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所谓信教就是把人对朝廷对国家最忠的忠心分到其它地方去了,这确实是个事情要考虑周全。开始高大人提议无论什么教都必须在固定场所或祭或拜,出了这些场所就必须认识到自己是大明百姓,这提议好你们再多想想补充一下。”
大家又说了些话,然后天启就回到乾清宫,心里总觉得有些迷迷糊糊,下面有人要推选官员,信王和高攀龙他们好像并不在意,但是又没见他们有什么好办法,难道他们是各有想法?天启当然也有办法制止,但是他不愿意搞得人心惶惶,他也希望所有官员最后都是由百姓选出来,能够既能听上级的命令又能听百姓的意见。但是他知道,这样的事急不得需要在可控中慢慢稳健地推行,就像捧着油碗点灯,一不小心会引起火灾。
正如开始高攀龙说的那样,百姓最开始是逆来顺受不知道自己可以表达意见,现在要让他们说话肯定会出一些乱子,原因就在于现在还没有做好预防措施。比方说一块平地上原来没有水也没有河岸,突然倾倒一些水在地上水就会四处蔓延,让百姓表达意见就相当于倒水出来,不约束住水的流向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会成为灾害。问题是如何预先约束呢?河道的修建是按水的流向来的,对百姓思想的引导也需要一些措施形成约束力,这些措施如何形成和健全?
天启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起身信步来到坤宁宫,进去后见皇后还有冯思琴他们都在,可以她们都辜负了大好的春光没有在春风里打麻将,而是在桌子边算帐。见天启来了大家急忙见礼让坐,皇后很高兴地向天启说起新开皇店的收益,说到高兴处眼睛里都不住地闪光,可见每个人在心底深处都是爱钱的。
皇后说了一阵见天启没像他那么有兴致,叫人把帐本都收拾走然后问道:“皇上前一阵才说起现在各处都不打仗了,怎么现在有些疲态?是什么事情上让你劳心了?”
天启说:“朕发现以前做事非常累,于是让很多人来帮忙偷点懒,比如说让信王替朕打理政务,孙承宗孙先生主管军务,高攀龙高大人主管管官员的都察院。过了一阵发现朕不累了但他们都很累,信王小小年纪已经有白头发了看着让人心疼。两年多前经过朕仔细琢磨发现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每个人做事时都需要有人来帮忙,于是逐渐设立并健全四级辅政制度,现在百姓们是发动起来了但好像有失控的危险,朕正为这事伤脑筋呢。”
皇后笑道:“臣妾记得八仙中的张果老有头纸做的毛驴,平时就把这驴卷起来放兜里,要用时就拿出来迎风一抖就变成驴了,皇上的臣民百姓要是都像纸驴一样就好了,皇上就没有那么些心可操。”
冯思琴说:“皇后娘娘说得不对,真那样的话皇上心不累了但手累,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抖纸人,那不更麻烦吗?”
皇后说:“皇上可以先抖一个,然后让变成人的那个继续抖,一抖十十抖百要不了半天就全部抖完了。”
冯思琴说:“半天才抖完也做不了什么事,因为还要花半天把人全部折叠好呢。”
天启说:“你们别开玩笑了,朕今天来就想找个聪明人说会儿话看能不能给朕一点启发。”说完就把泰西人、帮会势力、读书人、商人都想在辅政机构中有一席之地的事说了一下。
皇后一听就说道:“这事简单,以前没有经验空想是想不出来的,先找块地方试验一下就知道了。”
419 统一认识(下)
尽管皇后没有总结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如此的结论,但是她的话中却表达出了这样的意思,任何事情光想不试着去做是搞不明白的。要经商你就得把钱拿出来开始做买卖,要种地你就得把泥土捣细撒下种子,就算小朋友要学习游泳,也得先从脱光衣服跳到水里去扑腾几下开始。
天启认为皇后说的有道理,转头见冯思琴正在旁边若有所思,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冯思琴皱着眉头说:“皇后娘娘说得有道理不明白就要试一试,但臣妾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
天启“哦”了一声问:“你觉得哪里不对?”
冯思琴说:“无论哪一级官吏都要听从朝廷的旨意,因为他们都是朝廷同意才被任命的,假如今后的官吏都由百姓推选,他们还会听从皇上的旨意吗?”
天启说:“这个好办,推选出来的人还要经过朝廷同意才能任命,保证所有官员必须听朕的旨意。”
冯思琴说:“如果上下的意见一致还好说,假如有了分歧比如说百姓选的人朝廷通不过,会不会引起百姓的不满?这些就不说了,最让人担心的是皇上开始说的那几类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他们如果满意了其他人可能就要难受。”
皇后接口道:“是啊,帮会里的人是些什么人?本来就是目无王法的江湖人物,他们要是制定政策该带坏多少人?臣妾虽在宫中也听过‘要当官就要先造反后招安’之类的话,皇上也不喜欢天下都是些梁山好汉吧?泰西人就更不说了,他们来我大明白吃白喝就够了,怎么还能让他们作主?他们远来是客就该本份些,谁见过客人在主人家作威作福的?商人本身就是唯利是图的人,他们当了官恐怕天下都是见钱眼开之辈了。”
天启见她们把这些人说得一无是处,想了想问道:“那读书人呢?他们久读圣人书总是善类吧?”
