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记者不光堵住洪城分局大门,小警员出入他们不闻不问,但是看见警衔稍微高那么一点的,瞬间就是一拥而上。吓得一干领导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敢出过大门。
而更过分的是,夜幕渐渐降临,一些记者竟然直接拿出了帐篷,准备在警局门口搭帐篷过夜!
这架势,分明是跟洪城分局耗上了!
分局内,几位领导急坏了。
局长气咻咻道:“这帮记者还有没有点法律观念了?他们这种行为根本就是触犯法律!真逼急了,找几个带头的抓起来,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了!”
其他人默不作声。
谁都知道局长也就是说说而已,外面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小报记者,连国外媒体记者都有。给局长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抓人啊!
“要不,咱们给他们简单透露点案情?就捡着大家都知道的说,回避重点问题。”有人提议。
只是立马就被否决:“你以为记者都是傻子?小学没学过《狼》?屠夫把卖剩下的肉丢给狼,不光不能满足狼的胃口,还会让狼胃口大开!这群记者可是比狼还要狡猾的家伙,你敢给他们爆一点料,他们就能从你嘴里掏出十倍的东西来!防不胜防!”
“那怎么办啊?他们这样堵着门口也不是办法啊!关键这群人贼得很,不影响咱们的正常办公,普通警员出入他们视若无睹,要是局长出去,保准被包成花卷。咱们连道德制高点都占领不住……”一位副局叹口气,道。
一时间大家都是愁云不展,想不出什么辙来。
局长沉默半晌,不得不用上金钱刺激法:“这件事情强制清场不可取,透露案情也不可取,毕竟上面打了招呼,咱们只能照做。排除这两条,谁能想出好主意,这月奖金翻倍!”
众位警员眼睛都是一亮,只是随即就摇摇头。
穷警员谁不想多赚点钱?但是关键这件事上真的没辙啊!
这不能干那不能干,明明不大的一件事,上面偏偏要求严防死守,不准透露任何信息。傻子都知道,有人发力了。
至于是替王庸发力,还是替胡俊波发力,恐怕就只有几位领导心中才清楚了。
就在众人都心灰意冷之时,跟记者们斗智斗勇了整整一下午的张队忽然举手。
“小张你有主意?快说。”局长大喜。
张队讪讪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主意,我就是觉得假如眼下还有一个人能够制的了外面这群记者的话,那个人一定是王老师。”
“什么?”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局长则被气得连指张队数下:“小张啊小张,你是累糊涂了还是真的糊涂?上面要求我们坚决不能透露一丝案情,你还想让王庸跟那群记者会面。这不是故意给我们找难堪吗?万一王庸讲我们几句坏话呢?咱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张队不好意思的道:“我倒是认为王老师不会这么做,经过我跟他的短暂接触,我发现他这人其实挺好说话的。”
“你也知道是短暂接触?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几个小时能看出什么东西来?行了,都散了吧!今晚我不回家了,我在这过夜还不行吗?!”局长又生气又无奈的道。
众人纷纷散去。
只是随后人们意识到一个问题,随着基层警员全都下班,剩下的这群领导们连饭都没法吃了!
想要叫外卖,可是不用想,这群记者百分百会将外卖小哥拦住,然后化身外卖小哥堂而皇之进入警局。
想出去买点,但是谁赶出门?
听着咕噜噜叫的肚子,一干领导们都快哭了。
这是什么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局里关了一位轰动世界的国际要犯呢!
实际上关的只是一位涉嫌斗殴的普通当事人啊!
终于,局长经受不住饥饿的煎熬,喊来了张队。
“你说的让王庸出去请走这群记者的法子可靠吗?”局长问。
张队犹豫一下,回答:“我也不敢打包票。但是我觉得王老师跟记者打交道的次数比咱们多多了,还都是那种刁钻的记者。对付他们应该很有经验。”
“那他同意帮咱们?”
“咳咳,其实王老师也饿了。”张队道。
局长一下子笑了。感情今天羁押犯人的盒饭都没送进来!
看来在这件事情上,双方还是很有共同意愿的嘛!
于是局长大手一挥:“那你就去请王老师帮忙!至于酬劳嘛,别的不敢说,至少在警局这段时间吃好喝好睡好我这个小局长还是能做主的!”
“得了!”张队去羁押室请王庸了。
羁押室内。
王庸幸灾乐祸的听着外面沸沸扬扬的声音,别提多高兴了。
活该!让你们羁押哥们!现在知道哥们的厉害了吧?
这一刻王庸似乎忘了是他自己主动报的警,而且还冲文章书院几百学生大义凛然表示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
“王老师?吃了没?”张队笑着探进头来,问。
王庸翻个白眼:“你说呢?中午就吃一份盒饭,连两分饱都没到!现在九点钟了,晚饭还没送来。你们这是准备把我饿死,好消除风波?”
