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压起火装置。”
倪元璐想了想说:“臣想起来了,当时臣给那个邓玉函说过要把手雷装进大炮里发射出去,但是炮管不圆容易人为炸膛。有次有个士兵不小心把加工铜炮管的硬铁掉在地上溅起了很大的火星,那个邓玉函当时说可以用这个原理改制手雷,发射出去后利用撞击力使里面的硬铁和黑石冒火花点燃火药。臣想炮管不圆的问题还没解决,这个设想先放在这里再说。”
天启说:“当年毛文龙善于在农户家中埋火药,女真人一到就点燃爆炸,人称为地雷。他那样做的缺点就是离不了人时间还长,假如把撞击点火或者摩擦生火的装置安在地雷上,在长城外沿线埋上个几百几千颗,那还怕什么蒙古人?再说我们说蒙古人进攻只是假设,林丹汗不会那么没脑子的。”
倪元璐还在想,旁边的洪承畴问道:“这地雷真埋那么多在长城外,我们自己人出去岂不是要被炸?就算做好标记,万一下场雨吹阵风把标记搞坏了,我们启不是自缚手脚自此不敢出长城?”
倪元璐想了想说:“皇上建议有道理,臣马上就去找人商议,这东西不会太复杂相信要不了几天就能成。洪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们可以不靠地雷炸人,把地雷和陷阱结合起来用。”
洪承畴问:“倪大人怎么结合起来用?”
倪元璐说:“在长城外主要道路上挖很多陷阱大坑,盖上木头泥土再在上面埋上一踩就炸的地雷,这种地雷的威力不高不会直接炸死上面行走的人和马,但可以把盖在坑上的木头炸开。这样一来主要由陷阱坑来杀敌,落入坑中的自己人爬起来就是,敌人嘛就让他尝尝动弹不得挨射的味道。”
倪元璐的话得到大家的赞同,不过张详安不是很同意,他说:“地雷的威力不够可以想办法增加,靠陷阱坑配合只能是暂时的考虑,万一有的山上石头多且大,挖不了坑怎么办?至于说杀伤自己人的问题,可以做标记记数量,实在看不到标记可以自己想办法探寻。”
洪承畴知道张详安的话是对自己说的,问道:“张大人准备如何探寻地雷?”
218 运筹帷幄(中)
张祥安见洪承畴问自己,笑了一下说:“下官知道倪大人的手雷是铁做的,爆炸后外壳炸成铁片好伤人,这地雷要增加威力也应该用铁壳,只要是铁做的就可以用磁铁探寻。”
倪元璐点头说:“张大人说的有道理,不过要把地雷做成手雷那样的威力恐怕有些难,毕竟隔了一层泥土直接伤害的作用就小了一层。”
孙承宗教见他们把话题扯远了,有点不高兴地说:“地雷怎么增加威力元璐下去再想,现在先说说怎么巩固北边,皇上的意思是北边无后顾之忧才好放手在南方用兵,南方叛乱平定了才好反过来专心对付蒙古人和女真人,不知道皇上认为臣说得可对?”
天启说:“真正理解朕的还是先生,在坐的都是行家,怎么做就看先生和在坐诸位的了。”
见天启讲得客气,大家一时情绪高涨,纷纷出主意想办法。有的说要广挖陷马坑广布套马索让蒙古人骑着马寸步难行;有的说可以再招士兵增加军队让蒙古人不敢轻动,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还有的说可以把旧炮抬到长城上,就算不好用让敌人看着也心寒。这时候侯恂说了句:“皇上何必只想着守?”
侯恂这话一出来语惊四座,大家都想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朝廷两处用兵不成?天启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侯大人有什么好主意?”
