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颇感欣慰地看着他,点头答应了。
顾昔年长长吁了口气。
虽然被学校开除的事犹如纸包不住火,但他实在不忍心面对父母失望的脸,拖一天是一天吧。
一个星期之后,唐糖被推进了手术室做穿刺,因为还剩几天就要高考了,夏夜没办法来,为了能发挥的最好,他屏蔽了一切与学习无关的思想,包括唐糖。
做穿刺基本没什么风险,只是对病情的确诊以及病情发展到哪个阶段判断的更精准,更有利于医生做出最正确的治疗方案。
虽然做穿刺会麻醉,但是麻醉药的作用并不会扺达脊椎,所以当粗大的针头刺进脊椎的时候,那种疼痛无法想象。
当唐糖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时,汗水浸湿了全身,整个人仿佛才从水里捞上来,连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无力地趴在推床上,虚弱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一天后结果出来了,整个免役系统呈反常性活跃,是最不好的情况,当医生严肃地告诉唐父和小暖结果时,虽然之前他们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当从医生嘴里权威性地说出,他们还是如被当头一棒,僵在了原地
医生通知他们,饮食上要好好配合病人,让身体情况最大程度好转,为下面的治疗——化疗作准备。
当医生告诉化疗要连续做四十次,隔一天做一次时,唐父和小暖彻底石化:四十次,唐糖受得了吗?(未完待续。。)
第六章 卧薪尝胆 绝地反击(三十六)
小暖一个人步履沉重地圆到唐糖的病房,唐糖正趴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漫不经心地问:“结果怎样?什么时候出院?”
小暖走到她床边坐下,柔声问:“穿刺的地方还是很痛吗?”
唐糖盯着手机不知在玩什么,眼里笑盈盈的,看也不看小暖一眼,便答道:“嗯!”
“想吃什么?”
“烤面筋!鸭脖子!鸡脚!”唐糖欢快地说。
小暖故意唬着脸:“不许点这些又上火又没营养的东西!”
“为什么?”唐糖忙里偷闲看了他一眼。
小暖脸上淡淡的笑意像被风吹走了,神情显得黯然。
他沉默了好久,轻轻地从唐糖手中抽走手机:“你能认真地听我说话吗?”
“好。”
唐糖乖乖地趴在床上,将两只手垫在下巴下,侧着脸看着小暖,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叫人莫名的心疼。
小暖伸出手爱怜的抚弄着她好不容易长到耳根的一头乌黑俏丽的短发,心里酸楚疼痛:“唐糖,这次穿刺的结果很不好,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跟疾病做最艰苦的准备。”
“好。”唐糖平静地看着她,眼神纯净的像懵懂的孩童的眼睛,不谙世事,不知人世悲欢,不懂人生艰辛。
小暖觉得鼻子酸酸的,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吃饭。之后,就要接受化疗了。”
“好。”唐糖仍是一个字,她看着小暖忽然浅浅的笑了:“别担心啦,我不会有事的。医生尽会吓人。我小时候生病,医生总说我活不过三年,可过去了好几个三年,我不都好好的。”她伸出一只手,拉住小暖的手,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小暖,我治病的时候你要像妈妈一样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当然。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吃东西。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唐糖一听。突然泪如雨下,抽泣着说:“小暖,不要离开我,任何情况都不要离开我!”
小暖陡然记起夏夜跟他说过唐糖的妈妈自杀前骗唐糖的话来。那些话那件事已经在唐糖的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她最怕听到分离的话。自己还那样说,她能不伤心泪落吗?
医生特意交待过,病人的情绪对病情有很大的影响。自己真是该死!
小暖忙替唐糖擦去眼泪,百般哄劝:“是我说错话了,唐糖乖,不要放心上,快别哭了,你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的,穿刺的地方该有多痛啊。你一痛就该我哭了。”
唐糖这才停止了哭泣,抽嗒了一会儿,沉沉睡去。
夏夜高考一结束就赶到医院,直到这时他才知道上次的迟发过敏会给唐糖留下这么重的后遗症,对顾昔年恨得咬牙切齿。
他心里又痛又悔,痛的是唐糖的命运如此灰暗,悔的是当时一时手软,没有抓住顾昔年暴打一顿,打出他的翔来!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和小暖守在唐糖的身边,给她与疾病作斗争的勇气。
唐糖所在的医院,是华中地区最好的医院,来这里求医的病人都是走投无路的危重病人,所以医院里每天都有人死亡,家属悲痛欲绝的哭声对唐糖来说,不能不是个不小的刺激,可她从不当着夏夜和小暖的面表露分毫,并且连手机也不玩了,让夏夜给她补掉下的课程。
可是,夏夜几次看见唐糖独自垂泪,那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犹叫人怜。
夏夜知道她对未来的不确定感到不安,对连累了身边疼爰她的人感到愧疚。但是,他却安慰不了她。
为了几天后的治疗有体力,唐糖吃饭也比以前努力了,尽量地多吃一点。
当饭菜很好的时候,吃饭对于健康人来说是莫大的享受,但对于一个重病没胃口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夏夜和小暖看见唐糖那么辛苦的吃饭,眼睛都湿润了。
过了几天,唐糖的各项指标接近做化疗的标准后,第一次化疗终于开始了,为了避免病人之间的交叉感染,她被医生特意安排进了单独病房。
夏夜和小暖早就听说过做化疗病人会有很大的反应,但万万没想到糖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每次针还没打完,唐糖就吐得昏天黑地,奄奄一息。
当做到第四次时,唐糖已是时昏迷时清醒的状态。
小暖、夏夜,还有唐父寸步不移的守在她的病床前,连水也不敢多喝,就怕上厕所的那一剎,见不到唐糖最后一面。
护士一天要给唐糖抽好几次血,监控病情的走势。
自从唐糖开始做化疗,就难受的米粒不沾,只喝水,连牛奶都不想喝,就是水果也吃不下,即使她最喜欢吃的布林,她也只像小苍鼠般,咬了好小一口,还没吞下肚,便吐出来了。
算算唐糖已经有将近十天没吃饭了,全靠点滴里的维生素和葡萄糖水维持,人又瘦了一圈,身上摸上去只剩一把骨头了,脸无血色,连嘴唇都发白,整个人已陷入了中度昏迷状态,这样的状况下,还被不停地抽血,小暖心痛死了,当护士又来给唐糖抽血,小暖忍不住抱怨:“你们这么频繁的抽血,就不怕把病人给抽卦了?”
