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河道走了两遍。左林毫不吝啬地用去了大约2o卷胶卷留下了藏布巴东瀑布群核心地区丰水期的第一手资料。等这次找到孙老离开了这里之后将这些照片配上游记给诸如《国家地理》《中国国家地理》或者《私家地理》这种杂志大概能抵偿报销了的gps定位仪便携式无线电台和本来准备用来记录一些文本的笔记本电脑吧。也就是在此刻左林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德鲁伊议会里那么多人供职于国家地理学会或者bby频道这样的机构。德鲁伊能够深入一般人去不了的地方。拿到的照片和影像可都是很有震撼力的。虽然不能指望靠这个财但至少能够靠这个挣回旅费还能有些小赚。
在原始森林里行走自然之力固然是非常充沛但这种环境里找人则难比登天。这里湿润得和整天泡在水里没什么区别。幸好左林来的时候稍有准备从里到外一身衣服都是防水透气的户外运动专业面料虽然头上都是水但却不会渗透到衣服里干燥的身体和鞋子让五林节省了很多体力。但其他问题又来了在这种环境里很难生火煮东西。连着两三天左林都吃的是压缩饼干能量棒巧克力和牛肉条。营养搭配是没问题但没有热食毕竟是很难受的。
相比起食物更让人难受的则是寻找孙老几乎没什么大的进展。高涨的水位连绵不断的雨水和瀑布激起的水雾将一切可能是由人造成的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左林不得已只能用自然之力作为搜索的工具。但是这片原始森林由于一直没什么人来打扰生活着好几只强大的生物让左林不敢全力张开自然之力的搜索幕。要是自己身上的能量波动引起了这些不知道在这片茂密的河谷里生活了多少年的生物估计打上一架是难免的。虽说左林有信心打赢但那多麻烦啊。而且张开自然之力的搜索幕是相当耗费精力的事情再要时不时打上一架那就更辛苦了。
在整个地区转了差不多一周左林对这片土地总算是有了一个相当的了解。仔细想了一下之后他沿着雅鲁藏布江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个小山村。这里江面又开阔了起来水流也和缓了许多。水面或许有些太开阔了无数水流错综交织几乎找不到主流整个河谷扩展到好几公里宽。左林毫不怀疑到了冬季的枯水期这宽阔的江面会比现在低上很多这些动辄宽达几百米的江流会缩减成细小得多的水流其中的一些或许根本不会存在于枯水期。树立在江心的岩石上的痕迹足以证明这一点。亲眼看过藏布巴东瀑布群的湍流到了这种和缓的江水里左林对于泅渡甚至潜水到河底看看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而靠着一个塑料袋当作防水隔层左林在水下拍摄了好几张很不错的照片。或许是在激流中逐渐演化江里的鱼的肉质鲜活有力比起在城市里吃的鱼塘里养的鱼或者是所谓的海鲜河鲜美味得多。
村子里的藏民们对于左林这个孤身一人沿着雅鲁藏布江来到镇上的家伙很有些尊敬。当他们看到左林好像没什么事地跳进江里潜水拍照还从水里轻松地抓了几条鱼上来坐在河边的岩石上烤着鱼晾着衣服的时候这种尊敬就越强烈了。夏季丰水期的瀑布群地区是这些人绝对不敢涉足的而现在左林不但顺着江流一路跑了下来而且看起来毫无损在藏民们看来左林一定是得到了某种庇佑。藏民们都是虔诚的佛教徒但佛教的信仰和本地的传说相结合再加上这里距离巫文化区不算远。这种多种元素结合起来的信仰。对神明、对自然与对有着强大力量的人的崇信让小镇呈现着一种独特的风貌。那些成*人们远远看着左林揣测着这个家伙到底如何来到这里到底来做什么敬畏与警戒的心情让他们不敢靠近。即使左林看上去温文平和绝对不是坏人的样子。
但村子里那些孩子们或许是出于好奇心或许是被食物的香气吸引聚在了左林身边。
鱼肉本身太有特点了刮去鱼鳞擦了薄薄一层盐放在火上一烤香气就不自制地飘得到处都是。看到那些孩子们好奇地聚在身边眼馋地看着火上串着树枝的鱼。左林呵呵笑着用小刀将鱼肉一片一片切下来放在孩子们的手里。那些孩子们也不怕烫呼哧呼哧地一边大口呼吸用湿冷的空气来抵挡舌头上的灼热一边急切地将鲜美的鱼肉送下嘴里。
村子太小了孩子也不多也就那么几个。这种淳朴宁静的气味让左林想起了以往在小山村的生活。面对着滔滔江面仿佛整个人都会宁静下来似的。左林甚至在想着以后是不是在这里造个小房子每年来住上一阵这里可不用担心又要过了多久要造什么大坝之类的破事。想要征服能够将巨大的岩壁拧成碎石的瀑布群恐怕几十年里都不会有这样的技术吧。
左林想要找人问问情况。比如是不是看到过孙老。想必孙老就算躲在瀑布群里也得不时出来补给些粮食用品什么的。虽说德鲁伊是卓的猎手但比如调味品之类尤其是盐还是需要通过交换来得到的。或者那瀑布群一带有没有什么传说或者神话故事孙老可是很喜欢这类有些东西在一般人去不了的地方寻找人文遗迹或许偶尔还能现一些前辈高人修炼的地方一直都是孙老的爱好之一。但让左林有些困扰的是那些孩子们不会说普通话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似乎成年人里也没谁会说普通话……或者说即使有那么一个自告奋勇站出来和他交流的大家说的普通话似乎也不是一种语言。
“远方来的客人感谢您慷慨地招待这些孩子们。”在江边和那些孩子们玩闹了一阵顺便填饱了肚子的时候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左林身边右手抚着胸口微微弯腰致礼后说。中年男子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磨白了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军靴手腕上带着8o代生产的极为坚固的机械手表。黝黑中透出健康的红润的皮肤和抹不去的淡淡的本地口音是唯一显示这个中年男子同样是个藏民的特征。
“你好”五林开心地跳了起来学着来人的样子抚胸鞠躬礼貌地说:“终于有人能说上话了。”
