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份材料,董麒麟甭提多恨爹妈生了他两只眼睛,可事儿并非他一人知道,经手的纪委办事员有两三个,所以他不敢瞒。万一哪天消息飘进这两位耳中,董麒麟就里外不是人了!我说你姓董的瞒着我们图什么?是不是准备随时给我们来一记黑枪?
所以,一百一千个不愿意,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汇报,而且必须是单独,当面汇报,以示态度。金书记你看,我真是无奈呀!
对于举报者,董麒麟哪去查?监控摄像头只拍到一辆无牌小车疾驰而过,从车上丢出一个黑色包裹,甩进了纪委大院。其实不用查,大家都知道是谁干的,除了风山那帮人,针对性极强的找工商,最后找两位一把手,董麒麟想不出还有谁!董麒麟心知肚明,金友光问的不是举报者,而是还有哪些人知道举报者的存在!
妈的,你要敢念完经不要和尚,就别怪我心狠!董麒麟却是留了一手,每张相片都彩印留了一份,以防万一。
“有两个目击者,我已经问过他们。”董麒麟严肃回答。
金友光凝重的点头:“嗯,记得一定要问清楚,不要有遗漏,抹黑市政府形象,影响团结稳定的局面,我雷山党委万万不能答应!”
董麒麟却是松口气,既然要他处理好那两个过目的办事员,就代表不追究他了,或者金友光也担心董麒麟临死咬一口,暂时不动他。
待董麒麟离去,金友光面色难看的将几张照片取出来,这一旦曝光,尤其给了竞争对手,也许未必能给他致命一击,但在档案里留点污点,他这辈子仕途就到此为止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把麻烦推给李晓峰,至于阴李晓峰,他不是没这个念头,想想却又掐灭了。李晓峰还算配合他的工作,把李晓峰换掉,金友光找不到更合拍的市长,正经是卖个大人情,以后有大用!
“有件事需要通知你下,我收到纪委通知,有人试图抹黑政府形象,我强调,处理流程原则不能变,要还同志清白。”
让金友光神色大变的是,李晓峰在沉默了十秒钟后,才终于徐徐发话:“我也收到了非法黑材料,试图攻击党委,材料已经销毁。”
金友光惊骇之余,暗道惊险,幸亏没在这事上留一手,准备阴李晓峰,而是如实相告,还表明了立场!李晓峰既然手握那份日记,为什么刚才还沉默了十秒钟?不是别的,正是李晓峰在做思想斗争,是不是该借此收拾他金某人!倘若金友光故作不知,恐怕李晓峰会感到极强的威胁,没准来一招“先下手为强”,那个时候,两人就彻底决裂,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雷山两位一把手在最后关头,险之又险的收回藏在袖子里的剑,避免了互相残杀,这是他们政治观念成熟的缘故,换一个稍微差点的人,起了点不够稳重的念头,恐怕就出大事了!
但,金友光和李晓峰并未松口气,尤其金友光,这只是照片,那本真正的情。色日记还在风山人手里!
“飞鹿的事,我仔细询问过公安,根据多位嫌疑人的供述,稽查大队队长钱伟,索要非法所得不成,公器私用对受害者进行了打击报复,这件事稍后我会通报风山代表团。”李晓峰吸了口烟,话题一转说道。
金友光在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才终于发话:“嗯,既然对方清白,就应该放人,不能伤了友好关系。”
压了电话,金友光将关于自己的相片烧得干干净净,李晓峰的那些证据却都塞入了抽屉最底下,望着窗外的阴云,微微叹口气:“希望我们有这个默契,都不要走最后一步吧。”
在市长办公室,李晓峰做了相同的事,留下了金友光的日记,自己的却烧光。
一半的经销商被放回的消息,让韩进极为振奋,冲刘羽感激连连,他搞不懂刘羽怎么办到的,白天就在宾馆睡觉,晚上出去活动活动,也没见他联系什么人,事情却就这么莫名其妙解决了。
刘羽却是略感惋惜,如果能借此将大力公司铲除更好,他却知道,让金友光、李晓峰做出眼前的退让,已然是极限,在官场上,这两位已经丢了脸,若是还要求对方将大力公司驱逐,这个度就过了。
当晚,金友光和李晓峰家里出现了那本原版日记和胶卷,第二天早上,剩余的经销商被放回来了,这就是两位的态度了——以后我们不会刁难飞鹿,但希望你别有下次!经销商分两批放回,就是雷山这两位的暗示。
回到风山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小雪已经吃完饭,吕清设宴款待,雷山的事他得到消息,雷山缩了,虽然不清楚刘羽如何办到,但能在人生地不熟的雷山,迫使两位一把手转变意志,这个难度,吕清想不通刘羽如何办到。
稍晚功夫,周武德也来电话,表示刘羽做得不错。
此时的胡雨晴,正乐此不彼的在风山搞总经销,相比于其余的市,风山本土利润明显瘦一圈,可铺货率却不是旁的市能比,此消彼长,也不算如何吃亏,她只巴望着把风山做细做透,经营成铁桶江山,好要其余省份的大经销权,独独做一个风山,着实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而在三天后,谷万金终于传来消息,事情敲定了,就差一个形式,招标会安心等结果吧。
