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个司长,了不起?”刘羽忿忿不平,司长的级别跟地级市正厅差不多,是部委下面单位的,权利比正厅大,但也大不到哪去,隔了那么远居然伸手下来,也不怕被人剁了爪子!张青松会放着不管?省委书记会不管?
“司长当然没什么,但人家如果是紫家的人,那就了不得!”谷万金一语道破天机。
紫家的人?刘羽一个激灵,真要是紫家的人,那么一切都有可能了!
上面有水利部摇旗呐喊,下面有张青松接应,再加上国资委敲打,吃掉这个项目真的不会太难!
怪不得谷万金和莫言青频频见面,显然莫言青也很为这事头疼。
一旦金莎大坝水电站拆分出去,纳入了旁人的口袋,哪怕是电价上涨一分,影响也是巨大的。国家电网售出的电价不是一般的商品,不可能说涨就涨,一定要经过发改委审批,所以某段时间区域内,往往都比较固定。可金沙大坝一旦私有化,人家把电卖给国家电网属于市场经济,受到制约低,电价可以小幅度上浮。但是,哪怕上浮一分钱,也足以造成巨大影响!80万kw水电站,一年发电40亿度左右,一度涨一分是多少?4千万!
你水电站私有化以后,价格上浮了,我电网赚的钱就少了,于是谷万金急了;电网少了,风山财政就吃紧了,于是莫言青也急了。这才是两人忧心的根源!
倘若电价前后不变,他们才不会管谁吃相难看,别牵扯到他们利益就行,甚至还可以借着拆分的机会自己也吃一口。
听完之后。刘羽深呼一口气。紫家啊紫家。你说我刘羽该不该搅合一棍子,把你们的事搅黄呢?
两人散了之后,刘羽觉得有必要主动找一回齐建华了,他一直被打上齐家人的标签,但他从来没主动找过齐建华帮他什么,现在看来,有两件事却是不得不找他谈一谈了。
正想联系常梅芳呢,冷不丁黄继连敲电话来了。显得比较急:“刘羽,不好啦,郑书记会见俊阳老总李耀武了!”
靠!刘羽接到消息当即便想跳脚骂人。
郑立光,你大爷的!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哥们儿前脚找人把李耀武的工地封了,你后脚就会见人家,这不是打我脸么?
郑立光会见李耀武的意味,是个明眼人就看得出来!这是郑书记在维护李耀武,工地被封,前后时间间隔太短,你要说两者没关系都不可能。
外人都说郑立光行事稳重。可就这一出看来,郑立光稳重之余有属于自己强势的一面。不用任何废话,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
“刘羽,要不咱们放低标准,他们提交一个整改报告,咱们就放行怎样?这样大家都有面子不是?”黄继连苦着脸说道,就是黄继连也没想到,郑立光反应居然这般剧烈和强硬,对于一市的大书记,他终究还是敬畏着。
刘羽冷着脸:“你真觉得这样有面子?”
黄继连语滞,怎么可能保全得住面子嘛?建委大张旗鼓的拿人封地,结果不出三天就妥协,这是**裸的打脸,外人妥妥是要笑话的,没准还能成一个官场笑话……那谁谁谁,跑人家工地撒泼打滚,不出三天就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了。
“哼!那就看看,到底谁被打脸!”刘羽不是一个喜欢欺负人的人,但此刻却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这仇不报也得报!
不用问,这件事的背后推手一定是市委秘书长卫权中了!但一个市委秘书长安排什么,大书记就按着做?不是郑立光自己思考的结果,断然不可能在短短两天内就会见李耀武的。可郑立光支持的未必就是俊阳,很可能是卫权中,告诉刘某人,我郑立光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快,这么激烈,这么强硬。
郑立光有没有从卫权中那里得好处不得而知,但若是说他对卫权中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察觉,断然不可能!一个大书记糊涂到这种程度,他也算是白瞎了一双眼,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郑立光就算没参与,多半也是默认了卫权中四处揽地,这其中必然有他的放纵!
刘羽挂了电话,直接打给了陶小风:“俊阳这边最迟什么时候动手?”
“这么急干什么?”陶小风诧异道。
刘羽犹豫一阵,面色不大好看的把事情说了一道。
虽说不是亲身经历,但陶小风却能感受到来自郑立光的强势和不讲理,以及刘羽的难看。
“那行,既然卫权中想快点死,我们成全他!”陶小风目光深邃了几分:“不过事情要等半个月左右,省里协调人耗时间。”
半个月?刘羽不太满意,岂不是意味着不能马上把仇报回来?要被人看半个月的笑话?
事实上,刘羽对庆渔歌说过的一句话,非常巧妙的发生在了他自己身上!
就在下午,碧源春动工了,至于什么整改报告,嘁,有必要搭理么?
