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日萨满,你的神灵并不是护佑人类的神灵。人类终究还是要靠人类自己来护佑。明天我会派人过来给这里重新修建一所校舍,同时拿出一笔钱治理沙化。希望你届时能帮忙。”王庸看西日阿洪一眼,意味深长的道。
西日阿洪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王庸,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 醍醐灌顶
半晌后,西日阿洪才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王庸。
“刚才……刚才……你击退了腾格里的意志?”
王庸点点头:“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你说是腾格里就算是吧。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所谓的天地之威而已。天地打雷打闪,人们会下意识害怕,这就是威势。人类发号施令久了,也有不怒自威的气势,老虎站你面前不用动,你也情不自禁害怕,同样也是气势。天地作为万物之母,能有这种威势也不奇怪。”
这就是王庸刚刚想到的一种理解。
跟西日阿洪所说的其实也差不多,不过王庸将其当成一种正常的自然累积。而西日阿洪则将其神化,对其膜拜了。
这样一来就容易被控制,失去自己的主观意识。
“不可能……腾格里是神,人类怎么可能也有腾格里那样的意志?你在说谎,你在说谎。”西日阿洪喃喃的道,不肯相信。
王庸见状,也不解释。而是骤然浑身一震,散发出强烈的杀气看向西日阿洪。
西日阿洪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就被王庸杀气影响,陷入了呆滞状态。
他眼睛中充满惶恐之色,身体不住颤抖,上牙齿磕着下牙齿发出“得得得”的声音,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西日萨满,西日萨满!”吕老师见状赶紧走上来喊道。
她还以为西日阿洪莫名发了什么癔症。
旁边的小孩子们也是有些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从小受到家里大人影响,认为西日阿洪就是神明的代表,是真正有神力的人。
小时候他们生病,吃药打针都不管用,就是西日萨满用圣水给治好的。
而现在,西日萨满却被另外一个人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击垮了他们的认知。
有人小声说着:“那人不会是恶魔吧?不然西日萨满怎么会被吓成那样子?”
不过也有孩子立马反对:“恶魔会帮助我们吗?他刚才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助我们盖上了毡子。而且还说要给我们修建校舍,解决沙化,那样的话我们就不用搬离家乡了。就算他是恶魔,我也宁愿要这样的恶魔。”
“你这话被你阿爸阿妈听见,一定要揪耳朵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能知道?如果我被揪耳朵,一定是你告的密!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两个小孩子小声私语,虽然说的话略显幼稚,可却最为直观的揭露了人性。
人类总是更喜欢对他好的那个。
吕老师虽然也听见了俩孩子的对话,却没空理睬,而是有些畏惧的看着王庸,说:“你对西日萨满施了什么法术,求你快给他解开吧。西日萨满是个好人,他这一辈子都在为这个族群的生存而努力。这所学校就是他花光积蓄建造起来的,只为了这个仅存的萨满部落族群还能传承下去。说起来,他前段时间被查出癌症,恐怕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里,吕老师忍不住眼中泛起泪光。
这是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而正是因为西日萨满感动了她,才使得她一直都没有提及离开之事。
王庸听罢,有些愕然。
心中微微叹口气,看来这位西日萨满虽然对所谓的腾格里深信不疑,可骨子里依旧是“以人为本”的。不像是那些教派,为了所谓神明旨意就作出令人发指的残忍事情来。
就比如王庸很小时候听别人说“醍醐灌顶”,以为这是一个很高大上的词语。而王庸爷爷听到后只是给王庸讲解了下这个成语真正的来源,就让王庸从此心中有了芥蒂,很少再愿意使用这个成语了。
当时王鸿瑾说,醍醐灌顶其实源于密教的一种仪式。在主流的解释里是这样的:醍醐是酥酪上凝聚的油。用纯酥油浇到头上。佛教指灌输智慧,使人彻底觉悟。比喻听了高明的意见使人受到很大启发。
而实际上密教里的这种仪式却充满了罪恶感。
在进行仪式前会先挑选一位明妃,也就是所谓的佛母。而挑选明妃也是大有讲究,不仅要求端庄漂亮,更对明妃的身体有着特殊要求。一些经书里就堂而皇之的描绘了几种不同的身体构造,列举了这些不同构造所对应的不同感觉。
王庸当时年幼,并没从王鸿瑾隐晦的描述里察觉到什么。直到后来年纪大了,有了青春期的悸动。才弄懂所谓的明妃到底是什么。
不过是某些教宗人士用来娱乐的工具而已。
明妃选定,金刚上师就会检查明妃是否还纯洁。检查通过,金刚上师则开始为明妃加持“金刚莲花”,用所谓的莲花杵进行“入定”。而莲花杵便是金刚上师的某个部位,所谓的入定也不过是将一个好端端的年轻姑娘侮辱了而已。
等金刚上师完成入定仪式,金刚上师又会将污垢之物取出,放置于弟子脑袋跟口中,谓之摩尼宝。然后念诵经文,等到经文念诵完毕,上师会牵着明妃的手放到弟子手中,示意将明妃交给弟子。再让弟子跟明妃进行苟且之事。
这便是源于密教某些分支的一整套醍醐灌顶之法。
王庸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王鸿瑾说完这段故事之后,脸上兀自有着愤怒。
因为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传承,而是赤果果的打着宗教幌子进行的轮歼!
