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朝着那些弟子们咬去。尤其是朝着那些雪女的操纵者。
爱弥尔的动作太快,往往是一沾即退,直接将一个目标弄倒,丧失战斗力就跑开,绝不等周围的人包围上来,大部分的弟子们只好放弃追逐爱弥尔而将注意力放在左林身上,能够施展灵魂类法术的各自施展法术,能够施放式神地扔式神。哪怕那式神再废柴,至少也能够给左林造成麻烦。那些更弱的弟子们则在周围摇旗呐喊,胆子大的则拿着武器冲了上来。
有了两两根魔息豌豆的藤条支撑住逐魂权杖,左林索性放开了权杖,仅仅让权杖维特一个对于低级灵魂类法术免疫的环境而已。地面上不断涌现荆棘和鬼藤,魔息豌豆像是能够从左林身上任何一个角落射出,而左林甚至还拿起刚才爱弥尔抛下的法杖,和自己腰间的长刀接起来,又变成了左林最用得惯的双手长刀。左林呵斥着,挥舞着,冲击着,他一点也不在乎各种各样向自己袭来的法术。那些低级的灵魂类法术没什么用,而言灵术,或者精神类的法术造成的伤害又很有限,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恢复术,左林居然顶着身上不断受伤在那里劈砍,伤口裂开了又愈合愈合了又裂开。但泼洒在身上的血液,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则渐渐粘稠了起来。
一声大喝中,左林斩去了一个雪女脑袋,雪女顿时化为一片晶莹的雪花,飘散于无形。而那操纵雪女的弟子则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向着大殿入口退去。花黏在了盔甲上,立刻就凐化为水,又和粘稠的血液流淌在了一起,变得斑驳了起来。左林那一刻简直是个杀神。
或许是被左林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所震慑,神宫的弟子们不知不觉之间都朝着大殿退去,堵在了大殿门口,却不敢再向内走一步。
左林嘿嘿冷笑着,沾染了鲜血的甲片一片一片掉落在地上,崭新的甲片立刻递补,他浑身上下又焕然一新,多了的,仅仅是杀气而已。但那些已经尽出全力也无法阻挡左林一个人的弟子们,则有些惶恐,惊惧了。
那些弟子们都聚集在了一起,让爱弥尔倒是有些不好施展了,她又站到了五林身边。身形变化着,又变回了人形,灵甲术在她身体外形成的全身铠让她一点都不担心会走光。她看出左林刚才极具爆发式的自然之力使用,立刻给左林加持了激活术。谁都不可能要对抗总体实力超过自己的人而不付出代价,左林也不例外,他只是在短时间里使用大量的自然之力来让自己的战斗力提升到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而已。那些神宫弟子们的法术也好,武器也罢或许可以伤到他,却无法让他停止战斗,加持了恢复术的左林不怕那些伤口,甚至不怕那些涂抹在武器上的毒药,暂时的。但他精准凶狠的劈砍,每一下都能让一个神宫弟子倒下,死亡或者至少是丧失战斗力,就这短短的一会,他就狠狠削弱了对方的总体实力。这种各个击破的战术,左林可是极为擅长的。
爱弥尔赞赏地看着左林,却发现左林的面容好像更凝重了。随即,她发现,神宫的大殿似乎在微微颤动着。那些弟子们恭敬地散开在大殿前的石阶两侧,留出了中间的道路。安藤道彦走了出来,但这个时候的安藤道彦却和刚才似乎完全是两个人。他原本苍白中略略透出一点健康的红润的肤色变成了淡青色,眼睛倒是血红了起来。宽大的神官袍子外,他的手,脖子上的血管一根根都胀大了起来,虬结在他的身体表面,看起来狰狞异常。安藤道彦原本哪怕在落了后手的时候也没有太大改变的平和郑重的大家风范却变成了某种疯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右手手掌上托着的“血舍利”。
152.受伤
安藤道彦的再次出现让十方神宫的弟子们士气为之一振,但那几个实力不错能够放式神能够使用通灵术的弟子却异常奇怪地向后一缩。【阅】
