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艾文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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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艾文荷-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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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规则,与有形无形的魔鬼斗争,打退张牙舞爪、到处觅食的狮子,无论在哪里遇到它,我总是按照我们进入天国的圣伯尔纳的遗言做,他在他制定的章程第四十五章中说:‘要同狮子不断进行搏斗’'注1'。我为圣殿骑士团倾注了我的全部力量和生命,是的,我为它殚精竭虑,费尽了心血——现在我可以用它的名义向你起誓,除了你和不多几个人还保持着我们骑士团早先的严格操守,我看不到一个弟兄是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用那个神圣的名宇称呼他的。我们的章程怎么说,我们的弟兄们又是怎么遵守它们的呢?他们不能佩戴奢侈品或世俗的装饰品,不能在帽盔上用羽翎,在鞍镫和笼头上用金银,然而现在那些穿戴豪华、行为放荡的人,又有谁像我们贫苦的圣殿骑士呢?按照我们的规定,他们不得用鹰隼猎取飞禽,不得用弓箭射杀走兽,不得吹狩猎的号角,不得策马追赶猎物,但是现在,各种打猎活动,山林江河间的一切娱乐,一切争奇斗胜满足虚荣心的事,还有谁比圣殿骑士干得更多呢?按照规定,除了上级允许的以外,他们不得阅读任何东西,除了在休息的时候让人朗读一些圣徒故事以外,也不得听人朗读任何东西,可是你瞧!现在他们的耳朵只知听行吟诗人的无聊故事,他们的眼睛只知阅读荒唐的爱情小说。他们的责任是根除魔法和异端,可是瞧!他们却去研究犹太人该受诅咒的巫法妖术,萨拉森人背离基督的旁门左道。按照规定,他们的饮食必须简单——植物根茎,浓汤,稀糊,一周只吃三次向,因为经常吃肉会腐蚀身体,萌发邪念,可是你瞧,现在他们的餐桌上堆满了山珍海味。他们应该只喝清水,可现在,像圣殿骑士一样饮酒作乐,已成了酒徒们竞相夸耀的榜样。就说这片花园吧,现在到处是来自东方的奇花异草,简直成了不信基督的埃米尔'注2'的后宫,不再像基督教修士种植蔬菜的园地。但是唉,康拉德,不守纪律的事还不止这些呢!你很清楚,我们的修会起先是允许虔诚的妇女参加的,但后来我们不得不拒绝接纳她们,因为正如第四十六章所说的,魔鬼常常利用妇女把许多人引入歧途,使他们不能进入天国。不仅如此,最后一章作为全部章程的总结,我们的创始人为了保证他所制定的教理的纯洁和不被玷污,在这里禁止我们用亲吻表示自己的感情,哪怕对自己的姊妹和母亲也不例外,他说;‘要禁止与任何女人亲吻。’我讲到或者想到,腐败的风气像洪水一样冲进了我们中间,我便感到羞愧。我们纯洁的创始人休·德·帕扬和戈德弗雷·德·圣奥梅尔,还有那七个最早加入这行列,把生命献给圣殿事业的圣徒'注3'——连他们在天上也为这些情形感到了不安。康拉德,他们曾在夜里托梦给我,我看到他们神圣的眼睛,为我们弟兄的罪孽和堕落,为他们沉湎在肮脏奢靡的生活中,流下了眼泪。