王庸当时也是深受打击,万万没想到一个听上去充满了佛教禅意的成语,背后竟然还有这等龌龊之事。
当然,此事王鸿瑾也明确说了,只是一些密教分支的修行之法,并不能完全以此否定密教。而且有关醍醐灌顶的传统解释,也算合理,并不是一定要牵扯上密教。
可即便如此,王庸依旧心中充满芥蒂,经久未愈。
刚才王庸就将西日阿洪想象成了那种人士,为了所谓神灵的意志甘愿牺牲族人。
可事实证明王庸看错了西日阿洪。西日阿洪至少先是个好人,接着才是一个信教成痴的萨满。
徐徐散去对西日阿洪的威压,王庸轻轻在西日阿洪顶门一抚,如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兽:“醒来吧,没事了。”
西日阿洪打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然后他震撼的看向王庸,眼神中仍然情不自禁带上了一丝惧意。因为他刚才切切实实从王庸身上感受到了死亡之意。那种杀意完全侵入了他的心灵,让他差点瘫倒在地。
看来王庸说的没错,人类真的也可以拥有这种“威势”。
那么腾格里真的只是一团意志聚合体,并不是一心护佑人类的神明?
西日阿洪忽然头疼起来,没想到自己临死之前他竟然遇见了信仰危机,足以摧毁他一辈子心灵积累的危机。
“雹子好像小了,只是……雨怎么大了起来?”王庸没再理会西日阿洪,而是看向窗外。
此时雨中已经看不大见雹子,反倒是雨线变得越来越粗,惶惶而落,连通天地之间一直不断。就跟天上银河水直接往下倒灌一般,止都止不住。
“这样下去,恐怕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灾害啊。”白玫瑰也走过来,忧心忡忡的说。
先是强沙尘暴,然后是冰雹,接着又是大暴雨。边疆这个地带本来地形就特殊,连番经历几种不同天象,只怕整个地区的生态都会崩溃。
白玫瑰话音未落呢,忽然就听雨中啪啪跑来几个汉子。
这些汉子还没跑进教室就狂喊起来:“西日萨满,不好了!腾格里发怒了,拉瓦河涨水了!”
西日阿洪精神兀自颓废,他喃喃道:“腾格里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还不知道,发怒就发怒吧……”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整个人一惊,旋即抬起头语速奇快的问道:“拉瓦河?你确定你没看错?”
说话的汉子跑近,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道:“没看错,就是拉瓦河!水位都过了一小段河堤,往村里这边来了!”
“怎么可能?拉瓦河多少年没有水了,怎么可能一下子涨水呢?”西日阿洪道。
拉瓦河是一条早就干涸的支流,常年没水。怎么可能就一下子涨水呢?
如果真的涨水,那可了不得。拉瓦河的河堤基本就没修过,根本就是不设防!河水可以直接漫过河堤冲毁整个村子。
报信之人见西日阿洪还不信,不由急了。一把就拉住西日阿洪的胳膊,道:“听说是上游的几条河泄洪口被沙尘淤堵,导致水位都暴涨,溢到了干涸的拉瓦河里,赶紧去看看吧!再不去咱们整个村子就完了!”
西日阿洪闻言,知道此事假不了了。慌忙就跟那几个汉子往拉瓦河河堤跑去。
王庸跟白玫瑰对视一眼,也是不容分说,拔腿就跑。
跑到一半,王庸看见外面停着的两辆重卡,忽然心中有了主意。
招呼白玫瑰一人一辆,开着重卡就撵了上去。
当一行人来到拉瓦河旁边时候才发现,情况远比想象中更加严重。河水已经跟整个河堤持平,某几段已经开始漫过,哗啦啦往村子方向流淌着。
汹涌的河水在河堤之间荡漾着,远处还能看见一个个浪头崩腾而来,显然上游的灾情还没止住,依旧有大量水溢过来。
“上沙袋!”西日阿洪大喊一声。冲到河堤旁边一间年久失修的平房里,摸出一捆麻袋,开始往里装沙。
只是他装的再快,也比不上水涨的快。一袋子沙还没装完呢,大部分河段的水已经往外溢了,情况变得异常危急。
第五百五十三章 搞个大事情
“糟糕了!西日萨满,快跑!村子保不住了!”报信的汉子看到这一幕,不禁惊呆了。
漫过河堤的水汹涌奔腾,就跟撒了欢一样,溅起硕大的浪头就朝下砸下来。
西日阿洪刚巧装完一袋沙子,正费力拖着往河堤上走呢。结果浪头不偏不倚就对着他砸下。
西日阿洪闷哼一声,顿时被拍倒在地。身体顺着洪水一下子飘出去七八米。
要不是正好有防洪用的沙堆挡着,恐怕西日阿洪直接就被冲跑了。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西日阿洪没有一丁点的惊喜,而是忧心忡忡看着河堤,脸上露出一抹悲天悯人的忧愁。
这次的洪水恐怕真的挡不住了。
轰隆隆,这时却听重卡轰鸣声音响起在耳旁。
王庸跟白玫瑰一人驾驶着一辆重卡,不由分说直接就冲向了决堤的部分。
猛打方向盘,一个艰难至极却又十分到位的甩尾,重卡原地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稳稳的挡在了决堤口前。
刚刚溢过来的大水拍打在重卡车身上,却是当即溅回去不少。只有一小部分通过重卡底部的空隙流了过来,不过水速已然放缓了很多。
白玫瑰有样学样,也是将另一辆重卡停靠在另一段出现险情的堤坝前,暂时挡住了汹涌的水流。
只是这也只能解一时之急,等洪水变得更大,重卡车身能挡得住一小部分,却挡不住大部分。更何况卡车底盘还有那么大的空隙呢?
