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现在看张青云,又看不出什么破绽,哪个游手好闲的混混能说出他刚才那番话?
张青云见黄娟傻傻站着不动,也不再理她,而是扭头和王老汉交谈了起来。黄娟讨了个没趣,脸色一红,嘴唇连连掀动。终究没开口说话,带着满肚子疑惑怏怏回到了车上。
“王老伯,王兄弟,来。那帮家伙已经散了,先不忙着砍树,咱唠唠!”汪胖子那帮人消失后,张青云笑着对王家人道。
“那个,这……大兄弟,刚才是俺哥俩有眼不识泰山,有些得罪了……只是……只是这桔子树已经上十年了,现在俺要亲手砍掉,心里不是滋味啊!”王老大走上前来恭谨的说道,经历了这一茬,他们虽然不知道张青云的身份,但是心中也清楚,这个年轻人不一般。
“都坐吧!都坐!不要站着!”张青云摆摆手道,自己先找了一棵砍倒的桔子树当凳子坐了下来。王家人一看人家和蔼得很,心思也就渐渐松了,陆续都坐了下来。
张青云从口袋中掏出烟,男人一人分了一颗,自己也掏一根点上,并不急着说话。他深知谈话的氛围很重要,要整出来农村人聊天、闲扯、打屁的架势来,人家才能放得开。
“王老伯,听我一句劝。这砍树的事就此作罢吧!你把这桔子树全砍了,周围人家的桔园仍然在,种棉花也采光不行。种了也不是白种?”张青云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老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王氏兄弟脑袋也耷拉了下来,王家两媳妇则转身偷偷的抹眼泪,显然一提到这个话题,他们心情都很沉重。
“我们雍平盛产柑橘,出的桔子品种果大,皮薄,味甜。但为什么一直打不开销路呢?首先这里面政府还是有一定责任的,这些年来,政府口口声声要重视柑橘发展,不过话都停在了口头上。
无论从技术支持,还是营销、资金支持都很少,以为桔子种出来了,就会有买家。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头几年,乡亲们的桔子还能卖出去,这几年川南、海西他们横插一杠子,这桔子才有了今日的危局。”张青云侃侃而谈道。
他这一开口,立马吸引了王家人的注意。王老汉这些都是淳朴的农民,只知道埋头干活,什么经营之道则从未想过。这桔子滞销,他们还以为是人家有钱人吃腻了。根本没想过还有竞争的因素存在,现在经张青云这样一剖析,立马来了兴趣。
这年轻人说话一套一套的,说得还挺在理,找到了原因,说不定还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来。
看着面前几人眼巴巴的神情,张青云心中没来由一酸,雍平三镇,所谓的富裕乡镇,老百姓永远还是老百姓,日子不见殷实,难怪几年后中央会把农村问题放到重中之重,这个问题不解决不行呐!
农民的收入不提高,社会的贫富分化进一步拉大,这样发展下去,党究竟还能不能代表大多数的人利益就难说了。
张青云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才继续说道: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我们雍平桔子卖不动了,咋办?难不成我们把桔园全都毁了不成?这当然不行,我跟你们透个底,县委县政府已经对这事高度重视了,准备采取一系列的措施专门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的方式方法也是多样的,从桔子树的种植,到深加工都有一系列的措施……”
张青云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王家几人神色都舒缓了不少,王老二更是嘿嘿一笑:“那大兄弟,俺知道你是能人,照你看,咱月全的这桔子还有得搞吗?”
张青云哈哈一笑,坚定的说道:“有得搞。当然有得搞。我现在牛皮吹得震天响也没用,但是我可以撂句话在这儿,2年后必定会出成果,如果倒时你们家桔子还卖不动,我过来帮你把桔子树给铲喽,顺便还赔你们家2年3亩地的棉花,咋样?”
张青云这几句话说得漏*点飞扬,王家几人听得精神一震,王老汉更是站起身来,有些激动的说道:
“兄弟,你是啥人不清楚。但是你说的话提气,咱也信。看得出来,你是干大事的人。”
张青云脸色微微一红,刚才自己这话有些吹牛了,但是为鼓舞士气也只能如是了,好歹还有点效果。王家人好像有些心动,张青云立马决定乘热打铁,话锋一转道:
“信就好!你们信了,上面的工作才好开展。我丑化说在前头,信了,咱大家就要同心协力,合着伙儿干,至于砍树。挖树这茬提都不要再提了,谁要是再在这方面出幺蛾子,扇阴风,说丧气话,影响了大伙儿的信心,那就别怪上面不客气了。”
王家几人一笑,王老大咧嘴一笑,道:“大兄弟这话有理,别说你不放过他,咱乡亲们也不会放过他。对了,大兄弟。俺还没请教您贵姓呢?”
