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可怎么办!”
。。。。。。
老杨的劝慰没有起到用处,引得众人反倒是越发焦急了。
正是这个时候,密特朗总统的车队又出现在了卢浮宫前。
随同密特朗下车的还有着米勒大师,威廉姆斯大师,以及伊达尔戈女市长。
几人似乎是得到消息,专门是来看这玻璃金字塔的。
他们没有声张,也没有走近,站在了一个视角合适的位置,向远处探去。
他们看见了那在拿破仑广场中央,略比卢浮宫低三分之一左右的金字塔,那金字塔折射着清晨的阳光,蓬勃的生机与宫殿的古老交织,产生出一股莫测的魅力。
大型玻璃金字塔南北东三面点缀着五米高的小玻璃金字塔进行过度。。
七个三角形水池有巨柱喷泉,像是硕大的水晶柱烘托着晶莹的金字塔。
密特朗一众都只沉默的观望着,他们没有说话,可脸却越显得严肃。
米勒大师这一瞅,眼睛却再也抽不出来。
在老人的眼中,这玻璃金字塔早已演绎出无数种姿态,黑夜、白天,春夏秋冬。。。
老人的身子都在颤抖,整个人欣喜若狂。
威廉姆斯大师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他抓着拐杖的手掌却紧紧的握着,呼吸都沉重了些许。
密特朗总统在几人中反应竟最显得剧烈,他睁大了眼睛,喘息急促。
他在心中咆哮,他觉得在第一眼的那个刹那,他就被击中了,被这座玻璃金字塔击中了!
“就该是这个样子,就该是这个样子!”
“卢浮宫不应该再需要更加古朴,更加悠久。。。”
“卢浮宫不应该随着时间长河的流逝,而变得暗淡无光,她需要与现代交织,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第四十三章 总统说,你更懂卢浮宫!
密特朗总统是一位手腕非常强硬的总统,上台前,曾是左翼联盟的领袖。
他年轻时是个军人,在不久前,更是带着癌症击败了在职的总统。
在就职演说那天,密特朗就曾宣誓,誓要把法国自困境中带出。
这时的法国经济困难重重,失业人数与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
密特朗中等身材,白皮肤,深棕色头发以及黑色的眼眸,虽并不高大,却魁梧,有一股雷厉风行的气势。
“米勒大师。”
“我想哪儿怕没有你的请求,我也一定会这样做!”
只听密特朗沉声说了一句,紧跟着,就独自走进拿破仑广场,在一处长长的队伍后如普通人般排了下来。
“米勒大师。。。”伊达尔戈女市长脸色难看,却又不敢阻止这位激进的总统,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您的请求是?”
“姑娘,不知当市长的意愿和总统的意愿相左时,你是否还能维持那大皇宫内的誓言?”
米勒老人却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似有所指道。
话罢,老人晃晃悠悠的离去。
威廉姆斯大师面色沉默,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他站在原地顿了顿,许久后长叹一口气跟着离开。
却说在拿破仑广场。
当密特朗总统排在队伍的最后边儿时,只顷刻间,广场上所有等候投票的巴黎市民们全部炸开了。
“密特朗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总统先生。”
“没想到您也来了,不知您比较倾向与。。。”
“密特朗总统?”
“他也来投票了?”
“总统会把票投给谁,应该是威廉姆斯大师吧。。。”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开始投票,不应该啊,以他的威望,一定会带动非常多的人跟投!”
。。。。。。
离得近的市民们兴奋的打着招呼,或直接就询问着意向;离得远的市民则伸着头向队伍尾巴张望,口中小声议论个不停。
这时,广场上,投票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密特朗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频频向市民点头,可面对意向的询问时,却摆摆手并不发言。
这时,伊达尔戈女市长与接到消息的名媛、大咖们走近。
他们面对总统时,脸上虽掬着笑意,但却明显的拘谨许多,并不能从容。
几人不敢多说,只站在密特朗身旁,用眼神交流,思考着主意。
另一侧,拿破仑广场边上,珙桐听见市民们的热议,又看见几乎所有人都在向同一个方向伸着脑袋。
有些疑惑,注意听着议论,珙桐好奇的走向人们视线聚集的地方。
珙桐还没走进,远远的就听见了一声颇为亲切的呼喊。
“珙桐设计师!”
闻言,抬头,待看清人影时,珙桐顿时一愣,紧跟着快步向总统处走去。
珙桐眉宇间亦不由显得紧张。
殿堂级大师,如威廉姆斯那般的登堂入室级大师可以从容的与总统交流,他可没那能耐与底气。
“好家伙,这可是总统,掌舵一个国家的存在!”
珙桐心里暗想。
然而,接下来突然出现的一幕却让伊达尔戈女市长以及一众权贵,让满广场注意着的巴黎市民们瞪大了眼睛,面露惊色。
只看见,在还有三两步的距离时,密特朗总统竟几步迎了上来,热情的握起了珙桐的手。
如果是曾经其他几任总统,倒还不至于让众人大惊,可这是密特朗!
