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谈敬又问今晚让谁侍寝,天启看了看三lang记录的名单算了算谁最容易受孕,最后选了个叫冯思琴的人。
晚上,当天启进入寝殿时,发现整个屋子都又是焕然一新,红烛、贴纸、窗花等使得到处都充满了喜气。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夜夜当新郎天天娶新娘。此时的新娘正端坐在凳子上,大红色的衣服粉红色的脸,满头的珠花晃花了人的眼,一切都是新娘子打扮只是没有盖头。
见天启进来冯思琴冯选侍马上蹲身给天启行礼,天启拉她起身后仔细看了看不由得一呆,原来这个冯思琴正是那天回话的高个女子。那天所有人得到太妃们的赏赐后都笑逐颜开唯有她面色平静,天启当时就有点诧异,今天见她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就想问个究竟。
天启拉着冯思琴的手让她坐在床边,看她额头见汗就说:“今天地下的火烧得旺,你把棉衣脱了换件单衣吧,你看朕也是穿的单衣。”
冯思琴答应了后转身换衣服,见她略有羞涩之意天启说道:“怎么,在朕面前还不好意思?”
冯思琴低头说:“臣妾不敢。”
天启让她坐在身边问道:“朕上一次见你面对太妃们的赏赐一脸平静,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冯思琴说:“率土之宾莫非王臣,连臣妾自己都属于皇上,又怎么能因外物而有喜恶之意呢?”
天启说:“那今天这里这么喜庆你为什么也是很淡然的样子?”
冯思琴说:“皇上错怪臣妾了,这就是臣妾高兴的样子。”
天启摇了摇头说:“不行,你得给朕笑一个。”
冯思琴见天启要她笑,就努力把嘴角往上弯了弯,天启见她笑得有些僵硬就说:“算了,得空了跟三lang学学怎么大笑,你看三lang笑起来就像头驴在叫多好听的。”
听天启说得形象,冯思琴不自觉地露齿一笑,天启道:“这才是真笑。”
冯思琴眨了眨眼睛说:“皇上说臣妾不会笑,臣妾见皇上也是忧心的时候多。”
天启一愣,自然而然地说道:“需要朕操心的事太多了,军务、政务、吏治还有银钱等事务,虽说有几个得力的人在帮忙,但自己不亲自过问总不踏实。”
冯思琴说:“臣妾大胆,有几句话想说,不知道皇上愿意不愿意听?”
天启沉吟了一下说:“虽说后妃和宦官不许干政,但朕准你说就不算干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冯思琴说:“臣妾喜欢看书,从书中发现很多古人都会犯错,而皇上现在与古人雷同。”
天启说:“你是想通过古人来指明朕身上的过失吧?那你就说一说,说得好有奖。”
冯思琴说:“臣妾看三国,发现人人称赞的诸葛亮其实也不怎么样。”
天启看了看冯思琴诧异地问:“你一个女子何出此言?”
冯思琴说:“人们都说诸葛亮文能安帮武能定国,但臣妾认为他文不会用人武不会用兵,进不能强国退不能保身。”
天启想了想站起身来,顺手拉起冯思琴跟他一起来到桌子边坐好,伸手让冯思琴倒酒,见酒倒好了后说:“今晚是我们的好日子,朕是真高兴,如果你能把你开始的话解释出来并让朕信服,我们就一起喝酒你一杯朕两杯,如果说得不对就你两杯朕一杯怎么样?”
冯思琴笑了一下说:“臣妾遵旨,先说诸葛亮文不会用人。蜀之先帝刘备身边的文臣里多为忠义之士殊少治世能臣,此时正应该多让朝臣多做事多商议,慢慢地提高每个人的能力。而诸葛亮事无巨细都亲历亲为,他不但限制了大臣还限制了后主刘禅,使得从皇帝到大臣的能力都在逐渐退步,他的出师表中所说‘宫中府中俱为一体’就是明证,丞相府都能处理宫中事,那后主没事做能力退步被人耻笑为扶不起的阿斗且笑了千年,诸葛亮能说没有责任么?”