张青云一笑,马上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王家兄弟也通报了姓名,原来王老大叫王德贵,老二叫德福,王老汉叫王守成。
几人通报了姓名,张青云连忙改口叫兄弟俩王大哥、王二哥,一时气氛渐渐融洽,聊的话题也多了起来。从王家兄弟口中,张青云也基本了解了月全镇党委政府这几年对柑橘发展的一些具体思路,对后面自己的施政心里也有了一些底,自己这次无意的实地考察,算得上是收获颇丰了。
辞别了王家人,张青云出了桔子园,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他遂决定,今天干脆就不回去了,去镇上看看,住一宿,明早再回雍平。
张青云步行走到月全镇街上的时候,天色已经黄昏。这个地方张青云其实也是第一次来,感觉还不错,街道延绵有数百米长,此时近年关,大小店铺都把货摆在了露天供人挑选,倒还有几分集市的气象。
在街上逛了一圈,在街东头张青云发现了镇政府的所在地。一深红色的圆顶拱门,两旁挂了两块牌子,一块写着**雍平县月全镇委员会,另一块写着雍平县月全镇人民政府。
拱门内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面树木浓郁,全是常青树。院子四周有三栋四层楼房,楼房都装修得不错,看得出来,月全镇政府的条件还是不错的。
张青云只在门口徘徊一圈,便转而去逛其他的地方了,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来月全镇实地考察过。
继续朝前头,张青云终于走到了街尽头,他才发现前面不远从有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中间是一处关卡,挂了一块牌子:雍平林业局月全检查站。
张青云笑了笑,目测了一下距离,关卡的位置应该离他站的位置约摸有200米远,他有意走过去看看。因为这个检查站在雍平的名声很响,人称“鬼门关”。
这个检查站每年都要查几宗大案。在无盖山周围,林业局大大小小设了无数看关卡,但是据说其他的关卡都可以绕过去,唯有月全这一关是必经之地,绕无可绕,想开车出雍平,月全检查站是必经之地。
张青云朝前走了两步,一扭头,看见路旁有一家挂着林业餐馆牌子的排挡,他才倏然觉得有些饿了。抬头看看天色,他眉头一皱,光顾着瞎逛,这住的地方都还没搞定呢。
“老板,炒个肉丝加个青菜!”张青云走进排挡,大马金刀的坐下,嚷嚷道。刚才没想到吃饭,不觉着饿,现在一进馆子,闻着了食物的味道,才觉得心里饿得发慌,难受得很。
“好咧,小哥,你等一下,马上就好!”回答他的是一个30出头的女人,有点姿色,打扮得也很时尚,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很有点风骚的味道。
排挡的外面没什么人,内间倒听到起哄嚷嚷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喝酒。不一会儿,张青云叫得东西就上来了,一碟青椒肉丝,一碟青菜。张青云连忙开动,他还是吃过早点的人,一天没吃饭,吃起来当然是狼吞虎咽。
“老板娘,结账!多少钱了?”张青云吃完,拿了纸巾抹抹嘴,意犹未尽的说道。
“连菜带饭,82块!小哥,你就给八十得了吧!”老板娘一脸正经的说道。
张青云头一懵,80?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可能被人当冤大头宰了,这鬼女人贼精,雍平县城和月全的口音有稍许有点差别,他还真当自己是外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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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打架风波
“老板娘,你这帐是怎么算的?一盘肉丝。一碟青菜,80块?有点过了吧!”张青云起身说道。
“哎!小哥,你怎么说话呢?你在月全街上问问,来我这儿吃饭的都这个价,你爱吃不吃!”老板娘脸色一阴,泼辣的说道,随即语气一变,转为讥讽:“看你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吃饭也像是饿死鬼赶着投胎,你是八辈子没进过馆子吧?”
张青云脸色一寒,猛瞪了她一眼,女人连退几步,突然嚷道:“打人了,打人了。吃饭不给钱,还打人啊!”
她这一嚷,分贝够足,街道对面马上就有人响应,“谁啊?谁打人啊?”两个小青年抄着家伙就进来了。
张青云一扫这两人就知道是两个混混,老板娘一指张青云,那两家伙就扑了上来。也没记后果,手中的棍子就砸了过来。
张青云脸色一变。猛然闪身,啪,啪两声棍子砸在桌子上,一张松木桌子被砸得粉碎。张青云顺手抄起邻桌上一盒醋浇了过去。
两人被醋一浇,眼睛内进了东西,一时手上的动作也缓下来了,张青云连忙上去逞他们不注意抢了他们的棍子。
“坏了,坏了!打死人了,张……”女人神色一变,直扑内间,边跑边嚷。
“哪个不张眼的敢在我们月全耍横啊?”内间传来几人呼喝,紧接着从内面跑出四五人,围着张青云就准备动手。
“把这家伙拷起来,关进所里!吃了狗胆了,闹事闹到咱月全来了。”一个粗壮汉子率先动手,一手抓住张青云的手,另一只手铐子就甩了过来。张青云是看出来了,这几人竟然是派出所的人。
“啊!”张青云手腕一痛,原来这狗日的阴得很,铐子拷上后,用力一拉,张青云的手立刻破皮。
张青云一叫出声,一左一右,立马上来两人将他按下。
“哎呦,怎么了,小哥!刚才不是挺横的吗?现在萎了?”女人阴声说道,“哎。二子,三子,你们眼睛。你们别动,婶儿给你们拿毛巾。那杂碎已经被派出所抓了,呆会儿让你们揍个够。”
张青云被按住,只觉得手痛得厉害,几次想抬头都被人死死按住,满腔心火发泄不出来。
“头了,头了来了?这小子犟得很,惊动你了,要不兄弟我先把他送进所里关起来。”那粗壮汉子嘿嘿笑道。
“把他头抬起来让我看看?老子……老子来验验成色。”一个醉汉含糊的声音响起,张青云心里一动,只觉得头上压力一松,他连忙站直了身子,脸色一变,怎么又是张金波这个倒霉鬼,这种货色陈云山竟然敢把他调到月全来?