他们对我说:‘博马诺,你还在睡觉,醒醒吧!圣殿骑士团的肌体已被法污,这污垢是深刻的,严重的,就像麻风病人在他们住过的房子墙上留下的斑纹'注4'。十字军战士应该像躲避蛇妖的眼睛一样,躲避女人的目光,可是他们现在却不仅与本民族的妇女,而且与罪恶的邪教徒,与十恶不赦的犹太人的女儿公开姘居。博马诺,你还在睡觉;起来,为我们的事业洗刷耻辱吧!杀死犯罪的人,不论他们是男的还是女的!接过我们的剑吧!’幻景消失了,康拉德,但是我醒来时,还能听到他们的盔甲的铮铮声,还看到他们的白大褂在我眼前飘动。我要照他们的话做,肃清圣殿骑士团肌体上的污垢,把染了灾病的不洁净的石头挖除,把它们清洗出我们的建筑物。” 
   
  '注1'在圣殿骑士团的章程中,这句话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一再出现,几乎在每一章中都能见到,仿佛这是它的一条基本口号,因此难怪大宗师会常常提到它。——原注 
  '注2'伊斯兰国家王公贵族的称号。 
  '注3'圣殿骑士团成立于1119年,当时参加的只有九名骑士,帕扬和奥梅尔是其中最著名的两个。他们都十分贫苦,而且宣誓要永远保持“忠诚、贫苦和服从”的作风,因此他们的标志是两个骑士骑在一匹马上,表示他们很贫穷,只能两人骑一匹马。但后来在十字军东侵中,这个骑士团逐步扩大,发了大财,作风便完全变了。 
  '注4'见《利未记》第13章。——原注 
  按《旧约·利未记》第13章和第14章都是谈麻风病的,第14章第37节说:“灾病后在房子的墙上有发绿或发红的斑纹”等等。 
  “但是,尊敬的大宗师,”蒙特菲舍答道,“污垢已根深蒂固,成了习惯,改革必须谨慎从事,既公正又稳妥才好。” 
  “不,蒙特菲舍,”严厉的老人答道,“不,必须大张旗鼓,雷厉风行,骑士团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前辈的严肃正直、自我牺牲和虔诚精神,使我们成了强大友好的组织;我们的骄傲自大、富贵荣华和奢侈生活,给我们招来了众多的敌人。我们必须抛弃这些财产,免得引起王公贵族的觊觎;我们必须放下骄傲自大的架子,免得触犯他们的忌讳;我们必须改变荒淫无耻的作风,免得给整个基督教世界造成耻辱!否则,注意我的话,圣殿骑士团就会彻底崩溃,它在各国的影响也会随之化为乌有。” 
  “但愿上帝别让这种灾难发生吧!”会督说。 
  “阿门!”大宗师庄严地说,“但必须我们值得帮助,他才会帮助我们。告诉你,康拉德,不论天上的权力,还是人间的权力,都不会长期容忍这一代人的罪恶行径。我完全相信,哺育我们这个机构的基础已遭到破坏,在这个庞大的建筑上增加的任何罪孽,都只能使它更快地沉入深渊。我们必须悬崖勒马,痛改前非,做一个忠诚的十字军战士,不仅要为我们的天职献出我们的血肉和生命,也不仅要放弃我们的欲望和恶习,而且要牺牲我们的安乐和福扯,我们天赋的感情,让自己相信,有许多娱乐对别人是合法的,可是一个信守誓言的圣殿战士,却是禁止问津的。” 
  这时,一个穿着破旧制服的扈从——因为这个圣教团体中的新人,在见习期只能穿骑士们丢弃的旧衣服——走进花园,在大宗师前面站住,深深弯下了腰,等待他允许他开口说话。 
  “你瞧,这个达米恩,”大宗师说道,“他穿着这身表示基督教谦卑精神的衣服,比起两天前他穿了那件花花绿绿的上衣,一脸洋洋得意、自命不凡的样子,跟只鹦鹉似的,不是更合适吗?讲吧,达米恩,我允许你讲了。你要报告什么事?” 
