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得罪我乌天师会死的很惨!”这货爬起来放了句嘴炮,然后小嘴一张,喷出一条火龙。
就看俩工作人员拿着根木头,前半截已经烧脆了,直直往褚青那边冲过去,旁边的轨道车上架着摄影机急忙跟进,这得拍出那种飒飒烈火法力无边的敢脚,才能给主角英明神武的打脸行为做好铺垫。
即便没人追究,为毛一条火龙从嘴里出来后就变成了一截木头?
褚青抬起右手,一按机关,从袖子里喷出一股呛人的白烟。那木头的裂缝中缠着许多细铁丝,早就烧脆了,两边人再这么一拉,瞬间四分五裂,就像炸开了一样。
“嫦娥,吴刚来迟,让你受惊了。”褚青走到蜷成一团的陈鸿跟前,一拱手。
“你怎么也来人间了?”她惊慌未定。
“你不要问这么多了,我能为你尽点微薄之力,常伴你左右,就是我吴刚今生最大的幸福。”他故作斯文。
一个要送,一个不肯,陈鸿挣扎着起身,晃晃走了几步,身子一歪就软在他怀里。
褚青露出一种“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的表情,无奈又宠溺道:“你看你,药力还没散去,还是我送你吧。”
说着一探身,把她横抱了起来,走到门口。
“好!过!”
梦季大声喊道,表情轻松,现场人员也都一脸的无压力。
他们不大清楚另一组的拍摄情况,只晓得自己这组真是幸福无边,演员脾气好,戏更好,极少出错,进度是嗖嗖的快。
褚青轻轻放下陈鸿,瞅了她一眼,手指了指头发。
陈鸿会意,伸手拂掉鬓边蹭上的一根稻草,忽笑道:“我挺沉的吧?”
“不沉,特轻。”褚青实话实说,刚才抱她的时候感觉跟抱团棉花似的,又道:“你太瘦了。”
他说完,似忽然想到什么事,张了张嘴,但没出口。
“怎么了?”她问。
“没事没事。”他赶紧摇头。
“快说,别费劲!”陈鸿斜了他一眼。
褚青只好支吾道:“呃,我是想问,你这么瘦怎么演唐朝公主啊?”
“谁告诉你唐朝公主都是胖子了?”陈鸿又好气又好笑。
“嗯,对对。”他打着哈哈,心虚不已。
其实还有一句他没敢说:虽然那公主叫太平……
…………
“哎哟!”
褚青一进化妆间,就捂脸往外闪,浮夸的叫道:“我啥也没看见,你俩继续。”
“行了别装了!”小桃红笑道,大大方方的,她正拿着一盒蛋炒饭,一口一口的喂徐铮吃。
徐铮这会还很瘦弱,演猪八戒需要他胖嘟嘟的。所以每天都得在脸两边贴满胶泥,显得圆润些。胶泥糊着脸很紧,这东西没干透之前不能张大嘴,不然就容易掉。
就因为这,他早上不吃饭都快成习惯了。小桃红别看跟傻大姐似的,心地可好,常去外面买来吃的喂他。
见他进来,徐铮微微点头示意,很不好意思,比不得小桃红敞亮。
褚青坐在椅子上。暗自撇嘴,勾搭的倒快,这对奸夫淫妇。
之前他和徐铮俩人分别跟陈鸿搭戏,基本见不着面,直到两天前,才算正式拍了场对手戏。
他跟小桃红的话还要多些,因为这姑娘太讨人喜欢了,瞅着她就跟过年似的。徐铮性子很闷,和他同种属性。这就出现了两个男人之间没啥交集,但跟那个姑娘都聊得挺欢的诡异场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二男争妻的狗血戏码。
徐铮不擅表达,心里对褚青印象却不错。他们的表演方式很像,都是一本正经的在搞笑。虽然没面对面交流过,但搭手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那是种特虔诚的态度,对戏。对角色。
说起角色,他对吴刚这个人物的理解,最让徐铮感兴趣。
在戏里搭手时。褚青看向陈鸿的眼神,说他贱,说他痴,甚至说他恶心,都行,但唯独没有吴刚最该有的一种眼神,色。
这叫徐铮很期待,期待他能演出怎样的一段好戏。
嫦娥奉命下界,来找后羿转世的二牛,好把多出的太阳射下来。二牛是个烙饼的,转世了几千年,早忘了嫦娥偷他药的事儿,不然还不得掐死她!
