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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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风云- 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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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王见刘宗周说起能力,于是问道:“请问刘大人是怎么理解能力的?你的理解能不能让人们信服呢?”

    刘宗周说:“我认为最能体现一个官员能力的地方在于两个一致,一个是上下一致也就是皇上要求的那样能让上下都满意,另外一个就是言行一致说到做到不走样。”

    钱谦益这时候想起了开始跟天启的对话,于是接口说道:“开始皇上也说起上下一致的事,认为上下一致是一个很高的标准,可以说目前大明很少有官员能做到这一点。刘大人说上下一致是体现一个官员能力的地方,真要认真起来是不是就说我大明的官员目前都是没有能力的人?下官也许没有理会到刘大人的精义,请刘大人不要见怪并多多赐教。”

    刘宗周笑道:“无妨,其实说目前大明的官员很少能做到上下一致,这话还是留了情面的话,真要认真起来可以说目前大明的官员没有一个达到这个标准。我想起当年皇上成立圣学院后说起圣学院名称的起因,说的就是要让圣学院里的官员最后都成为圣人,但是直到现在也没见谁说他达到圣人的标准,光是没拿过一文多余的钱这一条就没人做到。是不是就说皇上定的标准没有用呢?我看是有用的,很多圣学院中的老臣都在严格要求自己,这就是作用所在。”

    钱谦益缓缓点头说:“下官明白了,做到上下一致可以说是有了一种大能力,而只要向着那个方向走就是有了小能力,不知道下官理解得对不对?”

    刘宗周说:“大致是不错的,主要还是在具体事务上的具体体现,我认为就上下一致这事上应该分为三种境界。比如说一个官员对上面的要求能够全部完成,对下面的需要能够全部满足,我们就可以说他做到了上下一致,当然这种情况几乎还没有。第二种就是一个官员做官做得通透,上面的要求如果他无法完成,他会尽量向下面传达到求得下面百姓的理解,特殊情况下个体利益服从整体利益还是有必要的,反过来当下面的要求他无法满足时,他也会尽量向上级反应也就是常言说的为民请命。”

    杨涟这时候皱眉说:“第二种已经是做官之人的起码要求了,达不到这个标准的官员那还是人吗?”

    杨涟这话让包括钱谦益在内的其他人都不敢认同,在目前的大明官场流行的就是欺上瞒下,真能做到上呈下达的官不是没有而是不多,连钱谦益自己都认为自己很多时候做不到。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钱谦益还会暗中鄙视这人虚伪,但是杨涟一贯立身甚正所以钱谦益只会暗自佩服。

    刘宗周这时说道:“当然有第三种,这种人就是居中得利的官员,上面有什么好处拨下来比如说什么救灾款之类的钱,他会从中截下一些自己用,而下面百姓交的税收他也会多收一些吃上一口。就算这样的人也分两种,一种是捞了好处的同时还为百姓做点事,这种人太多的话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听之任之,另外一类人就是只管捞钱从来不做好事,这类人可以说是败类中的败类应该大力清除的。”

    高攀龙就是管官的,刘宗周说的这几类人他都有所闻,以前他也是疾恶如仇见到捞钱的官就恨不得一个个拉出去全宰了,后来对大明的官员有个全面的了解后,他发现真要宰的话估计大明的官员会立即死一多半。他想了想说道:“我们都察院管的就是官员的品行,像刘大人说的那种只捞银子不做好事的官,我们是见一个抓一个绝不留情。但是对那些捞得不凶还能做些事的人,我们也只有慢慢警告罢了,真要全部清除那是清不完的。”

    信王没兴趣知道为什么清不完贪财的官,因为他多次听过‘水至清则无鱼’的话,大明的官场经过几百年的演化已经有了很多陋习,要立即有所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得到的,至少现在要人做事得说好处,没好处干起事来都没精神。

    信王见刘宗周只说了个上下一致,于是问道:“刘大人开始说能力的要求有两个一致,现在只说了上下一致还有个言行一致是怎么说的?”

    刘宗周说:“所谓言行一致就是说一个官员不但要能做还要能说,当然对那些只长着两片嘴的人来说要反过来,就是不但要能说还要能做。能说就是指你要告诉大家你准备怎么做,不说出来谁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不说下面的百姓摸不清,旁边的同僚也不知道怎么配合你。会做就不用解释了,就是指说得到就要做得到,说到做到就是言行一致。”

    高攀龙这时候说:“刘大人这两个一致我很赞同,可以在下一期的东林月报上把这思想公开发表出来,让天下的官员都看一看自己属于哪类人,还能不能自我改造好。开始刘大人说起能力一说是源于博学院的两个监生有意见,他们说唐朝的黄巢是被科举制度逼反的,这话不能多说否则会被有心人乱引用。而且事情的起端是温体仁和周延儒去调查引起,这事也不能多说,否则也容易被人认为是他们故意挑拨离间。”

    开始是信王不相信温体仁和周延儒会故意挑拨离间,刘宗周也解释了说两人是无意中被人看到笔录,现在是高攀龙也认为温、周两人是清白的不能多说免得人误会,但是钱谦益不这么想。从上一次周延儒的举动中钱谦益就知道这些非东林人士对东林党人有看法,而且这种看法是根深蒂固没法改变,说他们无意中挑起事端说得通,但是要说他们是有意为之也解释得过去,你去调查怎么不把以前的笔录收拾好?