王庸当然清楚这一点,他也没打着真抗洪抢险的念头。
能够堵住一会算一会,先让这附近的人撤离了再说。
跳下车,王庸准备劝说西日阿洪带领族人撤离。
没成想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旁边的白玫瑰惊喜的叫起来:“是水泥!自流平水泥!”
王庸一愣,没听明白白玫瑰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做自流平水泥?这么值得白玫瑰高兴吗?
白玫瑰马上意识到王庸不懂,语速奇快的解释道:“自流平水泥是一种科技含量高、技术环节比较复杂的高新绿色产品。它是由多种活性成分组成的干混型粉状材料,现场拌水即可使用。稍经刮刀展开,即可获得高平整基面。硬化速度快,4~8小时即可在上行走,或进行后续工程,施工快捷、简便。”
王庸依旧似懂非懂,不过有一点听明白了。
这种水泥比普通水泥好。
想想也对,红星带着人弄出来的建材能是普通货色吗?肯定会让吴申宝肉疼的。
这种自流平水泥每吨的价格是普通水泥的一到两倍,王庸那一车也是。整整两车,加起来总价值也不菲了。
“不用装什么沙袋了,直接堆水泥就行!保管比沙子好用一百倍!”白玫瑰说着,跳上车,直接抓起一袋子水泥就朝着河堤上扔下去。
王庸见状,也上去帮忙。
两人什么体力?单手抓一袋子一百斤的水泥,轻而易举。满车水泥一会功夫就被两人扔完,满满的堆在了河堤决堤口上。
水泥被河水浸湿,立马变得粘稠起来。如果没有袋子束缚恐怕会被直接冲散,但是有袋子束缚着,水泥只能黏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的泥块,一袋一袋相黏,一会功夫竟然变得坚实无比。
确实比松散的沙子管用多了。
当然,成本也高。谁家抗洪会用自流平水泥去堵呢?
这边漫天忙活着抗洪,另一边,一男一女相互搀扶,艰难行走在风雨泥泞中。
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脸上全都是摔得伤疤。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迈不动,可他们还是不敢停下一丝一毫。
依旧奋力朝着边疆市跟邻国交界的一座山上爬着。
嘎拉山。
这座山因为交界的原因,华夏跟邻国的小国基本都没人管理。而且边疆自然环境一向不好,别说是山上了。这座山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管理的价值。
可是吴申宝跟陈玮玮就跟认定山上有财宝一样,不顾可能山洪暴发的危险,执拗的往上爬着。
而在山顶上,一簇草丛里趴着一个全身蓑衣的男子。
他手里一把ak,正瞄准往上爬着的吴申宝跟陈玮玮。只要两人进入射程,他就会扣动扳机,将两人射杀在这磅礴大雨里。
只是没想到,两人走到射程左右,忽然停住了脚步。
那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蓦然看向他隐藏的位置,开口道:“告诉你们首领,吴申宝跟陈玮玮来了。”
枪手听见这俩名字,微微一怔。
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从瞄准镜里仔细看过去,好像还真的是吴申宝。
于是他微微站起身,并没放松对两人的警惕,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说完,转身上山通报去了。
吴申宝跟陈玮玮也不着急,就站在雨中静静等待。
半天后,山上终于出现几个人影。
一个头发如乱草一样的鹰钩鼻男子笑哈哈走下来,看到吴申宝,不顾吴申宝身上全都是雨水,立马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吴老弟,这些年都是组织的人联系你,可从没见你主动找过组织啊。今天破天荒头一遭,是出什么事了吗?”鹰钩鼻男子问道。
他一双眼睛如毒蛇一般阴鹜,却看事极准,一下子就看出吴申宝落了难。
不过他倒不在乎这些,他这个组织控制人的手段本就是利用人的仇恨心理。有仇恨才有报复的动力。
只要这人想要报复,他就举双手欢迎,全力支持。
“走,先上山,边走边说!”鹰钩鼻男子亲昵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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