天启想了想说:“人不常用则其智竭,有道理!来,喝酒!”说完连干两杯。
冯思琴也轻轻举杯喝尽后将三个空杯倒满酒,然后继续说道:“说诸葛亮武不会用兵是因为他没能根据形式灵活派兵遣将。他在隆中对时说:‘一旦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亲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其想法是当曹魏衰弱或败乱时分兵夹击,以期一举鼎定中原,但实际上并不是蜀国夹击曹魏而是魏吴夹击荆州,使得蜀汉失去荆州和大将关羽,这其中固然有关羽傲慢自大的缘故,但诸葛亮难逃用人不明之过。”
天启想了想说道:“当时张飞鲁莽,其他人都是外人,关羽就成了守荆州的不二人选,这用人不明的帐算在诸葛亮头上有些勉强,不过朕也喝两杯。”说完端起酒杯就要喝。
这时冯思琴说道:“皇上且不要勉强,臣妾话还没有说完。”
天启一听放下酒杯说:“那你再细细说来。”
冯思琴说:“蜀道难行,外面的人不容易攻入,同样的道理里面的人也不容易快速杀出。出兵的目的应该侧重于掳民、掠物兼攻占险关固守,而不是攻城掠地。诸葛亮千里迢迢耗费钱粮去与敌对峙,实为不智之举,除非曹魏之地的百姓一呼百应或是等到蜀汉兵强马壮财力充足才有可能胜利,但当时人心思定他六出祁山无功而返就不希奇了。”
天启想了想说:“逆势而行必败,你没有说他‘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已经算客气了,朕喝两杯。”
两人又喝了三杯后冯思琴又说道:“说诸葛亮进不能强国是因为他不断在耗费财物使得国力日渐枯竭。百姓先要吃饱穿暖然后是吃好穿好,进而习武强身习文增智,修养生息添丁增口,这样国家才能日渐强盛。诸葛亮积攒点财物就拿去前线,一次次征兵不断打仗,就像俗话里说的:‘狗窝里藏不得热糍粑’,民力国力被其一次次搜刮干净,表面上是治国能臣实际上却是败国无谋之辈。”
天启这时已经有点笑不出来了,大明这两年也是耗费国力千里迢迢去与女真人拼消耗,一次次损兵折将不说还使得国家财力入不敷出难以为继,这与当时的蜀汉何其相似。天启轻轻地说:“这事你说到点子上了,这道理朕其实前一阵就明白了,可惜明白得晚了点,来喝酒。”
又是三杯过后,天启面色如常,倒是侃侃而谈的冯思琴已经是面生红晕,天启微微一笑道:“继续说,说完我们就安寝去。”
冯思琴轻声道:“退不能保身就不用说了,五十四岁就早夭的人难道是会保养自己之人?这都是他事无巨细事必躬亲所致。”
056 福王宴请
天启这时候终于明白了冯思琴的意思,问道:“你说了半天朕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朕应该以诸葛亮为戒不要操那么的心是吗?”
冯思琴说:“皇上现在用人做事已经比诸葛亮做得好了,还应该用人去监视他们做事免得做事的人偷懒,更应该再派人去监视监视别人的人,皇上只需要在一旁旁观即可,这样才能不那么忧心。”
天启说:“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道理的?说实话你如果是个男的朕马上让你参赞政务军务。”
冯思琴说:“其实这些也不完全是臣妾想出来的,很多是臣妾小时候听祖父和他那些朋友说的。臣妾后来拿书印证,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
天启问:“你祖父多大了?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们是哪里人氏?”