侯恂说:“皇上防备着蒙古人和女真人是有备无患之意,只说防守的话大家的意见都对,挖陷马坑、布套马索、增加军队、旧炮上城等都可行。但天下没不透风的墙,一旦让敌人知道我们是因为兵力空虚才故布疑阵,反而会引来敌人的进攻。臣的意思是现在女真人跟蒙古人有争斗之意,不如跟他们展开谈判让他们产生疑心不敢对我大明轻举妄动,让他们互相争斗不停才好。”
天启想了想问孙承宗:“先生意下如何?”
孙承宗说:“主动要求谈判也不错,皇上半年前有过跟女真人谈判的说法,不如说现在空了可以谈判,看女真人怎么说。假如皇太极愿意派人来谈判,在谈判时蒙古人和女真人都不会轻举妄动的。”
天启说:“好,那就派人给女真人送信,让他们尽快派人前来谈判,同时告诉林丹汗两河口修好了,让他约束部众别再出现攻击明军之事,现在就说说怎么去南方平叛吧。”
孙承宗说:“奢崇明和安邦颜两支反叛跟朝廷打了六年,从其势头来看呈现衰退之势,估计现在他们也打乏了。现在要平叛只需要派能臣统筹物质,派勇将防守要道然后跟叛军拼消耗,待其兵疲将乏物尽民怨时与其决战,到时候一战可定。只是不知道皇上有什么要求没有?会不会想通过这次平叛达到其他目的?因为臣听皇上说过想通过平叛以战代练整顿军队。”
天启说:“先生之言甚是,奢崇明和安邦颜两匪不过是风中之烛,只需要人前去吹口气就够了。朕的意思是通过这次平叛创立一个模式出来,把土司一个个全部废除掉,让大明的土地上只有受中央调遣的官吏。至于说练兵整顿军队也是一种考虑,这事不要急也急不得,慢慢地一步步做扎实免得回头又发生这类事。”
听了天启的话,孙承宗也露出诧异的表情,其他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心想这废除土司制度就相当于要跟数十支四边的土司军队为敌,会不会引起天下大乱都说不定。
孙承宗说:“这事难办,一个不好就会引来大祸,不知道皇上心中有没有胜算?胜算的依仗是什么?”
天启说:“只要保密就有胜算,就像打奢崇明和安邦颜,因为他们反叛打他们谁也不能说什么,其他人嘛找点岔子想必也不难,只要不明说朝廷要废除土司制度就行。依仗嘛一是朕的山地步兵营已经成军,一旦做成这件事就改称其为大明皇家陆军,相信张静安和他的手下这一年都不是在吃干饭。第二个是朕在北京和辽东军区各有两万修建部队,这四万人可以用来围困敌人。”
孙承宗说:“既然皇上有胜算有依仗,那我们就想想具体办法吧,谁想起了好主意可以说来听听。”
见大家都没有做声,孙承宗对陈奇瑜说:“陈大人心思周密,你先来说说吧。”
陈奇瑜正在思考,听孙承宗点自己说话,于是说道:“奢崇明和安邦颜两支反叛周围有四万余主力,分属贵州和四川两镇总兵,还有十几万四川、贵州、湖广、广东等地的寻常守备部队。现在皇上既然要加进去三万山地步兵营和四万修建部队,臣想皇上想把那些部队的人进行分化整顿,万事都有个开头,既然要分化整顿就从那周围的十几万人开始,不知道皇上以为如何?”