安藤道彦发出一串尖利的长笑,他对左林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说:“这就是血舍利,有本事的话就来拿吧。”
随着安藤道彦的话音刚落,从血舍利中间就腾起数道像是烟雾一般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围绕着安藤道彦旋转着。那是一缕缕经过提炼加强的幽魂,御空飞行着的幽魂已经能够凝聚出明显可以分辨的头和双臂,那诡异的脸上有幽幽下陷的眼睛的位置,有凸起却没有鼻孔的鼻子,却没有嘴,耳朵的地方也只是有那么点凸起。但这诡异的幽魂穿梭来往,随着安藤道彦的一声暴喝就朝着五林和爱弥尔扑了过来。
爱弥尔有些紧张。对于东方的法术,欧美地区的修行者们大多心存恐惧。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了有一种神秘感,或许是因为西方的修行者似乎从来没怎么在东方讨得了好,当然这个东方主要指的是中国。而日本在修行体系里被认为和中国是一脉相承的,在修行者的世界概念里,几乎整个东亚地区都被划入中国范围,比起那些跨国公司的大中国区的划分夸张了不知道多少。在来日本之前,爱弥尔唯一交手过的使用灵魂类法术的是一个印第安巫师,她并没有感觉对方的力量真的增强了多少,但这种灵魂漂来漂去进行攻击的模样总让她有那么点恐惧感。爱弥尔环抱起双臂,沉声吟唱起德鲁伊最基本的修行方法同时也是最基本的范围净化方法的咒术——典歌秘章。冗长的咒语一响起,左林就努力护住爱弥尔,接下了几乎全部的攻击。五林有那么点幸运,不仅仅逐魂权杖是对抗灵魂类法术的几乎顶级法宝,他手里所持的当年的大萨满的弯刀,同样有着克制灵魂的效果。那是当年大萨满用来斩碎无法驯服的恶灵的武器。
一圈圈的波动从爱弥尔和逐魂权杖上荡漾出来,幽魂绕着***屡屡冲击却屡屡被弹开,似乎暂时也拿他们两个没办法。但左林却很明白,这样的局面不会维持太久,无论是典歌秘章还是逐魂权杖,都是需要自然之力为基础的。一定范围里的防御必然是不能持久的。而周围那些原被被吓得退到后面的低级弟子们,现在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只有攻击是最好的防御。以左林为中心,一圈圈的藤蔓以螺旋形沿着地面攀爬了出去。藤蔓的尖端像是蛇一般高昂了起来,向着圈外的那些弟子们虎视眈眈的不是眼睛。而是两簇魔息豌豆的豆荚。
合着爱弥尔的声音,左林一同唱起了典歌秘章。如果说爱弥尔的典歌秘章像是山涧里欢歌着的洁净的清泉,将污垢一点一点推开,那左林的典歌秘章就像是河川险滩处的激流,仿佛想要将一切阻挡自己前行的障碍推开。
一边吟唱着典歌秘章,左林一边以札萨大萨满当年的佩刀划破自己双手的掌心,用自己的鲜血浸润了弯刀。随后,他用拇指在满是鲜血的刀脊上书写了一串神秘的文字,绿茵茵的光芒刹那间渗进了刀刃,整柄弯刀发出明亮的,鲜血一般红艳艳的光芒。
仿佛是一刹那,左林觉得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他好像站在一个没有上下没有左右分别,什么都不存在的虚空。唯一存在的就是自己,和面前的一个彪悍的老人。
“孩子,欢迎你来到灵魂的领域,虽然你并不是个萨满,但你的心却是那样虔敬。我是札萨,我是个萨满,一个失败了的萨满。”
“札萨大师。”左林想要表示礼貌,却被制止了。
“我知道你的麻烦,我会帮助你。……只是,希望以后你以后能经常来和我聊聊。另外,要提醒你的是,先祖之魂的法术需要虔敬的心远多过需要鲜血。”说着,札萨就将左林逐出了他的领域。
先祖之魂……萨满教奥义级别的法术。萨满教认为灵魂不灭,灵魂会在这个广袤的世界里寻找居所,而死者生前的遗物,尤其是武器,则是很好的凭依。而萨满们更是将这种灵魂的凭依作为对于后代的赐福,他们的后代往往能够通过唤醒他们来获得帮助,脱离困厄。自然,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鲜血和正确的施法。一个教徙能不能以灵魂离体的形式进入先祖之魂的领域,是一个人是不是一个萨满的基本判断标准。而要能够让先祖之魂为自己战斗,则需要更强的魂能之力。