出了名的强硬派,激进派,密特朗什么时候对人这样热情了?
他是中国的首长吗?他是美利坚的总统吗?
“珙桐设计师,一直听说你的名字,很高兴与你见面。”
“总统先生。。。”
仿佛是好友般,两人亲切的交谈。
在密特朗握住珙桐手的刹那,珙桐的票数开始激增,涨幅速度甚至快赶上了威廉姆斯大师。
“卢浮宫是法国人民的骄傲,代表着法兰西人的希望。”
密特朗正色道:“我希望新生的卢浮宫,能宛如朝阳,代表着将走出困境的法国。”
“我非常看重这一次的大卢浮宫计划。”
“我也曾经构想着扩建后的卢浮宫,会以何种的姿态再一次出现。。。”
密特朗沉声道。
广场上,几乎所有人都尽可能的保持着安静,想要听清总统先生的话语。
“我知道,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曾经的卢浮宫已经太古老,以至于不再适用。。。”
“它已经成了被岁月磨损的,黯淡无光的旧皇宫。。。”
珙桐听着,心里在表示赞同,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种话,也只有他密特朗能讲,外人讲了,少不得要被巴黎人给炮轰一顿。
“我想不出任何固体的扩建部分,能够与这古老的皇宫融为一体。”
“我以为,扩建后,总是有瑕疵的,是不可避免的。”
密特朗总统说道
他的话语被迅速传播,人们反复琢磨着他的描述。
在密特朗身旁,伊达尔戈女市长,以及名媛、绅士们心里顿时一沉。
“任何固体的扩建部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暗指,珙桐设计师那玻璃金字塔才是最适合的方案?”
“总统先生,这是在说,其实威廉姆斯大师的作品比不上玻璃金字塔吗?”
一众市民心里暗暗琢磨。
可不久,他们心里顿时一紧,觉得似乎还真是这样。
卢浮宫经历了近千年的岁月,不管用什么固体材料去和它产生关系,都肯定会生出不协调感。
“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错了!”
“本就是两个时代的产物,为何要强硬的把它们拼接在一起?”
密特朗向玻璃金字塔处望着,说道:“应是如这玻璃的金字塔映衬着古老的宫殿,一块块通透的玻璃缓缓的融入古老的建筑之中。。。”
“不选择对抗,而选择了演绎、衬托。”
远处,金字塔隐隐倒映着悠久的宫殿,自身的风华被收敛,让卢浮宫生出宁静、悠远。。。
密特朗的分析让珙桐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一个国家的总统竟也有着这般的艺术修养。
珙桐也不顾拘束了,咧开了嘴,竟对面前的这总统生出一抹知己感。
“金字塔是能够在最小的面积里表现最大建筑面积的几何图形,所以它哪儿怕建在广场上,也绝不抢了卢浮宫的风头。”
阳光洒下,照射在珙桐年轻的脸上,他面对着法国的总统,比出了个大拇指:“我可不认为,卢浮宫需要的是比它更古老的存在!”
清亮的声音,铿锵的结论如一声惊雷,以最快的速度被口口相传。
很快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珙桐这样一句话语,反复念道:“卢浮宫不需要比它更古老的存在!”
所有人心里震撼,只觉得,这一话语似乎改变了他们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观念。
他们一直以悠久的历史为骄傲,一直以卢浮宫的历史而自豪。
在考虑扩建时,他们和所有的设计师们一样,都是在想着怎么才能让卢浮宫更加彰显欧洲的璀璨的古典文明。
包括设计师在内,似乎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让卢浮宫更加古老!
他们从没想过,卢浮宫不需要比它更古老的存在!
古典主义。。。
巴洛克主义。。。
折衷主义。。。
这些欧洲古老的流派只因着这一个观念就给被排除!
一个隐隐的,可怕的想法,开始浮现在众人的心间。
“珙桐设计师!”
只听,密特朗总统哈哈笑着,随后声音格外的洪亮:“你比我们法国人,更懂卢浮宫!”
‘轰!’
没有质疑,不想反驳,这句话,正是众人想到,却不敢说的话语!
全场死一样的寂静。
片刻后,人群里,有人突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心里在琢磨,当他们眼睛的余光瞥到了广场外的一伙年轻人时,心里突然一紧。
向周边同伴小声诉说,指向场外。
越来越多的巴黎市民们有了印象,他们想起来了,前日,那些年轻人们掬着珙桐设计师落魄的照片,大声的向他们诉说,说,只有珙桐设计师才最懂卢浮宫!
那时,他们对此嗤之以鼻。
你一个外国人,敢在巴黎说最懂卢浮宫,不是可笑吗?
他们不信,只当是个笑话!
