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见旁边的周挺等人噗笑出声,才寻思过味来,一把抓住陆寇的脖领子,怒道:“你他*的敢骂我!”他突然一动手,两旁南北洪门的弟子纷纷拨出家伙,空气中的火药味急升,双方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陆寇冷冷地一挥手,打开三眼抓住自己的手掌,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是天哥有话在先,刚才在你出手的一瞬间,我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让你手腕折断。”三眼闻言笑了,上下看了看陆寇,轻蔑道:“小子,我知道你是谁,人家都说你是南洪门内的第一高手,我正想领教。”说着话,他瞄了一眼谢文东的病房,然后双手插着兜走开了,“如果有胆量的话,你跟我来。”
陆寇冷笑道:“文东会,长着三只眼睛的第二号人物,不要以为在东北无人敢招惹你,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天下大得很呢!”
“呵呵,哈哈…”三眼仰面大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南洪门的人嘴皮子功夫厉害是出了名的,不知道手底下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何止两把,还有六把七把呢,不过对付你这样的人,一把就足够搞定了。”陆寇毫无畏惧,大步跟上三眼。
不用问,众人都知道这两位要准备干什么去,纷纷动身,紧随其后。三眼一举手,拦住众人,傲然道:“咱们文东会、洪门的弟兄从来不以人多欺负人少,你们留下看护东哥,至于南洪门的小蚂蚁,我一人足矣了。”
陆寇耸耸肩,无奈道:“一直都听说东北人喜欢吹牛,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他回头对周挺等人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我不是牛,不怕会被他吹上天。”三眼听后气得直哆嗦,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他攥了攥拳头,暗暗运气,准备一会先把陆寇的那两颗兔子门牙打掉。三眼在前,陆寇在后,二人没下楼,反上了医院楼顶的天台。
三眼站在天台正中,仰面长长吸了口气。天空漆黑,老月半悬,几缕灰土土的云彩漂浮正空,让繁星的光芒变得暗淡,仿佛在提醒人们,它和你的距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不知道过了多久,三眼才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陆寇,幽幽道:“来者是客,我先让你三招。”“不用,谢了。”陆寇拿出手帕,边缠绕在右手上边说道:“我怕三招过后你已经趴在地上,那我就没得玩了。”
“唉!”三眼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不过,看在今天向问天帮了东哥忙的份上,我就赤手空拳和你打一场。”说着话,他猛地一窜身,挥起一记老拳,直袭陆寇面门。
什么东西?刚说完让三招就先动手了!陆寇心中暗骂,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掌挡在面前。三眼那一拳不偏不正,被他拦个结结实实,同时下面抡圆了,一脚猛踢三眼软肋。好快啊!三眼心中一动,一拧腰身,抽身退了出去。
两人一触即分,眨眼之间已各换了一招,对对方的底细也稍微有所了解。二人开始小心的向前凑,当他俩之间不足三尺时,各叫一声,混战在一处。三眼和陆寇都没有拿家伙,但即使用拳头,依然打得有声有色,险象环生。像他俩这样的人物,都有着丰富的格斗经验,对人体的要害之处甚至比普通医生了解得还多,而且凭他二人出手的力道,就算不用家伙,一旦击中对方的要害,其下场不死也是重伤。所以,他二人各都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三眼和陆寇在天台上打得难解难分,谢文东和向问天则在病房内有说有笑,亲热的程度不下于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向问天拉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首先开口笑道:“没想到谢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依然神采奕奕,果然有过人之处。”
谢文东笑道:“不然怎么办?谁让咱们混的是江湖,走的是黑道,捞的是偏门,一入这一行,心里早有了准备。以前不是没受过比这重好几倍的伤,但我现在还活着,知道为什么吗?”
向问天含笑摇头,并未说话。谢文东道:“因为我不想死。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不想死,那,没有任何人能杀死我。”
“哈哈!”向问天大笑,说道:“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想死,但每天在这个世界都有数以千计、万计的人死于被杀。
“很简单,因为,”谢文东悠然一笑,说道:“因为,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谢文东。”
“哈哈…”向问天这回笑得声音更大,听谢文东的话,除了笑,可能已没有其他的反应了。若是其他人听了,一定会笑谢文东在大言不惭,但是向问天却知道,他说的话是有他的道理的,之所以笑,是笑谢文东在表现出傲气张狂一面的时候,也是蛮可爱的。“怎么?”谢文东一挑眉毛,笑问道:“你认为我在说大话?”
