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溪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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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溪之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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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雨下得“刷刷”的一片。
  安阳同时想起了自己晾晒在院坝里的衣裳,不无忧心地问:
  “湿透了,哪咋个办?”
  “再漂洗一次就是啊。”李幺姑宽慰地说着,爱怜地把安阳往自己的身上搂。
  “瞧你,惊出一身的汗。”
  “你不也是。”
  安阳承认,刚才和李幺姑黏在一起,全身像着了火,狂放得啥都听不见了,一点没发现外头下起了雨。
  李幺姑抓过安阳的一只手,往自己的脸上贴去;说:
  “你摸摸,安阳,我的脸好烫好烫。”
  安阳能感觉她的脸烫得惊人。
  李幺姑的手抚摩着安阳的脸,惊讶道:
  “你的脸咋个是凉凉的?”
  不待安阳说话,李幺姑把自己发烫的脸亲昵地挨近安阳,凑近他耳畔,迫切地说:
  “安阳,我还想要。刚才没做成,我身上的火刚刚燃起,就让一瓢水泼熄了。”
  说着,李幺姑把整个身子贴向安阳。
  安阳也有同感,只是他的心怦怦跳,浑身蓄足了的劲在一刹那间消失了。
  李幺姑抚摩着他,很快察觉了这一点。
  “你是咋个了,一点劲都没有了。瞧你刚才,多强悍、多雄壮、多好啊。”
  安阳充满歉意地赔笑说:
  “我、我只是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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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个啥呀,这屋头,就是我们两个。门都闩紧了,没人进得来。”李幺姑有点不高兴,率直地道,“来,让我帮帮你。”
  “可我觉得,那个人还在你家门口屋檐下站着。”安阳慌张地说,“他是哪个呀,我没听清嗓门。”
  “还有哪个,昌惠家大伯,李克全,就爱管闲事。”
  安阳眼前闪过寨子上一幢青砖的二层楼房,楼房里置了电视机,晚上常吸引着男女老少的寨邻乡亲们去看的。李克全那一张胡子拉碴阴沉的脸,也在安阳脑壳里一晃一晃的。
  安阳定了定神,不由悄声问:
  “他会听见这屋里的声音吗?”
  “瞧你胆子小的,听不见,我闩紧了两道门呢。”
  “可他就在门前……”
  “他走了,敲完门就走的,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莫慌,安阳,我好想你,好想要你。来,安阳,亲幺弟,我们都钻在一个被窝里了,你还慌啥子?”
  李幺姑说着就伸出双手,在安阳身上轻柔地抚摩起来,一边抚摩一边低低地唤:
  “安阳,我的亲幺幺,你晓得吗,今天在堰塘边遇不到你,我也会去找你的。怪得很呢,自从你家妈去世以后,只要闲下来,我的眼前就会晃悠悠地出现你的脸。一来是寨子上青壮年汉子都出去打工了,留在寨子上的汉子就数得过来的那么几个,而你那样子年轻,每天进门、出门就一个人,没个女人疼,可怜;二来昌惠姑娘总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学问咋个好,见识如何多,说你会教她做题目,还会讲故事、烙北方人吃的饼子。哎,你是怎么了,我这样子对你说情话,摸你,你硬是没一点劲了呢?”
  李幺姑坐起半边身子,凝视着安阳。
  安阳慌得不敢回望她,只是低声说:
  “刚才那一声吼,我背脊上就像被抽了一鞭。再想提起劲来,背脊上一片凉,就是不行了。”
  李幺姑眼里掠过一阵明显的失望,嘴里却淡淡地说:
  “那只是受了惊,没得关系,来日方长呢。”
  安阳也搞不清自己的生理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壳里头浮上好友李克明清瘦的脸,这个结婚多年的伙伴,没生下个娃娃,碰上的不就是这样的情形吗?难道自己也遇上了这种倒霉事,这可咋个办?安阳心底深处升起一股沮丧。
  他不安地抓起李幺姑的手,捂在嘴前嗅着、吻着,还把她的指尖,一只一只含进嘴里,深觉歉意地讷讷道:
  “幺姑,我、我爱你。”
  “瞎话,”李幺姑抽回自己的手,低低地厉声说,“你能娶我吗,我会嫁你吗?”