  “高贵而尊敬的大宗师,”扈从说,“一个犹太人来到了大门外,要求面见布里恩·布瓦吉贝尔师兄。” 
  “你先向我报告,这做得很对,”大宗师说,“在我面前,一个会督只是我们骑士团中一名普通成员,不能自行其是,必须先向他的上司请示,因为按照规定,他的耳朵听取什么,得服从我的命令。现在尤为必要的是,我得了解一下这位布瓦吉贝尔平素的行为,”他又口头对他的同伴说。 
  “据大家说,他是一位英勇无畏的骑士,”康拉德答道。 
  “这话是可信的,”大宗师说,“如今只有在勇敢这一点上,我们还没有退步,可以与我们的前辈,那些十字军的英雄相比。但是布里恩兄弟当年参加我们骑士团时,是一个潦倒落魄、很不得意的人,我怀疑他动机不纯,不是真心接受我们的誓约,抛弃尘世,只是出于一些细小的不满,才走上苦行赎罪之路。这以后他一贯不遗余力地煽惑人心,散布谣言,策划阴谋,在低毁我的权威的人中成了首脑人物;他没有想想,大宗师的权力是明文规定的,牧杖和权标便是它的标志——牧杖是要帮助软弱的人克服缺点,权标是要敦促有罪的人改正错误。达米恩,”他继续道,“把犹太人带来见我。” 
  扈从弯着腰恭恭敬敬地退下后,过了几分钟,便领着约克的以撒回来了。哪怕一个光身子的奴隶,给带到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君主面前接受审判,也不会像这个犹太人来到大宗师面前那么诚惶诚恐,觳觫不安。在他离大宗师还有三码远时,博马诺便用牧杖示意他不得再走近一步。犹太人当即跪下,吻了一下地面表示敬意,然后立起身来,站在两位圣殿骑士面前,合抱着双手,低垂着头,表现了东方奴隶的恭顺姿态。 
  “达米思,退下,”大宗师开口道,“派一个卫士守在外面,听候我的随时传唤;在我离开花园以前,不准放任何人入内。”扈从鞠躬退下了。“犹太人,”傲慢的老人继续道,“听着,我的身分不允许我与你进行长时间的谈话,我也从来不为任何人浪费言语或时间。因此我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必须简单明了,又句句都是实情。如果你对我花言巧语,我便得下令,从你不信基督的嘴巴中割下你的舌头。” 
  犹太人正要回答,大宗师又讲了下去: 
  “住口,不信基督的邪教徒!在我面前,除了回答我的问题,你不准开口。你有什么事,要找我们的弟兄布里恩·布瓦吉贝尔?” 
  以撒吓得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照实陈述,可能被认为破坏他们骑士团的名誉,可是不说明事实,又怎么能指望他的女儿获得释放?博马诺发现他顾虑重重,只得格外迁就,要他放心。 
  “不用怕,”他说,“尽管你是邪恶的犹太人,只要你老老实实,不讲假话便成。我再问一遍,你有什么事要找布里恩·布瓦吉贝尔?” 
  “禀报尊敬的大宗师,”犹太人结结巴巴地说,“我有一封信要交给那位杰出的骑士,信是茹尔沃修道院院长艾默长老写的。” 
  “康拉德,我不是说这是个邪恶的时代吗?”大宗师说。“一个西多会长老写信给圣殿的战士、不找别人,却找不信基督的犹太人送信。把信给我。” 
  犹太人用哆嗦的手,把他为了万无一失,藏在亚美尼亚式帽子夹层里的长老的信掏了出来,伸直手,哈着腰,正预备走前两步,以便把它递给那位严厉的审判官。 
  “退后,你这只狗!”大宗师说,“除了我的剑,我不会接触不信基督的人。康拉德,从犹太人手里接下信交给我。” 
  通过这样的手续,信到了博马诺手里,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它的外表,然后动手解开扎信的丝线。“尊敬的大宗师,”康拉德想拦住他,但态度十分恭敬,“您要拆开封蜡吗?” 
  “为什么不?”博马诺说,蹙紧了眉头。“第四十二章关于阅读信函一事这么规定:‘圣殿骑士收到的所有信件,包括他亲生父亲的信,均应向大宗师报告,并当着后者的面拆阅’,不是吗?” 
  于是他匆匆看了一遍信,露出惊讶和惶恐的神色;又慢慢看了一遍,然后伸出一只手把信递给康拉德,同时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它一下,惊叹道:“这真是太好了,一个基督徒给另一个基督徒写这样的信,而且两人都不是一般人员,是负有重要责任的!上帝啊,”他望着天上,又严肃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用你的扬谷机,清除打麦场上的糠批啊?” 
