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教授选来选去,钟岳这幅《勾皴石图》始终放在案首,就像是重石一般,压得底下那些新生画作喘不过气来。
马大由喝了一口浓茶,“不行,我再从纸篓里翻翻,我就不信了,还真的就让这小子拿‘龙头’了,这样之前咱们在康校长面前放狠话,不成了自取其辱了?”
“老马,也没这么严重吧。钟岳的画工厉害,又不是曹丹青教的,也不算是咱们输了吧?”
“输不输的暂且不论,但是人是铁定是人家老曹的了。”
“命吧……”
洪斌长叹一口气,说道:“那咱们来说说这个‘龙头’给谁吧?我推这幅《勾皴石图》。”
“我也是。”
“唉,我推《勾皴石图》。”
一群老教授,虽然心里有点不愿意,但还是实话实说,这已经不是什么同等水准了,简直就是骨灰级玩家吊打新手菜鸟的情况了。
“好吧,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这样吧。”
马大由看着这幅《勾皴石图》,咋摸着嘴,说道:“老洪。”
“怎么了?”
“你说这小子单单画块石头,是不是想表达,咱们这些老家伙就像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
“嗯?!”
“你想啊,连勾皴石法都会,单单画一块石头,我还没见过单以石头为物象的国画呢,一定是含有嘲讽之意。”
“诶,这么说好像是,是不是他觉得咱们华美的国画老师都是顽石,冥顽不灵?”
“你说的也有点意思!”
“……”
一群国画系的老教授,开始了自己的戏精联想。
……
……
钟岳回到书斋,继续自己的书画大业。钟岳思索了一下,如今自己独住,万一哪一天被盗了,自己裤头都穿不上了。
反正成就点放着也没有,钟岳直接兑换了一张【中级图鉴】,也不是特别贵,五千成就点,换一个踏实。他也不确定,将灵飞经放入到系统之内会发生什么特殊变化,但是至少安全。真的有一天要拿回来了,大不了浪费一张图鉴嘛。
“宿主是否要刻录灵飞经残本?”
“确定。”
从商城兑换出来的图鉴灵光一闪,化作一缕光晕。钟岳手中木匣内的灵飞经残篇,也随之慢慢地消失。在草地上空慢慢地出现了那灵飞经的篇章。灵飞经是钟岳小楷临摹的头一篇文章,也是最老道的一篇,自然是他如今书法成就最高的作品。
“刻录成功!”
钟岳看了眼剧情任务之中的那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三十七。看来,这个剧情任务,确实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想别说永鑫古玩的秦海手头上否有灵飞经残篇,至少那大都博物馆里的,就不是他能够去拿到手的。
那里边,可有不少咱们老祖宗的东西,如今在外国人的博物馆里,真是一种民族的耻辱。不过时隔百年,再过去索要,已经是没什么法律效力了。
他退出了笔法系统,准备换身衣服。因为今晚,他得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
没错,欧阳开山夫妇的金婚典礼。这种豪门云集的盛宴,倒不是说他想结识一些达官显贵,但是至少,去总得出一趟。
这个让他接触到沪上商业巨亨的巧合,如今他已经是欧阳开山的合伙人了,这种关系的转变,恐怕被一些不知情的人听了,估计下巴都要惊讶掉了。
第二一九章 狗男女(感谢雨夜流星雨未见贺盟!)
至暮。
欧阳明已经开车到了书斋外,在院子里闲逛着。他是最不喜这种中式建筑的。每次过来,都要恶心钟岳一番,说这种老房子,都是给古代人住过的,睡到半夜后背容易发凉。
钟岳权当这小子嘴上跑火车,也不和他争辩什么。这书斋又不是老建筑,也是仿古建筑罢了,再退一百步说,那人家住在世代相传的祖屋里,按照欧阳明的理论,估计半夜要和祖先面对面了,根本没有的事。
“岳哥,你就这么空手过去了?”
钟岳笑道:“你不用嘲讽我,我早就和你家老爷子打过招呼了。”这种高档晚宴,不说有些送东西的,出手就是什么世界顶级名表、明清古字画等等,就算是不送,也不会有人觉得难为情,因为欧阳开山缺你这点东西吗?
你要送的,人家都有,那还矫情个什么劲。本来钟岳打算将王格手上赢来的那幅李可染的水墨画送给欧阳开山,这画作价值,少说也在八百万上下,只不过这当成贺礼吧,钟岳心疼,往年他们乡里乡亲,有个什么喜事,包个红包,十几二十块的,近些年富裕了,那也就几百块,他还从没听说过,送贺礼一送就是几百万的,当年慈禧过寿,恐怕收到的东西也不可能每样都这么贵重,所以没必要。
至于送钱,那更是没必要了。
欧阳明带着钟岳朝市中心的龙豪大酒店驶去。
“今天来的都有什么人?”