  “呃……”安阳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我还是喜欢听。”
  李幺姑放缓了语气,把安阳扯近自己怀抱,双手搂抱着说:
  “说真的,不要说你,连我自己,都有些喜欢上你了。我真巴望我们俩快快活活做成这件事情,你天天晚上陪我睡在这张床上。我愿意你一辈子睡在我身旁。可不成啊,一会儿昌惠和昌华,赶场就要回来……”
  安阳又是一阵紧张, 忙问:
  “下起了大雨,他们会提前回来吗?”
  “不会。”
  李幺姑更紧地抱着他,似在让他安心。
  “还不知那一挑茶叶,在下雨之前卖脱了没得。若是还没卖脱,他们只会回来得比往常晚。”
  “为啥子?”


  “茶叶淋不得雨啊。非得等雨完全停了,他们才能回。可他们回得再晚,你也要离去。”
  安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我怕撞见他们。”
  “莫怕。”
  李幺姑安慰般轻拍了他一下,又在被窝里伸过腿来,有力地盘住他身子。
  “还有好一阵可以睡,说说话。”
  “幺姑……”
  “不要喊我幺姑。”
  “为啥? ”
  “我是你小姑,就大你一辈。老辈子咋个能同小辈子睡在一起呢,听了让人觉得不舒服。”
  “那喊你啥?”
  “喊姐。你二十七,我三十出头,比你大几岁。”
  安阳想问大几岁,转念一想,又住了嘴。他想到李昌惠十六岁,李幺姑就是十八岁生下李昌惠,至小也有三十四岁了。她一定不愿说比他大这么多,安阳改口小声问:
  “姐,你叫什么名字?”
  “任玉巧。”
  “那我就喊你玉巧,玉巧,多好的名字!”
  “唷,连我自己都快把这名字忘了。要得,你就叫我玉巧好了。”
  “玉巧。”
  “哎。”
  任玉巧撒娇一般把脑壳往安阳怀里一扎,一头原先盘得光滑溜净的乌发,都蓬散开了。
  “安阳,你想,昌惠十六,昌华十四,昌华三岁那年,他们的爹李克进就在煤洞里被砸死了!我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娃娃,多少年了呀!”
  “十一年了。”
  “是啰,十一年,多么难得熬。”
  安阳被她的语气所感染,支撑起身子,俯下脸去,在任玉巧的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似要以自己这一吻表达他的歉意,补偿回她。
  任玉巧的两片嘴唇,生动地耸起来,迎候着他的亲吻,牢牢地吮着他。
  安阳的手不安分地抚摩着她饱满的Ru房,由衷地感觉到阵阵快意和同女人相拥的甜蜜。他的眼睛瞅着任玉巧黑俏的脸,又望着她雪白一片的|乳沟,嘴里不由咕哝着说:
  “真怪,你的脸黑成炭,身上又白得像雪,反差咋会这么大?就好比两个人。”
  任玉巧的手在安阳身上轻轻游动着,柔柔地抚摩着,遂而一把捏住他的两片嘴唇,突如其来地问:
  “安阳,你同其他女子,抱紧了亲热过吗?”
  “从来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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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阳急忙摇头,他不知任玉巧为何这样问。
  “那么,和其他啥子姑娘相好过吗?”
  “也没得。”
  “胡扯,我都听说过,原先缠溪白岩寨子上的姑娘周亚竹,和你一同进农中、去县城读高中的那个,和你好过。”
  “那是谈过一阵恋爱。”
  “是啊,谈恋爱时,你亲过她吗?”
  “……呃……”
  “说实话。”
  她的手又揪一把他的脸颊。
  “我都是生过娃娃的人了。”
  “亲过。”
  话一出口,安阳就感觉到任玉巧抚摩他的巴掌立刻僵硬地在他背脊上停住了。
  他惶惑地补充了一句:
  “就是在树林里,偷偷摸摸地亲一下就分开。”
  他尽量讲得轻描淡写。
  “你摸过她吗?”
  “啥子?”