招标会上,有兴趣买小金鸽水电站股份的人真心不少,商人多,但公家人更多!不少旁额水电站持股者也参与进来!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着实眼红了不少人,尤其小金鸽的账,内行人查查,那叫一个流畅,当然,国企的账面清楚那也是相对更糟的国企来说,与私企当然没法比,是个国企就有糊糊账。但小金鸽的账面进大于出,这一点就足够人放心了,能赚钱的水电站,谁不抢?至于买了股得不到红利,被里边儿人欺负,呵呵,没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人事大变动
毫无悬念,一匹黑马杀出来,名为飞羽的公司全额竞拍到所有股份,出价只有一点四个亿,比旁的人两点五个亿低了不少!电网公司对外的解释是,飞羽公司具有经营水电站的经验,从忧择取。
失望之余,有人顺着飞羽公司查下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凭什么收购庞大的股份?但无论是谁,到了工商局就断线了,就是分管经济的副市长夏言冰,派办公室秘书问过去,董汉良的回答是:是一个具有实力的正规公司!夏言冰哪肯被蒙在鼓里,这么大的股份转让,我能两眼望着?你们一个个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于是,他直接问了电网公司,对方支支吾吾方才坦言,是刘羽活动过。
得了,夏言冰索性就闭嘴,甭管是不是刘羽在捞吃的,他都不想管了,管得来么?何况,现在也着实不是管的时候,因为,两会开始了。
两会就当前中州经济、医疗、卫生、文化等方面作出了讨论,经济是党政历年重点话题,无可厚非,但文化挤进了两会,成为热点,着实不易!最直接的原因,应当是头段时间朱莉莎演唱会的余热,点燃了这个话题,作为分管文化的省长,欧阳钦很露了几次脸。非常宝贵的是,欧阳钦提到了文明建设,尤其提到了风山交警三中队执法文明建设,表示这既是执法文明建设,也是党政干部作风文明建设,具有深刻意义。
三中队能作为典型上了省两会议题,可以想象三中队到底被捧到何种高度。
当然。相较而言民众更关心实在的新政策新规划。官员真正关心的就是两会换届人事安排。这才是今年两会最关键点。
风山这边,莫言青被提名市委书记,在不少人意料当中,其实只有莫言青知道,他上得其实挺悬。此前他也认为自己十有**能入驻市委,可事后才知道,错非刘羽在,他压根不可能进市委!
他从省里得到消息。央团委有人要空降下来,在市委刷经验,这等于直接扼杀了莫言青上市委书记的希望。总算莫言青在省里追得勤,而齐建华在风山三四年,省里也不好做得太绝,就给了莫言青两个选择。
一个你再熬四年,下一次一定是你,团委这位刷够四年经验就走人!这话莫言青如何肯信,现在都把握不住,还指望四年后?就算等到四年后他真侥幸上了市委书记。却只能干一届,年龄到了嘛。可干一届他想捞个副部功成身退,除非他有逆天背景!所以这一届的四年非常关键,莫言青断然不肯。
于是,省里给了第二个建议,去雨山吧,在市长那熬两年,现任那的市委书年龄大了,过一年就到点走人,你顺理成章接替工作。莫言青还是不肯干,雨山的情况他怎么不了解?市委书记可是省长张青松一系的人,姓张的碗口怎容得旁的人插嘴?只怕他去了,要么在市长口老死,要么在被市委压死!据说这一任的市长就是主动离职,去了旁的市干,雨山那是人呆的么?动不动被张青松敲打,随时要看市委书记脸色,干得窝囊。
省里就恼了,你别过分啊,看在齐书记份上我跟你好好商量,撕破脸你没好果子吃!
省里和他就僵持住了,后来出现了镇压流芳的事,事情挺惊动人的,一个所长拉下省公安厅,开大军碾压,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那位央团委就有点不喜,风山地头有点诡异吧?一个所长这般闹腾?他再细细打听,嘿,不得了,齐家的新秀在风山大闹天宫,尽是些泼天的事儿,坏的有,好的也有,可不管好坏,造成巨大影响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我身娇肉贵,下来只是刷刷经验,平稳过渡,最重要的是低调,尽量不要被注意,可给我搁这么一个惹不起的人王,不是折腾我么?我能低调么?尤其看看记录,一连串大事还不到一年的功夫,这得多频繁?据说风山法院院长,就因为被曝光多,给冠上了中国最严法官的称号。
央团委这位一看,立即摇头,不行,风山我不能去,去就是被蹂躏的,尤其齐建华身在中州,更加不好管教他的人!
莫言青这才有机会当市委书记!每每念及至此,他越发惭愧当初对待流芳的态度,起初他还不支持,念想自己当了市委书记再说,可天幸刘羽一意孤行,吓走了央团委那位,否则他凶多吉少!
