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之书- 第68部分

　　　　无论如何，银发萝莉说出的信息太过惊悚，穿越者的身份是杜林最大的秘密，他不可能随便承认。

　　　　“是了，如果真的已经确认我不是屋大维，怎么可能还和我说这么多废话。”冷静下来后，杜林略一分析，惊出一身冷汗——还好他没在银发萝莉的第一轮突袭下，露出马脚。

　　　　将矛盾转移到艾鲁格身上，用自身的愤懑和不满掩饰惊诧，杜林自认为做的还不错，即便算不上天衣无缝，也不至于被人一眼看破。

　　　　“艾鲁格三道考验的成绩，最后一道姑且不算，前两道后好于你。”果然，银发萝莉只是一诈，之后面不改色，掠过此前的话题。

　　　　作为焦点中心的艾鲁格，得到银发萝莉的夸赞，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看向杜林，愈发得意。

　　　　“哼！”艾鲁格比自己成绩好，确实是不容辩驳的事情，杜林冷哼一声，道：“每个人都有不同，他现在比我强，未必将来也比我强。”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杜林自第一次接触职业者的知识，到现在拥有不错的实力，时间其实非常短暂，只要给他时间，假以时日，他未必不能超越目前看来，神秘莫测的艾鲁格。

　　　　本来，这些话以杜林平时的性格，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他这时之所以会说这些，主要还是想要洗脱“他不是屋大维”的嫌疑。“大术士在我脑海里，口口声声说让我来到这里，这段话从我屋大维出生到现在，听了不知多少遍。”

　　　　“可现在，我费尽千辛万苦，身负国仇家恨来到这里，大术士却告诉我，不收我为徒，因为我没说真话，难道，非要我像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贵族一样，一来到山下，面对考验就说‘我是大术士的内定弟子’，要这样才能合格吗！”

　　　　他佯装愤懑，实际上是想加深周围人，对于他就是屋大维的印象，毕竟，他此前的表现，是有些过于云淡风轻了点。

　　　　杜林夹枪带棒的反驳，一时让银发萝莉有些缓不过神，小姑娘没想到，这个一直安静沉稳的男子，还有如此凌厉的一面。

　　　　下意识的，她转头看了看艾鲁格。

　　　　“好了，老头，别玩你那些无聊的考察游戏了，你实际上就是喜欢作弄人吧！”从艾鲁格背后，又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在杜林的注视下，一个容貌偏中性，身着一身黑色晚礼服的高挑女子走了出来，礼服后长长的燕尾，应该是刻意为之，托在身后，本该是管家一类的衣饰，瞬间气质陡升，让这个明眸星目的女子，尽显女王气势。

　　　　银发萝莉见这个女子出来，明显松了一口气，原先刻意绷着的脸色，瞬间放松，看向杜林的好奇眼神，终于再不掩盖。

　　　　艾鲁格被走进大厅的气质女子一呵，脸色变得有些讪讪：“哎，难得找到一个有趣的弟子，不就是玩玩么”

　　　　听艾鲁格说出这番话，再在其容貌逐渐改变下，杜林惊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了下来：“你、你原来就是大术士！”

　　　　几秒后，艾鲁格形象大变，年轻的容貌变得苍老，但红润的脸庞，仍显大术士矍铄的精神。“咳咳，如假包换。”

　　　　这剧情突变的太陡然，杜林一时还无法相信，这个从他一进入无尽之森起，就“打滚卖萌求**”的猥琐魔法师艾鲁格，竟然就是大术士普罗维登斯本人。

　　　　更无耻的是，这家伙竟然还与自己混在一起，争做“他自己的弟子”，获胜前一本正经大肆夸赞自己不说，获胜后居然还一脸促狭地看自己的笑话。

　　　　想到这些，杜林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强忍住扭头就走的想法，他在心中默念：“冷静，杜林，冷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这老头应该没有恶意，大概没有吧”

