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不是二次元看多了啊,什么同人作品,这明显就是亲笔签名!你看这墨锭上的字体,虽然不是以笔写在上面的,但是看着笔画的线条,一看就是钟大师亲笔所刻!”
如今钟岳虽然不是什么书协的成员,也没拿过很大的奖项,但是名气丝毫不输给那些书法大家了。一本《黄酒帖》早已经成为了喜爱行书的书法爱好者争相临摹的法帖,只不过那种急涩的意境,总是不能揣摩到位。
曹莫荣也看向荧幕上的近距离展示,看到这墨锭上的篆刻大字之后,也是眼睛一眯,这么说来,这款墨至少已经在八个月前就做好了!
“下面进入第一项比拼。看闻听掂!”
对于墨的品质如何,很多存世量稀少的墨锭,不可能每一锭都可以研磨之后来品鉴,所以鉴墨、斗墨,大抵都是先从这四个方面入手。
看,就是看墨的外形,是否有开裂,如果是古墨,还要看是否完整,品相如何,是否变形、上面的描金彩绘如何。
此次负责评审的专家们开始动起来了,走到两方的桌子前,带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品鉴起来。
徽墨协会的那些人,自然是一股脑儿地朝曹西岚这里涌过去,想要一睹紫光玉的风采。
“这就是传世珍品墨中之皇,紫光玉?今日终于是见到真品了!”
“不错,假不了。你们看着上面的描金,多么精致!厉害,厉害,徽墨当属曹公素第一啊!”
“我看这还斗什么斗啊,这紫光玉当年乾隆皇帝都说墨中圣品,质量自然没话说。你们看这墨细腻的质地……”
“是啊……”
这边已经围聚了一大圈人,老墨厂的这些老师傅们也只好先来看看钟岳这边的墨品了。
“钟……钟岳,没带手套没关系吧?”老方也是钟岳熟悉的墨房老师傅了,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地在自己的中山装上擦着手。
“没关系。墨,本来就是这个色儿。”
“好,那我们就看上一看。”
熟识归熟识,但是说到墨的品鉴上,这些制墨师傅们可不会放水。他们本身就是不会弄虚作假的人,正因为相信他们,钟岳才会请他们过来。
老胡伸手去拿墨锭。
“嗯?”他忽然发出一阵轻咦。
这个细微的神态变化,也被一旁的摄像机给拍到了。曹公素那边一派叫好声,镜头切到钟岳这里,看到老墨厂的制墨匠人皱眉的样子,站在文化馆内的观众们纷纷哑然了。
“这……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那个老师傅会是这种表情?”
“老胡,怎么了?”
胡石民看向一旁的老方,喃喃了一句,“不是半两的?!”
他们这些制墨的老人,这半辈子都在于墨打交道,墨条要压入模子之中,都得将大的墨团搓成小的墨条。几十年的经验,让他们对于分量的掌控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墨条看上去,分明就是半两重的,然而胡石民入手之后,对于重量的拿捏分寸告诉他,这墨锭,只有三钱重!
“什么?怎么可能不是!”
几个人纷纷伸手入拿。
“真的!”
“居然是三钱的墨锭!”
这些老师傅们纷纷目露惊容,他们制墨多年,居然头一次对于墨锭分量上的评判打了眼。
“怎么能够做到这样的?莫非掺了鱼胶?”
“不会是鱼胶。”
徽墨素来以拈来轻闻名遐迩。钟岳这款墨,是在系统内烧制松木,取最好的青烟锤炼而成,将徽墨“拈来轻”三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墨的轻重大小上,居然让老墨厂的老师傅们都打了眼!
看到这些老师傅们有些震惊的样子,曹西岚冷笑道:“装神弄鬼。”
曹莫荣拄着杖,看到这些老墨厂的师父们如此神情,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惊讶,绝不是装出来的!
第三六一章 火拼【第三更】
“这位老师傅,请问您能和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对于这墨锭的分量如此惊讶吗?”
胡石民并没有看镜头,而是看着手中的这块墨锭,缓缓说道:“徽州松墨,素来以拈来轻闻名。这入手若是沉,说明松烟的品质就不是很好,这墨锭,如果我猜的没错,一定是取上好的松木,放入到窑洞内,拿文火慢慢烘烤,然后取最好的青烟来制成的,不然这入手的分量绝对不可能如此之轻。”
曹西岚笑道:“那也有可能是掺入了什么密度小的配料而已。墨品光凭借‘拈来轻’三个字做文章,还是太小瞧徽墨的底蕴了。”
钟岳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徽墨协会的这些评审,也走过来,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好墨,让这些老墨厂的师傅们如此惊讶。
“看着外观,不如紫光玉来得惊艳啊。”
“是啊,看上去有点朴素了一些。”
老墨厂的老师傅们把玩着钟不器,额……这话虽然听着有些别扭,但是确实实在把玩“钟不器”。好的墨,由于表面封着黄蜡,在手上把玩,并不会粘得满手都是黝黑。
这是墨锭表面阴干之后,自然而然形成的包浆,以及黄蜡的保护作用,除非是拿小刀刮去这层包浆和腊面或者是用力揉搓。
不少人都是极为懂行地摘下了手套,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墨声表面。
叮!