    几个人商议了一阵决定把结果给天启呈上去看一看,尽管大家都知道天启这一阵身体不舒服,但这毕竟是天启亲自推动还十分关心的事,呈上去他看不看就是他的事了。

    其实钱谦益的想法是有道理的,温体人还真是故意把非东林人士混得不好这一现象透露出去的,原来大家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现在根据温、周两人的笔录有了一个数字型的概念,其效果就不一样了。比如说大家都说某某人是贪官家里收刮民财无数,听到的人最多当时多想一下过后也就一笑了之,但是当有证据证明此人名下贪了多少套房,用赃款置办了多少土地田产,家中放了多少箱金银的时候,面对这些确凿证据人们就会群情激奋了。

    温体仁之所以会这么做并不是要跟东林党人为难,他只是想让一个人看到,而他希望能看到他所作所为的人就是天启。尽管看起来天启把大明所有的大权都交给了东林党,从政务院到军务院还有都察院,加上制定大明发展方向的圣学院还有提供技术支持的博学院都有很多东林党人,但是目光锐利的温体仁还是发现天启对东林党是有防备的。首先是军务院由天启亲自抓住在,政务院里是自己的亲兄弟还有一帮王爷,东林党人想只手遮天怕是不容易。

    后来天启同意增加几个人去政务院帮忙,其中就有不是东林党人的温体仁和周延儒,后来似有心似无意的天启还特别对温、周两人加以重用,这就让温体仁上了心。温体仁这么做一是看东林党人的反应,二来也看天启的反应,从他的角度来看还真希望那两个监生把事情闹大些。真要事情闹大了东林党人跟着闹起来,可以让天启对东林党增加戒心,如果闹大后天启不斥责他,那就说明天启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许。

    其实刘宗周和高攀龙等人也不是看不到这一点,高攀龙之所以叫别声张是为了避免被人借此说事,无论温、周两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应该把事情闹大。信王也不是没看到,他为了宽高攀龙等人的心,特别对刘宗周的能力论增加了一点。刘宗周说官员的能力应该用上下一致和言行一致来衡量,信王加了一句忠诚才是最大的能力,所有有个十年苦读经历的进士,其忠诚是不容质疑的,这话让高攀龙和刘宗周等人非常高兴。

485 该当离去(上)

    温体仁是有意将那份笔录让别人看见的,但是他又偏偏给人一种无心之失的样子,谁都有不小心做错事的时候,何况他还算不上做错事,只能算是一种疏忽。他的本意是试探一下东林党人还有天启的态度,谁知道东林党人没有大事声张,天启这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温体人心中奇怪决定再试一试。

    温体仁心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自己这钦差也就算完成了任务可以交旨了,于是将他跟周延儒这一阵的调查报告归纳了一下呈了上去。当然他对不小心引起的博学院中的纠纷作了检讨,说自己一时疏忽引起了不必要的争论,今后一定会注意请皇上和诸大臣原谅。作为礼部尚书能够有这个态度,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再说他有什么不对,心理比较健康为人比较善良的人还会夸奖温尚书虚怀若谷当得起宰相肚量。

    别人不说什么不代表天启不说什么,他看了后当场就派了一些内卫去调查,看看温体仁所说是否属实。当然天启对那些什么学阀不学阀的扯皮事不感兴趣,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事谁爱管谁管去,他比较重视的是温体仁轻描淡写提及的倪元璐办学校的事。年初时倪元璐跟孙传庭奉旨办军校,各大军区都派了中级将领来培训学习,温体仁这次跟周延儒是去调查教育方面的问题,不可避免的要涉及到军校的情况。

    温体仁在报告中说倪元璐办的军校在平常时间教学员打枪放炮等军事知识,课余时间还教一些不识字的军官认字,民间也可以办一些这样的学校,一边教授专业知识一边传授文化知识,这样一来可以吸引很多人来学习。天启对办这种学校的事不是很关心,他想的是这种事最多由监政院商议一下就可以,自己没必要多管闲事,天启最关心的是倪元璐怎么可能教那些军官打枪放炮呢?