皇后说:“皇上去年开了两次恩科,凡是参加科举的几乎都有安排,那些闹事的要么是不学无术之辈要么是不满意朝廷安排之人,真才实学没多少小聪明倒是层出不穷,怎么会是善类呢?水浒里的吴用随贼造反,三国里逼迫汉献帝退位的大臣些也是读书人,读书人做起坏事来比一般人更坏。”
天启听了皇后的话有些哭笑不得,问道:“照你这么说这些人都该抓起来了?”
皇后说:“抓与不抓臣妾不敢说,不过皇上要小心朝中那些大臣,皇上把朝中大事交给他们,而出了问题他们在干什么呢?最后还是得让皇上操心,开始皇上还说信王都生白头发了,可见这帮人把皇上的亲兄弟累成什么样了。”
皇后这话倒是提醒了天启,自己成立监政院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帮信王把把方向给些支持和帮助,怎么刘宗周和徐光启都不表态呢?民选官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百姓们还要不住地提意见提要求并形成制度,这样做虽能最大限度开发民智和民力但就像是在玩火,一个不小心就会烧到自己身上来。虽说军队可以作自己的后盾不怕翻了天,但是总不能一个不满意就抓人杀人吧?必须得有个温和一点的控制场面的手段。
一般来说除了武力外控制百姓的就只有思想宣传和经济手段,能哄就哄能骗就骗实在不行给点恩惠就能解决问题,现在闹事的人正是商人和读书人还有宗教人士和江湖骗子,论起骗人和施恩都是经验丰富之辈,看来不能用平常手段来办。天启也知道自己的智慧不算什么,所以成立了圣学院和博学院,想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有思想有经验还有手段,现在不说话恐怕另有隐情,应该想办法让他们说出心里话。
天启见皇后和冯思琴都对闹事的人没有好看法,想了想说:“人无完人,把这些有缺点的人都改变成圣人朕还做不到,也没有那个时间等满朝都是圣人,必须把这些有缺点的人都用在合适的地方,无论他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只要他不造反就是大明的好百姓。你们开始把这些人都挨个评论了一番,好像他们身上都有些这样那样的问题,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去解决问题呢?只提出问题不解决问题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冯思琴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我们常年在宫中眼界有限,想的办法都跟自己做的事有关,皇上最好还是要问朝中大臣,他们读的书多经的事多经验丰富学识渊博正是该用的人。”
天启奇怪地问:“你们开始还把读书人贬得一文不值,怎么现在又开始推崇读书人了?”
冯思琴说:“皇上开始不也说了吗?没有圣人就把普通人用在合适的地方,就像没有美玉佩戴挂块青田石也能压衣服。”
天启想了想说:“既然如此朕就听一听你们的看法,你们不是圣人朕也把你们看成青田石,只不过在朕心中你们这两块青田石比任何美玉都可爱。”
天启的话把皇后说得大为高兴,抿嘴一笑道:“皇上真会夸人,不过臣妾只会贬低人不会说怎么办,还是让冯慧妃这个女诸葛来说吧。”
冯思琴说:“娘娘过谦也过奖了,臣妾就试着说一说自己的看法。这两年因为皇店经营得好所以又开了好多家,到后来所有皇店都跟常青树公司合并了,臣妾的哥哥在外面主事,太监们在中间跑腿办事,臣妾等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帐目。皇上要求常青树公司跟普通百姓一样交税获利,臣妾从这些帐目中可以看出利润封顶政策有一定的缺陷,想来这也是商人们在其中闹事的原因,其实说起来他们也不算在闹事,只想进辅政机构在制定政策时有一定的话语权。”
天启认为其实商人本来不可恨,只不过那些一夜暴富还为富不仁的商人才遭人恨,这就是他为什么要设个利润封顶的限制,在他看来不能一夜暴富的商人才是最可爱的。商品通过商人之手正常流通,商人不能白干肯定要在其中获利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吃差价,只要商人获利在大家的承受范围内也没有人说什么,但假如商人获利太多肯定就是侵犯了百姓的利益,这也是人们常说无奸不商无商不奸的原因,也是天启要规定个利润封顶的原因。
一直以来天启都认为利润封顶是一大创举,并时常引以为自豪,现在冯思琴说自己这个利润封顶规定有缺陷,天启感到有些疑惑于是问道:“你觉得哪里有缺陷呢?”