只是风山的市长来得诡异,居然是从西峰省德江市调过来的!跨省平调市长,这得多艰难?最起码韩飞明要点头!所以,这位叫做乌庆的市长,着实跌碎了一大堆人眼睛,他的背景充满了神秘色彩,到底是谁能让韩老板点头?
公安系统的调动就显得波澜不惊,范东亮进了政协,方新红苦媳妇儿熬成婆,终于修成正果,提名风山市党组书记、风山副市长,兼任公安局长,而蒋新国不出意外的提任常务副局长,周明紧随脚步,水涨船高是必然节奏,提名二等功希望大了不少。
而在首山,江心月忐忑不安中,接任首山市委书记,石利民提名治安总队队长,韩飞明、张青松倒是没变化,两人继续在中州干一届。
齐建华也如同预料中,四平八稳进了省里,从风山政法委书记调任省政法委副书记,从这个迹象看,似乎齐建华有一头扎死在政法委的趋势,一度让人生出诸多猜测来。
两会定下来,风山出现了许多新面孔,或者说一把手面孔多了,注定要开始划分新的格局了。
“刘所长,两会精神学习会议分一大三小四场会议,三场小会议轮批开,保证充足警力。”盛林涛如是说道。
刘羽颔首:“你看着办吧。”盛林涛职责之内的事。他并不想干涉太多。实则是所里的权力执行。正常工作的进行,他都很少主动参与。他要做的是维持外环境稳定和内部团结,具体细节则交给各个具体负责人。虽说刘羽目前依旧欠缺了领导者的诸多素质,但较之在交警队却无疑成熟很多,有了少许长进,渐渐有了官场领导的雏形。
最近一段时间,或许是两会的一贯稳定,刘羽的工作就显得单调得多。直到一周后,一对哭着夫妇的到来,破开了单调的工作,也揭开了风山的新格局!
刘羽看到他们第一眼时便认出来,不是他们如何令人印象深刻,而是他们的女儿陈思思,先天性脑瘤,双目失明,得不到社会救治,被抛弃在路边。甚至刘羽花力气找到她的父母时,她父母拒不相认。因为无钱救治。
“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治疗?”刘羽一把抱过陈思思,这个四岁的女孩此刻奄奄一息,刘羽不是医生尚且能感受到女孩的虚弱,可以想象一下陈思思的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而风山台早在去年三个月前就寻求过社会救助,积攒到足够的钱,刘羽一直以为此事告一段落,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陈思思为什么还没得到治疗?是你们父母把钱用在别的地方?
陈母在送过孩子的瞬间,双膝一跪便幽咽如诉,抓着刘羽的裤腿哭喊:“领导,你救救我孩子吧,我求你了!”
“说清楚情况,社会救助的钱呢?不要告诉我你们没收到!”刘羽皱眉的发话。
陈母是失声痛哭,语不成调,陈父则嘶哑着回答:“领导,我们真没有收到钱!我们找民政局,要了几个月,还是没有把钱给我们。”
社会捐助,一般是通过民政局的,不可能直接给被捐款人个人银行账户。天底下,再简单的事经过公家一道,也会变成一等一复杂。可社会捐款这个事,尤其不经过红十字等慈善机构,还真就必须过民政局的手,原因倒并非公家扩大职权,而是涉及到一个审查问题。民政局有职责和义务审查被捐款者的资质,核对捐款物资,否则太容易出现诈骗、截留等现象——虽然民政局本身就会截留部分物资,这是个无法解开的死结。
“怎么,有人卡着你们的钱不放?”刘羽目光一凌问道。
陈父很肯定的点头:“是,就是民政局的人卡着我们的钱不放,我们去办手续,他们总说领导没时间,不能签字审批,可我们从最开始,各个负责人已经签了九次名,就差民政局长的签字。”
刘羽叹口气,吃拿卡要么?这种救命钱你们也能卡!
这确是刘羽误会了,或许下面的人的确吃拿卡要,拿过几百块钱,可民政老局长蒋海兵真心没必要卡,陈思思的治病钱才多少,三十来万,卡出油水不多且不提,还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官当到他这高度,搂钱的方式早已从明转暗,除非是政治敏感性不强,要么是太狂妄,这种钱他真不会碰。
实则是,这几月都在两会的忙碌中,蒋海兵一直在市里活动,为自己谋后路,他是上上任老书记的人,野生了七八年,能熬到民政局长已经非常艰难,心知在市里没发展前途,把心思放在了省里,所以最后几个月几乎都不在局里,偶尔回来也是赶重要的事签个字,陈思思这种几十万的小事,他就搁在一边了。
“现在民政局换了新局长,你们没去问问?”刘羽问道。
陈父脸色发苦,浑浊的眼中难得迸射出愤怒的情绪:“我们去找他们签字,可新来的苟局长说,前期不是他经手,不归他管,我们想重新审批流程,民政局的审批主任说不能重复审批。”
刘羽恼了,什么前期不是他经手,他就不管?典型的推卸责任思维方式!不是他管不了,而是不想管!前任留下的半吊子事,谁知道里边儿是怎么回事?
“你们先送思思去医院,我问问民政局。”刘羽说道,回到办公室就联系了苟局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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