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九零 虚空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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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星枪尖勾住枪身。
再一绞。
通忌整个脑袋左上部顿时出现了一道开放的枪槽，深不见底，青血横流，恐怖无比……
捂着自己的脑袋，通忌想嚎嚎不出，立在石柱上摇摇欲坠。而予通忌致命一击的叶斩早就闪到离得最远的石柱上站着，免得通忌垂死挣扎，拖他同归于尽。
这画风不对啊？
完全没按他们门徒院设计好的剧情走！
周遭在关注着这场考核的门徒院弟子集体失声。
不止他们，但凡参与第七坑考核的青年修者们在这一瞬间，俱都鸦雀无声，坑边一片寂静，诡秘异常。
即便这样，叶斩还不打算放过通忌，挚出银月手弩，咄咄咄，又是几箭连射过去，无不命中通忌头胸等重点部位。
通忌如遭雷殛，摇晃几下，终于栽下石柱，消失在第七坑深处……
“你你你……通忌师兄已经重伤垂危，你怎么还对他下毒手？”考核弟子忍不住喝叱叶斩道。
叶斩连续两下闪身，站回坑边，踱步到考核弟子跟前，哂道：“那么这位考官，你现在是不是想为了一个死人而取消我的考核成绩啊？”
被叶斩逼视着，考核弟子的眼神不禁出现了一丝闪躲，旋又恢复狠厉，叱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莫非还想逼迫我这个考官不成？”
此话一出，附近的门徒院弟子纷纷看过来，俱都敌视着叶斩，颇有同仇敌忾之谊。
见状，其他坑的青年修者们开始嗡嗡议论起来。
“怎么了这是？”
“那家伙惹众怒了？”
“不是……听说他把一个＇通＇字辈的打下坑了！”
“＇通＇字辈的？六代弟子？”
“没错，叫通忌！”
“不是号码而是法号？嚯嚯，这下有好戏看了。”
“法号又怎么了？”
“法号怎么了？哼哼，有法号就说明那个叫通忌的应该是被哪个真传弟子列入门墙想要重点培养的对象，不过不怎么对劲啊，杂役考核而已，有必要派法号弟子出场么？”
叶斩将周遭的八卦声尽收耳底，刚才还没开考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听到议论更觉不对，于是继续逼视着考核弟子，寒声道：“看来你们门徒院对我还真是特殊照顾有加啊！”
“你、你想干什么？”考核弟子不禁退了一步，“信不信我记你个藐视考官？”
“喔~~是嘛？”叶斩站定脚步，耸肩道：“考官大人，我可什么都没干，你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吧？”
“我、你……”
“我还在等考官大人宣布我的考核结果呢！”叶斩半眯着眼瞅着考核弟子，眼缝内时不时有精芒冒出，状极危险。
第七坑的考核弟子心下打突，省起管事弟子的交代，正打算硬着头皮藉口叶斩藐视考官宣布他不过关，孰料院门口竟传来了慕容飞霜百灵鸟似的叫声：“叶子、叶子，你在哪儿？”
叶斩自也听见了慕容飞霜的声音，很不想搭理她，但也知道依对方的性格，若不给予回应，她势必一直叫唤下去，到时候他可真就出大名了，于是只好应道：“这儿呢！”
慕容飞霜循着声音飘飞过来，刚落到叶斩身边就开始道歉：“对不起啊叶子，大师兄一大早就拖着我去品尝饕餮院新出的小点，弄得我实在脱不开身，没能给你带早饭，你不怪我吧？”
听到这话，叶斩心说你早饭没来缠我就最好了！
考核弟子面色却古怪无比，微张着嘴定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见叶斩沉默不语，慕容飞霜忍不住扯了他一下：“怪不怪我，你给个话呀！最多……我认罚好了！”说着，她的娇躯不禁有些忸怩。
这话一出，附近不少在偷偷关注慕容飞霜的青年俊杰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这还是玄月门主千金么？矜持呢？节操呢？节操去哪儿了？
考核弟子也狂汗不已。
叶斩嘴角抽抽了两下，道：“认什么罚？对了，你大师兄他……”
“我大师兄叫银赫，回头我介绍你们俩认识，其实就算你今天考核不过关，有大师兄在……”
叶斩眉头挑了起来，打断慕容飞霜道：“慢着，你大师兄……叫银赫？”
“对啊，莫非你认识？”
“不认识！”叶斩嘴角泛起冷笑，他已经隐隐猜到通忌被安排过来与他对阵是怎么回事了，当下转向考核弟子道：“考官大人，我的考核成绩……麻烦你当众宣布一下吧！”
考核弟子瞥了眼慕容飞霜，一脸窘相道：“是是……叶斩，过！”
慕容飞霜一听这话，立刻开心起来：“什么？！叶子你真考核过关啦，实在太好了！这么说你已经算玄月门的人了？走走走，去我院里，我让丫环们摆酒庆祝一下！”
叶斩顿时又收到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却毫不动心道：“不去，白衣不是说有三轮考核么？我这才刚过第一轮考核。”
“矮油~~后面那两轮考核都是各支各宗的专门选拔，你自然是要加入九曲宗啦！”慕容飞霜自作主张道，“可惜最近几天爹爹不在宗里，待他回来，我让他亲自考你，这总可以了吧？”
