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欧阳明脸上那隐隐发红的巴掌印,钟岳嘴角一抽,卧槽,玩这么狠?
“薯片……没吃成?”
“去你|大爷的薯片。我这回是真的想跟她好来着,一点也没有非分之想啊。”欧阳明一边走一边说着昨夜和宁雨二人促膝长谈到一点多。
“促膝长谈,能挨巴掌?你这话糊弄鬼呢。”
欧阳明说道:“我是不想啊,但是她想。”
“……”
“你被笑啊,真的。我这好不容易想谈一场邂逅的唯美恋爱,结果她却想得到我的身体。靠!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么?”
钟岳看着欧阳明一副哲学家模样的自问,说道:“她嫌你不行,给你了一巴掌?”
欧阳明一副要杀人的眼神,“滚!我当然是守身如玉,洁身自好。跟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她就赏了你一个耳光?这也说不通啊,我看宁雨不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你这样负责任的态度,应该会让女生感动到痛哭流涕才是。”
欧阳明颓废地说道:“结果她还是说要撕薯片。没办法,为了爱情,我只好牺牲**,来获取她的灵魂。”
“禽兽。”
欧阳明以为钟岳在说宁雨,也是很赞同地说道:“对,女禽兽!”
“结果呢?”
“结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当我答应了她,正准备撕薯片,她直接给了我一个耳光,说了句,‘我就知道你想上我’,然而拎包走人了。你说,这女人,她什么脑回路啊!”
钟岳差点一口饭团呛在喉咙里,赶紧喝了口牛奶,说道:“开车。长野县阿智村。”
欧阳明借来的豪车油门一踩,瞬间弹射加速,嗤的一声就马力拉得十足,“你就不替我打抱不平一下啊。”
还好这牛奶有盖子,不然这一脚油门踩下去,钟岳就要被溅一身的奶了。
“你就是想泡她。”
“不,我真想和她谈一段真实的恋爱。”
“你没想和她撕薯片?你敢对着你下面的小兄弟发誓吗?”
欧阳明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当然敢啦。”
“如果你想过和她撕薯片,每年短一厘米。”
欧阳明不吭声,专心开起车来,“……”
钟岳眉头一挑,“还特么说洁身自好,守身如玉。你这话骗鬼去吧。”
“以前挺灵的啊,这次怎么不灵了……”欧阳明嘀咕道。
钟岳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欧阳明眼皮一抬,看着后视镜上挂着的佛牌,撇了撇嘴,“我不信了,赶明儿找幼薇妹妹试一试。桃花岛的蓉儿,你的靖哥哥来啦。”
钟岳看着欧阳明一副欠抽的样子,说道:“可以,如果你想长眠在这里,我答应你,给你打一口实木的。”
“……”
临近小村庄,夹道的桃花已经怒放。
远处的鲤鱼旗迎风招展,钟岳四处张望着,看着这片花海,喃喃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欧阳明叹气道:“我要跟嫂子打小报告去!”
钟岳忽然愣住了。
他看着桃花开满山野的汪洋,心里不禁自问道:我……顾秦呢?
第418章 见自己
看到钟岳面色变得凝重的样子,欧阳明以为是自己玩笑开得过了,干笑道:“岳哥,我说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钟岳转过头盯着欧阳明,看得欧阳明冷飕飕的。
“岳哥你干嘛,我害怕……”
“阿明,我到底来干嘛来了?”
欧阳明看着钟岳那凝重的目光,咽了口唾沫,“你说我该说什么?”
“……”
钟岳挪开目光,坐直了身子,慢慢喝了口牛奶,“开过那座石桥,那边空地上有个停车场,车子停那里好了。”
“哦……好。”欧阳明舒了口气,靠,刚才真是吓死宝宝了,来干嘛?你来干嘛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
钟岳看着窗外一路的红海,在那长长的石板桥上,两排五颜六色的鲤鱼旗迎风招展。
我来干嘛?
钟岳眯缝着眼,扪心自问,如果说他对黄幼薇没有一点感情,那绝对不会如此,说到底,他还是动了感情。之前如果说顾秦因为黄幼薇的病情原谅了自己,那么如今这有算了呢?
在爱情方面,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会宽容到允许自己的另一半将原本完全属于自己的爱情分一半给其他人,所以哪怕黄幼薇再如何让人怜惜,那都不是成为掠夺的理由。
当然,这些不是站在钟岳的角度上考虑的问题。
如今钟岳在想的,那就是他到底喜欢谁。
这段时间,都在因为黄幼薇的病情忙碌得寝食难安,渐渐地连钟岳自己都感觉,对于顾秦似乎有些忽略了,如果说为了治病救人,这种借口钟岳觉得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心有愧疚。
说不起,理还乱。
钟岳闭目默坐着。车子驶过长长的石板桥,娟娟的流水从一个又一个的桥孔流淌着。桃花瓣随水而流。
欧阳明看着钟岳闭目端坐的样子,拿起一旁加热好的咖啡,心里嘀咕道:文化人就是矫情,这是在拷问自己的灵魂?
