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问:“看来马上就得动,那么请问皇上从何时开始?何地开始?又从何人开始?”
听**星这么一问,所有大臣的心都提起来了,虽然说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也做了些准备,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那些准备好象又都没什么用,尤其是家里钱多的人还有就是家里的钱来路不明的人,一个个心里都是忐忑不安。
天启看了看大家,慢慢说道:“经济审察从现在从京里开始,至于说从何人开始朕认为应该从都察院开始,因为是由他们去审查别人正人要先正己,左都御史高攀龙和杨涟,你们有没有意见?”
高攀龙和杨涟说:“臣等没有意见。”
天启说:“好,你们是审查官员的人就象是一把尺子,朕说过正人要先正己,下去后就让都察院里的所有御史和六科言官自己写申请,写完申请后由内卫预约时间进行审查,不愿意写申请的全部回家,朕不想拿着一把歪尺子用。”
天启话刚说完,叶向高、韩爌、朱延禧三个协理大臣就上前说他们应该做表率,他们要在都察院的后面接受审查。经过清查田产和存粮事件后,叶向高、韩爌、朱延禧等三人都知道皇帝对待手下臣子虽然不是很强硬,但一旦决定要做某件事那是非常的坚决,与其轮到自己时被动还不如主动要求还能博取个好名声。见三位政务院大臣带头申请支持自己天启很满意,其他人虽有想法也只好藏在心里表示没有问题。
046 进退有序
见经济审察的事告一段落,户部尚书李起元说道:“皇上,本朝流通的白银本就不多,每年铸银还会产生很多火耗,以前一直用生丝、茶叶、瓷器卖到海外换回白银,现在皇上下令不许种桑这白银就会越来越少,请问该怎么办?”
听了李起元的话天启第一时间就决定这个问题先不说,银子问题、土地问题、栽种问题等在现阶段都是很敏感的问题,这里面漏洞太多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好只有先拖着,或许自己以后还要靠那些漏洞赚钱,想到这里天启沉默了一下说:“朕没有说过不许种桑,只是不许把种粮食的田改种桑树,山边、河畔、田头都可以种桑养蚕。至于火耗问题其实是个小问题,但因为牵扯太多暂时不谈,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见李起元没再提火耗问题天启又说起了经济审察:“让官员接受经济审察会让官员损失很多利益,朕不想让人背后说朕刻薄寡恩,所以决定在经济审察的同时推行卖爵制度,这样做能让百姓得到方便、官员得到实惠、朝廷也得到实惠、朕也能沾一些光,任何制度只有共赢才能长久。”
天启知道单一地取消别人的既得利益会引起反抗,取消某一项就要用另外一项去弥补别人的损失,自己要做的只是调整,通过合理的调整把有限的人员和财物用在最恰当的地方,这样才能得到尽可能多的支持。果然,群臣一听有得有失也就没有反对,一起齐声说:“皇上圣明。”
天启笑道:“朕也不是什么圣明,只不过是能理解‘千里做官只为财’这句话罢了,官员当官有的为了发财有的为了升官,升官的目的是为了发更多的财,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为了发财。那些满嘴里都说的是为了百姓和国家的人,要么是捞银子捞得差不多的人要么是正在狠捞的人,说一套做一套很不好很虚伪,真正奉献的人是不会说出来的。”
群臣听了天启的话有的脸露不豫之色,有的似笑非笑,有的低头不语,有的若有所思。
**星这时又上前说道:“皇上,臣刚刚问的是公事,现在还有一件私事,就是臣今年已经七十有六,请求皇上允许臣致仕回老家。”
听**星这么一说其他几个老臣也出列说年老体弱想致仕回家,天启想了想说:“你们都七十多了也不容易,既然想回家享受天伦之乐朕也不好强留,那就都准了吧。”
众人一听心都凉了,心想:“就算我们真想走你假马意思留一下很困难吗?难道就迫不及待要赶我们走?”
这时天启又说道:“朕准是准了,但你们现在还不能走。”
听天启开始准了后面又有挽留的意思大家都不是很明白,**星问道:“请问皇上,这是为何?”
天启说:“老年人给年轻人腾位置是应该的,但你们都有丰富的经验,应该把经验留下来再走。”
群臣一听更不舒服了,过河拆桥就够让人不爽了,听皇帝现在的意思还要卸磨杀驴?**星忍住气问道:“请问皇上,这经验都在各人心里,皇上叫大家留下来是什么意思?臣等不明白请皇上赐教。”
看**星好像有情绪,天启愣了一下笑道:“赵大人误会朕了,朕不是纣王也没有让你们学习比干,只是想让所有官员按年龄段来做事,上次朕要求今后进政务院的官员必须要六十岁就有这方面的考虑。为了说清楚情况朕先来个现场调查,赵大人和其他大人稍安勿躁一旁细听如何?”
