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如果再用车的话,请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唉,我这一睁眼就欠人家好几百,还有一大家子人要我养活,不这样干也不行啊!”
穆国兴笑了笑,说道:“那就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这辆车我就包下了。”
第二天的早上,当穆国兴和武田乐下了楼,那个司机已经等在了大堂里。一看到穆国兴的身影,就急忙跑出去把车开到了门口,殷勤的伺候着穆国兴上了车,问道:“老板,今天我们到哪里去?”
武田乐说道:“我们老板吩咐了,今天就在市内转一转,最好到一些民居集中的地方,我们想看看南方的居民风情!”
出租车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处居民区,还没等下车,穆国兴就现这些居民区的墙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拆字,与周围安详的气氛极不协调。信步沿着小巷向里面走去,才现这里是一片古老的建筑,青砖到顶的瓦房,雕龙飞檐带有明显的清代建筑风格。
跟上来的司机此时充当了穆国兴二人导游,指着这一片建筑说道:“老板,你们这次来还算是赶得上,要是再过两个月来,就再也见不到这片建筑了。听说这里又被冯松山那个王八蛋规划为一片高档写字楼,老祖宗留下的这点遗产就全部被他们糟蹋光了。”
一座小院里传出了一阵哭叫声,接着就出来了几个带着黄袖箍的人,仔细看了看黄袖箍上写着的字是:拆迁执法队!穆国兴纳闷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执法队。
随着这几个拆迁执法队的人,从小院里又冲出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左手里拿着一张纸,右手举着红通通的食指哭喊着:“你们欺负我这个不识字的老太太,真是伤天害理,丧尽天良!我这青砖到顶的古宅院,你们就给了个厕所价,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一个酒糟鼻男子恶狠狠的骂道:“你个老东西,这么一个小破院补给你五万块钱,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多少啊?告诉你,你可是在这个合同上摁了手印了,这个官司到哪里打,你都打不赢。居民配合拆迁是市委的命令,难道你还敢对抗市委吗?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完,这伙人就向另一个小院走去,不一会的功夫,那个小院里也传出了一阵吵闹声,穆国兴走过去扶起了哭倒在地的老太太,问道:“大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太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道:“这位先生,这些拆迁队的人就是些畜生,你看看,他们给我弄的这个什么合同,要不是我那个房客偷偷的告诉了我,我到现在还糊涂着呢。”
穆国兴接过了这份合同,看到上面印制着三条拆迁补偿条款,第一条是,回迁至这里建成的高级豪宅,享受售价百分之八十的优惠。第二条是,每户补偿五万元,第三条是,迁往郊区新建的居民小区,在第二条的空格里,摁着一个红通通的手印。那个手印红的就像血染得似的,令人触目惊心。
一千五百五十五章责任重大
穆国兴记下了这户人家的门牌号码和这个老太太的姓名,他现在还没有正式上任也不能处理这件事情。穆国兴也很清楚,生这件事情的根子是在花江市委,与这些小喽啰理论是根本没有用处的。
穆国兴也没有心思继续逛下去了,转身向出租车走去,身后留下了那个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骂声。
司机动了车问道:“老板,现在到哪里去?”
“去那个市中心广场的拆迁工地看看。”
司机回头看了看穆国兴:“老板,你们是干什么的?我看你们不像是来旅游的,在这里可千万要注意,惹到了拆迁执法队那帮人可是不得了啊。”
穆国兴笑了笑:“你看我们像是干什么的。”
“如果说你们是记者呢,又没有拿摄像机和照相机那一套,如果说你是从京城来的大官,你这么年轻又不太像,我确实猜不出来。”
“呵呵,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是一个作家,到这里来是体验生活的。”
司机恍然大悟:“哦,作家!怪不得你们对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这么关心,虽然你们不像记者那么有权利,可写出来的书总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虽然有了一些思想准备,但是穆国兴来到拆迁工地后,还是被这里的景象给惊呆了,这里的居住条件竟然如此的恶劣,让人无法想象。
整个拆迁区域全是拥挤不堪杂乱无章的低矮房屋,多是用破砖烂瓦堆砌而成的,房顶大多数为石棉瓦覆盖,蜘蛛网般的电线杂乱无章的东拉西扯。空气中弥漫着颗粒状的粉尘,直往人的眼睛和鼻孔里钻,仅有的一点点空地也被垃圾堆占领了。
一个随意搭建的棚子里,走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一个尿盆,向门前随意的一泼,顿时一股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这个年轻人看了看穆国兴三人,顿时警觉了起来,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幸亏那个司机反应快,急中生智的说道:“我有个远房的表姑原来就住在这里,有亲戚从外地来找他,现在也不知道她搬到哪里去了。”
那个年轻人依然警惕的问道:“你表姑叫什么名字?这里的人差不多我都认识。”
也许那个司机真的有亲戚住在这里,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表姑叫黄大菊。”
年轻想了想:“哦,你是说黄大脚吧?死了!”