于是,干部所几个老头们在舒坦睡了两晚之后,再度被轰隆隆的噪音笼罩。
人的心理很奇特,对于期望值,往往有着比较有意思的一面。比如,公司规定一天上10个小时的班,于是你不断争取,一番努力下来,终于降到了8小时,你会觉得赚大了。但倘若一开始便是8小时,相信你会很忧伤。
这里同样是这么个道理,老头们好不容易通过报社和刘羽,失而复得的获得了安享睡眠,现在陡然又要重回无法入眠的夜晚,足够让人发疯!就像老板答应从10小时减少到8小时后,才过了两天,又要提高到10小时,谁都要发狂。
这下老头们暴走了。老人最缺的是时间。生命不多嘛。但最不缺的也是时间,一天到晚可以坐着一动不动!所以,这些老干部在了解到事情经过之后,怒不可遏的组织了原来住在这里的好几十个老干部,以及附近不堪其扰的老人,一帮老家伙举着五六条黑白条幅站在市委大院门口静坐示威,几乎堵了半个市委大院的门。
他们虽然依旧敬畏官场,可本人都退出官场来了。没有后顾之忧还怕什么?
“嘿!干什么呢?把条幅都给我扯咯!你们是在扰乱社会公共秩序,妨碍国家机关工作!”市委办公室副秘书长接到消息,硬着头皮来跟一帮老人打交道,一上来便站在法规的制高点,威胁带恐吓的发话。
刘老头张着缺门牙漏风的大嘴巴,如同大喇叭似的嚷嚷:“噢,我们在这里晒太阳聊天就是影响党委机关工作,扰乱社会公共秩序,我们屋后面噪音吵得人睡不着就是维护社会稳定,巩固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这帮老家伙可是老干部来着。跟他们打官腔,真就找错人了。
老秦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片。一本正经的威严发话:“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公民享有示威权利,这是我们申请许可证,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污蔑我们!对此,我有权采取法律手段依法告你!”
被两个老家伙一阴一阳的顶回去,这位副秘书长只觉得一阵尴尬,比理论水平,比法律底蕴,他差这些公安老干部十条街。
啧,怎么就跑出一堆闹事的老干部?这下副秘书长为难了,不得已给带班的小武警使了个眼色。
这武警也没法子呀,只能硬着头皮,绷着脸上前,准备抬手示意他们靠边站,让出一条路来。
然而,他的手才抬到空中,那位缺门牙的老大爷却猛地捂着胸口:“哎呀喂,你是要打死我啊……”
这武警傻眼了,他敢发誓,他没碰老家伙哪怕一根汗毛!这不,他手还僵在空中,离老家伙……一米远,好吧,最多不足半米远——可是尼玛,我没学过六脉神剑啊,哪来的剑气伤人于无形?有这本事,我开宗立派去了!
叫他更傻眼的是,缺门牙又缺德的老家伙一捂胸口,顺势往地上倒:“哎呀……我……我……不……行……了。”更绝的是,倒在地上后,浑身直抽搐,活似发了羊癫疯似的,就差口吐白沫了。
老家伙们人老却不糊涂,各个都是干过警察的官油条子,怎么会不知道现是好机会?
于是,群情激奋了。
于是,人神共愤了。
于是,人民的意志沸腾了……
不得已,武警们只得脸色大变的关上党委大门,一脸无奈和发苦的望着外面闹腾腾,作势要冲进来的老家伙们。
“靠!都是哪跑出来的老家伙,就没见过比你们更无耻的!”一个小武警忍不住暗暗嘀咕
副秘书长招架不住汹涌的人群,只得跑回去汇报。
卫权中气得脸色铁青,大白天的,党委被逼得关上门?传出去得丢死人!
可对于一帮老干部,他抓也抓不得,打也打不得,否则传出去风山党委欺凌离退老干部的消息,还不得被人骂死?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请示郑立光了。
得知自家大门被闭得关上,你说郑立光脸色能好看?就没听过谁的党委大门是被逼着关上的!
“是什么原因?”郑立光黑着脸道。
卫权中支支吾吾:“碧源春晚上施工,周围的居民不理解。”
郑立光淡淡扫他一眼,合着是你闹出的事!
“告诉碧源春,今天开始,晚上停工。”郑立光淡淡道。
卫权中登时脸色变了,且不说耽误工程进度,马上就进入冬天了,那个时候就不适合打地基,单单就晚上停工,这不是向刘羽妥协了么?刘羽打的幌子可不就是噪音?
“郑书记,可是您今天才见过俊阳总裁呀?”卫权中小心翼翼的提醒,不动声色的关注着郑立光平静的脸色。
让卫权中想不到的是,他话音才落下,郑立光平静的脸陡然阴云密布,更是一拳捶在桌上,勃然大怒的咆哮:“那你想我怎么办?”郑立光那个气啊,早知道会惹出一帮没皮没脸的公安老干部,他绝对要慎重考虑一下,现在好了,人家在外面闹事,党委不得不关上大门,这是多丢人的事?
他声音之大,透过办公室直接传到了走廊,听到者均是打了个寒颤,多久没见到郑书记发这么大脾气了?是谁这么倒霉顶上了啊?
