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沐恩真正的走进棚子的时候,入目的情景让他的愤怒如火山一般喷发了,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在搜寻,终于让他在拐角处找到了一把几乎锈蚀的铁锤,作为铁匠,这种工具是他平时最常用的,而现在,他需要用它做另一件事情。
悄无声息的走动,当铁锤被他的手握住的时候,他怒吼着,仿佛发泄出来自心底最沉闷的悲伤,如同疯子般的扑了上去。锈蚀的铁锤在绝大力量下化为死亡的阴影,即将带来的是无边的血腥。
(我的爱人啊!请原谅我的平庸和无能,我无法给你安全,但却可以为你复仇,哪怕是付出生命,哪怕是将灵魂献给恶魔。
当共赴冥国时,我与你同在。)
此时的沐恩可以说已经不在掌控身体,约翰的灵魂已经因眼前的惨剧而沸腾起来,连带着他也冲动起来了,他不想去考虑之后的事情了,死亡不在重要,顺应着自己的心才是应该做的。当两个灵魂为了一件事情疯狂时,力量是可怕的。
都说年轻的时候,我们会头脑冲动去做些疯狂的事情,可有些时候,也只有疯狂才代表着我们还年轻!
第六章 疯狂(下)
“杀!杀!杀!”
夜已深了,房间里除了钟表走动时的‘咔咔’声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安静。陡然间,睡梦中的沐恩发出一声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他的身子一下子笔直的坐了起来,双手仿佛握着什么东西一般在死命的挥舞着,而一双眼睛满是血丝而又茫然的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仇人似的。
上班,给尸体化妆,鲜血,火焰,杀戮,高楼,灯光,马厩,装死,吃饭,排骨,战斗,职业者,魔药,同事,交流,下班,黑甲,茉莉,愤怒,搏杀,死亡
现实和梦境的错乱记忆化为一个个乱七八糟的影像碎片在沐恩的脑海里流转着,折磨着他几近疯狂,疯狂的想要刨开自己的脑袋。
慢慢的,黑暗里,四周熟悉的环境映入他的脑海,他血红的眼睛开始闪现一丝丝理智。足足一刻钟以后,理智总算占据了上风,所有的碎片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连串的记忆后,他无力的瘫软在床上。
此时,身下的被单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湿一片。
这就是噩梦的可怕!
哪怕知道这只是在做梦,哪怕很清楚梦中死亡后,梦醒也不会有事,可是,真正的面对死亡时,你会忘记这一切,你仍然会恐惧,如坠入无底深渊般,用尽所有的一切力气,一切精神,一切的一切去挣扎,去求存,去追寻缥缈一线的生机。
这是每一个人的本能。
并且,梦中的死亡使得他在惊醒时,所有的记忆连带着他接受的某些附体对象的记忆会一同化为碎片,在一瞬间泛起,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很多时候,错乱的记忆,这让他根本无法分的清楚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他很清楚的知道,这种状况下,要不了多久,最好的就是精神分裂,他会成为一个疯子,当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里的时候,他可能会做出某些可怕的事。
影子模式是自然等死,死亡前的恐惧是最可怕的。而附体模式,如果逃生,就没什么,但如果死亡,记忆碎片的冲击已经让他错乱了现实和梦境。
沐恩追求的自然醒来,就是因为当自然醒来时不存在记忆断裂的事情,虽然仍旧休息不好,可却不会对他造成更进一步的精神伤害。
可是,在梦中世界战争的背景下,以及自己附体的要求来看,似乎,这种机会越来越少。
当恢复一点力气后,他无力的支起右手,摸索着打开了灯。他仔细的看着四周的桌椅家具,成列摆设,仿佛想去确认些什么。当他再次确认这是现实的时候,却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上次看见已经好久好久以前。
良久,沐恩好不容易摆脱这种感觉的时候,他只感觉口渴难耐,看了看身上完全湿了又干了的衣服,他无奈的笑了一下。随时将衣服脱了扔到一边,裸露出健壮的堪比运动员的身躯,自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他缓缓的走到了阳台上。
现实中的此时是五月。春夏相交的时候,凌晨四点多的夜晚,冷风有着丝丝的暖意,但更多的是冰寒一片,而沐恩却一点都不在乎,以他现在的体魄已经无视这种寒冷了。
算一算,沐恩自毕业后,来这个城市工作已经有好五年了,五年来,工作换过,但是租住的房间却没有换。虽然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大,房租也不便宜,可高达二十三楼的地理却是让视野极为的开阔。
此时,他自阳台眺望而去,虽然已经是午夜四点的了,可霓虹灯下的城市仍旧繁忙的一塌糊涂,道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也没有减少的意思。
(芸芸众生都在忙碌着,都为了生存而忙碌奋斗着,他们有目标有方向,但是我的生存方向在哪里?)