左林虽然知道先祖之魂的施法,但对于要付出那么多鲜血来召唤强大的魂能之力一直很担心。鲜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而先祖之魂固然强大,但使用的力量仍然是施法者本人的,只不过是在短时间里大量透支而已,这种透支,自然是要慢慢还上的。五林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来对付这些幽魂还有随之而来的其他手段才只能用出自己都没把握的萨满教巫术来。可左林同样没有想到,札萨居然那么好说话。
爱弥尔非常清楚地感觉到,在一个瞬间,左林的灵魂和身体不同步了一下,就是一个瞬间而已。但左林立刻就回来了。这一瞬间,如果放在平时,在两人一起走在街道上的时间里,或许连转个头看一下橱窗都不够,但在此刻,无论是爱弥尔还是正在和他们交战的安藤道彦都清晰地感觉到了。
安藤道彦在虚空中书写了一道符咒,又将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文字压在了血舍利上。血舍利立刻不安地剧烈抖动了起来,一道又一道幽魂从血舍利中间喷薄而出,刹那间安藤道彦身边的黑色的雾气浓得仿佛墨汁一般。他想乘着左林不知为何的一个失神的刹那,就那样打开突破口。
爱弥尔在那个刹那的确没有抵挡住,她勉强维持着一道浅薄的防卫圈。但一道幽魂还是尖啸着突入了,撞在她的肩膀上,被她的自然之力震碎了。但她的肩膀立刻开始麻木了起来,一片骇人的瘀青几乎立刻出现。
爱弥尔没来得及担心自己的伤,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左林。幸好,左林立刻就回来了。一道恢复术降落在了爱弥尔的身上,绿莹莹的光芒让她感到清凉也感到安全。但更多的则是惊讶。左林的背后腾起了一个足足有4米多高的仿佛是立体投影一般的人形,那是一个有着一头凌乱的白发的彪捍的老人,神情面目中显出一种威严,他挥舞着拳头朝着那些幽魂砸去,每一下都能让一个幽魂消散于无形。
爱弥尔奇怪地想,这到底是什么法术。德鲁伊的体系里还有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的法术吗?
札萨的的先祖之魂的加入让战局立刻有了变化,幽魂或许要比人更害怕死亡。人的死亡还有许多种归依的途径,但幽魂这种由强力的灵魂提炼加强的东西一旦消散,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幽魂没有思想,但对于死亡的畏惧对于危险的警戒一点都不需要思想,这只是它们作为灵魂的本能而已。
左林自己都没想到。札萨凭着先祖之魂的法术借用自己的力量战斗都能够有这样的威势。但至少现在局势一下子好了很多。左林的眼里只有安藤道彦,周围那些龙套都无视了,他从掌中射出一道绿光,直直冲着安藤道彦而去。
安藤道彦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他像是有些淡然,又像是有些哀戚,但一瞬之后又回到了疯狂。“今天又将有很多弟子,为了捍卫十方神宫,为了捍卫血舍利而战死了。”
左林没弄明白安藤道彦的意思,但忽然之间,那些围在周围只有呐喊助威的份的弟子们成片地倒下,然后又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那些幽魂居然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逐出了他们原本的灵魂,而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灵魂又被血舍利吸收了进去。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十方神宫多少代弟子誓死捍卫神宫的真相,左林愕然,他无法理解的是刚才战斗在最前线的那些能力强大的弟子们脸上的表情分明将这一幕看作是理所当然。被幽魂侵占了身体或许不够灵活。