原来是另有原因,大家的气慢慢平了下来,都表示想听听天启的真实想法。
天启看了看大家然后说:“翰林院侍读钱谦益,朕问你几句话你要诚实回话。”
看皇帝从几个老臣那儿一下子扯到自己身上,钱谦益愕然起身道:“臣一定知无不言。”
天启说:“坐下说话朕先问你,你今年四十有四是六品侍读,你心下认为四十四的人六品低了还是高了?”
坐了这么多年冷板凳,钱谦益想升官想得经常睡不着觉,但现在既不能说自己嫌六品低了也不能装假说高了,得说个让皇帝满意的答案。钱谦益坐下后想了想说:“回皇上话,本朝有四十岁就入阁之名臣,也有四十岁还是七品八品之人,至于说臣本人,当然是希望能步步上进为朝廷做更多更大的事。”把想升官说成是想做事,也算是体面地说出了真心话。
天启笑道:“希望上进是人之常情,那么你希望通过什么途径来上进呢?”
钱谦益说:“依据什么选拔官员是吏部的事,臣乃小吏本不该随意评论,但皇上见问臣就说一点自己的浅见。《左传》有云:‘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立德立功立言是我辈儒门之人的毕生向往,选拔官员也应该依此而论。”
天启说:“所谓立德没有评定标准,而立言一般都是在功成名就之后的事,剩下的只有立功了。**星赵大人,你是吏部尚书,你说一下吏部是根据什么来提升官员职位的,有没有什么限制?”
见皇帝转过来问到自己,**星考虑了一下说:“皇上,这官员的升迁都是按功劳和业绩来的,没有什么限制。”
天启说:“很好,那么朕再问钱谦益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处在一个没机会立功的位置,你会不会挖空心思冒功而去获得上进机会呢?要说实话。”
听了天启的问话钱谦益感到很难回答,并不是说这问题本身有多难,主要是难在要说真话,不过钱谦益就是钱谦益,他想了想说:“皇上,臣想说会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如果说不会但显然又不是臣的本意,臣斗胆请问皇上,臣可不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天启说:“你不用回答朕已经知道了,相信这里的众臣也听说过这之类的事,边将有杀良冒功的事例,地方上也有人把狗啊鹿啊的东西涂点颜色冒充祥瑞,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要升官就得立功,立不了功就得冒功骗功,朕甚至听闻有人先放火再救火的事,这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去改变吗?其实这种事古已有之,汉武帝时公孙弘和张汤因为政绩突出,一步一步慢慢地超过了早在其上的汲黯,因此汲黯抱怨武帝用人如积薪使后来者居上,这说明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官员的提升都没有一个合理的顺序。朕一直以来都在考虑如何让官员有序地进退,现在有点想法说出来大家议一议。”
群臣一听天启要改变立功升迁的规矩,都感到不可思议,**星说:“皇上请讲,臣很有兴趣听。”
天启说:“按功劳和业绩升迁是没有错的,但是应该加上年龄限制。朕的意思是一个官员到了三十岁方能为七品,四十为五品五十为三品六十方能成为政务院的协理大臣或军务院的军机大臣,到了七十岁就该退位给后来者让路。朕正准备成立一个圣学院,让到了七十岁的官员在圣学院里著书立说留下他们宝贵的经验。”
听天启这么一说大家都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星说道:“原来皇上开始说我们几个七十以上的老臣暂时不能走是因为要让臣等进圣学院,臣赞同此举只是不知道圣学院建在何处?”
047 万事具备
天启说:“朝廷现在没钱,把翰林院清理出一半划归圣学院如何?”
**星有点激动地说:“皇上此举甚好,臣当年中进士时就很想尽读翰林院中之藏书,转眼五十年过去了,行将就木之年还有机会去完成年轻时之夙愿,实为人生之大幸,臣先在这里谢过皇上。”
天启说:“赵大人先不忙高兴,你得把处理吏部事务的经验交给他们才能去圣学院,还要推荐几个博学大儒进去大家才好每天坐而论道,朕还听说赵大人还精于创作戏曲,闲暇之时多写几部流芳百世之曲也是美谈啊。”
**星说:“皇上放心,臣明日回到吏部就放手让侍郎去处理一切事务,他们有疑问时臣定会悉心指点让他们早日上手。推荐博学大儒更是不在话下,像刘宗周虽然年轻,但其学问见识为很多人钦佩,皇上如愿见可招其来。至于说戏曲,皇上也喜欢这类小道?”
天启说:“赵大人既然如此推崇刘宗周可以招其前来看看,人才在什么时候都是稀缺的。但赵大人说戏曲是小道朕却不赞同,戏曲是雅俗共赏之作,上到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喜闻乐见,怎么能说是小道?朕不但知道你赵大人喜作戏曲,还知道叶向高叶大人喜欢围棋,不知可有其事?”
叶向高惊道:“皇上也擅围棋之道?”
天启说:“知道怎么走子,跟你叶大人对弈嘛你得让朕九个子才有得一拼。”
群臣一听都哈哈大笑。这时韩爌说:“请问皇上,为什么叫圣学院呢?”