　　　　身份揭开后，他再回想起“艾鲁格”的某些行为，其实已经有所征兆，证明这个家伙就是大术士普罗维登斯。

　　　　比如，他忽悠恶魔大领主黑颚，将问题丢给普罗维登斯时，艾鲁格那跳动的眼皮；

　　　　又比如，艾鲁格一直以来对大术士的种种夸张吹嘘；

　　　　还比如，在谈到终于迎来期待已久的弟子时，艾鲁格看向自己，却被他当成挑衅的眼神；

　　　　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如果不是此时已经知晓了答案，倒推过去，杜林还真难以察觉。

　　　　“那么，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屋大维了吧。”既然艾鲁格就是大术士普罗维登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杜林明白，这位传奇术士，多半已经知晓了他并非屋大维的真相。

　　　　否则，这位传奇术士，也不会授意银发萝莉直接问出口来。

　　　　在气质女子的催促下，他应该已经有所决定，是接受现实，继续收自己为徒，还是不顾屋大维体质的唯一性，为其报仇，一掌拍死自己，全在这位传奇术士的一念之间。

　　　　“呵呵，当然，我早就知道了。”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子，名为普罗维登斯，挂着诸多声威赫赫名号的老头，裂开嘴笑着，没有杜林猜测中世外高人的风范，反而露出有些不怀好意的猥琐：“从你来到塞拉贝恩那天起，我就知道了。”

　　　　“事实上，你以为我在屋大维脑海里的话是留给他的？不是，那段话是你来了之后，我留给你的，你误解了。”

　　　　普罗维登斯的话如黑夜闪电，刹那间划破杜林某个区域的黑暗，让他明悟过来。“是了，是我一直先入为主。”

　　　　在普罗维登斯话语的提示下，杜林仔细一想，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屋大维才是大术士要找的人，因为在他穿越附身于屋大维身上时，这家伙正在前往古堡塔拉的路上。

　　　　正融合记忆的同时，结合普罗维登斯突然在脑海中响起的话，让杜林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段话是说给屋大维听的。

　　　　其实仔细分析，这个判断十分经不起推敲。

　　　　因为首先，如果大术士真关注了屋大维那么久，且在其灵魂中留下了印记，以这位传奇术士的力量，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当初至屋大维于死地的灵魂诅咒？

　　　　其二，屋大维的术士传奇在他手中那么久，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要知道，屋大维是有职业者力量的，他无法解封术士传奇为术士之书，并非其没有力量触发，而是因为触发的人不对！

　　　　最后，如果屋大维果真有普罗维登斯全知者现象的体质，为何他长期声名不显、不温不火？

　　　　这一刻，屋大维曾经残缺的记忆，汹涌而来，让杜林明白，原来，屋大维虽有普罗维登斯全知者现象体质，可因某些牵涉到“灵魂”、“真名”和“承载之物”等深层次的原因，他无法真正获得和发挥这天赋体质的能力。

　　　　直到杜林的灵魂降临，在超级神器的被动帮助下，正好暗合了，塞拉贝恩世界的某些深层次规则，终于让普罗维登斯全知者现象体质大成，同时惊动了大术士普罗维登斯。

　　　　“原来是这样，命运的必然吗？”听完大术士的解释，杜林沉默不语。

　　　　他是一个无神论者，即便来到塞拉贝恩后，他也只是觉得，神只是强大一点的人类。

　　　　可听说大术士普罗维登斯说，其是用类似预言一类的方法，找到自己，并预感他会对塞拉贝恩造成巨大的影响，杜林迟疑起来。

　　　　“先去休息吧，刚来到这里，疑问肯定很多，不过事情总是会好起来的，我一直相信这一点，就如同我在这短暂的最后生命中，仍能遇到你一样。”大术士普罗维登斯这样说着，让后来出现的气质女子，带着杜林离开。

　　　　“哦，还有，小冬音以后就是你的徒弟了。”

108　决定世界命运的会面？（下）（）　
在普罗维登斯的安排下，杜林跟在气质女子身后，向古堡深处走去。

　　　　看着杜林的背影，名为冬音黑尔萨兹的银发萝莉想要跟过去，却被普罗维登斯的眼神制止。“时间紧迫，让他先好好休息吧。”

