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当年在z县搂草打兔子的时候,你小子还在河里捉泥鳅呢。这老兔什么价,我会不知道?”
钟岳蹲下来,拿了点香椿叶儿喂起了兔子,听着两人讨价还价。
“您那是去年的老黄历了。现在养兔子的不比以前了,成本大,销量还不好,这兔子啊,也是从散户手里头收上来的,这样,您啊,也甭跟我较劲了,九十,就九十,成不?我这也折本钱了,总不能让我亏太多吧。”
“阿岳,给钱。”
强子看了眼蹲在地上喂兔子的钟岳,笑道:“哟,这是新收的徒弟?”
“强哥好。”钟岳将一张百元大钞递到强子手里。
“跟着老张好好学,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动不动就想着赚大钱,这钱哪里是这么好赚的,找你十块,收好。”
“强子,兔子给我宰了,记住喽,别把这毛给我弄脏咯。”
“好嘞,加工费,十块……”
“我锤烂你个瓜娃子!”
强子一下躲开,笑道:“开玩笑,开玩笑。我哪里敢收您老的钱,放心,保管给您收拾利索咯。”
“阿岳,咱们去买点葱姜蒜,今天我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
说好的制笔,倒是先炖起了兔子……
第八章 初级就这么难?
“呼,张伯,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啊。不是说老兔肉柴吗,为什么吃起来这么嫩?”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炖兔肉的时候,跟猪五花一起炖的,这兔肉吸收了猪肉里的肥油,自然口感就不柴了。怎么样,给我做徒弟,不亏待你吧?”
钟岳揉了揉肚子,说道:“这中饭也吃饱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工啊。”
“等明儿。”
“这……怎么又要等明天?”
张来福吐了嘴里的牙签。
“我教你这制笔毫的第一步,就是给兔毛脱脂。你这笔要能吸墨,没有脱脂这一步是不行的。这是烧碱水,以前在笔厂,为了节省成本,都不用这烧碱水的,一般都是用石灰水,不过石灰水脱脂慢,一般都要浸泡个把月,这烧碱水碱性大,明天就可以用了。”
钟岳站起来,道:“那我先回了?”
“不急,我教你车笔杆。”
张来福点上了一支烟,将那小机床插上电。
“搁古时候啊,都是用锉刀一点点掏的,现在这有了机器,这一点上就省了不少力。你看好,对准这个刀口,这固定好的笔杆慢慢往里推,一定要对准中心,不然这做出来的笔也就歪了。”
钟岳看了几遍,就自己上手了,“张伯,这也不难嘛。”
“废话嘛,笔厂的学徒上手头一年都是车笔杆,当然不难。”
钟岳将车好的笔杆取下。
“滴!系统检测到笔杆一支,品相极差、实用度极差、木料极差,综合分11分,未达到初级水准。”
“……”
钟岳拿着笔杆的手一颤,这……11分,那初级水准要几分啊。
“初级水准,60分。”
“……”
张来福见到钟岳愣在那里发呆,将他车好的笔杆拿过来,皱眉道:“你看看,叫你对准了,这孔打的,歪了知道不?笔杆都歪了,你还指望这笔能好到哪里去?”
钟岳有些不服气地拿起张来福之前的那支笔。
“品相中等、实用度中等、木料极差,综合分63分,达到初级水准。”
“……”
看着钟岳错愕的样子,张来福笑道:“怎样?是不是觉得有差距?别看这么简单的步骤,不用心做,照样是不行的。这些都是给你练手的,好好练吧。”
钟岳拿起另一根木料,有些不信邪地再次尝试了一次。这次他是确定对准了之后,才慢慢地往里边推的。
当他拿起钻好的笔,吹掉了木屑,等待着系统的评价。
“品相差,实用度差,木料极差,综合分19分,未达到初级水准。”
我晕!
合着忙活大半天,这笔管还是不达标!
钟岳关了机器,将笔杆丢在一旁的木匣子里,他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既然是从品相、实用度跟木料三个方面,这实用度应该就是跟这个钻孔有很大关系,至于品相跟木料,这上边还是有很大提升空间的!
琢磨了半天,见到堂屋里的张伯已经在竹椅上睡着了,钟岳就蹑手蹑脚地溜出了院子,准备回家看看,有什么好的木料没有。
“你好,请问是钟岳先生吗?”
钟岳刚走到家门口,就有好几个人围过来。
“嗯,有什么事?”
那人出示了一下工作证,说道:“我们是市里文化局的,想过来探测一下那块魏碑的发掘地下面是不是有什么墓冢,还请您配合一下。”
钟岳点了点头,又说道:“探测没问题,只是我是钟家的后人,请几位顾及一下作为钟氏后代的感受。”
“这个您可以放心,没有批准,我们是不会随便挖掘的。”
钟岳便将几个市里来的工作人员带进了屋子里。
“钟岳。”
“顾小姐?你怎么来了?”