叮!
“墨声倒是清亮,和紫光玉有得一比。”
“嗯,确实。是不错的松墨。”
曹莫荣攥着手杖,看着屏幕上的墨品,喃喃道:“真有如此松墨古方?那欧阳开山这盘棋,布得也太深了点。”
“一点漆法制,恩,墨名为钟不器,又有一点漆法制的铭文,这方松墨,是一点漆的墨品无疑。”
老墨厂的师傅也走过去,看了看曹西岚面前的紫光玉。
“不要弄脏了描金和彩绘。”曹西岚看到这些工人一个个手都是黑不溜秋的,直接说别碰也不好,就面色有些难看地提醒了一句。
胡石民原本伸过去的手缩了回来,俯身贴近了些。
他用鼻子嗅了嗅,说道:“这紫光玉,并非是古法炮制的紫光玉了。”
曹西岚瞳孔一缩,“你说什么?不要乱说。”
胡石民和周围几个老墨厂的师傅交流了一凡,互相地比划着,转过头来,说道:“我说的是什么,想必曹老先生应该明白。真正的紫光玉,嗅来馨,纹如犀。这款,不是,但不能否认,这款松墨,同样是好墨。”
听到胡石民这样评价,原本的那些专家又跑了过来。
“怎么可能不是真正的紫光玉。你们见过真品紫光玉吗?就敢口出狂言?”
“就是,这紫光玉是曹老先生家传墨方,自家东西,还会有假?”
“就是,这是真的!”
胡石民笑了笑,“当年我们厂里的赖师傅在曹家当过长工,见过真品紫光玉,给我们将的几个特点说得一清二楚,这款墨,它的纹路虽然清晰,但还远远没有达到纹如犀的境界,所以并非是真的紫光玉。”
场面变得有意思起来,就连曹莫荣,都捏着手杖默不作声。紫光玉古法失传已久,这次拿出来这款宝墨,他都不是很肯定是否是明清时候的老墨,只能说,品质上已经足够好了,没想到居然被老墨厂的老师傅打脸了。
主持斗墨的协会刘会长解围道:“紫光玉失传已久,至于真假,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在这里争论,也无依据和作用。墨的品质好不好,继续比下去就知道了!”
“好墨坚如玉,下面双方将墨品放在架空台上,承挂砝码,咱们来较量一下到底那一方的墨品质地更为坚硬!”
斗墨斗到现在,在场之人觉得依旧高下难定。
论名气,自然是这曹公素的紫光玉大一些,不过听胡石民的话,好像这紫光玉的真伪有待商榷,但是胡石民同样也说了,这同样是曹公素的精品松墨。
至于一点漆的这款“钟不器”,由于增添了书法的气息,而且又得到了老墨厂师傅拈来轻的好评,原本毫无胜算的斗墨,又生出了一丝希望来。
不过如今胜利的天平,依旧还是倾向曹公素,无论从外观、做工等方面,仿佛这款描金、彩妆的紫光玉,更像是一款艺术品。
两边的墨条都架在了中间悬空的架子上,用稍窄的绳带搭在墨锭中央,开始挂砝码。
盯着大屏幕的一些门外汉有点搞不懂了。
“我有些不明白了,前面都能理解,为什么搞这些花里花哨的,这挂砝码有个什么用啊?”
一旁那位老头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从外观看,很难辨别出这块墨是否含有杂质,即便是研磨,也只能是检验一部分,并不能将整块墨是否纯净无杂检验出来,但是这悬挂了重物后,就能看看这墨的质地到底如何了。哪块墨挂的砝码多,就能够证明哪块墨更加纯净了。”
“哦,老先生,你好像懂得挺多的嘛。”
“咳咳,一般一般啦。”
“那您平日也这么检验墨的品质嘛?”
老头老脸一红,默不作答,谁手这么贱啊,糟蹋自己的退休金……
双方的墨锭,说话间都已经挂了二百克的砝码了。对于一般三钱重的墨锭来说,二百克的砝码已经是接近极限了。毕竟这墨锭的分量不是很大,但是看着双方的墨锭,似乎都没有要断的意思,两边拿着镊子的人互相商量了一下,不准备再那五十克的大砝码往上挂了。凭他们的经验,再挂一个,必然是要断了。
曹公素这里的紫光玉,率先放上了一个十克重的砝码。
呼!
场馆内发出了一阵惊呼。
十几克重的墨锭,居然挂了二百一十克的砝码,还没有断裂!可见这墨锭的质地如何了。
另一边的工作人员用镊子也夹起一个十克的砝码,放到了墨锭下面的托盘上。
所有人都在期待,一点漆这款名为“钟不器”的松墨,是否也能承受住这样的考验呢。
二百一十克。
就当工作人员放开镊子的一刹那。
啪!
托盘应声落地……
第三六二章 钟大师出手!
这托盘落地声,不知道摔碎了多少人的期望。
黄明川眼神一黯,喃喃道:“还是输了吗?”