他自顾自地下了车,站在石桥边。
“要是安全区刷在这个位置,我在这里堵桥,一打二十没问题。”
最近玩多了一款叫吃鸡的游戏,导致欧阳明一看到石桥,就想堵,一看到书包就想捡,一看到……他看到了那个扇巴掌的女人,就想……欧阳明还是犯贱一般跟了过去,独留钟岳一人在车里“打坐”。
这事情,问金农,问郑板桥这些大师都不合适,因为他们隔得太远,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何要为这种鱼与熊掌可以兼得的事情而苦恼,他只得去问齐白石。
金条问路,无疑是跟老齐讲话最直接的方式,为此,钟岳还得意在包裹里准备了不少的金条储备,有大有小,大的派大用,至于小的,自然是这种场合最合适不过。
听完钟岳的苦恼,齐白石轻笑道:“我姑且问你,你去见黄丫头,是偷摸着去的么?”
“不是,但我也没告诉她。”钟岳有些懊悔地说道。
齐白石喝了口茶,“我跟你讲讲我的事。十二岁那年,少不更事,父母做主,礼聘了陈春君,也就是别人口中的童养媳。开始我学的木匠,十九岁出师,然后就娶了陈春君。春君温良淑德,每天任劳任怨,喂猪养鸡,洗衣做饭。等我二十五岁准备学画时,春君没说一个不字,全力支持,那个时代,男人就是女人的天,我说什么春君从来不反对。
记得一九年那会儿,老家盗匪横行,乱象纷生,有人说要绑架我,我就移居北平,春君不愿走,就带着孩子留在了家乡。其实她心里明白,她跟去只能是让我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来北平的时候,我已年过半百,就住在法源寺,寒衣素食,以卖画度日。一个扇面,卖两块,真的过得很苦。后来十年我就悉心研磨,大胆突破,终于能自立门户,有所斩获。懂我画的人太少,文人相轻,画坛依旧如此,却那会儿北平画坛都骂我的画是‘野狐之禅’、‘俗气熏人’,极尽攻击、诋毁之能事,直到遇到了悲鸿,我才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春君念我年事已高,在偌大的京城本已立足艰难,又加之无人照顾,便让宝珠服侍我,其实她和我心里都明白,我们俩早就说陌路夫妻,与其让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不如让她来做,然后我就娶了胡宝珠,等到春君死的时候,我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哭的是什么?不是哭她先我撒手人寰,哭的是她活得敞亮,而我活得没她洒脱!”
齐白石叨叨地讲完自己的事情,呷了口茶,“春君和宝珠都死后,我看开了。男人嘛,喜欢女人,爱看漂亮年轻的姑娘这是天性使然,管你十八还是八十,哈哈,只要我对得起自己的道义,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跟你说,别把自己看得像圣人一样,只要你不是偷摸着去,你做你自己该做的,就好了。”
见自己。
钟岳睁开了眼睛,车内的密封性太好,让他更觉压抑。没看到欧阳明,钟岳便拔出钥匙,开了车门走出去。
“这一条小黄鱼,花得值。”
钟岳看着桥下的流水,并不是要效仿老齐三妻四妾,而是明白了一点,并不是身边所有的异姓朋友就要分得清清楚楚,用秤杆量得明明白白,对于这人的爱慕几斤几两,就像他对顾秦,对黄幼薇,没有说要脚踏两只船的意思。
同样,也没有舍弃谁,选择谁的必要!
他望着满山的桃花。
几十年前,有一名男子拾来一颗花种摘到山里。
几十年后,开得漫山遍野,轰轰烈烈。
幼薇啊,你在哪里?
“幼薇啊,你在哪里……幼薇啊,你在哪里……”
“幼薇啊,你在哪里……”
穿着和服,准备参加桃花祭的阿智村少女们,笑着看着钟岳,也朝山间喊着,“幼薇啊……幼薇啊……”
幼薇啊you where?
花海层林尽染。
不少山间赏花的游客们,都跟着喊起来。
“you where?”
“you ……where……?”
“……”
站在石桥那头的黄幼薇,哭得像个泪人儿。
“笨蛋哥哥……”
第419章 一眼过万年【贺alston…King盟主3/14】
***东京都***
轰轰烈烈的《钟氏家信》终于撤下了led广告宣传屏幕。难以想象,这么多的宣传平台,居然还是在异国他乡。
当然,这些全依托于欧阳国际的财力和人脉,银座、jp商圈,这些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欧阳国际或多或少都有投资,至于电台、报刊,那更是毛毛雨了。虽然这些一秒千金的大型宣传平台结束了,然而民众还是对这次的番薯风波津津乐道。
不光是华人,就连日本民众,都对此次如此疯狂的寻人以及华夏书法之魅力惊艳到了。虽然这幅书法作品与日文有些出入,但是民众都能从书法文字里猜个七七八八,加上如今网上信息这么发达,一翻译其实就明白意思了。
不光是番薯的价格,那一晚上,临近打烊的花店都是销量陡增,不少人借着这股就算世界再大,我都要找到你的气势所感染到了,不少人在这幅《家信》下表白、求婚,当然他们理解成了爱情。
谭咏芝站在书道馆的二楼窗口,看着对面都百汇中央的led大屏幕恢复了往日的商业广告,喝了口茶,喃喃道:“你的战斗结束了,现在该我了。”
奎正东正在和主办发解释沟通着那件事情。
“陈会长,您跟主办方商量一下,能不能重新比一场?”
