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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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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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忽然道:“公主殿下……”

    他顾盼之间,冷峻俊逸的气质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浸润在彩霓之中。

    “眼下狄人被我们所败,正是趁势追击之时——只可惜,新朝初立,不能穷追而

    他仍在说着,疏真却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情动之时,彼此的唇便再无一丝缝隙

    梦中的飞花柳絮,宛如昨日一般清晰,疏真仍清晰的记得,自己曾低低唤了一声“萧策”。( )

第一百三十章 揭穿

    那样的四目相对,心魂契合,仿佛此时此刻便是永恒,之后有多少风刀霜剑,生死一瞬,都不过是等闲而已。

    但世上终究没有永恒,不须沧海桑田的变化,转眼之间,一切便灰飞湮灭,什么也不曾剩下。

    疏真连续咳嗽着,苍白面庞上带上了几分病态的嫣红,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瘦弱得皮包骨头。

    叶秋凝视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先前那个明丽飒爽的小师妹……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冤孽……”

    风吹过,天气越发转凉,落叶翩翩,从枝头飘飞而下,落到窗棂上,越发让人觉得萧

    萧淑容下死命绞住了被角,听着奴婢们从宫外传来的消息。她的面色在灯烛之下,显得有些青幽,一双妩媚美眸闪动着可怖的光芒,整个人都似妖姬鬼物一般。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眼角眉梢都带上了颓然,白瓷肌肤上的条条细纹也越发清晰,“欧阳瞻完了……”

    她又吐了一口气,声音沉重之下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阴森,“这个不中用的东

    口中虽然如此鄙夷,但思及他背后的萧策,以及暗中潜藏的众多细作,她心中仍是不寒而栗——欧阳瞻仰握有如此庞大的势力,却仍落得这般田太过可怕了!

    她环抱住肩膀,仿佛弱不胜衣一般,打了个寒战,随即却更是咬紧了细牙,“朱闻……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她随即想起方才侍女所说,燮王召朱闻在大殿密谈了一个多时辰,心中更是咯噔一声,脸上一阵抽搐。

    无意识地绞着手中被褥。直到绸料成了一条一缕。她这才抬起头来。发间流苏直垂而下。明珠地冷光更让她地眼神凌厉摄人——

    “朱闻。你既然这么在乎这个女人。我就让你尝尝焦头烂额地滋味。”

    她冷冷一笑。随即唤过随侍宫人。细声吩咐起来。

    朱闻回到自家殿中已晚。疏真正在床上极不安稳地翻着身。冷流不断流出。

    朱闻正要让侍女替她更衣。却听疏真在床上细微呻吟了几句。也听不清什么内容。其中地凄厉惊惶。却是让人心一颤!

    他心中一紧。上前揭开纱帷。却见疏真全身蜷缩着。正在不住颤动。她手掌几乎要握得出了血。仿佛用尽全身地力气。掐握住了什么。

    大概是魇着了……

    朱闻如此想到,伸手试了试额头温度,说了一句“还未退烧”,却只见玉手一翻,死死的抓住了什么的手腕!

    疏真又陷入了梦境。

    半明半暗间,这是一间辉丽的正殿,飞檐斗拱上细刻了九龙御天的图案,金丝楠木做成的大椅摆在正中,桌上湖笔端砚俱全。

    明黄纱缦被风吹得四散飘飞,疏真斜躺在大椅之中,墨色瞳仁隐于黑暗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伸出手,雪白细腻的指尖上原本有做粗活的痕迹,多年的养尊处优,却也逐渐恢复到一双柔荑。

    雪白的手掌,**一截杏色衣袖,宽袍大袖的遮挡,也掩不住一双手的簌簌发抖。

    她不由想起了方才与石秀的谈话,眼中更是带起无穷煞意——

    “公主殿下,这么多年来……假冒鸾凤的滋味如何?”

    石秀那总是带笑的眼,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让人脊背生出冷汗。

    “石君侯,你喝得太醉

    “哈哈哈哈……”

    石秀好似觉得不可思议一般,飞眉微动之间,便有人呈上一卷画像。

    “你仍是如此镇定,真是佩服哪——只是不知道萧大将军听到这消息,会是怎样的表情?!”(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挟

    明黄凉缎裱边的画卷上,浓浅工笔精致华美,却是一'4衣,发挽凤钗的少女,画师可说是笔意精湛,那少女娇纵任性的模样,裙角流霞般的锦缎褶皱,简直是栩栩如生。

    疏真冷哼了一声,声音淡漠,却更见幽寒,“石君侯,你给本宫看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

    石秀仍是满面谦恭笑容,他轻声笑道:“这是公主殿下幼时的画像,画师虽然年轻,却仍把五官容貌画得惟妙惟肖。”

    疏真眉心一凝,仿佛九天之上有无穷阴霾在这一刻停驻,她黛眉微挑,眼中神光一盛,竟似有凛然杀意拂面而出,“自从十年前狄人进犯京城,皇家宝物流落民间,便混杂了很多赝品,这幅画也未必是真迹。”

    “瞒者瞒不识。——公主殿下,您以为当年的知情人都死于狄人之手,您便能高枕无忧了么?”