冯思琴说:“臣妾和祖父都是南京人,六年前祖父去世家道中落臣妾才进宫当的宫女。”
这些都是人才,怎么死了后才通过别人的口被知道呢?天启觉得现在的制度哪里出了问题,应该想办法聚集人才。这时冯思琴笑道:“皇上,最后三杯还没喝呢。”
天启微微一笑道:“喝酒还不容易?”说完又连喝了两杯。
冯思琴也喝了一杯,突然听到有酒水在壶中摇晃的声音就说道:“臣妾已经不能喝了皇上就别倒了,再说怎么能让皇上倒酒呢?”说完后定睛一看,酒壶放在桌子上好好的,疑惑地看了天启一眼,细想刚刚的倒酒声音是哪里来的。
天启实在是憋不住了就从袖中掏出一个酒壶说:“朕今晚没有喝酒,是这个酒壶替朕喝的。”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
冯思琴睁大了眼睛说:“皇上怎么能骗人呢?”
天启说:“这是有依据的,娶媳妇时男人不能喝酒,不然生下的小孩子就不聪明了,他娘都这么聪明,生个笨小孩怎么对得起他娘?”
冯思琴疑惑地问:“他娘是谁?”
天启看她已经有点迷糊了就一把抱起了她向床边走去,边走边说道:“他娘就是你,今晚你就把你的所有聪明才智全用出来,给朕生一个大胖小子。”
这时守候在外面的宫女才松了一口气,心道:“上次是张选侍,不好好干正事在床边又唱又念了半天还要挠背;这次是冯选侍,不直接上床去生娃娃反而谈古论今谈了半天还要抱着走,一个个都不正常。”
腊月二十二,天启带着人去福王府赴宴,福王虽说去了河南住,但万历帝疼爱福王允许其保留在京中的住房,万历不在后也没有人管。随行的有郑老贵妃、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以及五百内卫太监和三千锦衣卫官兵。
到门口时就听太监禀告说福王父子亲自出来接驾,天启见到两个肥壮的身影就知道那是福王父子了。天启今天穿着里面衬有黑色狐皮毛的明黄色金边袍子,身后整整齐齐站着手执仪仗的锦衣卫力士,还有手执伞盖等物的太监宫女,看起来颇有些威仪。福王父子急忙叩拜道:“臣朱常洵父子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天启示意后谈敬喊道:“福王、德昌郡王父子平身。”
福王起身后看了天启一眼再次弯了下腰,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露出有些失望的眼神。天启说:“三王叔不必忧心,郑老贵妃的銮轿在后面,还有五王叔、六王叔和七王叔都来了,一会儿有时间诉别情。”
福王脸上的肉抖了几下笑着说:“皇上先请,里面已经准备好宴席。”说完先行带路。一般人胖那只是胖,福王的胖是又厚又胖,估计他就是跌个跟头都不会受伤。他的儿子也继承了他的胖但还没他那么显眼,估计父子两个都有一副好肠胃。
见锦衣卫校尉与内卫太监将里里外外都站了个遍,天启拉着谈敬的手跟着福王走了进去。进去后见大厅虽不是很宽但也布置得很大气,刚刚在正中位置坐定就见郑贵妃和瑞王常浩等人走了进来。郑贵妃见到福王后眼里顿时就流出了泪水,急走两步一把抱住福王哭道:“常洵,你好多年都不来,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完拉开嗓子就嚎上了。福王也带着哭腔说:“母后,好几年没见儿臣也想你啊!”