护士讪讪地说:“病人病情太凶险,不抽血医生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啊!”她低头看看唐糖像纸一样白的脸,轻声道:“好像贫血的太厉害,给她查个血常规,看要不要输血。”
不一会儿血常规结果出来,护士拿来一袋血浆给唐糖挂上。
护士离开没多久,护士长带着好几名护士风风火火的进来,对小暖他们说:“我要给病人皮下注射白细胞。”
夏夜的心咯噔一沉:“注射白细胞?她的病转成白血病了?”
“真要是白血病,换个骨髓还容易治些,这种病比白血病更麻烦更费钱,真到了无路可走的那一步,还不能做任何移植手术。病人现在的白血球含量,如果是白血病患者,根本不用输白血球,但她不行,白血球再低下去,很可能病人就坚持不下去了,所以必须马上补充白细胞。唉!免疫系统彻底坏掉真的是很难办,不然医生不会给她安排单独病房,就是怕她在做化疗期间出现任何感染。”
护土说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像胶囊一样大小的细长玻璃瓶,对身旁的护士说:“这一针我亲自打,你们睁大眼睛看我怎么做,光这一小滴白血球价值一千多,操作的过程中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然被患者家属投诉你们一年的奖金都没了。”
护士先把玻璃瓶里的白血球吸到针筒里,再从唐糖的胳膊里缓缓地注射进去,注射完了,她也没急着拔出针头,而是停留了一会儿,让那一滴珍贵的白血球全部吸收后,才拔了出来。
或许是那针白血球起到作用,过了一会儿,唐糖悠悠地睁开了眼,但是未完的化疗却无法再进行下去了,医生的结论是她的体质太差,对抗不了化疗带来的副作用,担心她没死在疾病上,反而死在药物的副作用上。所以只能采取保守的冶疗,每天一瓶高级别的抗生素,外加两瓶白蛋白以及球蛋白支持治疗,虽然这种治疗方案对肾脏的破坏性较大,但是唐糖目前的情况,跟本没有别的选择。
虽然唐糖醒了过来,但是状态时好时坏,动不动就上氧气,也是够叫人揪心的了,但是令小暖他们感到安慰的是,她的情绪有了很大的好转,时不时跟小暖撒个娇,并且坚持得住的时候,她也勉强吃几口饭菜,喝点牛奶,但大多数时还是在昏睡。可是小暖他们却看到了一丝署光。
小暖在心里向佛祖求了不下一万遍,让唐糖快点好起来。
可是世事永远充满变数。
唐糖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时候,她以前那个病房的那个十二岁的女孩没能挺过去死去了。
那时唐糖刚上完厕所小暖扶着她正好从小女孩的病房门口经过,里面的哭声惊天动地,小女孩的妈妈哭得撕心裂肺。
小女孩是别的省份来这里看病的,为了节省费用,只有她妈妈陪在身边,就连每天买饭都只买一份,小女孩吃剩的,她妈妈才吃,母女俩的窘迫同病房的人都看在眼里,除了有一家特别势力眼,总是或明或暗的取笑那对可怜的母女,唐糖的爸爸和另一个病人的家属都对她们很照顾,买什么好吃的总是买双份,自家病人一份,小女孩一份,就连一日三餐唐父也和另一家心照不宣地在医院里各订一份,这样母女两不会再为一份饭推来推去,看得人直想落泪。
小女孩和唐糖一样,都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虽处在病情活跃期,但是没有唐糖严重,不需要做化疗,医生说只要规范治疗,病情就会稳定的很好。现在却突然死了,对唐糖而言是个不小的震憾,她当时本来还在跟小暖甜腻腻的撒娇,可是当看到小女孩苍白瘦削的面容、紧闭的双眼、以及僵硬地躺在床上的小小的身体时,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推开小暖,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病房快速跑去,跑到房门口的时候,唐糖突然支持不住,一头往地上栽去。
幸亏小暖跑得快,从后面将她拦腰抱住,唐糖的头才没磕着地。
小暖扶起唐糖的头时,见她牙关紧咬,紧闭着双眼,吓得浑身发抖,六神无主,拼命摇晃着怀里失去知觉的人儿,带着哭腔大声乞求:“唐糖,你醒醒!求求你醒过来!”(未完待续。。)
第六章 卧薪尝胆 绝地反击(三十七)
夏夜和唐爸爸听到小暖的声音,忙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眼就看见晕倒在小暖怀里的唐糖,两个人都是心狠狠一沉,也顾不得问东问西,大家手忙脚乱地把唐糖抱在病床上放好。
夏夜第一时间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主治医生带着护士很快赶到了。
医生手脚麻利地做了初步检查,对身边的护士长说:“做电击!”