中年男人名叫桑吉是这个小山村里少数几个高中生之一。他一直在村子和最近的那个镇上来回跑为村子带来生活必需品也帮助将村子里的出产带出去销售掉。时间一长他逐渐成为了村子和外界沟通的代表。
“请问您是来村子里做什么的?”桑吉问他的语气是谦卑恭敬的好像唯恐自己的这个直接的问题会惹恼了左林。
“我从前面西兴拉山口一路顺着雅鲁藏布江跑过来拍一些照片做一些调查而已。顺便来这里补给一下食物”左林微笑着说。
虽说大家都注意到左林是从上游一路走过来但左林亲口说出的行程还是让桑吉大吃一惊。作为本地土著对附近的环境他是极为熟悉的他很明白这所谓的从西兴拉山口到村子的这几十公里路到底意味着什么。“您是一个人吗?来这里考察的队伍不是都是要至少好几个人带着很多设备吗?”
“我就是一个人啊。再说了我也不是来测绘的由着性子随便看看走走拍些照片而已。”
桑吉沉默了一会左林的态度是真诚质朴的绝不是在胡说。而一个人穿越丰水期的包括藏布巴东瀑布群在内的湍流地带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他想了一下之后说:“您方便随我一起去见一下村长吗?我想村长一定想和你谈谈。”
“好的请您带路。”左林礼貌地说。
看到村长的一刹那左林有些惊讶。那是在一个萦绕着淡淡的香味的静室一侧的矮柜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卷。有古老的羊皮牛皮卷轴也同样有似乎是新出版的贴塑油膜封面的书除了经文还有各种各样的书比如地图册比如法律法规等等。墙上绘制着佛像为了抵抗这个地区湿润的环境在画像上还抹着一层薄薄的香油虽然让以颜色鲜亮而著称的藏地佛像显得稍微有些暗淡但这可能是最好的方法了。不然这些矿物颜料可抵不住水气连绵不绝的侵袭。村长是个高高瘦瘦的老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身体里却凝聚着相当不俗的力量来源于信仰的力量。这份力量距离能够称为修炼者能够施展一些基本的法术也就只有一线之隔。
“村长您好。”左林恭恭敬教地行礼。
“桑吉说您是从西兴拉山口一路走来这里的一个人。您被水神所宠爱能给我这个老人讲讲一路上的见闻吗?那是我们去不了的地方那是水神的宅邸。”村长的眼神炽热。他们这些村子里的人还有附近一些村子的人对于那片神秘的土地一直都是怀着虔诚敬畏的心情。他们引水灌溉土地捕鱼从河谷两侧的林子里获得狩猎品他们自认为是片水域赐予他们这一切。他们虽然祖祖辈辈都没有胆量太过于深入那奔腾咆哮的河川但那终年不觉的滚雷般的水流激荡的声音让他们相信那里就是水神的宅邸。
1o4。从水面到地面
要形容这样壮丽的景象描述那样强大的威势的时候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堆砌数据吗?那些数以千吨计的流量并不能让人有任何感觉。用平实的语言描述?那又怎么能描摹尽那滚滚湍流的壮美?何况在村长领会左林的描述之前还要经过桑吉的“翻译”。好在左林拍了很多照片而附近镇上的照相馆里又恰巧有一个以前干过旅游摄影行当对冲洗反转片很有心得的暗房技师。桑吉帮着跑腿第二天就把冲出来的照片拿了回来而底片则在镇上按照左林的要求快递到上海。
村长看着那些照片啧啧称奇。那一道道白练般的水流足以证明自然的鬼斧神工。
而左林则在逗留在村子里的这几天里和村长还有村子里那些可以凑合着沟通的人们聊天。在这个结合了多种信仰文化形成独特地方特色的地方的确有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村长你是说在瀑布区有个神龛?以前每年都有人去祭拜水神?”当听到这一段传闻五林皱着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的。不过那个神龛到底在什么地方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我没去过但从村子里流传下来的说法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的。”村长呵呵笑着说。
“可是……那里怎么能有这类结构留下来呢?水流实在是太强劲了什么东西也都冲跑了啊。”左林兀自有些不相信。
村长得意地笑着说:“在山里凿出来的神龛就不会。直接挖进山里石头里整个凿出来。到了秋天入口就露出来了夏天的时候这入口就在水的下面。应该是这样吧。以前有一位大师死在这里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合起来为这位大师修过存放舍利子的墓室就是这样的。那个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村子里的人经常去。”
村长的话让左林有些豁然开朗。维持水压气压的平衡。这样的结构可以让外面的水位高过里面几十米。但同样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挖出这种空间的山体不能有严重的渗水或者是能够用人为的技术手段来抑制渗水的。一旦挖出来的房间里渗水压力平衡被打破立刻就被淹没了。
这给了左林一个重新考虑问题的方法。来来回回在孙老指出的区域里跑了几遍如果不是他故意躲着自己那就是自己没有现线索。线索在水面以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丰水期的河谷水位可要比冬季枯水期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左林开始后悔。为什么出前没对这里的环境做更好的了解为什么没在自己保管着的那些“属下”们的典藉或者心得笔记里翻出些适合在水域活动的法术或者索性练一个水栖形态的变形术。掌握一种法术或者变形术虽然不容易但也没有难到让五林望而却步的程度。一切都只能怪左林对于自己已经掌握的法术和能力太过于自信了。
斟酌了一下左林取出孙老的照片给村长看问道:“村长您看到过这个人吗?”