但能量和能力的施展却自由得多,挥舞着灵幡和武士刀,挥舞着十字枪,这些“弟子们”冲了上来。札萨的攻击对这些具有了**性质家伙一样有攻击力,只是少了几分威力。身体保护了这些幽魂,札萨的拳头可以将幽魂打离身体,但却无法直接消灭幽魂。而一旦幽魂脱离了身体。那身体就会立刻呈现着一种像是被浇了硫酸一样的状态,冒出一团团的血雾蒸汽。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安藤道彦和那六个弟子站在大殿门口,冷眼看着。左林手里射出的绿光,射到安藤道彦托举在身前的血舍利一尺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前进,没有折射,也没有被挡开,只是单纯地像是被某种动地顶住了。
左林有些愤怒了。他飞身跃起,瞄准着血舍利双拳砸了下去,而札萨,立刻以同样的动作配合着左林的动作。先祖之魂的透明的拳头和五林的拳头重合在了一起,而爱弥尔焦急之下变形为熊也跳了上去,一掌向血舍利拍了过去。
在碰撞发生的一刹那,那个小小的点仿佛化为了一个风口,向着四面八方吹出仿佛刀刮一般的飓风,空气的搅动和能量碰撞的余波撞击在一起,将退缩在安藤道彦身后的那六个弟子也吹得飞了起来,落在几米之外。
爱弥尔的准备有些仓促,变形之后纯粹的力量也无法对抗能量冲撞荡开的波纹,就在爱弥尔像是要被弹开的一瞬间,左林拉住了她,稳稳将她拉在了自己身边。左林的双脚已经扎在了地面上,整条台阶从被踏裂到变成碎石到被这威力惊人的飓风吹开也仅仅只有一瞬而已,但左林的脚已经踏足在了石阶里,石缝里甚至长出了不少坚韧细嫩的枝条将左林牢牢固定在那个点上。
左林的另一只手,还有札萨的双拳都和血舍利接触着。血舍利邪恶霸道的力量仿佛是想要用左林的手臂来当作导体来攻击左林身体的其他部分,左林右手上的血管也纷纷暴涨开来,而左林的脸上,也尽是痛苦的表情。
一句熟悉的咒文被艰难但准确地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部分变形术?
爱弥尔惊讶地看着左林那变得诡异恐怖的右手变形了,变形为更大的手掌,更长更有力的手指,变形为鹰的爪子,从拳头和血舍利的小小的一点接触,变为整个抓住了血舍利。只要能够将血舍利拉离安藤道彦的控制,应该就能够解决这个难解的问题了。自然,札萨也在配合着。
安藤道彦狞笑着,和左林以纯粹的力量拼斗着。
爱弥尔缩到了左林背后,用左林的背脊挡住了刀子一般的飓风,变回了人形。激活术和清晰预兆术落在了左林身上,用来寻找弱点进行攻击的清晰预兆术或许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却是此刻爱弥尔可以给予左林的少数的一些支援之一。爱弥尔知道左林今天有多努力,知道这些咒术的使用,尤其是连续使用,还有她都无法了解的法术的施展会给左林的身体带来怎样的负担。她的脸颊紧紧贴着左林的背,她的双手圈住左林的腰,不仅仅为了稳定身体,更是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某种情绪。
“……嘿嘿,我还有帮手。”左林迸出这么几个字,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狠狠砸在血舍利上。瓶子里不知道是什么药物还是液体,被激发得进入全开状态的血舍利仿佛是一个滚热的玻璃球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嗤的一声冒出一团蒸汽。在安藤道彦惊恐绝望的尖叫中,血舍利破裂了,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的碎屑,像是红色的沙子一般从两人的指缝中落到了地上。
暴烈的风停息了,四周安静得像是坟场。而惊破这寂静的,是左林呛了一下,随即喷出一大口鲜血的声音。
顾不得任何其他的了,爱弥尔变形为虎,将左林驮在背上,咬住逐魂权杖拔了起来,以她所能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