天启点头说:“你说得有道理,继续说下去。”
陈奇瑜说:“臣在想平叛要彻底关键不在于叛匪的五万主力,而在于几十万当地百姓。五万匪军灭杀即可,几十万当地百姓是其一族,只当分化瓦解不可滥杀蛮攻,否则的话其他人心寒之下肯定会抱团抵抗,皇上废除所有土司的想法只能付诸东流了。”
天启点头说:“攻心为上这个朕懂,就算以后沿边的土司全被废除改派流官管理,当地人的服从还是很重要的。朕在想能不能进攻时就考虑到今后的建设,把那些险要之处的房屋全拆毁避免再生匪患,同时在交通便利之处修房建舍屯军安民两不误,这也是朕派遣四万修建部队的原因。”
陈奇瑜说:“臣的意思是把守备部队一分为二,想通过打仗立功的人分给张静安的部队,让他们手把手地教把这些人教出来;不喜欢打仗的分给赵率教将军,让他的兵把这些人也教出来,将来很多地方也用得上,臣暂时只想到这么多,其它的想法还不成熟。”
天启说:“陈大人能在仓促间想到这些也不错了,慢慢地来平叛带整顿军队很合朕意,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主要是具体方法。”
侯恂这时候说道:“既然皇上不求急切之间灭除叛匪,臣倒有一策可以缓缓图之但可成全功。五年前臣曾经巡按贵州,对那里的地形民情有一定的了解,那里多为山地且多雨湿滑,素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之说,行军打仗多为不易。那里民风悍勇愚钝多且为彝族,对汉人有先天成见易受煽动。现在既然把叛匪围困在其中,当用步步为营之策连匪带民一同改造。”
天启想了想说:“侯大人此言甚合朕意,请说说如何步步为营?”
侯恂说:“首先应该把攻守之人分开,避免出现漏洞让叛匪逃出生天。现在十几万守备部队太多,应该扼守险要处不动如山,不好防守之处宁愿后退以求稳守,这样就可以腾出几万人来。原来的四万余主力分守主道,防止叛匪攻险逃生即可不求进而杀敌。”
洪承畴问道:“侯大人的意思是现在的部队都不求杀敌,只求守住险要哪怕退却一些,那叛匪由谁去打?张静安的山地步兵营虽然训练有素也只有三万人,恐怕难当重任。”
侯恂说:“山地步兵营是主力,一般来说主力不是用来拼消耗的,他们的作用是临时攻取显要位置。”
洪承畴更是不解道:“原来的人马用来防守,调过去的精兵只用来抢夺地盘不作为拼杀主力,那几万叛匪和十几万乃至几十万叛民由谁打?总不能由那几万节约出来的守备部队和四万修建部队杀敌吧?”
侯恂说:“正是如此!洪大人稍安勿躁请听下官把话说完。皇上的意思此次平叛只是其一,还有个意思是整顿军队,现在的军队多为军户构成,战斗力低下不说战斗意志也不高。与其强行要求其打仗,不如让其选择是愿意当兵杀敌还是转业为民。据臣所知皇上有让那四万修建部队退而为民的想法,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事?”
天启说:“朕确实有让他们转业为民之意,只是暂时没找到代替他们的人。”
侯恂说:“只要皇上愿意把现在的几百万有名无实的军队按其意愿分化,就会得到有力的战斗部队和修建部队,轮流交替生生不息,军队的强大和国力的强盛是指日可待的。”
天启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让赵率教的人和张静安的人当老师,其他守备部队的人来当修建房屋和与敌战斗的主力?”
侯恂说:“说起来很残酷,但事实确实应该这样,真正的主力不可能用来拼消耗,后备力量在消耗中生存下来的就能成为主力。只有经过血与火考验的军队才是成熟的军队,也只有在实际战斗中才能检验出军队的战斗力,这种战斗力可以是与敌拼杀的能力,也可以是修路建房的能力,也只有这样皇上说的以战代练才能落到实处。”
219 运筹帷幄(下)
先是陈奇瑜的大致构想,然后是侯恂的具体规划,两人说的都很合天启的意。天启听了不住地点头,偶尔想到什么时还跟孙承宗低声交谈几句,孙承宗和张维迎高第等人也很是满意。
洪承畴这时候又说道:“皇上,听了陈奇瑜陈大人和侯恂侯大人的话,臣明白了大家都赞同守备部队轮番作战这一方案。根据各人意愿分化现有部队,让战斗意志强烈的人经过与敌人的战斗逐渐成为能打硬仗的主力部队,让战斗意志薄弱的人成为一支搞建设的力量,今后不打仗了也可以在全国修路建房。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一是逐步废除土司制度,消除不稳定因素,另一方面是整顿军队,让军队恢复战斗力,不知道臣说得对不对?”