顾秦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这是徽州大学的休学文涵,你看看。”
“真的办好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
钟岳将那文件袋打开,“真是太谢谢顾小姐了。”
“叫我顾秦就好,对了,这是下个月市文化馆开馆的邀请函,是黄老师让我带给你的,你爷爷的遗作,他老人家拿给了市书协的几位书法家看了,都认为是很好的作品,将会在现代作品展台展出,到时候你也可以去看看。”
“那替我谢谢黄老先生。”
顾秦笑道:“你也要努力啊,那些老先生听说你是钟繇后人,你爷爷还有你父亲都是书法家,你要是拖后腿,到时候丢脸了,可就出洋相了。”
“丢脸?怎么回事?”
顾秦有些脸红地说道:“这事情也怪我。主要是针对那半块魏碑,报社主编让我负责做一个专题报道,我就用楷书鼻祖,钟氏书法的主题做了一个报道,现在有好多人都期待着你露一手呢。”
“……”
钟岳这叫一个无语,他那底子,能镇得住场面?这不是瞎胡闹嘛!
顾秦笑了笑,“你努力吧,那我先走了。”
看在这休学文件上,钟岳只能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事情给整的,书法鼻祖,现在这社会,文人相轻,枪打出头鸟,要没个几斤几两,这不是纯属给人当枪把子么。
唉,这顾秦,可把他坑惨了。
顾秦转身,看到市里来的工作人员刚刚走出来,便问道:“怎么样?”
“我们初步勘测了一下,应该不存在什么墓冢。”
“等等,等等。”
王大山匆匆跑过来,“几位,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能批下个钟繇故里?”
若是能够开发成景点,绝对是大屏乡发家致富的一大卖点,这是县里下派的任务,王大山这刚想给钟岳说说,能不能把宅子让出来,作为景区的开发,听说市里文化局的人过来了,赶紧骑着那辆摩托车都过来了。
“钟繇故里?怕是不可能。钟繇故里已经是其他省市的景点了。”
“为啥,这……这不是有那块魏碑……”
“那半块魏碑,我们断定跟井底的那半块并不是一起的。井底的那半块并没有文字,很有可能是嫁接过来的,所以即便这位钟岳先生是钟繇的后代,但隔了千年了,也不好考据了,所以并不能开发成景点,井底也没有什么墓冢,所以很遗憾。”
王大山算盘落空,只能叹了口气,“没这个命啊……”
第九章 金农漆书
见到王大山有些失落的样子,钟岳讥笑道:“王叔,别难过了。等我出了名,钟氏故居开发成景点,还是有希望的。”
“去去去,你出名?我还不如指望家里的那公猪下崽呢!”
王大山跨上摩托车,一脸怨气地拉起油门,飞也似地开走了。钟岳笑了笑,回到屋子里,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合适做笔杆的木料了。
找了许久,除了他爷爷那书轴上的木料好像有点价值外,其余的找了个遍,都没有什么合适的木料,他总不能把他爷爷的作品给拆了吧,想了想还是作罢。
正当钟岳有些失落的时候,忽然见到墙角放了许久的细竹竿,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用竹竿不就好了!
竹管做的笔杆,本身竹子就有天然的纹路,品相跟定要比木管要好很多,加上竹子本身就是空心的,只要稍加打磨,就是天然的笔管了,这不是现成的笔管嘛!
想到这里,钟岳连忙拿起那阴放了好几年的竹竿,朝张伯家跑去。竹子要用来做笔杆,必须阴放脱水才能加工,用鲜竹做出来的笔管,不但手感不好,而且容易发霉。
见到钟岳跑过来,刚刚午睡起来的张来福一脸生气的样子。
“你小子,我这才眯了一会儿的工夫,你就偷懒开溜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毅力,我年轻那会儿……”
“您老别提当年了,您看看这竹竿,能做笔吗?”
张来福拿过钟岳手头的竹竿,“哟,哪儿找来的?品相倒是不错,阴干了好几年了,这还不是一般的毛竹,是金丝竹。”
“很值钱吗?”
张来福甩过来一个大白眼,“二三十一根吧。”
“……”
钟岳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有多值钱呢。
“那能做笔杆?”
“呵呵,你小子倒是会偷懒耍滑,是,用这竹子做笔杆,工序倒是省了不少,但是基本功就不扎实了。”
“基本功可以慢慢练。”钟岳现在最想得到的就是那笔法了,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能制出一支合格的毛笔再说。
张来福见到钟岳如此急吼吼的样子,摇头笑道:“好吧,你自己打磨笔杆吧,看来你今天不制出一支笔来,是不罢休了,我去瞅瞅屋里还有没有可以用的羊毛,索性今儿个把一整套工序给你演示一遍。”
“好嘞,谢谢师傅。”
钟岳将一段选好的竹料慢慢靠近飞轮,切割下一段合适的竹管来,又在砂轮上慢慢打磨抛光,很快,一根造型别致的笔杆就诞生了。
“滴!系统检测到笔杆一支。品相中等,实用性中等,材质尚可,综合分六十九分。”
哇靠!