“是是!我马上去办!”卫权中缩缩脖子,双腿打着颤,小跑着出去安抚老家伙们,尽快把人弄走。卫权中知道,这次自己把郑立光弄得异常火大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何勇
当刘羽得到消息之后,他本人都禁不住嘴角抽抽——这帮老家伙,豁出去不要脸面,还真够让人难受的,关键是身份太特殊了。若是一般的百姓小老头,一帮子武警打也就打走了,再不济公安把人拖走。敢在市委门口闹事?那不是馋嘴进药材店,自讨苦吃么?可这帮老家伙是公安老干部,公安诶!谁闲的蛋疼招罪他们啊?天知道自己的上司是不是跟他们认识?更何况,人家是老干部,真要被公安抓去,得寒了多少老干部的心?
所以,纵然郑立光是一市的市委书记,也觉得头疼,他要注意官面形象不是?
于刘羽而言,这次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随手帮帮老家伙们,关键时候他们乱打乱撞之下给刘羽解了围,给了卫权中和郑立光一个不大不小的难看,算是还回了一耳光。
中午的时候,接到毛吉师电话,请刘羽吃饭。吃饭地点比较怪,居然是电网招待所。电网公司和电业局的关系,往往都让人弄不明白,两者有区别么?
其实,两者关系很好区分。说白了,电网公司的基层就是电业局、电力局、供电局、线路建设局等单位,也就是说,电网公司是这些基层公司的集合,基层公司组成这了集团,统称电网公司。在基层公司中,电业局的地位相对领先,谷万金还是风山市电网公司的副经理呢,在重大事项上有决策权。
电网招待所不对外开放,一般针对电网及其下属分公司。
谷万金选择这么个地方,既有宣示其掌控力的意思。也有表达谈判诚意的意思。
刘羽来的时候路上比通畅。所以比预定时间早来了十来分钟。看门口没人接便循着楼梯找过去。
不成想,在上二楼的时候,拐角处猛地冲下一个人来,刘羽条件反射就闪开,那人手里正拎着一瓶五粮液,因为下冲速度太快,一脚踩空,在楼梯间摔了个狗啃屎。手里的五粮液摔得稀里哗啦,浓厚的酒香扑鼻而来。这是39度的五粮液,800多一瓶呢,就这么一摔啥也没了!
刘羽撇撇嘴,你赶着投胎是不?擦了擦衣服上溅的一丝酒渍,刘羽转身就走,不打算计较。
没想到,刘羽方转身,后面便转来一声怒不可遏的怒骂:“他娘的谁让你走的?”
刘羽诧异,你差点撞到我。我都没说什么,看你意思还赖在我身上?
“怎么?要我赔?”刘羽眯着眼。冷冷一句,上下打量这人一眼。
差不多三十出头的青年,胸前大片被浸湿,手掌心磨破了一层皮,体体面面的衬衫和西裤染上一层白灰,连带鼻子也磨破了一点,此时正恼羞成怒的爬起来瞪着刘羽,颇为狼狈。
“你说呢?”青年不顾身上的狼狈,上前就逼过来:“谁叫你站在这的?”
刘羽笑了:“突然冲出来的是你吧?再说,我不能站在这?”
“别说些没用的,说吧,你打算怎么办?”青年胡搅蛮缠的指着刘羽的鼻子,下巴微扬,有一抹岁月没能打磨掉的桀骜。
“现在,给你机会马上滚!我这个人喜欢讲理,尤其喜欢讲歪理!”刘羽心头那个腻歪,眼前的青年一看就是电业局没啥地位的小员工,否则也不会混到拿酒的份上了,而且就冲这炸刺的性格,不太可能是领导岗位的干部。要刘羽跟这样的小员工计较,他丢不起这人。
青年闻言,登时怒从心头起,怒目圆睁,抬手就准备给刘羽一耳光,表示自己的愤怒和强势——其实,青年也知道,这事不赖人家,但这瓶酒从后勤拿来的,这么砸了是要记在他头上的!他打量过刘羽,一来是个生脸,二来是个毛头小伙子,多半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人,不讹一讹,天理难容!
只是,就在他准备抽他时,他的脸上却陡然响起一道耳光,脆生生的,还火辣辣的。
可,不是刘羽打的。
“你想干什么?滚!”略略耳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不是别人,正是方中!
这青年就是给方中拿酒的,听到外面噪杂声出去瞅瞅,可意外之下发现跟青年争吵的居然是刘羽!他对刘羽挺发憷的,心说就当没看见躲了算了,见面尴尬,可好死不死的是,青年居然想动手!我个乖乖,你真要打了他,万一他发飙,扯到我头上怎么办?
青年当即便怒目扫过去,但看清是方中,气势立刻弱下去,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异常敬畏,只是那双眼中,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些许隐藏的怨毒。
“方主任。”
“还不马上道歉!”方中绷着面皮怒斥一声。
刘羽玩味的看了青年一眼,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呐,他目光中的神色,刘羽看到了。
“算了,管好你的人就是。”刘羽摆摆手,走两步就找到了包厢推门进了去。
方中一直目送着刘羽进去,看到包厢时瞳孔缩了缩,这个包厢是谷局长专用的,刘羽此行是跟谷万金谷局长见面的!
那青年也看到了,脸色变了变,目中有一抹敬畏与后怕,收起对方中的怨毒,青年不太习惯的露出谄媚:“方主任,这人谁呀?”
待刘羽走了,方中才语重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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