冯思琴说:“皇上强行规定了商业的利润封顶为两成,工业的利润封顶为五成,但是没有考虑到地域差异和行业差异。同样是商业或工业有的地方做的人多有的地方做的人少,臣妾认为应该按行业和地域的不同来定封顶限额,做的人多说明利润高就该降低利润,做的人少要提高利润限制鼓励人去做。”
天启想了想点头说:“是啊,穷乡僻壤路途遥远风险大,如果还是限制两成利润就没有人愿意去做买卖,人多矿产多的地方挖出来就是钱,这时候还让他们五成利润就太便宜这些人了,是应该做一些调整。利润封顶这措施应该是对的,以工业和商业来区分的同时考虑到行业和地域因素也是对的,但是就需要各地的官府来制定适合本地的政策,这又牵涉到由哪些人来参与制定政策的问题,等推选官吏这事办好了再说吧,你再说说其它的。”
冯思琴点头说:“帮会的人是个祸患,因为他们首先并不是最忠于朝廷而是忠于帮会首领,平时还看不出什么一到有事时他们就会抱团做坏事,对这些人就是把他们解散了都不行,必须把他们以朝廷的名义统管起来。臣妾听说皇上为了避免退役的军人危害地方,把他们培训后以大铁公司的名义统管起来,无论是做农还是做工都有利,遇到战争等关键时刻还能拉出去抵挡一下,皇上有没有想过把那些漕帮或者盐帮的人也组织起来用?”
天启说:“朕只要求赵率教派兵监视他们,没想到要吞并统管,你这建议不错可以试一试,还有其它的呢?”
冯思琴说:“无论是泰西人还是畏兀儿人,包括大明本土的和尚道士巫师神婆,他们要传教做法事最能迷惑人心,在民间很有市场制止不了很是麻烦。臣妾想可以把他们看作是做生意的人,他们的生意就是收买或者诱导人心向着他们,这不是在跟皇上你抢生意吗?百姓都心向他们了谁还向着皇上和大明?应该限制他们经营的时间和地点,就是说他们只能在庙里观里教堂里宣扬他们的说法,出来了就必须闭嘴否则就是欺行霸市而且是欺到皇上头上。”
皇后听到这里不禁笑了,她说:“对啊,我们把他们跟皇上一样都看成做生意的,不是买货物而是买人心,在外面是皇上做生意的地方都得听皇上的,他们的生意只能在固定的店里做不许超过营业范围,欺行霸市欺到皇上头上那真是叫是可忍孰不可忍。臣妾记得前一阵三lang的女儿病了她急忙去又拜观音又拜太上老君,见到药王像也要去磕几个头,后来太医来了她还不是信任太医而不再信其它?神佛管死后事皇上管现在事,这是要分清的。”
天启想了想说:“你们这话说得对,朕要定个制度就是所有宗教都只能管人死了之后的事,胆敢管现在之人的事就是在跟朕抢生意,朕就把他定为邪教并把那些人全部抓起来,敢跟朕抢生意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冯思琴笑了笑说:“其实皇上最该先做的还是找朝中大臣统一一下意见,做事情不能有人拖后腿,先统一意见了遇到难处也会一同解决。百姓推选官吏的事皇后娘娘开始说找个地方试验一下,臣妾觉得很有道理可以小范围试一试,听说现在的读书人多半是东林党人,皇上为何不把这事交给东林党人去做?做差了也是他们的错让他们想办法补救,因为是小范围试验也可以及时制止。”
天启皱眉道:“你怎么只说做不好不说做得好呢?”
冯思琴说:“还是那句话,官吏都由百姓推选了谁还听朝廷的话?要让推选出的官员既听朝廷的又听下面百姓的,这些人根本就做不好,至少短时间内做不好。”
420 兄弟论事
第二天下午,刘宗周和高攀龙来到监政院时,发现徐光启正坐在里面发呆,看他的样子像是没有睡好略带疲态,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博学院又在忙什么新事物。大家寒喧两句后说起一贯来得早的信王怎么没有来,是不是政务院中又有什么事把他耽搁了,或许是信王决定要从政务院中慢慢放手,在开始有意做一些交代。按天启的要求他们这几个人上午都去各管自己的事,下午怎么也得来聚一聚看有什么事需要商议,如果没事也就散了回家。
正在等待信王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过来报告说谈总管来了,大家一听以为是天启来了,急忙站起来迎接,过了一会儿只见谈敬穿着薄衫笑容满面地进来了。谈敬一进来急忙对大家说:“各位大人请坐,今天皇上没有来,皇上叫信王陪他划船去了。如果各位大人没事就回家休息吧,夏天来了正好回家翻腾一下衣服该晒的晒一晒,在下这身衣服因为忘了晒闻起来有些霉味。”
刘宗周一听心情大好,对谈敬说:“谈总管是大忙人,宫里的大事小事肯定多,这些事你派个小太监来就成了,怎么你亲自来告诉我们?是不是皇上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谈敬“啊呀”了一声说:“都说刘大人厉害真的不假,皇上说前几天说起由百姓推选官员的事,信王和高大人都表态了,但是刘大人和徐大人两位都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皇上让在下通知两位大人,回家后写一封奏折说清对这事的看法,因为已经决定要实行所以要看优点和缺点,目的是说服朝中的那些大臣。”
见刘宗周和徐光启点头,谈敬转过头对高攀龙说:“皇上说了,等说服了朝中大臣后就要开始搞试点,因为高大人主管都察院所以由高大人负责搞这个试点。皇上说还是请高大人也回去写一封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