沐恩直接将右手放在啤酒瓶上,微微用力就将盖子给拿了下来,自习练**锤炼术后,徒手开啤酒瓶盖这种东西,真的不要太轻松。仰着头,直接将一瓶啤酒全灌倒肚子里后,他长长的出了口气。
(趁着现在还清醒,我应该回家去一趟,和父亲母亲再见上一面,将这几年的积蓄留下,还有弟弟叮嘱一下,让他好好学习。之后,我就得回来,不能在家里过夜,也不能告诉他们我的情况,甚至不能离他们太近。
如果我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伤害到他们,那我就算死都不能原谅自己的。或许,明天可以把工作给辞了,现在这种状况,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撑到什么时候,工作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话说,就我现在的状态,上班什么的也要不得了,上班困得我只打哈切,被那个笑面虎看了,还得挨批评。算了,辞了一了百了吧!)
清冷的微风中,沐恩的思绪开始摆脱梦境的影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对于这种噩梦,他已经无奈了,可活着就得有计划,他盘算着做些什么。
仿佛一道电光在脑海中闪过,可转个念头他却又记不得了。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闪过的念头极为很重要,非常重要,对自身现有的情况很有帮助。
但是,念头闪过,好似流星一闪而逝,他就无法捕捉了。
沐恩有些焦躁的原地转了几个圈,可却仍旧一无所得,在夜风的帮助下,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仍旧无法抓住那丝灵感。
不在多想,他自家中搬来桌椅在阳台上放好,他又取来一大堆食物,牛肉干,火腿肠,巧克力,全麦面包,酸奶,培根,可乐等等一大堆的高热量食物,满满的摆上了一桌,分量足足够十人吃一天的。
沐恩并没有急着开吃,而是先闭目冥思了半晌,在他的脑海中,一种长着九张口,散发着饥饿气息的怪兽慢慢的被他在脑海中勾勒出来,而伴随着的是胃部,以及大肠的快速蠕动,一种饥饿的信号开始从身体里发出,直达他的思维。
而当这种饥饿的感觉越来越盛,几乎达到某种顶点的时候,沐恩不在犹豫,他快速的打开袋子,拆开一份牛肉干,狼吞虎咽的塞进自己的口里,仅仅片刻的工夫,一大袋子牛肉干已经进了肚子。
这就是吞食术。
一种曾经在沐恩看来极为不可思议的技能,几乎打破了他的二十几年来建立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但当真正了解的时候,他却发现,其实它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所谓的饥饿,其实就是肠胃给大脑发出的一种信号,告诉大脑,‘我’已经空了,你需要吃东西了,而吞食术则是反其道而行之,它严格执行的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原则,由大脑发出信号,告诉肠胃,你已经空了,需要进食,消化,以此来改变肠胃的进食规律,让肠胃处在饥饿状态。
如果熟练的话,在吞食术开启的时间段里,一个人的吞食和消化能力会是平时的七到十倍,更主要的吞食术对食物转化为能量的效率远比平时要高。
而那种冥想的怪兽名叫‘卡拉斯无面九口饿兽’,属于梦中世界里的一种的怪兽,传说中,这种怪兽生活在沼泽深处,无时无刻都处在饥饿的状态,无时无刻的都在吞吐泥巴,而它愤怒时,会吞噬在他眼前的一切东西。
严格来说,这种怪兽其实和吞食术没有任何关系,修炼吞食术时,也并不是必须冥想这种怪兽,只不过,在人们固有的认识中,这种怪兽代表着饥饿,而冥想它其实就是一种心理暗示,当你真正的感觉自己就是‘卡拉斯无面九口饿兽’,自然饥饿就随之而来。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贵族少年的修炼感触,沐恩并不容易如这种技能的门槛,究其原因就是,他不信。
如虎狼般大约吞食了七八人份的食物后,桌子上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的时候,虽然肚子仍旧感觉空空如也,但是沐恩却挣扎着停止了动作,这就是吞食术的最大缺陷,如果你克服不了饥饿的感觉,你会不停的吃,直到变成一个大胖子,以至于撑死。
一刻钟后,饥饿的感觉退去,沐恩能很明显的感觉自己体内翻滚的力量,他不在耽搁,摆出一个架势,如同广播体操般的**锤炼术展开,如果吞食术是内练,这就是外练,以极限的运动和隐秘点的刺激,展开对对身体能量的消耗。
足足一个多小时后,沐恩才停了下来,他盘膝坐在阳台上,只感觉自己身体里沸腾的都是精力,精神意识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两种技能对身体和精神的回复,他早就被噩梦折磨成了疯子了。
这个时候,他才将自己的意识转到之前的那种灵感一闪上。
(我刚才想什么呢?!是的,我想着回家,想着见父母,想着弟弟,积蓄给他们,还有,辞职,笑面虎,挨批评。似乎也就这些了……
那一闪的灵光在哪里呢?)
沐恩借着清晰的头脑,仔仔细细的将之前的种种都拿出来咀嚼着,想从中间找出些什么,他感觉近了,那个好似能对他有重要作用的东西近了。
(父母,弟弟,积蓄,辞职,笑面虎,批评)
(笑面虎!批评!)