护士长有条不紊地给唐糖接上心电图仪器,上面显示的是一条直线,小暖的心如坠冰窖,冷得发痛。
唐爸爸、夏夜看见那条直线心都碎了。
但是三个人都没有开口问医生病人还有救没救,这个时候只能听天由命。
经过了好多下的电击,仪器上那条令人心惊胆战的直线终于变成波浪线了,在场的人,包括医生都大大松了口气。
唐爸爸大着胆子问医生:“我女儿是不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医生有些愧疚地摇摇头:“还没呢!你女儿的病情已引起心脏衰竭,可能随时会猝死,但她这么小,这种并发症状对她来说还是可以逆转的,但这得看病人的生存意志有多强。这一点,就是我们做医生的也无能为力。现在病人情况很不稳定,所以一定要保持病人身边总有人守着,如果临时没有家属守护,就要跟护士长说,她会专门安排一个护士守着,总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要及时反应。千万别错过第一抢救时间。”
医生交待完,便走了。
唐爸爸和两个少年的心上却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连呼吸都不顺畅。
这时,唐糖原病房的那位好心的病人家属找到唐爸爸,告诉他说死去的那个小女孩的妈妈陷入了困境,她想把女儿的遗体送回家去让孩子的爸爸还有亲戚们看上最后一眼,可是死人不能上高速公路。医院答应派一辆救护车装做送危重病人躲过沿路的关卡,送小女孩回家,但费用要一千多,可是小女孩的妈妈还欠着医院好几百的医药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那位善良的病人家属建议唐爸爸和他一起伸出援手。帮那对可怜的母女渡过最后一次难关。
唐爸爸马上爽快地答应了,把身上的几千块现金全拿了出来,对夏夜和小暖说:“你们两个小子,也都把钱交出来。咱们要尽量地多做善事。为唐糖祈福。”
小暖和夏夜赶紧把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了。
唐爸爸拿着三个人的钱跟着那位好心人一起来到那位小女孩的妈妈面前。把钱交给她,劝她节哀顺便,帮她把欠费补齐。跟医院沟通,联系好救护车,看着她们母女俩上路,才返回唐糖的病房。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真的做了好事就有好报,反正唐糖终于醒了过来,而且渐渐好转,小暖和夏夜都为之精神一振,每天陪在她的身边,逗她高兴。
虽然是在医院里,唐糖却觉得过的很充实,每天打点滴的时候夏夜和小暖会给她补课,一来可以把落下的功课慢慢补上,二来可以分散针药的负作用给她带来的痛苦。
唐糖常常想,老天从不把人往绝路上逼,这里受的苦会在那里弥补。她在顾昔年那里受的伤,会有小暖和夏夜为她治愈。所以,她想她得好好的,努力的活下去,还要想办法报答爱她的人。
期末考的日子一天天逼近,顾昔年在家困兽犹斗,焦虑的不知怎样才好。只要父母在家,他就装做刻苦读书的样子,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现在学习已经对他失去了意义,还学个毛线团!他只是怕被学校开除的事终将被自己的家人知道,而终日惶惶不安。
但是,纸永远没办法包住火。
一天,顾妈妈回来,脸色铁青,也不像平时一回来就忙着做饭,而是直接冲到顾昔年的房间。
顾昔年先前听到客厅里的动静,知道是老妈回来了,正装模做样的学习,看到老妈脸色很不好,心咯噔一沉,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含着心虚,带着胆怯,叫了声“妈!”
顾妈妈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扔在地上,怒吼道:“我一直以为你在学校好好读书,没想到你每天呆在学校尽想着怎么害人了。你究竟跟那个叫唐糖的同学有什么过节,非要对她赶尽杀绝!这下倒好,没害到别人,却害到自己了。被学校开除的事你究竟要瞒我和你爸到什么时候?!”
顾妈妈越说越情绪失控,到最后几近歇斯底里。
顾昔年又是羞又是愧又是怕。他的妈妈从来就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不论在外还是在家里,跟人说话都是轻言细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妈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