嫦娥嫌这人又蠢又窝囊,在饼店过的很不开心,就去找吴刚。
吴刚给她讲笑话,带她去捉蜻蜓,坐着马车游山玩水,她被热的病倒,马上找来猪八戒男扮女装的丫鬟,专门给她扇风,可以说费尽心力。
“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在一家酒馆里,褚青和陈鸿对面而坐,徐铮穿着大红衣裳,脸上浓妆,梳着丫鬟头,惨不忍睹的站在旁边扇风。
“还可以吧。”陈鸿懒懒的喝了杯酒,她这几天真的很开心,却不踏实,总觉得这种开心很虚浮,随时都会消失。
褚青捻着袖子给她倒酒,笑道:“这里虽然比不得天上繁荣富贵,可这里自由自在逍遥快活。”
陈鸿看了看他,偏过头,纠结道:“可最近天上总是有两个太阳,弄得人间很多疾苦。”
褚青不以为然道:“哎,你管什么人间疾苦呢?只要我们有吃有喝有乐有玩,不是神仙也胜似神仙。”
陈鸿笑了笑,扭头问徐铮:“小戒,你说是天上好呢,还是人间好?”
徐铮蹲下身,装傻卖萌道:“天上嘛,我看也不过如此,毛毛雨,一般般。”
“呵……”
褚青轻嗤一声,细长的手指拈着酒杯,眼里透着几分醉意,笑问:“小丫头,我问你,一个是天上的神仙,但他没有自由,一个是地上的凡人,可他落得个逍遥自在。你选哪个?”
这个神态,让对面那俩人都是暗暗一怔,你台词没说错,可你那份落寞是怎么回事?剧本里可没写这出。
徐铮眨眨眼,接了过去,声音放低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只是个小丫头,我不是神仙,也没有自由。”说着还扯出丝苦笑,道:“我只会扇扇子。”
“你错了!”
褚青看了他一眼,转头直视着陈鸿,道:“幸福是靠每个人自己去争取的!”
随即语气又一转,变得软绵绵的,似怕惊扰了她,唤了声:“嫦娥……”
陈鸿此时的情绪,被那俩货带动的完全上瘾了,嘴角微微的往右边歪了一下,笑着轻应:“嗯?”
褚青摇了下头,直直的盯着她,似叹似笑,又满是无奈:“我可是一直在为你努力啊。”
陈鸿合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眸子里似有溪泉流转,偏过脸不敢看他,欢喜又害羞,小声道:“瞧你那傻样儿。”
徐铮夹在中间,晃着脑袋左右瞅瞅,觉着气氛十分古怪,处男猪可不懂大人们这点事,苦恼暗道:这个色魔想干什么?
本山大叔有教过,俩人搞对象,若是连“傻样儿”都出来了,那基本就百分之八十了。
褚青眼中一喜,稍稍起身,向她伏过去,抬起手想碰,又不敢,一脸期待道:“那今天晚上,我们要不要就那个,就那个嘛……”(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电话
“阿飞,我好冷,抱着我,我好像到了冰天雪地一样。”
范小爷倒在吴晶怀里,一身大红喜服,唇妆化得很苍白,气若游丝。贾静文坐在旁边,居然拿了床棉被给她盖上。
“小红姑娘,你要好好爱阿飞。”她攥着贾静文的手道:“因为阿飞他是个好男人……”
范小爷表面上一副快死的样子,其实心里在狂吐槽:都是穿喜服,为毛第一次就能跟男朋友羞答答的拜堂,这次就得被人一刀捅死,还要说这种交党费的对白。
话说这剧到后半部分完全就崩了,演员自己拍的都蛋疼。甭提白发三千丈这种狗血人设,荆无命居然变得很萌,孙小红还跟阿飞搞在了一起,上官飞从龙套上位成大配角……更吊的是这编剧还是古龙生前好友,你确定是好友,而不是高级黑?