“唉,输在徽墨精品紫光玉的手上,也不算太丢脸啊,只能说钟岳还太年轻了。”
“斗墨输了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这场斗墨,押宝太大了,怕他承受不住啊。之前搁笔不书,现在若是这公司都出了状况,对于这样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这种打击,估计得疯了吧。”
不少人看着这副场面,唏嘘短叹起来。不得不说,看着紫光玉下方的托盘天平中,砝码依旧稳稳当当的,很明显,在坚硬度上,紫光玉更占优势。
看到了这一幕,原本面色愈发凝重的曹莫荣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只要结果如预期这般,过程曲折一些倒也无妨。曹西岚看着钟岳这边断了的墨锭,落在地上后,又摔成了好几截,便道:“看来所谓的‘钟不器’也不过如此嘛。”
这话一语双关,让人听了有些很不舒服。赢了也就罢了,这还落井下石?
徽墨协会的会长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墨锭,问道:“钟先生,还继续比下去吗?”
“当然。”钟岳微微一笑,显然并没有因为这一环节上的小劣而放弃信心。不少人听到钟岳的回答后,显得有些不太相信了,毕竟已经落人下风了,对于墨的品质而言,很明显是紫光玉更甚一筹啊。
胡石民站在钟岳面前,小声道:“别比了。”
“没关系。”钟岳笑了笑。这个结果他是预料得到的。之所以三钱的墨能被胡石民看成了五钱的墨,这是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这方钟不器的密度比以往的要小!
并非是钟岳这次制出来的松墨有杂质而导致的承重不均匀,而是密度小了,这承重上自然也就弱了。就像是一张纸,在上边放砝码,可能放上几百克它就被穿破了,但是将这张纸拧成一股麻花状,可能挂几千克都是没问题的。
这方面的问题,显然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去考虑或者设想过。也只有钟岳这样的【高级墨师】才会在墨锭的优劣抉择中扬长避短。
毕竟所谓的墨锭,它并不是用来当锤子使的,质地坚硬如玉,那也仅仅是评判的一个方面,并非是真正决定墨好坏的唯一标准。
徽墨协会这边的会长看到钟岳还是不放弃的样子,便道:“既然钟先生不放弃,那么开始研磨试墨。”
曹西岚冷笑着看向钟岳,心中暗道:现在还死撑着,待会儿让你更难看!
“为了比赛的公正性,我们请徽州书协的书法家们上前体验墨锭品质,因为磨墨声音轻细,摄像机无法太过清晰地捕捉到清楚的声音,只能通过手感和近距离的听觉辨别墨锭的研磨手感。”
几方歙砚端了上来,张邵林、黄明川等熟识的书法家们都走过来,与评审一起体验墨锭的研磨手感。
好墨,研无声,手感细腻,不伤砚。相反,若是砚面上留下划痕,则是最次的墨,研磨声音很响,也证明此墨的颗粒不够细腻,并非是上好的墨品。
台面上两边的五组专家、书法家都研磨体验着手中墨锭的质感,然而又交换了各自的位置,继续研磨另一款松墨的手感。
在周围的观众看来,这样的场面,其实还不如之前的好看呢。这磨墨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不过接下去,不少书法家还有评审之中的画家,拿起研磨好的松墨,用笔沾了沾墨,开始笔走龙蛇地开始书写绘画起作品来,又将这场斗墨会推向了**。
“张邵林老先生的这手魏碑,确实练得炉火纯青啊,看看这字的法度,真是不错。”
“黄老先生这手行草,也是很有风格特色,诶,你们发现没有,钟先生的这款墨,墨色好像有点淡啊。”
“是啊,质量怎么这样啊?”
有些人从屏幕,或者周围看出了这个问题。紫光玉的墨色就像是墨汁一样,鲜明亮黑,写出来的书法作品炯然有神,然而反观用钟不器写的书法作品,好像是有点灰黑色,不是那么地明快,这一点上,让不少人都产生了怀疑。
一些书法家们用完这款松墨之后,就频频皱眉,摇着头又研磨了几圈,喃喃道:“这墨,怎么这样?还不如那款金樽好用。”
唯独之前几个不看好钟岳的几个评委之中的画师,如获至宝一般,拿着笔,饶有兴致地开始创作起来。
“这样的松烟墨,找了多少年了,终于找到了!”
“好墨!这才是徽州松烟墨的典范啊!”
“我还以为只有在典籍中才有的墨感,居然自己也体验了一把!”
听到这些国画师们对于此墨赞不绝口,现场的观众们都糊涂了。怎么……怎么对于这款钟不器,怎么还有完全不一样的评价啊?
徽墨协会的会长也搞不明白了,亲自走过去,拿起一支笔,在钟岳这边的砚台内,用笔沾了沾墨,在宣纸上落笔铺成开来。
确实,这墨的色泽,黯淡无光,但是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细看之下,浓淡变化,好像非常容易把控!
“这……”
钟岳径直走过去,也不评论什么,对于在场大多数不太能够接触到上好松墨的人来说,他有必要科普一下,于是径直走了过去,拿起一旁的笔。
“喂,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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