“那人可多了。也分档次,一楼大厅里的,都是欧阳国际的一些中层管理,还有就是一些附属小企业,再者可能就是些八竿子可能蹭到点皮的人了。”
钟岳听着车子里叮叮叮的安全带提示声音,听得心烦,就说道:“你能把安全带系上吗?听得我头疼。”
“奇了怪了,这车子里的卡槽怎么不见了,以前从来不叫的。”
钟岳翻了翻白眼,系个安全带,不会累死你的。
欧阳明趁着红灯,将安全带系上了,车子里的提示音终于没了,“楼上的话,有些跟欧阳家关系比较好的亲朋好友,还有欧阳国际的高层管理。”
“嗯,两层,估计也有个一二百人吧。”钟岳这样喃喃了一句。
欧阳明油门一踩,“两层?岳哥你开国际玩笑呐。今天整个龙豪就被我们包了。我说的楼上,是指整个八层大酒店,所有包间、大厅。”
“……”
停停走走,车子驶过黄浦江畔的那条大道,在繁华的街段停下来。整个大酒店外保安多达二十几个,在简单问了句欧阳明身份后,就引导着他们往地下车库驶去。
钟岳跟欧阳明下了车。
虽然还没完全入夜,但是地下车库内从来没有白天这个说法,照明灯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常开的。
“岳哥,走。”
钟岳跟着欧阳明朝一旁的电梯走去。地下室有直达酒店楼上的电梯,这样也省去了人流密集时段导致的楼道拥挤。
“哟,欧阳明,恭喜恭喜啊。”
欧阳明按下往上的电梯门,原本关了一半的电梯忽然又开了,当看到里边那对郎才女貌的“狗男女”之时,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
“岳哥,咱们等旁边的电梯下来吧,这里人满了。”
电梯里头,穿着西装,下巴削尖的纨绔子弟嘴角上扬,“别介啊,这电梯可能做十二三个人呢,怎么就满了?来来来,进来进来。”
说着,那只搂在穿着女子礼服上的手更加放肆了,直接是一把将边上的女人搂入自己怀里,一副要挤出空间的样子。
欧阳明今天不想发火,于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等待了片刻,又合上了。钟岳感受得出欧阳明内心地不爽,也不问什么。这种事情,估计不是因为感情就是因为利益。利益吧,欧阳明又没接触欧阳家生意,就算两家不对付,估计也不会有如此愤慨之色,那么钟岳得到的答案就很明了了,肯定是因为感情了。
感情的事情,除了当事人逾期不履行行政处罚决定的,谁做裁决官,那都是瞎扯蛋。
一旁的电梯到了,钟岳跟欧阳明走进电梯,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些钟岳不认识的人,见到欧阳明,有认识的,都客客气气地招呼一声。
不过欧阳大少这时候心情很不美丽,除了“嗯”、“哦”之外,没有多一个字的**,那些人也不自讨没趣,停止了寒暄。
电梯到了八楼,已经就剩下钟岳和欧阳明两人了。守在电梯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两人。
“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欧阳明。”
两个保安立马就将拿着对讲机的手放下了,明白这两个公子哥,是不用邀请函的。
钟岳粗粗一扫,这高档的豪庭就是不一样啊,从跨出电梯的那一刻,就是柔软的羊毛地毯,屋内金碧辉煌,吊顶上的水晶灯,那都是设计繁复,根本不是一般厂家愿意尝试生产的样式。
这种奢侈的灯具,就算是量产没问题,它的成本就高得惊人,而且客户需求还少,所以估计只有定制才会投入生产。
“岳哥,你知道电梯里的那俩狗男女是谁吗?”
“我懒得知道。”
尽管钟岳没问,但是欧阳明还咽不下这口气,自己说了出来,“那男的,曹公素文化集团曹莫荣的孙子,那女的……”
欧阳明有些牙痒,“我的前女友……”
钟岳看到欧阳明这么咬牙切齿的样子,淡淡道:“你都骂人家是狗男女了,再念念不忘,你还想覆水再收么?”
“不是,我就是气不过啊。我们欧阳家完全碾压他们老曹家,为什么这个贱女人要劈腿?”
钟岳看着年少气盛的欧阳明,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你这样很没品。”
“那你让我怎样?让我跟他们在电梯里问好,然后谈笑风生吗?”