“不,你说的是实话。”向问天终于停住笑声,话锋一转,说道:“魂组的头头跑了。”“我知道。”“你知道?”“呵呵,”谢文东道:“我也是有我的眼线的。”“嗯!”向问天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他跑到哪了吗?”“军队。”“你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所以,我告诉医生,我这回伤得很重,重到生命垂危,命在旦夕的程度。”
向问天盯着谢文东,好一会,咧嘴笑了,点头道:“聪明!”谢文东笑道:“不聪明点,我可能在刚刚踏入黑道的时候就让别人吞掉了。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那么恨魂组。”向问天挠挠头,起身转了一圈,又坐了回来,垂头弹着手指,道:“我说我很爱国,我说我恨那些在中国胡作非为并造成伤害的日本人,你相信吗?”
“我信。”谢文东毫不犹豫的接口正色道:“向问天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说的话,我相信。”
“英雄?!向问天咀嚼着这两个字,摇头道:“我背不起这个称呼。”
“没什么背不起的。”谢文东笑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英雄,至少他是他自己的英雄,不是吗?”
“呵呵,有点意思。”向问天笑吟吟道,“如果我们不打仗,一定会成为好朋友。这话,我好像曾经也说过。”
“对。”谢文东点头道:“在南京。”向问天道:“谢兄弟记得很清楚嘛!”“向兄没听别人说过谢文东很记仇吗?其实记其他的事我也很在行。”“哈哈!”向问天放声大笑,猛然,收起笑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文东,问道:“我们之间,能够不再打仗吗?”谢文东脸上的笑容冻结、僵住,能不打仗吗?这是他能决定得了的吗?北洪门上下数代万余众的夙愿是他能左右得了的吗?他背不起。他摇头道:“或许能,或许不能。”
向问天又问道:“我们真能够成为朋友吗?”
谢文东叹了口气,还是摇头道:“或许能,或许不能。”
“难道,”向问天反问道:“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你为难的事吗?”“如果有的话,就是你。”谢文东苦笑道:“向兄应该听过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我二人能决定的。唉!江湖…”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向问天走出病房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没有人知道他和谢文东谈了些什么,出来后,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先是向守在外面,全神戒备的北洪门弟子点点头,然后冲着周挺一摆手,说道:“我们走吧。”
走出没两步,向问天站住,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小寇呢?”
周挺为难的一皱眉,想了半晌,才指指头顶,苦笑道:“他在上面晒…月亮。”
向问天多聪明见他面带难色,左右一瞧,北洪门人群里恰恰缺少了三眼,心中明白个大概,“唉,真是个好动的人。”他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楼梯。周挺与田方常对视一眼,暗暗摇头,看来老陆要倒霉了。
天台上,三眼和陆寇上窜下跳,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呼,二人身上都挂了彩,三眼眼眶青了,嘴角也破了,衣服在打斗时撕开了好几条大口子,陆寇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头发凌乱,常年带在脸上的墨镜也不知道被打哪去了,鼻下两行血流,远远看去和“二条”差不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几条被三眼挠出的抓痕。一开始,两人还能边打边喊有叫的振作声势,到后来,身上没有多余力的力气,嗓子也叫哑了,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呜声,原来一板一眼的招势也变成了你拉我拽的缠斗。
当向问天上到天台时,这两人正纠缠在一起。只见三眼抓着陆寇的头发,死命的往下扯,嘴里还不时叫喊疲乏:“你服不服?!”后者也不甘落后,大手掐住三眼脸上的肉,一个劲的拧,咆哮道:“你认不认输?!”
跟着向问天上来的南北洪门弟子一见他二人的惨相,忍不住都笑了,这哪里还有高手拼杀的风采,完全是街头无赖在胡搅蛮缠嘛。向问天翻了翻白眼,轻咳一声,说道:“小寇,够了。”
或许他的声音太小了,或许打斗中的两个人太投入,三眼和陆寇非但未分开,反而接触得更加紧密。
一人勒住另一人的脖子,另一人扣着那人的眼睛,满地翻滚。向问天刚要上前将他二人分开,只听陆寇“啊!”的一声惨叫,把周围众人吓了一跳。周挺反应极度快,随手拔出战刀,定睛一看,原来三眼趁陆寇不注意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直痛得他原地蹦起老高,一脚将三眼踢开,抱着手掌,怒气冲天道:“你**是狗啊!”
三眼从地上轱辘起来,拍拍身上的浮灰,老神在在的笑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吃亏,你也可以咬我一口啊。”
“你妈的…”陆寇晃身刚想准备再次冲上去和三眼斗个你死我活,肩膀却偏偏被人按住,他使劲震了震肩,但那支手臂好像长在他身上一样,未动分毫,他早打红了眼,正在气头上,头也没回,反手就是一巴掌,嘴里大叫道:“给我滚开!”