陈庭之冷眼旁观,“你也是书协的副会长,你试想一下,如果你们华夏书协举办一场比赛,有人没有按时参加,要求另外调整时间,你同意么?”
一旁几个老书法家这次死里逃生,已经是一桩难得的幸事了,只是他们不明白,古山见一究竟要干嘛,但既然平安无事,也就不想再生事端,毕竟这里不是华夏,用一句迷路搪塞过去,还收了个不小的红包,这种待遇,估计让他们替奎正东说情他们都懒得说。
蒋伯衡冷哼道:“这还不是你这个队长当得太出色了?让你带个书法团,结果你给去登山迷了路!这要不是钟岳和谭咏芝两个人过来,我们都不知道华夏书法团到底有没有派人过来!”
奎正东看了眼站在窗边的谭咏芝,眼神闪烁不定。他被骂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不是参赛选手,不过是有人心有不忿罢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无疑,这次比赛无论结果如何,最大的输家是赵礼秋和启长禀二人。
“几位老师,我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蒋伯衡正思索着如何说服青山光彦,把钟岳作品的影印件当成作品展出呢,听到启长禀开腔,便说道:“你们什么问题,找奎会长,或者回去后跟华夏书协官方反应,现在我们这里是国际书联的大会评审,这些身份关系,希望你们能明白。”
启长禀侧身看着站在窗边的女人,说道:“我只是想当着各位老师的面问一下谭同学。”
盯着窗外发呆的谭咏芝一惊,眼睛看了过来。
“我想问一下谭同学,为什么在没找到我们的时候,会和钟岳来东京,而不是报警?”
谭咏芝明白这个问题迟早到来,“我们以为大家都来东京了,我和钟岳出去旅行,以为是我们错过了时间。”
“那你们有回酒店找过我们吗?”
谭咏芝说道:“我们回去的时候,大家都不在了。”
启长禀皱眉,事实上那次被那个叫古山见一的带走之后,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被带去哪里了,只是钟岳和谭咏芝的消失,一直让他很怀疑,觉得古山见一是和他们谋划好的。
陈庭之皱眉道:“什么真的假的,你们自己在山里迷路了,还怪别人不来找你们?”
“我……”
“好了,都老老实实地坐着吧。既然这样,按照规定,钟岳是替补选手,既然参赛了,作品也都炒作得这么如火如荼了,我想问一问,关于下午的作品交流推荐以及书法理念讲评,打算怎么办?”奎正东现在脑子晕乎乎的,有些垂头丧气地问道。
蒋伯衡皱眉,“你是华夏书法代表团的队长,问我?你自己想吧。”
“……”
“给钟岳打电话!”
“电话打不通。”
“我……这个疯子!”
启长禀站在奎正东边上,“会长,我还是觉得……”
“不要再猜测了,你还觉得事情不够多吗?现在谁能告诉我,怎么办?”
谭咏芝抿了抿嘴,说道:“我可以试一试。”
“你?”
……
……
桃花纷飞,这里的桃花实在太多,所以风儿一吹,就像是桃花雨一样,让整个天空都像是抹饰上了粉红色的妆。
黄幼薇泪眼朦胧地看着桥边那个人,她在梦里,无数次梦到这个场景,一模一样,现在没想到,居然成了现实。
哼……吸……吸……
她有些不争气地哽咽了两声,收起了情绪,努力抿了抿嘴,不让自己再哭得更厉害,抹着眼泪走了过去。
她应该微笑。
她应该高兴地微笑。
桃花祭,又叫女孩节。这一日,日本女孩们会换上和服,呼朋引伴,一起嬉戏游玩。
所有今天,她理应高兴地接受祝福,就像那群正在一起嬉戏打闹的日本女孩一样,她也要被祝福。
然而一步步地走过去,她愈发感觉自己的泪腺不听话起来,本该笑的,就像儿时跟自己的哥哥在一起坐摩天轮那样,也只有在那个空旷无人的天上,黄幼薇才活得像个人。
现在,那个幼薇,那个momoko,感觉自己很幸福,幸福地像个小公主。
她小跑起来,虽然有时候太剧烈的运动会让她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不过她明白越是这样,越要锻炼这种负荷感。
她本来就是在握着死神的手行走人世间。
“喂,岳哥哥,我在这里啊!”
钟岳转过身。
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或许千百次的假设,都不及这一幕来得惊艳。钟岳想多多少次相遇的场景,或许在陌生的十字街头,或许是在大使馆,或许是在警局。
然而……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与君初相识,
犹如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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