司机又问道:“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还不是被拆迁执法队给*死的。你们这些亲戚也真是的,遇难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啊?现在人都死了才来,是不是想要分人家那点补偿金啊?滚,快滚,我看到你们这些人就恶心!”
年轻人说着举起了手中的棍子,这个时候从其他的棚子里也走出了几个人,三个人见势不妙赶忙上车离开了。
司机倒也机灵,绕了一个圈又来到了拆迁工地另一面,这里的情况也和刚才的差不多,穆国兴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了,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中午了,一行人又转回了假日大酒店。看到这里的一切,穆国兴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按照原先定好的,武田乐请那个司机去餐厅吃饭,穆国兴自己却回到了房间,回想着一上午看到的一幕幕,穆国兴心里沉甸甸的,坐在沙上沉思了起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花江市的拆迁已经不能用野蛮两个字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残暴没有人性。穆国兴此时耳边仿佛又听到了那个老大妈撕心裂肺的哭声,眼前又仿佛出现了那一片杂乱无章的拆迁工地。
穆国兴愤怒了,掏出电话要向中央汇报这里生的一切,在即将按下通话键的那一刹那他又停下了手指。他想到中央已经了解到了这里生的一切,把他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解决这些问题的。
从秦金岭交给他的那个笔记本可以看出,建设中心广场是省委常委做出的决定,这个责任也绝不应该由哪一个人独自承担。而要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必须要在常委会上形成一个新的决议,推翻原来的决议。
穆国兴也知道,要想在同一个常委里,推翻上一次的决议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除了要维护省委的威信之外,还要与一些持不同意见的人作斗争,只有使他们改变了看法,才能达到推翻原来决议的目的。
穆国兴感到,他现在肩上担子的重量是前所未有的重了,他不仅要与一些持有不同施政理念的人作斗争,还要面对那些受到野蛮拆迁迫害的百姓,为他们找一个合适的栖身之所,化解日益尖锐的社会矛盾,重新树立起政府的威信,而要想做到这一切,将是非常的艰难。
一个下午,穆国兴也没有出门,就在房间的沙上坐着,他在反复的思考着,今后将如何开展工作。怎么样才能尽快的打开工作局面。一直到晚上武田乐来请他吃饭的时候,穆国兴才从沉思中醒过来。
“田乐,你马上打电话回京城,除了刘明新之外,让你其他的四个师兄弟立刻赶到广南来,对广南野蛮拆迁的情况展开秘密的调查。”
第二天的中午,穆国兴的四个徒弟就赶到了广南,与穆国兴汇合之后,接受了任务,四个人就消失在花江市的茫茫人海中了。
穆国兴这几天也没闲着,每天带着武田乐到处转悠,穿梭在花江市的大街小巷,收集到了很多的第一手信息。其中群众反映最强烈的就是政府机关工作作风粗暴,为中心广场拆迁而专门成立的拆迁执法队就是地产商养的一群打手。
一天上午,穆国兴接到了组织部部长孙德成的电话:“国兴啊,你在广南这几天微服私访的怎么样了,我现在在粤海,你是否今天赶过来明天我们再一起去广南啊?”
穆国兴明白了,孙德成不愧为是一个老组织部长,考虑问题就是全面。让他去粤海两个人明天再一起乘飞机到广南,这也是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人的误会。如果省委一帮人在接机的时候没有看到他这个省长,而他自己又从假日大酒店冒了出来,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但是转念一想,穆国兴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再去粤海了。和孙德成同机来虽然可以照顾某些人的情绪,不至于引起某些人的猜疑。但是,留在广南原地不动,何尝不是给某些心怀鬼胎的人起到一个警示作用,起码可以让这些人知道,他这个省长已经来到广南n多天了。也有可能掌握了很多的第一手材料,再要想蒙混他,那他可就要好好想想了。
想到这里,穆国兴笑着说道:“孙部长,我能不能不去粤海,就在我现在住的假日大酒店迎接你也不错嘛。”
孙德成马上就明白了穆国兴的意思,在电话里呵呵的笑了:“呵呵,国兴啊,你这就叫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啊。不过,长那里的解释工作你要自己去做,你可别想让我替你承担这个责任。”
“呵呵,我是自己偷着跑到广南来的,和孙部长一点关系也没有。大不了挨顿批就是了,只要能了解到第一手的资料,尽快的打开工作局面,挨一顿批应该还是值得的。”
当天晚上,穆国兴又来到了一个小饭馆里,与他的四个徒弟见了一面,看到四个徒弟这几天了解到的材料,穆国兴感到他对今后的工作充满了信心!