    倪元璐最早就有想法说把新型的子母炮和子母枪通过学校推广开,天启出于稳定的考虑没有同意,现在听温体仁说倪元璐在教人放炮,天启想倪元璐肯定不可能仅仅只教一教老式大炮的使用。一来老式大炮大家都会没有必要教,二来天启也知道一般人都要好为人师的毛病还有显摆心理,有好东西不让人看到并羡慕,是个人他都会心痒得难受,晚上还会辗转反侧睡不着。

    内卫奉命去一调查,发现倪元璐确实没有教授新型大炮的使用,只是把来学习的军官们集中在一起,让他们自己总结使用火枪火炮的经验,把大家的经验集中在一起并总结成理论,是倪元璐跟茅元仪他们商议的结果。不过为了让学员们心里有个向上看的想法,倪元璐也把新型大炮推出来给大家展示了一下,一是给这些土包子展示一下洋玩艺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不要局限于老经验和老思维,二来也有天启猜的那种显摆心理,让这些人能够看自己时有点神秘感。

    人们对不知情的东西总有一种神秘感,这种神秘感慢慢会转移到带有这种神秘东西的人身上,倪元璐在展示了新型大炮后很是被大家高看了一阵,让他的心理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这种跟虚荣心有关的满足感没有多久,就随着内卫的调查而荡然无存了,倪元璐心中发慌本想跟天启解释一下,谁知道听说天启好像生病了。倪元璐知道一个人生病后就会有些变化,最大的可能就是脾气突然变坏,别一不小心被天启痛骂一顿或者拖出去打那就有些划不来。

    倪元璐急中生智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孙承宗,于是连夜上门拜见并诉说原委,把自己的真实情况还有担心都说了一遍,然后夸奖孙承宗德高望重深受天启尊重,让孙承宗去替他给天启解释一下。孙承宗听了倪元璐的话后抹不开情面同意去给天启解释,当然他不是直端端的只去帮倪元璐说情,而是借着探病的由头求见。

    天启这一阵正感觉无聊,每天睡不着一天当两天用,任他是谁时间长了也受不了,谈敬和王体乾还有杨公春他们三个轮换着陪天启,当然也找了好多人三班倒着给天启演戏、下棋还有搓麻将。听说孙承宗求见天启立即叫人请孙承宗进来,心里想着正好问问军务方面的事情,如果有可能带着人马到处去转一转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孙承宗进来后先是问了两句天启的病情,然后就开始说道:“皇上,军校里倪元璐向学员展示新型大炮的事倪元璐已经给臣说起过,他解释说他只是让那些军官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并没有让他们接触到,更不会泄露不该泄露的秘密。其实臣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不愿意推广这些新武器,前一阵郑芝龙来报说在福建沿海打退了红毛人的一次进攻,虽然依托岸防工事取得了胜利,但是损失也非常大。”

    孙承宗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天启知道孙承宗在埋怨自己不把新型大炮装到船上去,依托岸防工事都付出了很大的损失才惨胜,如果是在茫茫大海上明军肯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天启低头想了想说:“先生可能不知道,外敌再厉害只要我们守得住就不怕他们,大海之大难以形容也有不可预料的风险,我们没有必要用自己所短去碰别人所长。那些洋人不远万里来到大明,他们就算想战也是想速战速决不想久拖,我们现在还不是对手要认清现实不冲动。现在我们的战术就是他来我们就退依托岸防工事打击他,他退走想经营台湾我们就派人去骚扰不让他们舒服,等我们发展起来那些红毛鬼迟早会滚回老家去。”

    孙承宗说:“皇上跟人拼发展这条路是对的,但是为什么不一边发展一边用新型武器去开疆拓土呢?”

    天启说:“秦良玉、马世龙、张静安他们不都是在边境上替大明开疆拓土吗?只不过他们做得慢大家发觉不到而已。向外部开拓慢一点不要紧,内部要稳定行事因为最大的隐患是我们的内部,中国最强的两个朝代是汉和唐,他们都是被内部分裂力量灭了的,现在大明的底子很弱不能允许有一个权臣出现,任何人只要掌握了威力大的武器就有可能成为权臣和军阀,那时候我们会后悔莫及的。”

    见天启说起权臣和军阀,孙承宗就不好意思再说了,就算天启不是说的他别人也会这么认为。天启知道孙承宗的顾忌,想了想对孙承宗说:“先生可能不知道,现在大明的军队里左良玉的车炮营算是威力最大的了,这也是我不想扩大车炮营规模的原因。据车炮营的监军说说左良玉有时候在军队里有意树立个人威信,奖惩将士也不按条例来而是随心所欲,这是一个不好的苗头。”

    孙承宗一听一惊,问道:“皇上是说左良玉有不臣之心?”

    天启摇头说:“不臣之心估计他现在还没有,不过随意奖惩将士就容易造成将士们不认制度只认人的习惯,真到了车炮营都成了左家军,他再把车炮营扩充成三万五万的时候,大明谁能够挡得住他?”

    孙承宗想了想说:“左良玉也是有能力的人,干脆把他的兵力一分为二分出一半去宁夏城,既可算是对他的警告也是对草原上的一种防备。”

    天启点头说:“这也是我想跟先生说的事,据说皇太极跟林丹汗互相打了这么久,两人现在是各有损伤谁也奈何不了谁。皇太极的长处是兵强马壮人心齐,林丹汗得到了西蒙古也就是瓦喇部的帮助,谁的补给线拉得长谁就会显得力不从心。据说他们有几次都对宁夏城虎视眈眈,想着进长城来抢些东西就地补充,还好马世龙和洪承畴配合默契调度得当,皇太极他们才无机可趁。”

    孙承宗问:“皇上的意思是要趁机收拾了他们中的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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