(是的!就是这里……)
沐恩猛地站了起来,他的双目一片清明和了然,转而也泛起了一丝丝猩红的狰狞。
(哪怕有着吞食术提供的精力,可是睡不好就是睡不好,不可避免的上班的时候,我有时会犯迷糊,困得时候甚至站着都会睡着,为这个,被笑面虎那混蛋批评了不止一次。
问题就在这里,我上班的时候犯困睡着了,从来没有进入过梦境,每次都是极香甜的无梦状态。)
(也就是说,我做噩梦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这个房子,不,应该说是房子里的某种东西。)
虽然只是猜想,但沐恩却有种就是如此的感觉。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在房间里巡视着,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其实,我应该早就想到了,可是灯下黑吧,愣是到现在才醒悟,不过,现在觉悟还不晚。)
第二天,沐恩直接递了辞职报告,而后,在离家十里外的一处宾馆里住了一天一夜,很香甜的一天一夜,无梦的睡眠,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了。
第三天,他再次回到了自己住了五年的屋子,这一次,他的双眸里闪烁的目光,冷静中蕴藏着疯狂。
第七章 那一抹漆黑如月(上)
对于四周邻居的走访,让他沐恩知道噩梦仅仅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很确定,这件让他做恶梦的某种物件就在他的房子里,可是,他却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
但这难不倒他!
每一天,他都会取走一样或者几样房子里的物品,可能是一把菜刀,一件衣服,一个首饰,也可能是一个装饰品,一把椅子或者一床被单,他相信如果有一天他取走了,而他在房子里睡觉,又不做梦的时候,那罪魁祸首就是这个。
这应该算是个很愚蠢的办法,但有时候需要的就不是复杂或者所谓的聪明,只要有效就好。他相信不久的某一天,他会找出让他噩梦连连的‘凶手’,等他查到了,他会在去追寻背后的故事,如果是无意的就算了,如果是有人故意的,他会让他知道什么是后悔。
在现实世界中的生活,平静而安康,或者这种氛围已经让所有人养成了以安全为主的世界观,很多人可能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这种生活是安全的,但是不可避免的抹杀着人类的血性。
‘你敢在受到侮辱时,如愤怒的公牛一般不顾一切的冲锋吗?你敢在需要你的时候,不要考虑太多,不要犹豫后果,挺身而出吗?‘
‘考虑太多结果只会优柔寡断,一事无成!’
或许,沐恩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梦中的世界已经在改变着他,那个曾今或许怯懦的心开始远离他。他一点点的明白,如果想在战场上活命,后退和逃跑只会让你死的更快,只有勇往直前,才能在生死间争夺取胜的一线生机。
………
第一次,沐恩在新租住的房子里放下了曾经她送给他一枚的护身符,曾经,她为了他在寺庙中求来的护身符,曾经,他对着护身符许诺,一辈子对她好,可这些都变成了曾经。
现在,他放下了护身符,或者他还想放下更多。
那夜,梦中,他附体在一个逃荒的农夫身上,跟随着逃荒的队伍漫无目的逃跑着,最后,为了个莴兰惨死在其他逃亡的农夫之手。而那只莴兰,他并没准备自己吃,而是给他五岁的女儿,梦里的那个农夫的女儿的!
第二次,沐恩放下了一些工艺品——一个水晶灯小人和几件装饰品。这些都是在三个月前,噩梦开始前后,他逛街时候看着可爱而买的。
那夜,在梦中是他最惨的一次,他附体在一个奴隶身上,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毫无人性的奴隶生活,没有尊严,没有自由,干最脏最累的活,吃最少最差的食物,甚至有一次主人家的一个物件掉到了粪坑里,他都被迫到粪坑里去寻找。
这是唯一一次,他不在期盼着活着,而是快快的死亡,早点梦醒。而最后,当敌人攻打来时,他被当做战士贡献出来,在战争中,他疯狂的冲刺砍倒了两个人后,死在了一枚箭矢下,那一箭钉在他的眉心处,穿脑而过,他连疼苦都没有就死亡了。
死的时候,他笑了,这是解脱。
第三次,他搬走了一大堆衣服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夜,他又入梦了,是一个木匠,阴影模式,他啥也做不了,最后,看着因为战争而被征走,在制作战争用的工具——攻城车时,因为逃走被抓,而被活活吊死。
第四次,锅碗瓢盆和刀具,入梦是一个泥瓦匠,附体模式,逃荒为了一口水被一头比人还高的狼咬断了喉咙而死。
第五次,洗漱用具,猎户,附体模式,杀了三个士兵后,带着一家人逃到山中,活着梦醒。
第六次……
…………
…………
第十五次,他运走了一柜子的书籍,那里有他最爱小说的实体版。
入夜,梦中,他惊奇的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种神奇的状态,有别于影子和附体的情况,他仿佛上帝一般高高在上的观看,观看着下面的一切,他能够很清晰的接受和感触到在场每一个人的恐惧和希望,似乎所有的都映射在他的感知中,仿佛上帝一般。
沐恩很牛逼的给这种模式取名叫上帝模式。然后,因为上帝模式的原因,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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