  “摸过她身子吗?”
  “摸过,只是隔着衣裳。”
  “奶子呢?”任玉巧直率地追问。
  “也是隔着摸的。”安阳回答的声气,越来越低弱,“她不肯,防备得特别严。”
  “那么……”
  任玉巧坐起身子,上半截身子全都裸露在安阳面前。
  安阳忍不住又去轻轻摸着她鼓鼓的Ru房。
  任玉巧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动,正色道:
  “你碰过昌惠吗?”
  “从来没、没碰过她一下。”
  “你发誓。”
  她的目光逼视着他。
  “发誓没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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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我的好幺弟!”任玉巧喃喃地说,“安阳,跟你道实情,在家中,只要一听昌惠叽叽喳喳不停嘴地摆你的好,一脸喜欢地夸你,我的心头就发毛,晚上烦躁得睡不着……”
  “为啥子?”
  “我真怕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拐跑了。”
  “你咋把我想得这么坏?”
  “不是我把你想得坏啊,安阳,这种事情赶场天听得还少了吗?两个人悄悄地好上了,家中的父母不答应,不同意,小伙子就会裹上姑娘私奔,跑得远远的,东北啊、海南啊、新疆啊,远到天边的地方。你要生了这种心,我敢说昌惠会跟着你去的。那样的话,我就惨了。”
  “我哪会做这种缺德事。”
  “我怕啊,我愿让你尽快地尝到女人的滋味呀。”
  任玉巧说着,转过半边宽大的身子,重重地朝着安阳压过来,仿佛赏他一般,用手托起自己的Ru房,往安阳脸上送过来。
  “亲着它,你亲着它呀!”
  安阳一口噙住了她的|乳头,贪婪地轻轻地品咂着。
  任玉巧的手插进安阳的头发,把他的头发胡乱地摩挲着,脸随之贴在他脑壳上说:
  “也难为你了,这么壮实的一个汉子,连年连年没个女人伴。”
  她的手又在他的身躯上探索着柔声问:
  “你就不盼望一个女人?”
  “盼。”
  “盼不来咋个办?”
  安阳抬起头来,他又想起了那些个漫长的孤寂冷清的夜晚,吁了口气说:
  “有啥办法,熬呗。”
  “瞧你,说起这话,眼泪都出来了。”
  任玉巧伸手拭去安阳眼角的一滴泪,长叹一声道:
  “我同你,是一样的呀。十多年里,我这身子,就没一个男人来挨过。”
  “真的?”
  “还会假,”玉巧坦诚地说,“不挨、不碰,不等于我不想啊。跟你说,这事情有点怪呢,前几年还熬得住。这些年,就是、就是……”
  “就是啥子?”
  “就是刚才敲门的李克全家买进了电视机,知道吗?”
  “晓得的。”
  “去看过吗?”
  “我去得少。”
  “有空可以去看的,节目好多的。跟你说,农闲时节,我也跟着昌华、昌惠去他家看的。有时候电视上一放那些男女相好的镜头,我的心就毛了,跳得特别凶,半天都缓不过来。不知是咋个回事情,回家孤身一人躺在床上,就会想啊,有时候想得简直要发疯。有一回赶场,昌华忽然不见了,人家指我去街上的录像厅里找,昌华倒不在里头。可我一进去,人家就要收钱。我说我不看录像,是找人,找自家娃娃。找人、找娃娃也要收钱。我心里说,钱都付了,就看一阵吧。哪晓得,正在放的那个录像,净是男女间脱光了躺在床上的那种事……”
  “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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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呀,乌漆墨黑的,总要等人家放完一盘,我才能晓得昌华是不是在里头。这一看,坏了呀,脸红得直发烫直发烧,心头跳得那个凶啊,就如同喝醉了酒,脸上热潮潮的。退不下去不算,晚间躺在床上,看到的东西尽在眼前晃啊。安阳,你想一想,我是个女人呀,刚才,听到我低低地嚎了吗?”
  安阳想起了她刚才踢蹬的双腿,紧紧地抱着自己,左右晃着脑壳,连声忘情呻唤的模样,点了点头说:
  “听见了。”
  “和你,真是十多年里的头一回啊,你没见我出了一身的汗,把新换的垫单都打湿了?”