王庸身为武道大师,食量不比常人。普通一份盒饭怎么可能够他吃的?更别说盒饭里少油少肉了。
张队尴尬的笑笑:“这个也不能怪我们,主要外面记者堵住了大门,送饭的进不来啊!要不,王老师您帮我们说说去?让记者们赶明儿再来?”
王庸斜睨张队一眼:“你们真的想他们明天再来?”
张队干咳一声,道:“不想。如果他们以后再也不来,那最好了。”
王庸撇撇嘴:“简单!放我出去,保准他们看都不看你们警局一眼,全都跟我屁股后面走了!”
“这……”张队尴尬的摸摸脑袋。“王老师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也是听命办事,属于池鱼之殃。您跟胡俊波之间的斗法,我们虾兵蟹将哪里掺和的上啊!我们局长说了,虽然大事上他帮不上忙,但是王老师在我们分居的吃喝起居,保管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说白了还不就是要我帮你们请离这群记者?行了,我也饿了。把手机给我看看,我瞅瞅今天新闻风向,再决定怎么说服他们离开。”王庸伸个懒腰,道。
张队犹豫一下,还是拿出了手机递给王庸。
王庸打开新闻网站,随意扫了几条相关报道,脸上露出丝丝冷笑。
不出所料,还是恶人先告状那一套。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顺水推舟,陪你们把戏演到底了!
“ok了,带我出去吧!”王庸把手机还给张队,悠悠道。
张队赶紧打开羁押室,带着王庸走向警局门口。
而门口那些已经做好了连日作战的记者们,看到王庸骤然出现,全都一愣,随即兴奋起来。
“是王庸!”
“真的是王庸哎!都让让,我是cctv的,我认识王老师!王老师肯定会接受我采访!”
“我是南华日报的,我跟王老师作过访谈!王老师肯定记得我!”
“我们台也跟王老师有合作关系!凭什么你们先来?都让开!”
……
一时间,诸位记者为了谁先采访争吵起来。
而在争吵中,一个发音不太标准的声音响起,瞬间让空气安静。
“我是n的!我们电视台跟王老师交情莫逆!让我先来!”
一个n记者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周围那一道道鄙夷的目光。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宣告
半晌后,其他记者情绪一下子爆了。
“n记者跟王老师说交情莫逆,妈呀,这可能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
“本以为国人的脸皮够厚了,没想到外国人的脸皮更厚啊!真不知道这厮是怎么恬着脸说出‘交情莫逆’四个字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果然是通行世界的真理啊!”
面对周围同行们的嘲讽,n记者也忍不住脸色一红。
只不过虽然被人鄙视了,但是他也得到了切实的利益——他已经趁着别人愣神的功夫挤到了最前排。
话筒往王庸身前一递,n记者直接就开始发问:“王老师,您到底因为什么被羁押的?是不是因为您的伟大自由言论遭到了华夏的迫害?”
“……”听到n记者这话,连王庸都禁不住无语。
这哥们还真的不要脸啊!在美国的时候n可是把王庸骂成文化阴谋者的,结果现在又成了伟大自由的言论者?
感情“开局一张嘴,黑白全靠编”啊!
一旁的张队不乐意了,指着n记者道:“这位西方记者同志,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什么叫迫害?你自己问问王老师,我们迫害他了吗?”
n记者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王庸,似乎真的想求证一下。
王庸缓缓开口:“迫害了。”
“什么?”一语说出,举座皆惊。所有现场的记者都倒吸一口冷气。
王老师这是要干嘛?准备撕破脸皮闹个大新闻?
张队也吓得面色煞白,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n记者则得意的笑起来,示意王庸大胆往下说,他们n秉持公平人道的原则,不会放任不管的!
王庸表情凝重,似乎真的受了莫大委屈,声音低沉的道:“我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有吃饭了!我从没受到过如此严重的迫害!而始作俑者就是——”
“你们!”
王庸手一指,指向在场的记者们。
记者们全都懵了。
“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干啊!”有人辩解。
王庸冷笑:“你们是什么都没干,就是坐在这里把人家的大门堵了。导致送盒饭的工作人员到现在都没进去!说,这算不算迫害?”
一群记者哑然失笑。
n记者则傻了眼。感情是这种迫害?而且迫害的源头还在自己身上?
n记者一下子后悔没听老前辈给他的忠告了:跟王庸打交道,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不然肯定吃亏!
“王老师,您想吃什么?我现在给您买去!不过吃完您得接受我五分钟采访。”有记者试图跟王庸讨价还价。
“王老师,我给您买!我不要五分钟,四分钟就成!”