“可以啊,阿明。谈笑风生,终于看到你会用成语了。没用错,挺好。”
“……”欧阳明脸上的戾气减了一些,“岳哥,别闹。”
钟岳微笑道:“你忘不了那女人,就去抢回来啊。如果是单纯因为她劈腿,对他们就只剩下怨念了,那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下的好。”
第二二零章 高调宣布
钟岳自然没有兴趣深究欧阳明和这对男女间的爱恨离愁,但倒是对那个男子曹公素集团的身份有点感兴趣。
照理说,欧阳国际尚未涉及文化产业的生意,这曹氏墨业的人也不是一路人,出现在这第八楼,着实有些不合理,但欧阳开山这么安排肯定是有用意的,他也不去追问欧阳明。
过道上不时有人三五成群,插袖举杯,闲谈着。
见到欧阳明,不同于楼下,这上边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有些见到了,像是长辈似的打个招呼,欧阳明也不敢摆脸色,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应着。
“这位想必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钟岳钟先生了吧。”
“您好。”
“小楷王易主,这个文化圈里的争斗啊,五六年没有这么精彩了。”
钟岳笑道:“已经没有小楷王这一说法了。我们行书之人,当谦逊恭谨,什么王,什么大家,这些虚号,最好还是不要的好。”
那个中年男子酣然一笑,“阿明,你这朋友这才二十岁,看得比四五十岁的人都开啊。”
“呵呵,江叔叔,他早熟。”
钟岳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欧阳明,拜托你先理解一下早熟的意思,再来运用可以么……
“阿明、钟岳,来了啊。”
钟岳看到一脸喜色的欧阳国青,便说道:“国青先生。”
“二伯。”
欧阳国青朝四周望了望,低声说道:“钟岳,待会儿晚会中,老爷子会宣布一点漆的成立,到时候是会让你出任总经理职位。”
“我?”钟岳一愣,“不是……”
欧阳国青拍着钟岳的肩,说道:“我知道这很突然,不过老爷子说了,今后公司的事情你都不用负责,但公司是以你的名义挂名成立的。”
“为什么?不是之前说欧阳国际……”
“欧阳国际有董事会,如果一点漆项目要落成,必然是要经过董事会商议,但是这样必然会泄露商业机密,钟岳你要明白,欧阳国际的股东,并不都是欧阳家的人,经历过上次进军文化板块的落败,这次老爷子是用欧阳家自己的资产,法人代表则是你。”
钟岳深吸一口气,看来欧阳开山是下血本了啊。
法人代表是钟岳,这也就意味着,钟岳如今就算要把一点漆公司卖了,欧阳开山也没辙,不过正是他对钟岳的足够信任,才在钟岳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将法人代表写上了钟岳的名字。
“国青先生,这个……之前怎么提前不和我说一声,这也太突然了吧?”
欧阳国青笑道:“这个也是几天前老爷子临时决定的,你要明白,一系列的配套设施,这些代工厂,那都是欧阳国际旗下的,但是只要项目握在你我手中,将来才有和董事会谈的资本,所以之前的一系列研发、试生产,都是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直到现在,配方除了你和老爷子之外,连我都只是知道个大概,可见老爷子对你的信任程度,连我这个当儿子的都要高。”
钟岳微微一笑,“我本来就不是很热衷于公司管理方面。”
“呵呵,你放心。之后一切都交给我来就好。进去吧,晚宴要开始了。”
“嗯。”钟岳说实话,对于这样又是不提前支会一声,擅作主张的行为很反感,不过对于欧阳开山,钟岳还是比较信任的,毕竟那间书斋,差不多已经抵得上如今钟岳所有的资产了,这种豪掷千金的做法,虽然换不来钟岳的曲意逢迎,至少在利益上,钟岳不会有太多的不信任。
走进巨大的包厢,钟岳才感受到,什么才是奢华。巨大的展台上,挂着那幅《疆》的书作,布置的样式,钟岳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当初那张照片上的模样,足以见这次金婚庆典,欧阳开山是多么重视。
“各位来宾,下面有请欧阳开山,携其夫人登台,大家欢迎!”
底下还在交谈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朝台上望去。钟岳看到穿着礼服的欧阳开山夫妇,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一个人,活一辈子尚且这么难了,两个人,在一起活一辈子,那就更难了。更何况是两个人在一起半个世纪,这期间,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可能只有这两位自己心里明白。
夏老太今日气色非常好,自从得了老年痴呆,对于近三十年发生的事情都差不多忘光了,但是对于五十年前的事情,仿佛昨日,所以当她看到台上场景的时候,差点泪目了。
“我们看到夏女士已经有些情不自禁了,想必夏女士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
“这……我……我和开山,是在伦敦认识的。本来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个说法,然而当年我们都在异国求学,连彼此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是这样稀里糊涂下,我就跟他走在了一起,我很还在这幅金农老先生的作品下许愿,等到五十年后,如果两人还健在,一定要坐在一起,细细回忆当年的美好时光,没想到,我都快忘了,开山一直记得。”
欧阳开山在一旁笑得无比自豪,仿佛年轻了五十岁。
钟岳看着二老这样的感情,也是不虚此行了。有时候,在俗世混久了,人总会变得冷漠,正是这样一件又一件有情有义的事,让人有一种触动心灵的感觉,这种情感上的交流,同样是艺术的源泉。
“这么久不给魔女打电话,不知道拨过去会不会被臭骂一顿……”
钟岳痴迷上书画之道后,对于这种男女之情,变得稍微惰了些。当然不代表他有出家的想法,只是没那么迫切了,就像有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满脑子都是女人,譬如……身边这个还盯着前女友,跟深仇大恨似的欧阳明。
钟岳没有,他很向往那种心灵上的交流。
台上二老说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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