  安阳不由伸手过去,捋了捋她被汗黏在额头上的乌发,带了点歉疚说:
  “我见了。”
  “这之前,我只有拼命地干活路,忙了田头的忙屋头,忙了屋头的又想着上坡去找点什么可以换钱。男人喊累吃不消的活,我也去干。”
  任玉巧大睁着一双眼睛,泪花在眼眶里转动着说:
  “凉水井的老乡都认定了我是要多赚钱,拉扯大两个娃娃。这也是实情,可他们哪里想得到,我就是要累着自己,干得筋疲力尽,黑了一躺下,就能睡着。哦,睡不着的那些夜晚,真难得熬啊!原先猫猫冲寨子上,流传着一首寡妇歌,你听说过吗?”
  “没得。”
  “歌里唱的,就是我的生活。不信,我唱给你听。”
  任玉巧兴致勃勃地抿了一下嘴,舔了舔舌头,低低地唱了起来:
  想想我的娘,
  真不该养我这姑娘,
  二十出头就守空房,
  越想越心凉。
  想想我的房,
  好像冷庙堂,
  鸳鸯枕头对面摆,
  背时婚床不留郎。
  想想我这身,
  要嫁背骂名,
  一双娃儿缠住身,
  就像一个女和尚。
  想想我自己,
  没得好福气,
  活着不如早早死,
  早死也好早投生。
  柔柔的、轻轻的歌子唱毕,任玉巧已是泪流满面,两片嘴唇不时地颤动着。
  安阳一边替她抹泪,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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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哪是猫猫冲的寡妇歌,我看你唱的就是自家。”
  “是啰,”玉巧承认道,“我是把古老的寡妇歌,改了几句词。闷愁得喘不过气了,就独自个儿呆在一处,唱几声发泄发泄。”
  “有一回,我路过你家的田块,听见你唱的。”
  “真的吗?”
  “听来好凄惨的。”
  “那还能好听吗?安阳,屋头有娃娃,感觉苦的时候,我真是连个哭处都没得啊。你细想想,天天风里来,雨里去;太阳晒,山风刮。我这张脸,能不黑吗?”说到末了,任玉巧又呜咽起来,抽泣着说,“晒黑了也好,黑了就没男人来缠我。”
  她终于哭出声来。
  安阳把她扳躺下来,他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醉人的体味,既温润又甜美。他把脸贴上去,吻着她垂泪的眼睛,又把嘴唇张开,贴在她脸颊上,用自己的唾沫,滋润着她热得烫乎乎的脸颊。
  任玉巧充满委屈地把自己的泪脸在安阳脸上磨蹭摩挲着,哽咽着说:
  “当姑娘时,好些姐妹都妒忌地说我,是个晒不黑的俏女子哩。”
  安阳的嘴凑近她耳畔说:
  “就是晒黑了,你仍然俏。黑里俏。”
  一句话,逗得任玉巧破涕为笑:
  “你这么讨人喜欢,怪不得连昌惠这样的娃娃,都说你好。”
  安阳申明般道:
  “我一直把她当个娃娃看待,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现在不是小妹妹了,”任玉巧更正道,“是小侄女。”
  “轰隆!”
  一声雷响,跟着又是一阵霹雳,一道火闪急速地扯过,把幽暗的小屋,瞬间映得雪亮。
  闪电过后,卧房里更显晦暗了。
  嘈杂喧闹的雨声,下得愈发大了。
  屋子外头的水沟里,也响起了淌水声。
  任玉巧坐起身,逮过花布衫往身上套着说:
  “说着话咋个天就黑了,这会儿啥时辰了?”
  安阳心中发慌,乖巧地起身穿着衣裳说:
  “赶场的该回来了吧。”
  “不会这么快。”
  任玉巧穿好衣裳,手脚麻利地整理着床铺说:
  “躲雨,还得躲一阵哩。你耍一阵才走。”
  安阳提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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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的东西,你还没收呢。”
  “收进来也淋湿淋脏了,急个啥?”
  任玉巧铺完床,又走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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