又是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扫射过来，叶斩心底却苦笑不已：你爹考我？他要是看我顺眼，一句话就能让我过，但若看我不顺眼，能把人活活烤死！
事实还真就如此，昊渊此人很多时候往往是对人不对事，喜欢护犊子，可偏偏他拳头比较大，没理也成了有理。不然慕容飞霜连＇入微＇都不是，怎可能成为昊渊九大真传弟子之一，她不就仗着是昊渊的亲闺女么？
所以虽未谋面，叶斩却已判断出昊渊的性格，不敢让慕容飞霜带着他到昊渊面前赌人品！这万一要是赌输了，昊渊反掌之间将他拍成飞灰，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相反，若真要在玄月门找个靠山的话，叶斩觉得那个银旭不错，他乃性情中人，比较好忽悠；甚至白衣罗修都比昊渊强，至少罗修还讲点道理。
凡此种种，叶斩心念电转间已想透彻，自然不能从了慕容飞霜，不得不装正直道：“飞霜啊，我知道你是好意，让你爹亲自考我，但是我不能开这个后门，不然别的不说，光是你爹心里就会看扁了我，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慕容飞霜闻言一愣，旋即点头道：“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那好吧，人家在这里陪你就是了！”
这话一出，不仅叶斩快要绝倒，就连边上看热闹的考核弟子还有那些青年俊杰也都差点绝倒。
叶斩：飞霜，你陪我干嘛？你能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修炼一下，又或者搞点琴棋书画陶冶陶冶情操，总比在登堂院这里浪费生命要好吧？
青年俊杰甲：陪考……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青年俊杰乙：美女，那个家伙一点都不帅，你能不能赏识一下我啊？
青年俊杰丙：什么？你个禽兽不想要人陪？你不想要我想要啊！
考核弟子甲：大师伯快快显灵，你的小师姑快被人撬走啦！
考核弟子乙：大小姐你快别陪考了行不行？你要搁这儿待着，我们还怎么给姓叶的小子小鞋穿呐？
无数人的怨念汇聚登堂入室院上空，竟令现场的气氛一时凝滞。
也就在这个时候，本就凝滞的空气突然压力骤增，几乎让人倒不上来气儿，然后一个只有胸部以上的巨大半身虚影突兀出现在登堂院正上方空处，卡白色的僵尸脸，不是银旭那个老疯子是谁！
天空中的巨大虚影双眼微阖，只是略略一扫，便锁定了叶斩：“你，就你，随老夫回九阳峰！”话落，慕容飞霜正欲反驳，虚影目光微扫，竟令她僵直当场，小嘴翕张，却怎也出不了声。
叶斩见银旭如此霸道，知当众违拗必然没有好果子吃，顿即抱拳道：“承蒙前辈抬爱，可晚辈初来乍到，实不知九阳峰该如何去……”
“你小子就喜欢扯这些文绉绉的，不过老夫喜欢，放松心情、不要抵抗，随我来就是了！”说罢，半身虚影伸出一只大手朝叶斩抓来，竟凭空将他摄了去。
等现场众人回过神来，愕然发现叶斩真的消失之后，顿时炸开了锅。
“哇靠，刚才那种凌空摄人的招数也太厉害了吧？”
“岂止厉害，我都怀疑那虚影还是人不是？”
“要是我也能有这种手段就好了……”
“你想都别想，换我还差不多！”
“就你？”
慕容飞霜这时终于能动了，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叶斩，顿时大叫一声：“叶子！！”随即便一溜烟飘飞出了登堂院。
与此同时，百仞峰上。
叶斩从丈余高的空处乍然跌落在地，多少有些狼狈。
银旭依旧一身灰布麻衣，负手而立，面冲向亡妻坟头，看也不看叶斩：“来了？”
“来了……未知前辈有何吩咐？”叶斩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哪句话说得不是地方，触怒了面前这个忆妻成痴的老疯子。
“你既能吟诗，想必书法也该会吧？”银旭背对着他道。
“略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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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九一 终欲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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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之道，讲求稳中有进、一气呵成，若心有犹豫，墨汁会出现层叠现象，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字＇的好坏，所以才有“书法”可以磨练心性的说法。
前世的叶斩在这方面只是略懂皮毛，可耐不住他是特种部队狙击手出身，随着性子逐渐被磨砺得沉稳，他书法中的锋芒之意开始隐而不露，毛笔字不知不觉间就比当兵前好了许多。
来了元洲这个地界，无论是腕力、心性，叶斩都比前世有了长足进步，挥毫泼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行书水平已登堂入室，可谓相当了得。