钟岳吓了一跳,分数居然这么高?没搞错吧?
“系统判定无误,笔杆实用性占分较重,初等合格较为容易,之后提升分数较难。”
钟岳听到系统的声音,便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这就像一个学习成绩不好的小孩子,你让他掌握了课本上的基本知识点,从不及格考到及格,可能一个月就够了,但是让他从及格考到九十分,四五个月都很难办到。这笔杆制作到合格能用很容易,但是要在这上边提升到精品,就非常难了。
张来福看了眼钟岳车好的笔杆,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会偷懒,这竹管做的笔杆,确实省了不少力,行吧,接下来我教你制笔最重要的一步绑笔。”
“这就要制作笔毫了吗?”
张来福点了点头,“咱们行话里,笔毫有四德,尖、齐、圆、健。这尖,是指笔锋要尖,像锥子一样;齐,指的就是这笔锋沾墨铺开之后,这锋毛要齐平;圆是指笔头圆柱体圆润饱满,覆盖毛均匀,书写流利而不开叉;健,就是指笔锋在书写绘画时有弹性,能显现笔力。”
张来福端来一盆水,“咱们做笔毫,大致的两个步骤就是‘水盆’跟‘干活’。之前的选料、除脂、梳洗,都是在水盆里进行的,你看好了,把这个选好的羊毛用这铁钎夹好,水盆里的绝活,一共四句话:选毫精,压毫准,圆笔匀,扎笔牢。”
一堆羊毛,在张来福的手中,经过水盆的梳洗,瞬间捏成了笔头的样子,钟岳还没看明白,这笔头就搞定了。
张来福将一盏酒精灯点燃了,烧上了松香,将制作好的柱头在上边灼烧,快速地拿起一旁的麻线,说道:“理好的笔头,要用麻线扎好,称之为扎头。”
用麻线扎好的笔头就出现在了张来福的手上。
“接下去就是装头了。把你那个笔杆给我。”
“哦……”
钟岳回过神来,将那竹管递了过去。
张来福将胶水往笔管里一抹,笔头往竹管内一塞。
“制好了?”
张来福笑道:“就是个粗胚,还要修过呢。”
“……”
钟岳已经完全懵逼了,感情这制笔还真是件功夫活啊,这么难!
张来福用小刀片在制好的笔锋上反复梳毛,挑毛,最后,将修好的笔交到钟岳手中,“好多年不干了,手艺都生了。你要想做到我这样的地步,没个三年下不来。”
“……”
三年啊,难怪现在制笔的手艺越来越没有人肯学了,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手艺活啊。
“滴!系统检测到成品毛笔一支。品相中等,实用度中等,稀有度低,用料普通,综合分六十一分,达到初等毛笔制作要求,由于非宿主全手工打造,任务完成度:50%,是否开启笔法修炼模式?”
钟岳一愣,这……是系统bug?
这笔也就笔杆能勉强算作他制作的,居然这样都能开启笔法修炼模式?连张伯这手艺,才勉勉强强达到合格的水准,自己若真的花上三年功夫学制笔,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这简直就是系统出bug了,这都能让他开启笔法修炼模式!
钟岳站起来,“张伯,这制笔我改日在学,天色也不早了!”
说完,还没等张来福反应过来,钟岳便一溜烟地跑了。
“嘿,这小子,怎么整天都神神叨叨的?”
钟岳跑回家的时候,系统的提示再次响起,“是否开启笔法修炼模式,若宿主再无应答,将封印……”
“开启!”
钟岳忽然感觉整个意识都扭曲起来,像是穿梭进入了一扇时光大门,一个个黑色的人影在他面前不断飘过,最后越飘越慢,忽然停止到了一个黑影之前。
金光一闪,一个光头布衣模样的人,忽然站在了钟岳面前。
“金农?扬州八怪之首……还带简介的?这是npc吗?”
“系统绑定金农漆书一份,宿主可与金农对话,领取漆书笔法。”
钟岳本来还以为是个空洞的系统,没想到还有这么人性化的设置,简直就跟玩游戏一样啊。钟岳朝金农招了招手,忽然就感觉整个场景都变了,自己仿佛置身于古代某个街市上!
“嘿!州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钟岳瞳孔一缩,这里……是古代的州?
自己难道穿越了?
然而下一刻,钟岳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穿越,因为他所见到的一切背景,都是无视他这个人存在的,不然如此奇装异服的他站在大街上,那还不被人盯着围观。
钟岳见到书画摊前那个可以交谈的npc金农,听刚才系统的声音,好像是随机到了金农的漆书笔法,于是便走过去,问道:“金老先生,请问是找您来领笔法吗?”
“是的。”光头老头看上去面色慈祥,让钟岳感觉到很随和的样子。
“那真是太好,不知道如何领取?”
扬州八怪之首的金农呵呵一笑,“由于你未完成全部的任务,进入的是笔法修炼模式,所以不能直接领取漆书笔法,需要熟练度达到百分之百,才能自动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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