天启点头说:“洪大人说得不错,唯一需要补充的是整顿军队还要逐步废除军户世袭这一规定,将军的儿子也许只会谈风花雪月,农户的后代说不准有指挥千军万马的天赋。世袭军户这一套不能再搞了,必须要根据各人的兴趣和能力来,军户民户可以互转,洪大人对此有什么好建议?朕知道你喜欢从另一角度看问题,这种思维方式朕比较喜欢。”
天启的话是有所指的,当年天启要推行年龄限制级别,还有武将和文官地位平等两件事,洪承畴当时当了搅屎棒的角色一顿大搅和,生生掀起了一场大波澜,最后还是天启作了部分让步才使事情平息下来。不过后来天启也没有怎么惩罚洪承畴,因为他觉得此人眼光独到说得有道理,有眼光敢违上的人用好了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当然用不好就是根刺头。
洪承畴明白天启的意思,他说:“军户民户如何互换臣没有好主意,想来是既要凭其自愿但也不能像换衣服那样随意。皇上说臣喜欢从另一角度看问题,意思就是说臣喜欢跟大多数人唱反调,那臣就大胆再提点反对意见。奢崇明和安邦颜叛匪盘居在四川、贵州、湖广等省交界处,向北可攻泸州、重庆、成都,向南可攻遵义、贵阳,向东还可以骚扰湖广边界各地。他们盘居的地方山高路远水险林密,朝廷要去平叛几十万军队的粮食补给该怎么办?”
天启听了点头说:“是啊,这是个大问题,洪大人有什么好建议?”
洪承畴摇头说:“臣只是想到了这事,怎么解决还没想到。叛匪都是当地人,解决粮食和后备兵源等问题都好办,朝廷的军队都是外面来的,什么都得自己带。大家还说要轮流替换着整顿全国的军队,北上南下东进西退的可以说是劳民伤财还不定能建功,不解决粮食补给运输的问题臣怕朝廷最后被叛匪拖垮。”
听了洪承畴的话大家都在沉思,军机大臣王永光不高兴地说:“平叛平了六年都没平下来,道路难行补给难运是最大的原因所在,假如没有这些问题也轮不到我们在这里商讨,相信秦良玉和朱燮元早就平完乱了,洪大人能说点有用的吗?”
洪承畴说:“粮食运输问题是没办法替代的问题,在外面还可以用银子发饷,让士兵们向当地百姓购买粮食,但在叛匪盘居的水西、永宁、赤水卫等地,普通百姓的粮食都不够吃,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从贼造反。当地买不到粮食就不能用发饷银代替发粮食,毕竟银子不能拿来啃着解饥。下官只是想到这个问题,认为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切都迎刃而解,好过围困着叛匪好几年却一直不好下手干着急。”
见洪承畴和王永光又争论起来了,天启突然觉得这个洪承畴像是个哲学家。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吃饱了没事干就成天想些希奇古怪的事,比如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活着?怎么样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等问题,这类人人称其为思想家。一般来说思想家都是提出问题并要解决问题的,但有一种思想家只提出问题但不负责解决问题,人们把这些需要后人为其擦屁股的思想家称为哲学家。哲学家只提问题不解决,使其眼光更独到也更毒,社会也离不开他们。
既然洪承畴想当哲学家,天启就需要找人来当负责解决问题的思想家。他说:“洪大人的问题很有价值,大家都说说怎么解决吧,朕曾经听人这么说过,对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问题,我们可以把它分成几个小问题。朕听了这话后觉得有道理,一头猪我们一顿吃不完,把它杀了腌好慢慢吃也能吃得下。”
孙承宗笑道:“皇上说得有道理,我们今天就想想怎么像杀猪割肉一样把大问题分为小问题吧。”
在军务院军参处了,张祥安是个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