“往哪里滚?”他身后那人随意的一挥手,轻易之间将陆寇挥来的巴掌弹开。觉声道:“如果你想在这里继续打下去,我并不反对。”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往回走。陆寇一听声音不对,扭头一瞧,吓得一吐舌头,咧嘴暗暗叫苦,狠狠瞪了三眼一眼,然后快步忙跑上前去解释道:“天哥,我只是热热身,和文东会的…高手切磋一下。”
向问天站住身,没理他,双手抱拳,冲着三眼一拱手,正色道:“兄弟,向某告辞了。”
三眼对江湖礼节并不太懂,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学着向问天的样子,装模作样回了一礼,站在原动没动,只是笑道:“不送了,下次再见。”向问天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转身领着众人下了天台。等南洪门的人走没影了,三眼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无力的叫道:“快,快,快叫医生,我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谢文东的伤是很重,但没重到危及生命的程度,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没过几天,他已能坐起身,自己拿水果刀削苹果,连医生都对他的痊愈能力表示难以置信。李爽等人的伤势比他轻一些,都是皮外之伤,没伤及肉腹和筋骨,人无大碍,只是需要时间调养。现在北洪门和文东会全*三眼和东心雷二人支撑,由于向问天领导的南洪门一直没发动进攻,这段时间倒也风平浪静。南北洪门之间出现相对缓和的局面,有人欢喜有人忧。
谢文东投在赤军身上的钱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而且他和无名私交甚好,所以当他想见无名的时候,后者很快就到了。
无名还是老样子,冷冰冰的,不太爱说话,一身藏蓝色的西装让整个人成熟了不少,刻意留着胡子,脸上增添了一份风霜。
他来得如此之快,连谢文东都吓了一跳,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无名,你从哪里来。”
无名上下打量病床上的谢文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角的余光中还是透漏出一丝关切,说道:“我从日本来的。你的伤重吗?”“好快啊!我以为至少得等你半个月。”无名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道:“难产你不知道现在有一种发达的交通工具,叫做飞机吗!”“哈哈。”谢文东大笑,笑了没两声,剧烈咳了起来,眉头紧锁。无名上前,关心道:“魂组把你伤得很重。”
“呵呵。”谢文东苦笑道:“难得有能要我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手下留情呢。怎么,你连是这个也知道了?”
无名点点头,沉思一会,说道:“你找我来,是为了魂组吧。”谢文东道:“我希望你能帮我。”无名心里已将谢文东的意图猜出个大概,沉默不语,好一会,他才正色道:“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会尽全力。”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谢文东笑眯眯道:“我保证,我说的这个事,你一定能做得到。”无名茫然的看着他良久,才喃喃说道:“一定不是好做的事,不然,你怎么可能找我?”“其实很简单。”谢文东沉沉地道:“你帮我向魂组的总部送一个礼物。”
日本:东京。魂组的总部位于市中心一座三十层高的大厦内的开,虽然有日本政府右翼分子的支持,但魂组的所作所为还是不益被公众知道的,一是怕有损政府的形象,二也是怕国际舆论论的谴责,所以,魂组在刚刚成立的时候就已经筹备起了漂亮的外表,通过暗中支持魂组所在的大厦正是山口科技大楼,魂组才在日本国内乃至其它各国畅通无阻,高枕无忧,即使中国政府明知道魂组的人在自己的国家里居心叵测,但找不出确凿的证据,也拿他们无可奈何。也因为此,谢文东才阴差阳错的被东方易接受,顺利的加入了政治部。
今天是星期一,繁华的东京街头随处可见着西装,表情麻木,步履匆匆的上班族。日本和生活节奏比国内的快很多,在都市的街道,很少能看见信游漫步的人,就连学生也是如此。
山口科技大楼。大堂内冷冷清清,少有过客,与当初魂组初建时车水马龙的情形相差甚远,连大门口的守卫也提不起精神来,无精打采的堆立两侧。魂组的冷清与最近一阵子外联行动的失败脱离不了干系。天新网络魂组的主要活动范围在国外,而其中中国又是重中之重,但中国有一个魂组最大劲敌谢文东,数次暗杀未果,自己一方反而损失惨重,特别是最近一次,魂组花重金培养加上雇佣的杀手共二百余人派往中国,结果没将谢文东杀死,二百多人除了少数幸存外,其余全部葬送,此事也让日本政府的右翼极端分子对魂组的表现失望到了极点,加上赤军对魂组的仇恨有增无减,不停骚扰他们在国外的分部,连带着支持他们的日本大财团也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几个财团的董事长已将撤消对魂组财力支助的决定提上议程。内忧外患之下,魂组高层一筹莫展,不得已,又使出老方法,更换会长。
今天魂组的高层全部到场,打算选出更有实力更有口才能说服政府和财团的新会长。“不知道新会长是谁?”门口,在保安私底下也在偷偷谈论。他们属于魂组成员,对魂组以后的走向也极为关注,万一魂组垮台,那他们的饭碗也就保不住了。
“我想,渡边副会长应该最有希望吧。”一位饼子脸中等身材的保安猜测道。
几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各自意见,从大门外进来一个人,二十多岁,留着短胡茬,身上穿着速递员的工装,手里提一大包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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