一千五百五十六章三朝元老
广南省委常委,花江市委书记冯松山这几天郁闷之极。原来满怀希望的想要登上省长这个宝座,却没有想到活动了好几个月到最后又是鸡飞蛋打,省长的宝座和他一点缘分都没有。
自省委书记秦金岭因病住进了京城三零五医院之后,中央就决定由省长周紫萍主持全省的工作,冯松山就赶到机会来了。他通过多方面的渠道打听了解到了一些消息,再加上自己的判断,就认为周紫萍下一步有可能担任省委书记,而这个省长的位置,也有可能落在他的头上。
冯松山有当上省长的把握,主要还在于他是广南省委常委里的三朝元老。从秦金玲的前任算起,冯松山就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后来省委为了加强花江市的领导,尽快的把花江市的经济搞上去,就把他这个混了一张文凭的在职经济学博士派去了花江市任市委书记。
这两年来,冯松山为了突出政绩,不遗余力的进行旧城改造,利用他担任省委常委的多年,又是本地干部的便利条件,也在省里争取到了很多的优惠政策和大笔的资金支持。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花江市的城市建设已经取得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冯松山也很清楚,如果他想当上这个省长,就必须把周紫萍推到省委书记的宝座上,而周紫萍也对省委书记这个位置窥视已久,两人一拍即合,像走马灯似的去京城里活动了起来。但是,钱花了不少,也费了不少的功夫,却是收效甚微。
要想在京城活动这么两个重要的位置,没有相当硬的关系那是根本不做不到的。后来,他们两人又听说省政府的接待处处长潘斌义有个叔叔是政治局委员,为了跑官要官的方便,这两人把潘斌义破格提拔为广南省驻京办主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潘斌义的介绍,这位政治局委员也接见过他们两个人,虽然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但总算是靠上了这么棵大树。
冯松山和周紫萍也非常聪明,不仅与这位中央政治局委员搭上了关系,还与这位高官身边的工作人员相处的也非常好。金钱铺路,自然是万事亨通了。没过多久,这位政治局委员身边的工作人员全都在帮助冯松山和周紫萍讲好话,不时的还把一些广南省的好消息汇报给这位长。
俗话说谎话说一千遍也能成为真理,几个月下来,这位长终于答应会在合适的机会在政治局会议上提一提他们两人。有了长的这句话,冯松山和周紫萍就感到自己的希望要实现了,也同时做好的上位的准备。
但是,事情的展往往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春节过后,这位长的秘书就给冯松山打来了电话,说他这次当省长是不可能的了,一号长已经在政治局会议上钦点了安江市的市委书记穆国兴去广南任省长。
这位秘书还告诉冯松山,穆国兴是中央老五号长的孙子,现任五号长的儿子,他到广南当省长就是镀金的,干不了一年半年就会回京担任某部委的一个重要职务。这位秘书还告诉冯松山,最好是能够好好配合新任省长的工作,这个新任省长非常强势,工作上也很有一套。如果和他搞僵了,那无疑于是以卵击石了。
周紫萍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那位长亲自给她打过电话,长在电话中告诉他,这次中央只让她主持省委的工作,并没有正式任命她为省委书记,这是因为政治局内部还有不同的意见。既然能主持省委的工作那就说明还有希望,让她要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的表现一下,特别是要和新去的省长穆国兴搞好关系,如果有他一句话,她当上这个省委书记那就有了绝对的把握了。
这两个人接到电话后,是各怀心思,周紫萍虽然没有达到她的目的,但是能让她主持省委的工作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特别是这位长还给她指明了一条登上省委书记宝座的路子,这就使她更增添了几分信心。好事多磨嘛,只要能当上这个省委书记就是晚个一年半年的又有什么问题呢,反正周紫萍现在才五十三岁,按照正部级干部的工作年龄,她还是等得起的。
冯松山却不这么想了,他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按照有关规定,副部级干部六十五岁退休,但是一般情况来讲,六十岁就要退居二线,去人大或者政协养老了。如果今年再当不上这个省长,或者说新来的这个省长干上瘾了,就是不肯离开广南,他也毫无办法。再有一年两年的时间,他的年龄也到线了,这辈子就甭想再做当省长这个梦了。
正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冯松山当省长的消息,已经他自己有意或无意的传播,在广南省几乎传遍了,突然之间中央又派来了一个新省长,他冯松山这张老脸可真是没处搁了。
得到新省长即将上任的消息之后,冯松山是万念俱灰,如坠深渊,从未遭受过如此巨大挫折的他,深深感受到了仕途的冷酷无情。古往今来,在官场上是以成败论英雄的,这是任何人也不容置疑的现实。
于是冯松山就采取了闭门谢客的办法,一向身体很好的他,竟然泡起了病号,就是连春节也是在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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