“王老师,我只要三分钟!”
“两分钟!”
“一分钟!”
“三十秒!”
……
转眼间,一群记者又陷入了恶性竞争。到了最后,连一秒都喊了出来,直到喊完才意识到一秒钟也就说俩字,能采访个屁啊!
于是一群记者全都闭嘴不说话了。
张队则站在旁边感慨:这世界级名人就是不一样啊,就为一个采访权都能让记者们争成这样。
“得了,我也不用你们买饭,也不单独给某个人采访。针对你们关心的问题我讲几句,大家都可以拿去做新闻稿,不存在独家。但是一个要求,我说完之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堵在人家警局门口了,不好看。”王庸适时道。
记者们一听,没有一个人表示异议。谁乐意蹲在这里啊,又不是什么五星级宾馆。还不是为了能够采访到王庸?了解一下事实真相?
现在王庸主动发表讲话,再好不过了。
“王老师,有个前提,你不准拿些不相关的话忽悠我们啊!”一个记者道,显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知道啥时候被王庸坑过。
“对!一定要有干货!”
“干的不能再干的那种!”
其他记者纷纷赞同。
可见王庸在记者心中形象有多差,主动接受采访,人家都觉得王庸不怀好意。
王庸脸色一黑,真想掉头回去。
要不是为了咕咕叫的肚子,王庸绝对不会委曲求全!
“咳咳。”王庸干咳一声。
记者们瞬间安静下来,做好了录制的准备。
张队也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脸的紧张。刚才王庸玩的那一手差点没把他魂儿给吓出来。
洪城分局办公室里,分局局长也一动不动盯着窗外面,没来由的担忧。
“也许最后的时刻到了。”王庸缓缓开口。
“啊?”记者们明显都愣了一下。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最后的时刻到了?
不过没有人出声打扰,而是等待王庸下一句说什么。
“我没有留下遗嘱。”王庸又道。
记者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连遗嘱都蹦出来了!王老师这是想干嘛?最后的时刻+遗嘱,王老师这是准备就义?
张队瞬间额头全都是冷汗,暗暗后悔自己出了一个馊主意。
办公室里的洪城局长也是脸色难看,忽然伸手拉下了窗帘。
唯有王庸面色不变,看着远方继续说道:“只留下笔,给我的母亲。”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他们搞不懂王庸这三句话之间的逻辑关系。
“我并不是英雄
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
我只想做一个人。”
又是三句逻辑关系不明的话语,只不过有聪明的记者已经听出了一些什么。当然大多数记者还是处于懵逼状态。
王庸语气变得笃定与高亢。
“宁静的地平线
分开了生者和死者的行列
我只能选择天空
决不跪在地上
以显出刽子手们的高大
好阻挡自由的风
从星星的弹孔里
将流出血红的黎明!”
话音落下,半晌,现场的人们才恍然大悟。
原来,王庸念的是一首诗!
什么最后的时刻,什么遗嘱,全都是诗文!
只是,王庸想要借此表达什么呢?
有人刚想开口提问,却见王庸蓦然转身,回了警局。
紧张惶恐了半天的张队,听到最后只剩一头雾水,也跟在王庸身后走回警局。
办公室里贴在窗帘上偷听的局长,此时终于长出一口气。
还好,只是一首诗。差点被王老师吓出心脏病。
只是局长要是知道这首诗的来历,恐怕当场就得犯病。
这诗,来自北岛。是北岛为了纪念一位在那场运动中为真理献身的朋友所写,全诗重点就在于那句“我只能选择天空, 决不跪在地上”,天空寓意着干净与自由,绝不跪在地上,表示作者的不屈与决心。
整首诗字里行间,传达的全都是铮铮铁骨与抗争到底的决心。
也就是说,王庸借用这首名为《宣告》的诗,在阐明自己的态度。
绝不妥协!斗争到底!
“我好像有点明白王老师的意思了。各位,不聊了,我得回去写稿子了!”一个中文系毕业的记者很快就领悟了王庸意思,挥手告别。
“这诗听着耳熟,我百度一下。嚯,果然如我所料!各位,我也赶紧回去写稿子了!”又一个记者闪人。
“我太喜欢王老师这个回答了,这是典型的文人式答案!我也得回去好好剖析一番了!”一个文学爱好者满脸兴奋的走出警局大门。
一眨眼间,堵在门口的一群记者走了个精光,只剩下那个n的记者一脸茫然。
刚才王庸说了什么?为什么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就不懂了呢?
该死的华夏文化!看来得找个专业人士解读一下了。
n记者无比愤懑的也走掉了。
之前还乱哄哄的洪城分局,瞬间陷入安静。
躲在办公室里的一群领导小心翼翼探出头:“真的都走了?”
门卫侦查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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