张金波醉眼惺忪,看着张青云,良久,突然表情定格,脸上的红润瞬间消失。痴痴呆呆,彷佛魔怔了一般。
“张所,这狗日的就交给我们兄弟吧!让我们废了他……”事先前和张青云动手的那两个混混眼睛弄好了,从内间气呼呼的走出来,对张金波谄笑道。
“你们……你们……”张金波指指押着张青云的两人,双目瞪大,语无伦次。一把抢起地上张青云丢下的棍子,冲上去就对两个混混一顿猛打,打得他们哭爹叫娘。
然后像风车一般,转过身子“啪!”“啪!”两巴掌,一左一右打得那粗壮汉子和另一警员滴溜溜原地转了一个圈。
“那个……张……张……”张金波舌头转不过弯来,猛踹了那粗壮汉子一脚:“钥匙……你这狗日的……钥匙……”
那粗壮汉子也吓傻了,一听张金波要钥匙,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串,张金波接过钥匙又是一脚,双手发抖的拎着钥匙就要过来给张青云开锁。
“哼!张所长,很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英雄啊!”张青云冷哼一声,道。
“叮当!”一声,张金波钥匙掉在了地上,在整个雍平,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张青云就是他的噩梦。每次碰到他都是自己在倒霉,上次车站的那一茬,停职了半年。
后来,走尽了关系,花尽了钱才活动了一个镇级派出所副所长,谁想日子刚滋润点。这天杀的克星又来了,这事该如何收场啊!
“张……张……主任,哦,不是……书记……,先把锁给您老打开,您……”张金波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他旁边还有两人倒机灵点,一看张金波吓成了这幅模样,再一看张青云手上还戴着铐子,连忙上前拣起地下的钥匙,三下五除二解开锁。
“把这个店给我封了!刚才打人的几个砸碎全给我拷起来,把胡秀娥也给我抓起来!”张金波这下才反应过来,大声喝道。老板娘早已经吓傻,一听张金波要抓人,魂飞魄散,想跑路,早就被人从后面扯住了衣物。
张青云眉头一皱,扫了张金波一眼,冷声道:“张所长,你这是干啥?”
张金波立刻哑口,手还挥在半空中,也忘记放下,一屋子人动作立马定格。张青云看看自己的手腕。血槽很鲜艳,隐隐还有淤青。
“先找个车送我回雍平,这边的事儿,放放再处理吧!”张青云冷冷的说道,这事有些大了,他不想留在月全落下什么口实。
“车……车就在外面有。”张金波结结巴巴的说道,“周建,马上把车开过来?送张……书记回雍平”
他旁边一瘦个子,浑身一激灵,飞也似的朝门外跑去。
张青云摸摸口袋,从兜里拿出一百元钱走到老板娘面前。面无表情的道:“这是今天的饭前,找钱吧!”
老板娘涨得通红,手足无措。“找!”张青云双目一瞪,喝道。
老板娘打了个寒颤,悉悉索索的将手伸进内衣,掏出钱,又不知该找多少,一为难,“哇”一声哭了出来,身子一下委顿了下去。
张青云把钱随手一扔,冷眼看向张金波:“你应该知道这事应该怎样办的。”说完迈步出门,门口的车早就已恭候多时了,拉开车门,司机哪敢犹豫,连忙发动车风驰电掣的朝雍平驶去。
“把店门关上!”车走后,张金波大吼一声。
“头儿,这人都走了,您看……”那粗壮汉子凑上前来谄笑道,“再说,这店跟刘站长的关系……”
张金波脸色一寒,看得粗壮汉子只发毛,良久才道:“得标,你兄弟够义气。但是今天这事我也只能心狠手辣了,你要记住,老子打你就是救你,你就等着挨棍子吧!”
粗壮汉子脸上肌肉一抽,大门早就被另外两人关上,紧接着屋里便是一阵鬼哭狼嚎。那两混混早就被打得不成*人样。
“张所长,你消消气吧!看在老刘的面子上,你高抬贵手!”老板娘胡秀娥哭丧脸道。
“轰!轰!门被人撞开。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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