　　　　没能成功跟上，以试探自己未来的“人生导师”，冬音黑尔萨兹嘟起嘴，愤愤不平，却惹得眼前这位“不修边幅”的大术士，哈哈大笑。

　　　　听到这“猥琐”的笑声，前边的杜林走得又快了些。

　　　　“就这样，不解释几句吗？”阴影中，又一个身影从普罗维登斯身后走出，在与传奇术士说话的同时，她眼神看向的，却是远处的杜林。

　　　　“不必。”摇了摇头，算是回答，普罗维登斯此刻全无身为艾鲁格时的跳脱，静静道：“救人时做决定很快，没有犹豫，但救人的过程谨慎，之后也没有携恩图报的意思。”

　　　　普罗维登斯说着，似乎是在评价杜林此前的表现。“对我的性格，没太多表示，似乎不讨厌，通过黑颚那关时，靠得是耍无赖，看来不是个迂腐的家伙。”

　　　　“登山的过程很有耐心，没有全用蛮力，其间还领悟了力量转换的技巧，变通不错。”

　　　　“进入城堡后，对我的问题，短时间内似乎准备了一套说辞，可临要回答时，又说了实话，虽然天真了点，但也显其本性真诚。”

　　　　陈述了一段，普罗维登斯总结道：“优点很多，缺点又都是我喜欢的，都这样了，还需要说什么吗？”

　　　　说完这些，传奇术士笑起来，红润的面庞上，熠熠生光。

　　　　他回头对身旁的黑影问道：“歌莉娅，他进入房间了吗？先别急着和他说话，安顿好他之后赶紧过来，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去你的故乡。”

　　　　“好，我知道了。”普罗维登斯身旁的黑影如是说着，身影渐渐变淡，如果杜林在这里，他会很惊奇，因为说话之人，正是走在他身前的气质女子。

　　　　粗略看来，两者区别不大，但细心之人还是能够发现，站在普罗维登斯身旁，身影已经变得极淡的女子，她的皮肤要黑一些。

　　　　可让人不解的是，听大术士的话，两者似乎又是同一个人，证据也有——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高冷认真、不苟言笑。

　　　　不过哪怕如此，在传奇术士谈到“故乡”二字时，黑影幻象的表面，还是升起了阵阵涟漪。

　　　　走进房间，杜林坐在床上，愣愣发呆。

　　　　直到此刻，他仍觉得今天的经历过于传奇了些，心中一直害怕泄漏的穿越者身份，竟然反倒成为他被大术士看好的原因，这理由，他实在是一时消化不了。

　　　　气质出众的女子一言不发地离去，刚来到古堡塔拉，人生地不熟的杜林也不敢多话。

　　　　如果是在前世，这种类型的女子，杜林一定会在心中默默加个名词——“女王范”。

　　　　毕竟，能将一件普普通通的燕尾服，穿出女王的气质，的确非常人能办到，当然，这种生人勿近的气质，也是杜林有心套话，却无疾而终的原因之一。

　　　　看着床边窗栏上精致、神秘的镶边，他心情古怪复杂地看向窗外。

　　　　月色已深，既然没机会进一步了解古堡塔拉和其主人的情况，杜林所幸不再纠结。

　　　　借着月光，他环视一眼屋内。

　　　　古朴的黑橡木茶几光洁如新，地表干燥洁净，应该每天都有人打扫。

　　　　床对面，松软的沙发似乎是某种杜林没有见过的皮革制成，质地光滑、微凉，正适合森林里相对潮湿的天气。

　　　　“咦，这是。”杜林游走的视线最终停留在窗边，一幅看上去颇有灵性的画作，吸引了他的注意。

　　　　壁画描绘的，仿佛是海天之间初生的朝阳，浓墨重彩，对比感极为强烈，黑夜与白昼相对而立，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然而，就是这样一副并非十分写实的油彩，似乎得到了古堡主人的赏识，被精心装裱过，放在这里。