可眼下,众人心惊,觉得愧疚。
他们看向珙桐,此刻,那个年轻人正与他们的总统相视大笑。
众人沉默,下一秒,票数开始逆转,认同与愧疚交织,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ps:不好意思,今天暂时就一更,在外边儿忙了一天,八点多才回来。差的更新,会补齐的。
第四十四章 票选落幕(1) (求收藏、推荐)
法兰西共和国上演了一场逆袭,全球无数人都在关注。
临近票选结束,拿破仑广场气氛越发紧张,不只投完票了的市民们选择留下等待结果,甚至早已回到家的市民们都又赶了回来。
卢浮宫前人山人海,几乎是聚集了小半个巴黎的人。
人群里,全世界但凡有些名气的媒体都派遣了记者,进行跟踪报道。
从高处向下望去,能瞧见黑压压的人头,而这数以万计的市民则又纷纷探着脑袋向大屏幕看去。
远处,卢浮宫前,密特朗总统笔直的站立着,总统身旁是珙桐设计师以及威廉姆斯大师,紧跟着是米勒大师,伊达尔戈一众。。。
他们远望着,等待着结果的公示。
从上午十点多起,珙桐名下代表票数的数字宛如脱缰了的野马,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增加,在疯狂的追赶!
与此相反,威廉姆斯大师的票数涨幅却越来越缓,只眼睁睁的等待着逆袭。。。。
太阳渐渐西斜,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投票截止。
人群中,众人面色渐渐严峻,屏住了呼吸。
“怎么办啊,珙桐设计师还差一万多票!”
“完了,完了,要来不及了,这半个小时铁定撵不上了。”
“嗨,我昨天怎么就早早的把票给投掉了,纯属是脑子一热!”
“能不能进行重新投票啊,悔死我了,我是真没想到读懂卢浮宫的竟然是一个东方人!”
“别说你了,咱们整个法国,谁不是这样想的!大家伙,都想让卢浮宫更久璀璨,更加古老,咱们想的不是古典主义就是巴洛克风格,谁特么会往现代派去想了?”
“谁能想到啊!这玻璃金字塔方案是谁都没法想出来,法国的大师们没那能力,欧洲的大师们没那能力,是只有这珙桐设计师敢这么想!”
“现在威廉姆斯大师的票数几乎停滞了,珙桐设计师应该还有希望吧。。。”
。。。。。。
人群里,一位位老巴黎人一边哆嗦、紧张的看着票数,一边有些埋怨的议论。
当然,他们也没埋怨别人,是在对自己进行悔恨!
他们绷着脸,时不时看一眼那立着的金字塔,只觉得这样璀璨的建筑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们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时间渐渐流逝,威廉姆斯大师的票数早已停在了十三万三千票,而珙桐的票数越靠越近,从一万票的差距,到差了八千票,最后六千、五千。。。
只十七八分钟,珙桐就撵上了六千多票,这个速度不能说不惊人。
可一众巴黎人的心却越来越沉。
粗粗的向还在投票的人方向看去,大致估略,怎么也不像是有五千人的样子。
“嘿!你们看,看咱们的金字塔!”
距离五点钟还有几分钟的时候,有巴黎人惊呼。
口中的‘咱们’一词,在众人耳中似乎特别顺耳。
话音刚一响起,本就紧绷着的人群顿时齐刷刷的转头,远望。
只见到,夕阳下的余晖不知何时洒下,淡淡的红霞自玻璃金字塔的塔尖开始弥漫。。。
不多会,金字塔仿佛化身为翩翩起舞的仕女,甩着红袖,在这古老的宫殿前荡起优美的舞姿。
轻盈而灵动,悠远而迷人,仿佛演绎着巴黎那璀璨的天空。。。
“好美!”
“金字塔,它是活着的,每时每刻都在变化,都有着不同的姿态!”
“我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狠狠的触动了,竟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这样经典的建筑,难道就因为我们的误解,注定不能被建成吗?”
“我后悔啊,我后悔啊!”
。。。。。。
众人痴了,本就感性的法兰西人,眼眸都流露出迷离。
待回过神后,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票数,顿时焦急的哇哇大叫。
“没想到,晨曦下的金字塔,与夕阳的金字塔又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
半夏姑娘以及小伙伴们站在远处,缓缓吐出口气,只见半夏神情都变得柔和,轻声道:
“古人曾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在见到这玻璃金字塔后,我却再也没有诗句中的惋惜,夕阳虽然依旧无限好,但却似乎也能够永恒,这金字塔将在历史的长河中飘曳,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街道上,有大妈,发福大叔以及老夫妇俩带领的华人群体,他们挤在人群间。
看看票数,心里紧张,担心;可转身看向巴黎市民们时,却又骄傲自豪。
对于巴黎的华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瞧见,一群高傲的法兰西人,因着一个年轻的中国后辈而患得患失,而后悔惭愧。。。
钟摆转动,距离五时许还剩下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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