“过!”导演卢晓威喊道。
袁八爷主要导武戏,他则是文戏导演,代表作是《渴望》。嗯,所以《小李飞刀》里的感情戏,才特有种八十年代老京城四合院里的家长里短气质。
“兵兵你休息一下,衣服不用换。”卢晓威吩咐一声。
“知道了,导演!”
范小爷应道,套上外套,跑到旁边坐着。
横店这天气湿冷冷的,黏在身上很难受,她拿起褚青给买的小保温壶,倒了热水,小口小口的喝。
在男朋友手把手教导下,她的某些生活习惯显得非常成熟独立。比如一些应急药品的备用,还有随身携带的小玩意,实用又方便,这都让组里比她大上一轮的老爷们刮目相看。
“还有水没,给我倒点。”
任权也披着个大衣,凑过来蹭水。范小爷看他那比暖壶还大上一圈的水杯,吓道:“你泡澡啊?”不过嘴上这么说。还是把剩下的热水都倒给他,刚能盖住杯子底。
任权耸了耸肩,握在掌心里捂手,他在戏里演上官飞,成天顶着个西门无恨同款STYLE的刘海到处乱窜。这人属于性格超好的那种,就像块柔软的小面包,谁都能欺负欺负。光按男人这个标准来说,范小爷对他的印象是中等偏上,又都是内地的,俩人不时还能聊一会。
“你那组完事了?”她问。
“我是彻底没事了。刚被捅死。”任权轻松道,明天就可以离组了。
“我还剩点戏没拍。”
范小爷撇撇嘴,最烦这种不按套路走的,自个都挂了,还特么能活蹦乱跳的去跟孙小红抢男人,情绪转换的太拧巴。
她喝完水,把盖子扣在暖壶上,忽然“嗞”了一声,不由揉了揉胳膊。那里有块淤青。前几天肿的吓人,白药红花油什么的一通乱喷,现在才好点。
丫头是组里最拼命的,袁八爷导武戏时严酷得让人欲仙欲死。一个武打镜头就要拍两天,有时候焦恩隽都感觉很辛苦,她却硬挺了下来。除了特危险的场面需要用替身外,都是亲身上阵。
任权对这个小姑娘也很佩服。看她揉胳膊,不禁笑道:“你跟我一个好朋友挺像的,都特拼。”顿了顿。又道:“嗯,连名字都挺像。”
范小爷对他的好朋友才不感兴趣,随口客气道:“那哪天得见见。”
“哎你晚上还有戏么?”他忽问。
“没啊。”
“我昨天在外面发现家很好吃的馆子,要不我请你吃?”他笑道。
范小爷扭头瞅着他,伸出根白嫩嫩的手指头,睁大眼睛道:“我告诉你啊,我可有男朋友了,你别打我主意!”
任权一脑袋黑线,就是看这小姑娘年纪小,还都是内地的,想照顾一下。他刚要说话,就听一阵手机铃闷闷的响起来。
范小爷从包里划拉出手机,一看这个号码,不由眨了眨眼,跑到僻静地方,接了电话。
“喂,何姐?”
…………
一支圆珠笔在五根修长的手指中间来回转动,速度极快且充满节奏感,如穿花蝴蝶……好恶心的比喻。
上中学的时候,褚青可是班里第一转笔高手,话说这又有什么可得意的?他无聊的看着前面的郝容,郝容也无聊的看着他。一个不爱讲,一个不爱听,底下同学们也都昏昏欲睡。
这课叫影视表演艺术创作研究,褚青听了一节半,愣没搞明白到底是干嘛的。他现在课上的太别扭了,上半年和下半年的内容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以前还能教些干货,结果春季一开学,光看那份蛋疼的课程表,就晓得这学校终于暴露出办班捞钱的本性了。
郝容倒霉催的被派到这么个活,这都是黑历史啊!他也想教表演,排大戏,但资历浅没办法,还好再熬个几年,就能调到本科班,去尽情的享受那些小鲜肉的崇拜。
褚青又坚持了一会,实在听不懂,连转笔的心思都耗干了,翻开空白页,在笔记本上画圈圈。
“嘬嘬!”