　　　　壁画斜下角，杜林敏锐发现，一个他还算熟悉的名字——索兰莉安。

　　　　名字落款处，似乎还有一段话，但这些字母无法读出实际意义，可能是作者留下的一些私人信息。

　　　　在杜林的记忆中，索兰莉安仿佛是一位著名的术士，传奇法术，索兰莉安大星空召唤术就是以这位术士命名。

　　　　“难道，那位也是大术士的弟子？”想着那位，曾开创过一个全新术士流派的女性术士，杜林闭上双眼。

　　　　第二天很快来临，杜林睡得异常踏实。

　　　　晨曦中，古堡塔拉高耸在清晨的云雾之间，旭日从古堡的塔尖后升起，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塔尖，照射下来，场面蔚为壮观。

　　　　古堡内，杜林从床上坐起，适度活动了一下四肢，他打开窗，任清晨的新风从窗外吹进房间。

　　　　咚咚咚。

　　　　洗漱完毕，敲门声恰好响起，杜林走到门边，打开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想好了，虽然昨夜见到的老头有些奇葩，似乎恶趣味不少的样子，但盛名之下无虚士，普罗维登斯既然在塞拉贝恩留有如此多的传说，肯定绝非泛泛之辈，这样的人物，行为或脾气怪异一些，实属正常。

　　　　“谦虚。”心中想着，杜林很快摆正了自己的姿态。

　　　　“早安，大术士让我来带您过去，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门外，一个侍女模样的小魅魔向杜林欠了欠身，做出一个“请跟我来”的动作。

　　　　“果然美女很多啊”眼前的一幕，再次颠覆杜林刚才对大术士建立起来的敬仰之情，他忍不住吐槽：“利用恶魔契约，强迫这么多美丽可爱的魅魔小姐免费打工，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杜林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小魅魔身后，去见自己的那位便宜导师。

　　　　一路上，从与小魅魔侍女的聊天中，他也渐渐得知，古堡塔拉之中的人形恶魔，大多都是自愿与大术士签订的劳动契约，以换取自身的安全和自由。

　　　　“果然，哪怕是在魔比斯深渊，阶级也是无处不在啊，不，或许那里的社会生态，更加赤。裸啊”告别小魅魔侍女，杜林来到他与大术士共进早餐的大厅中。

　　　　古堡塔拉巨大无比，一排排房间鳞次栉比，如果不是小魅魔带路，杜林要找到这里，还真要费不少功夫，甚至瞎转一整天都有可能。

　　　　还未走进大厅，杜林就被走廊上，一件又一件整齐的收藏品给彻底震惊。

　　　　“这是点线抽象画派创始人阿加索的壁画旭日初升之所？被老头直接把整堵墙都搬来了？”看着走廊两侧，已被某面特殊壁画取代的墙壁，杜林体内屋大维的记忆自动涌出。

　　　　“大诗人拜伦金的诗集时光与飞鸟？”

　　　　“龙枪大帝亚历山德罗弑神时折断的勇者征服之枪？上面的金色血液还在流转，难道真是”

　　　　“希望圣杯！我去，这老头该不是打劫过诸神教会吧，十二只圣灵酒杯，这里都快有一半了！”

　　　　穿过由巨人之石和绯色红玉铺就的高大长廊，看着两侧各色各样的珍贵藏品，知道这不过是巨大古堡中的冰山一角，杜林不由感叹，老头号称传奇中的传奇，果然是有道理的。

　　　　至少在财富上，老头的收藏，能让绝大多数传奇或诸神汗颜，这让他几乎滋生出，把这些东西，悄悄打包带走的想法。

　　　　当然，他只是想想。

　　　　走进宽敞华美的古堡大厅，杜林发现，大术士似乎还没到，十来米的餐桌前，只有冬音黑尔萨兹一个小女孩，蹑手蹑脚地在做着什么。

　　　　银发萝莉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连身公主裙，黑色的扣带长筒袜，正好衬托她白雪般的肤色。“啊，杜林你来啦。”

　　　　银发萝莉看见杜林进来，连忙退到一旁，背过身，轻轻将手指放在嘴里舔了舔。

　　　　“嗯，早安，冬音。”看了眼银发萝莉嘴角残留的奶油，杜林心中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