很热情,我是真回不来啊!”
叙述这些事情的时候,默颖脸上真是神采飞扬,乐不可支啊!
“算了,你们都是一样的人!我那闺蜜甄文艺也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好久都没一个电话。”
沉小星感慨着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可是默颖却迫不及待问出了一接到沉小星电话时就萌生的一个问题。
“喂!沉小星,你说你这个月的月经又没来是吗?”
“你说呢?来了我还能这么郁闷吗?”
“啊?不能够啊!秀医生在这方面是很权威的,很多40多岁的人都在她那里吃药怀孕的,怎么到你这里连月经都无法正常来呢?”
对沉小星病情的反弹,默颖感觉很是纳闷,可是她毕竟是学医的,脑海中的很多情况就一并聚拢在了脑海中。
“喂!你月经推迟几天了?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症状?”
“啊,我想想啊,上个月是6号来的,我的周期是27天,这个月应该是2号来才对呢,可是今天都已经是10号了还是没动静,我看这个月是够呛了!”
已经推迟了那么多天了,如果不是身体出了其他问题,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念头突然在默颖的脑海里盘旋往返,另一个问题却已经出口了。
“症状呢?我说症状!”
对于闺蜜的迫不及待沉小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她还是乖乖地回想着近来自己的异常:“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啦,就是最近总是感觉困,即使晚上睡得饱饱的,白天还是很困。”
一听“困”这个字,默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专业书上的那些症状,对,有这一条!
几乎是在做一道证明题一样,默颖突然站起身来向对面的沉小星走去,嘴里还追问着:“还有呢?还有什么?应该还有几项才对!”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她们点好的咖啡轻盈地走了过来,可是平日里最爱的拿铁此时却让沉小星感觉异常难闻,早上那种恶心的感觉立时又涌了上来。
“嗯……”
沉小星无法控制地捂住将要吐出来的胃液,可默颖却欣喜地跳脚,而且还大声地喊了一声。
“yes!就是这个!”
自己已经难受成这个样子了,可是这死丫头在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