天启说:“开始钱谦益说官员应该立德立言立功,朕认为只要一个人做到这三点不是圣人也离圣人不远了。先说立德,一个人是不是君子没有标准,可以是穷居陋巷不改其志的颜回,可以是不贪财不附势跟朋友割席断交的管宁,也可以是不好色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在朕这里只有一条,就是不利用职权捞银子的人就是有德之人,朕的经济审察制度正是为了帮助每个官员立德。说了立德再说立功,前一阵朕要求政务院成立预政处,既是为了方便朝廷计划安排,也是为了方便官员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完成了任务就是有功没有必要挖空心思去想办法立功。最后说立言,当一个官员在七十岁进入圣学院时,他敢拍着心口说自己这几十年没有拿过一文不属于自己应得的钱,没有拖延过一件朝廷交给他的任务,这时他进入圣学院将他所想、所感、所得写出来,那么他就是活着的圣人!朕就会给他树碑立传,朕把这个地方称为圣学院,就是希望你们在坐各位都能成为圣人!”
听了天启的话群臣顿时都激动了,圣人啊!几千年才出一个,现在却是触手可及还名额不限,不但老头激动年轻人也很激动,但激动一阵以后突然发现圣人跟这里的人没有什么关系,大家的家底都不干净,很简单,身家干净的当不了官至少当不大。这时朱延禧来了一句:“皇上,为什么要限制年龄呢?年轻人也有很多人有才能可以担当大任啊。”
天启说:“朱大人有所不知,人身上有种东西叫野心,就是不断地想上进为了上进可以不择手段,朕用年龄来限制人的野心就能让人心不再那么浮躁,三十岁最多到从五品四十岁最多到从三品,大家就会沉下心来把事情做扎实,闲下来也可以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渔猎耕读等上面陶冶一下性情,这样不好吗?再说了一个三十多四十的人就身居一品二品,他再立了功朕该怎么办?把皇位让给他来坐还是把他干掉?”
听了天启的话朱延禧有些语塞,天启微微一笑也就离开了让大家仔细想一下。
给信王找了三个师傅,让他慢慢地能够独立处理政务而不必事事来问,就算有不懂的地方也会先问三位师傅,相信文震孟、黄尊素、钱谦益三人会很卖力地帮信王解决问题,因为好为人师是人之通病,尤其是学了两天圣人语录就想着如何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
当然,天启也没有亏待他们回去后直接下旨给他们提升了品级,本来想任命他们为太子詹事府左庶子之类的官,但又因信王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怕大臣们误会规劝,所以任命黄尊素和钱谦益为信王府正五品左长史和右长史,讲课讲完后还要负责督察信王府的修建进度。文震孟年龄过了五十直接任命为都察院正三品右副都御史,每天讲完课还要让信王了解一下从都察院得来的全国各地的情况,免得被大臣们蒙蔽了。
连日来朝中官员各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对六部尚书来说,年龄小的该干嘛干嘛,七十以上的就在一个月内慢慢把事务交卸下来,空了就去翰林院看看圣学院的改建,这是他们自己著书带养老的地方,几个老头都比较上心。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那两百预选官这两月督察移民问题很辛苦,让他们将这两月的感受和经验写成奏疏报呈进京就放假回家休息,来年正月十五之后继续督察移民事务,争取早日完成从北方移民三成到南方去的目标。
都察院一百来个监察御史在这一个月内会同内卫接受愿意接受经济审察官员的申请,开年后就要随同内卫去核实,京里核实完了还要和锦衣卫去各省、各府核实各地方官员的家产。各地官员在年底前就要将家中田亩在五百到五千的中等大户的情况报上来,当然是由这些人先自己老老实实上报,如果跟魏忠贤的东厂奏报差得太多,该抓人就抓人该抄家就抄家。
六科五十多位给事中们憋了近半年没机会说话,天启让他们养精蓄锐来年一开年就到六部去检查,一是检查他们做事时是不是按照律政处的成例来做的,有没有人别出心裁自作主张;二是来年政务院预政处的计划出来之后,六部的人是不是严格按照预政处的计划在执行。有了依据和目标就免得六科言官们无的放矢,听了天启的安排五十多位给事中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政务方面天启决定放手让信王去干,只是有空就看看政务院每三天一报的处理结果,有些处理得合他心意,有些不是很满意但也差不太多他也不想多事。临到要过年事情也多,一会儿要祭这个祖老先人一会儿又要拜那个神仙,宫里的老人宫外的勋戚也得抽空互相敷衍一下,免得有人背后说闲话。
这天下午来到军务院,听孙承宗说辽东前线已经走上正轨,负责屯田的已经把田清理好准备开春解冻就种上春小麦。负责建城的已经建好所有城墙以及既能住民又能住兵的箭塔,来年还准备在宁远和山海关之间修堡或扩建,便于民众就近屯田。军参处的练兵意见他们说可以试试,由游击曹文诏带一万骑兵每天轮流练习骑射;游击左良玉带五千车营练习用投枪杀敌;祖大寿的兄弟游击祖大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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