就在母子两个正尽情抒发离别情时一个不和谐声音出现了,一位随行的鸿胪寺官员冷冷地说道:“福王请慎言,郑贵妃并未封后,请以母妃称之。”
福王一听大惊,急忙向天启陪罪说:“皇上,臣一时不觉才这样喊,并不是故意的。”
天启笑了一下说:“没关系,三王叔可以悄悄地喊别那么大声就可以了。”
郑贵妃听了尴尬地说:“听说由崧也来了我去看看他,你们好好说话。”说完对福王使了个眼色叫他小心。
天启说:“郑老贵妃且慢,还是让德昌郡王出来大家一起吃吧。朕在政务院里跟大家都是坐着说话的,不信你们问问五王叔他们,关起门来大家都是一家人,没那么些规矩。”说完吩咐只留下侍卫其他官员去后堂用膳。
见天启这样说内卫马上重新安排了席位,天启坐中间,右边依此是福王、郑贵妃、福王的儿子德昌郡王朱由崧;左边依此是瑞王、惠王和桂王。天启说:“听说三王叔随行带了一百个厨子,有什么好吃的让朕见识一下。”
福王笑道:“世上有什么是宫里没有的?臣带了点河南的土产,皇上别见笑。”说完示意上菜,就见一队队的王府侍女端着食盒上来了。由于是冬天,上的菜都是用围了厚棉布的食盒提进来,端出来的菜还是热气腾腾的。内卫接过食盒,打开盖子从里面把菜端出来然后摆上,每样都先试吃了一些然后点了点头。
天启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叫人各分了点到面前盘子里,尝了一下果然是色香味俱全。看着福王说道:“难怪三王叔体壮,手下厨子手艺真不错。”
这时六王常润道:“皇上,别的不说这腌鹅掌味道好还大个,真不知道三王兄是怎么养出来的大鹅。”
天启也奇怪道:“是啊,三王叔的鹅掌宫里的都比不了,是不是养有什么新品种大鹅?”
福王笑道:“鹅都一样大,臣只不过想了点办法让鹅掌变大了。”
六王常润道:“难道王兄每天让鹅不停地跳把脚跳大的?”
听六王这样说大家都说怎么可能,为了吃个鹅掌还要人天天伺候。
谁知道福王道:“正是如此,要人天天伺候没那个工夫,从小就打断它一条腿这只鹅天天独腿跳来跳去自然就会比寻常鹅的鹅掌大些。”
为了吃个大点的鹅掌就要打断别个一条腿,这手段未免残忍了点,众人都以为天启会不满就略带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谁知道天启不以为意地说:“没想到三王叔还对吃的这么上心,这次朝见可以多住些日子,顺便帮朕把朝中的事务多上心谋划一下。”
福王说:“皇上,臣这次来京一是准备立由崧为世子,请朝廷批准;二是准备给皇上说说河南封地的事,免得皇上和朝中大臣误会。”
天启笑道:“由崧今年十九了吧?立世子的问题朕没有意见,不过这类事朕现在不管,正好五王叔等几位在政务院,他们直接办了朕到时候叫人下个旨就可以了。”
福王有些奇怪地问道:“皇上把事都丢给他们自己在忙什么呢?”
天启说:“朕现在主要关心两件事,一是辽东的军务,二是粮食问题。”
057 退田经商
福王沉默了一下说:“军务臣不懂,这粮食问题臣倒有些话对皇上说。”
天启说:“没问题,来,我们边吃边说。”
福王应声吃了两口菜然后问道:“请问皇上,这天下缺粮到了什么地步,怎么连几代先皇赏赐下来的田产都要管?”
福王虽然问得客气,但不满之意也很明显,天启想了想说:“其实三王叔这个问题很多大臣都问过,朕也解释过。这么说吧,其实天下并不缺粮,缺的是合理的分配。”
福王说:“这农夫种田纳粮官吏拿俸买粮,仕绅勋贵求田问舍寻租过活从古有之,怎么又不合理了呢?”
天启说:“万事都有个度,不过度也无不及天下自然太平无事,现在的情况的是太过所以显得不合理。”
福王说:“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天启说:“这大明的子民是最善良、最服从的人,你要他种地他就种地,你要他杀敌他就当兵,你要他尊敬你他就给你跪下。但是有一件事,你不能不给他留活路,否则的话马上就会有成千上万个陈胜、吴广揭竿而起。”
见大家都在听,天启继续说道:“一个农夫大概一年能种十亩地,多了就忙不过来。这十亩地的收成大约能收粮十五石,不知道朕说得对不对?”
福王说:“没灾害时好田能收两石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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