  蒙特菲舍从上司手中接了信,正预备阅读。“大声念,康拉德,”大宗师说,又对着以撒道:“你仔细听着它的内容,因为我还要问你。” 
  康拉德念了信,它是这么写的:“西多会茹尔沃圣马利亚修道院长老艾默,致书圣殿骑士团骑士布里恩·布瓦吉贝尔阁下,祝他身体健康,在巴科斯国王和维纳斯娘娘之照顾下'注',生活愉快。至于鄙人,目前已陷入一群无法无天之强人手中,渠等竟不畏上帝,扣留鄙人,勒索赎金;在此处鄙人并获悉牛面将军已身遭不幸,而阁下竟得以挟带一犹太妖妇远走高飞,实为万幸,想必足下已为该美女之黑眼珠所迷惑也。老兄之安全脱险固值得庆贺,但此事涉及又一个隐多环女巫,万望多加小心,因鄙人获得密报,知贵团之大宗师已从诺曼底潜来贵会,渠对樱桃口及黑眼珠从来不屑一顾,而且此行目的,据说即在制止享乐,整肃纲纪,因此依鄙人之见,足下务必有所警惕,未雨绸缨,如《圣经》所云,避祸趋福为是。该女子之父为约克之以撒,此犹太人广有钱财,再三央求鄙人致书阁下,若能释放其闺女,渠愿献上大量赎金,可供足下买得五十个同类美女,又不必冒此风险,足下何乐而不为。为此特致书如上,并愿下次相见时,得以开怀畅饮,共享人间欢乐。因为正如经文所说:‘美酒令人心旷神恰’,又云:‘美女可使人飘飘欲仙’也。 
   
  '注'巴科斯为罗马神话中的酒神,维纳斯为罗马神话中的爱神。 
  “再见,但愿早日相会。茹尔沃修道院长老艾默于清晨早祷之时书于匪窟中。 
  “又,足下之金项链确实不能长久归我所有,因已被一盗鹿强人劫夺,挂在该人脖子上,供其系嗾狗之哨子矣。” 
  “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康拉德?”大宗师问。“匪窟!对于这样一位长老,匪窟倒是合适的住所。我们教会中出了艾默这种人,难怪上帝要惩罚我们,使我们在圣地面对异教徒的侵犯步步失利,节节败退了。这位长老说什么来着?哦,‘又一个隐多珥女巫’,这什么意思?” 
  康拉德由于耳儒日染,对这些骑士的隐语,比他的上司了解一些,他向困惑的大宗师解释了这段话,说这是俗人的用语,是指他们心目中的情妇;但这解释并不能使执拗的博马诺完全满意。 
  “你还没有猜到它的全部意义,康拉德;你太老实,对这个万恶的深渊是无法了解它的底细的。约克的这个丽贝卡是米莉亚姆的学生,那个人你听到过。现在这个犹太人也会向你供认这点。”于是他转向以撒,大声说道:“那么你的女儿给布里恩·布瓦吉贝尔掳走啦?” 
  “对,尊敬的大宗师,”可怜的以撒结结巴巴地说,“我是个穷苦的人,但不论要我出多少赎金,只要能救出……” 
  “住口!”大宗师喝道,“你的女儿懂得医术,是不是?” 
  “是的,仁慈的大宗师,”犹太人答道,安心了一些,“不论骑士和村民,乡绅和仆人,她都用上天赐给她的这项技能,给他们治病。许多人都可以证明,在别人的帮助不能奏效时,她医好了他们,这是雅各的上帝赐予她的福分。” 
  博马诺向蒙特菲舍露出了狞笑。“瞧,兄弟,”他说,“这便是吃人的魔鬼玩弄的骗局。他用这诱饵猎取我们的灵魂,用人间短暂的生命换取他们来世的永恒幸福。我们神圣的章程说得好;必须消灭吃人的狮子。打倒狮子!铲除祸根!”他一边说,一边举起那根神秘的牧杖挥了几挥,仿佛在用它驱除黑暗的势力。“你的女儿在给人治病,这我不怀疑,”他继续对犹太人说,“用咒语和魔法,用符箓和其他犹太教的妖术给人治病。” 
  “不,英勇尊敬的骑士,”以撒回答,“主要是用一种有神奇疗效的药膏。” 
  “她是从哪里得到这秘方的?”博马诺说。 
  “这是我们部族的一个贤明女子米莉亚姆传授给她的,”以撒回答,有些不服气。 
  “哼,不老实的犹太人!”大宗师说,“难道这不就是那个女巫米莉亚姆吗?这个人玩弄的妖术,在整个基督教世界已臭名远扬,”他大喝道,在身上划了个十字。“她的身体在火刑中烧死了,她的骨灰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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