村长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照片说:“这不是孙老师吗?前几个月村里有人得病就是孙老师治好的。上十月底他还来过村子问桑吉买了些东西吧等桑吉回来了你问他。孙老师是你的朋友?”
桑吉今天又去镇上了。似乎是镇上有人找他帮忙什么的。而左林和村长之间的交流虽然因为大家的普通话似乎不是一种语言而有些磕磕碰碰但也算是对付了下来只要大家都不要用太复杂的句子太冷僻的词汇就是了。
“孙老师是我的师父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来的。”左林说。
村长似乎有些困惑说:“孙老师还在这里附近?不会啊?附近几个村子我们都常来往。没有听说孙老师还在啊。我们都以为孙老师是附近哪个镇上或者是城里的他一般每个月也就来那么一次两次而已。你的意思是……孙老师他住在瀑布区?”当村长联想到左林的行程明白了左林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满是骇然的神色脸色都有些白了。“那里怎么能住下人?”
左林耸了耸肩说:“这个……我现在也说不上来这不是还没找到人嘛。”
村长的淡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坐立不安。“孙老师……他不是一般人吧。
左林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认真地说:“孙老师是个好医生他来这里大概是为了采药制药吧。河谷里好多植物外面都长不出来。”
左林的语气和所说的话像是让村长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撇开了话题顺着左林所说的讲了一些关于孙老在附近的几个村子给人看病的事情。孙老虽然每个月只出现那么一两天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有了一些小名气。而从村长所说的话里左林也现孙老隐居在河谷深处不是几个月而已而是至少有一年多了。孙老会不定时地出现在村子上偶尔还会出现在附近的几个镇上除了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外也买不少报纸杂志。曾经有外地来人想要找孙老着病但却一直没碰上主要还是因为孙老并不固定出现在什么地方也不固定在每个月的几号几号出现。能够遇上他大概只能归结于偶然。
正说得热烈的时候桑吉回来了。从附近镇上到村子里没有公路桑吉一直都是骑着自行车来回以前可从来没有那么快过能够去镇上办完事情下午不到2点就回到村子里。
“大吉普车就是好使在那种破路上还是能开那么快一会就开到了。就是那开车的家伙实在是……我都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直接撞进山沟里去了”桑吉说得惊险但脸上却是很得意的。对于这里淳朴的村民来说能够乘坐那种威势十足的大型越野吉普都是很难得的经历。
“镇上有人来村于里了?”村长问。
“不是镇上的。是政府的人好像是什么部门有任务。”桑吉说。
“又是什么考察队的?”村长揣测着问。
桑吉摇了摇头:“好像也是想去瀑布区的。哪里有考察队那么不怕死的。我提起村子里有人从上游一个人走下来他们很高兴。就直接和我一起来了。说他们有急事正好缺少个向导。桑吉看向左林问道:“兄弟能不能去和政府那几个人聊聊介绍了你们认识后面的我就不管了。”
在藏区无论是政府部门考察队还是旅行者。每到一地都有请当地人当向导和挑夫等等的习惯。多数都是两方自己交涉价钱和条件还有路程之类的内容。多次给考察队当过向导的桑吉深谙此道。让他自己送那帮政府部门的人向大江上溯进入瀑布区枯水期的话那是个很不错的差事但现在这个季节那就是玩命了。在桑吉看来左林虽然态度平和一点也没以前见过的一些大城市来的人那样盛气凌人或者对于生活的方方面面非常挑剔反而是很快就融入了周围的环境甚至模仿着当地古怪的普通话口音在和大家交谈但左林流露出来的那种坚定执拗的性子却是再明显不过。让左林自己去和那些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