银旭命人送来文房四宝后，叶斩一边研墨一边问：“不知前辈需要我写些什么？”
老疯子头也不回道：“就昨天你吟颂的那首词，给老夫写下来，老夫打算照着模样刻在小小姐的墓碑上……”
叶斩顿时恍然，觉得这在情理之中，待墨研好之后，立刻挥毫，一蹴而就，将整首《江城子》尽数写了下来：“完成。”
银旭霍然转身，风一般到了叶斩身后，嘴里还道：“这么快？若你写得不好，老夫定叫你……呃？”
叶斩自然知道银旭失声的原因，就笔力而论，他的书法已不输前世地球历代书法高手，差的恐怕仅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所以银旭失声情有可原。
“好，你这篇词写得太好了！”银旭忍不住赞道，“对了，这首词叫什么名？老夫还没来得及问过你……”
叶斩正想回答，却愕然发现银旭捧着那篇写了《江城子》的纸如获至宝神神叨叨地走开了。
“我去……不会真的忆妻成狂了吧？”
不大一会工夫，他就听到陌松林内传来极为刺耳难听的金鸣之音。神念探看过去，发现银旭这老疯子正用指甲在一块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碑上临摹着《江城子》。
“铁画银钩？！牛逼！”
要说在石碑上刻字，以叶斩现在的本事完全能够办到，但连能够虚空摄他来百仞峰的银旭刻起来都费劲的碑，叶斩自觉没法在那碑上刻字。
果不其然，叶斩神念探上那碑，结果发现神念只能缠绕在碑的表层而难以深入。
“靠~~以往号称＇无孔不入＇的神念都如此，我的力量更不必说了……”叶斩哑然之余，只能静心等待，并不敢再度擅自离开百仞峰。
银旭在碑上临摹好《江城子》后，回转坟边，杵在亡妻墓碑旁踌躇了一会，竟将原有的墓碑直接一掌给拍进了地里，再把新刻的碑插在原位上。
见此一幕，叶斩无语凝噎，却真的不便多嘴指摘什么。
银旭又在新墓碑前站了好一阵，默默念叨了些什么，这才回身过来盯着叶斩。
叶斩起初没觉得有恙，过了一会心头有点发毛，忍不住开口道：“前辈……”
银旭却比了个“别说话”的手势，道：“银月派你来的？”
“……是。”
“知道她为什么派你来么？”
叶斩摇头。
“很简单，她想你拜入我门下！”
“为什么？”叶斩很是不解。
要知道，拜师就跟练习投篮一样，并非最标准的投篮动作就是好的投篮动作，也不是最厉害的人就能当好师傅；只有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投篮方式、攻击篮筐时才会最有效，同样的道理，只有诚心教自己而且教学方法得当的人才是最好最合适的师傅人选。
眼下叶斩对银旭的了解仅限于四个字——痴情疯子，因此并不觉得银旭会是个好师傅，更不觉得银旭能教好他。
当然，若从找靠山的角度而言，银旭会是个很好的靠山，问题是叶斩都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在玄月门长久的待下去，找靠山来干嘛？
“为…什…么……”银旭忽然冷笑起来，“你这个问题问得好！”
叶斩一头雾水。
“她想让你学会我压箱底的功夫，然后她再从你这儿，把我的功夫学了去，再然后找出破绽，击败我、甚至杀了我……”
听到银旭这话，叶斩眼珠子差点没鼓出来：真相是这样子的么？难道是因爱成恨？
察觉到叶斩情绪上的微妙变化，银旭哂道：“你小子瞎猜什么呢？莫非你不知道银月的未婚夫是被我干掉的？她那未婚夫所在的家族其实就是当年剿灭小小姐一家的罪魁祸首，所以我＇洞玄＇境大成之曰，便将银月未婚夫所属宗族屠了个干净，连只活犄也没留下！”
“鸡犬不留？”叶斩这下总算明白了个中原由。
“对，鸡犬不留……你小子就是有文化，若老夫真收你为徒，想必小小姐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开心。”银旭眉飞色舞道。
瞅着老疯子脸上一副“我心情大好，快来拜师吧”的嘚瑟表情，叶斩无力吐槽，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这时，一路追来的慕容飞霜已登上了陌松坪，远远嚷道：“四师兄，叶子不能拜师，绝对不能拜你为师！”
银旭老眉一挑，就欲发作，叶斩眼珠一转，反而顺势拜倒：“叩请银旭前辈收我为徒。”
之所以这样做，叶斩倒不是为了跟慕容飞霜对着干，而是他早就想找个大高手深入指点一下元洲十大宗门的各种修行方式，同时这高手需担得起“靠山”二字。最关键的是，他这个师拜得还不能太突兀，得顺理成章，不然师辈要清理门户也不是不可能。
“好、好！”
见叶斩真肯拜他为师，银旭高兴得连声喊好。不过他的喊声让跑过来的慕容飞霜傻在当场，喃喃道：“叶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要他当我师侄……”
听到这话，做为过来人的银旭又怎会不明白慕容飞霜的小心思，不禁一蹙眉，瞟了眼叶斩，似回忆起了当年他与小小姐成婚前那些反对之声，当下哼道：“小师妹，就算叶斩成了你师侄，你俩若想长相厮守照样可以，大不了我这个做师兄替你保媒。”
“真哒？”慕容飞霜大喜。
叶斩：“……”
于是慕容飞霜搂着银旭的胳膊，兴高采烈地走在前面，叶斩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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