他猛地抬起头,皱皱眉,似乎听到了一丝很古怪的声音,四处瞅瞅,又没发现谁在抽风。
“嘬嘬!”
又响了起来,这回确定是从后门传来的。
他坐在倒数第二排,回头一瞅,见后门打开条小缝,猫着个人,露出鼻梁到人中的那一条很吓人的面孔。看他望过来,往回一闪,跟午夜凶铃一样。
褚青咳了一声,冲郝容眨眨眼,然后猫腰开门钻了出去。
郝容无语,你丫能不能别这么光明正大的翘课?
他溜到外面,就看着刘晔拎个塑料袋,戴个帽子,正在楼门前等。褚青盯着他的嘴,越看越奇怪,这货怎么能发出那么恶心的声音?
嘬嘬,嘬嘬……
“你没课啊?”
“没课。”刘晔嘿嘿一笑,露出满口大牙,递过塑料袋,道:“我从家里带了点山货。这是给你的。”
褚青也不客气,接过来开始翻弄,随口问:“啥玩意?”
“黑木耳。”
“……”
“这可是长白山的黑木耳!”
“……”
“给他们都是银耳,这黑的特意给你留的。”
“……”
褚青扯了扯嘴角,很辛苦的抬起头,又很辛苦的说了声:“谢谢!”管它黑木耳白木耳呢,都是人家的心意,他打开看了看,很小很干,挺寒碜的样子。
“哥你最近忙啥呢?”
“串个小配角。”
“行啊!”刘晔很羡慕。他拍完《那山那人那狗》后,很长时间没人来找拍戏了。
“行个屁,那戏太彪……”
褚青咂吧了下嘴,止住话头,刚才第一眼瞅他,就觉着这货有点不对劲,这会总算看出来了,手一伸,摘下他帽子。露出有棱有角的一个光头,惊道:“我操你剃秃了?”
“哎!冷冷!”
刘晔忙抢过帽子扣上,道:“要排大戏了,这是形象需要。咱们班男生全剃了!”
“什么大戏?”
“《灵魂拒葬》,纯爷们戏!”这货一竖大拇指,好像很吊的样子。
“没听过。”褚青很迷茫。
刘晔很习惯他的无知,得瑟道:“这可是美国名剧。反战的……”
“得!得!”褚青打断他,道:“你就告我啥时候演?”
“嘿嘿,还没排呢。”他又露出一口大牙。
褚青懒得理他。道:“行了我回去上课了。”说着转身进楼,就听那货在后面喊:“这俩月排练室咱们班包场了,哥没事过来看看啊!”
看个毛线,话剧那玩意太高端,自己可没兴趣。
却说他回到教室,继续上着无聊的课,总算熬完了一下午。
骑着那辆破车往家奔,正是下班时间,开车的,坐车的,骑车的,走路的,满满登登挤得这座挺大的城市,一瞬间显得特狭小。
他停在路口等红灯,斜挎着车,一只脚蹬在地上,心不在焉的四处瞅。并排还有六辆自行车,后面是十来个行人,都蓄势待发。对面绿灯一亮,褚青使劲踩上车蹬,车把扶稳,一下就滑出去好几米,那六辆自行车也都是相同的动作,气势生猛犹如七剑下天山,流水般漫过马路。
“买辆车好像也不错。”
他混在人堆里,忽然就闪出这么个想法,起码跟女朋友去哪能方便点。
进了小区,先上范小爷家转了一圈,没啥问题才下来。范爸爸呆在胶东,范妈妈却飞到羊城去了,说是谈部戏约。
到了自己家,洗了把脸,压根没心思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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