    石秀仍是一派悠然,他。轻振袍袖,便从公侯的紫罗朝服中取出一物,在灯光下晶莹流灿,宝光闪烁。

    疏真一瞥之。下,黑瞳在瞬间凝缩成一点,修长指甲狠狠刺入手掌中,她也浑然不觉。

    七宝琉璃簪!

    幽暗灯烛下,她。死死凝视着这小小一支簪子,仿佛于暗夜中见到最熟悉的鬼魅,浑身血脉都为之冻结!

    这个物件……它,应该是随着“。那个人”一起落入万丈悬崖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看。向石秀时。双眸已是一片冷然。只那眼角眉梢地一抹谲红。昭示着主人内心最深处地岩浆喷涌!

    “真是笑话……!”

    她凤眸一扫。顿时连双眉都似飞扬起来。那般肆意高华地姿态。竟是让石秀也觉得有些胆怯。“拿这么一件宫中旧物到本宫眼前。石君侯你是想说明什么?!”

    她冷笑更甚。杏色长袖一拂之下。一方松鹤嬉戏端砚被扫落在地。“砰”地一声。发出响亮破碎声。四溅地碎片划过石秀地脸颊。顿时便沁出一串血珠。

    石秀不慌不忙。取出贴身巾帕。淡定而缓慢地。将脸上血痕擦去。唇边地笑意在此刻看来。竟是有些妖异了。“殿下又何必动怒。死物不能证明什么。那真人地笔墨呢?”

    他又是一掏。乃是一张叠成四方地宣纸。其上笔迹娟秀。可惜失之柔弱浮虚。有些东倒西歪。看那墨色崭新。便知是方才所书。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疏真看着那从小熟悉的字迹,轻声念出,随即不禁冷笑出声,“好一个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这确实是公主的手迹——石君侯你谋略深远,终究赢了本宫一筹。”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这十年来,你冒充昭宁公主,建新军,平狄夷,镇诸侯,甚至被封为镇国神宁长公主殿下,垂帘临朝,真可说风光无双。本君虽然棋高一着,却也在于机缘巧合,救了落难在外的真正公主——对此,本君也只好说一声抱歉了。”

    疏真看着他眼神中的一丝得意,缓缓闭眼,再睁开时,已是冷然无绪,“既然真正的公主在你手上,石君侯你何不当众公开,也好做本朝第一股重臣?”

    “殿下难道不担心……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么?”

    石秀双目含笑,仿佛看向自己即将捕获的猎物,“更何况,您真的甘心将一切拱手让出?”

    疏真心领神会道:“你要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

    石秀朝她微微眨眼,很是暧昧的低语道:“新近收复了不少被狄人占领的州县,原本的官吏和缙绅都逃走了,可说是无主之地,我石家虽然是天下有数的名门大阀,所有的封邑却实在太少。”

    疏真顿时大怒,一阵热血涌上脑海,“这些土地都是天朝直属,乃是百姓赖以谋生的田地,从没有封给任何臣子的道理!”

    “您又何必如此动怒——还真当自己是天朝之主了吗?”

    石秀的恶意讥讽,让她混身肌肤都因愤怒而转为微红!(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决断

    目光幽寒如箭,几乎要将对方射出一个洞来,僵持了)F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不可遏的情绪,沉声道:“此事牵涉甚多,一时半会恐难如你所愿。”

    石秀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这我当然知道,我会耐心等你的好消息的。”

    他笑意加深,径自道:“真正的昭宁公主也很有耐心,她在我别府中居住多年,一手刺绣颇为精湛——你若是喜欢,下次我带一幅给你。”

    哈哈大笑中,他躬身告退,礼数周全到无暇可击。

    疏真看着他逐渐离去,目光中的煞意却越重,她只觉得掌心剧烈疼痛,她低下头观视,只见已是鲜血淋漓。

    夜风从窗外脉。脉吹入,案台上烛光闪烁不定,她垂目默然,整个身躯却在格格颤抖。

    “哈哈哈哈……”。她低沉的笑。声,在深广大殿中,显得分外悲怆疲倦。

    手掌的伤处再次皮开肉绽,她也浑然不顾,低声笑着,取下笔架一旁的裁纸银刀,眯起眼,感受着它的刺眼雪光。

    “到了这一步,。却原来,还是逃不过老天的拨弄。”

    想起方才的这一席对谈,她吹了。口气,凛然锋芒便将她额前之发吹断,黑瞳之中除了苦涩,渐渐浮上更玉碎天倾的决然。

    “昭宁公主……你为。什么非要回来呢……”

    淡淡地叹息声中。带着让人浑身起颤地寒意。下一刻。疏真听到中庭有轻微地脚步声。正朝着这边而来。

    疏真从幽思中瞬间惊觉。这样熟悉地脚步声。在薄雪上沙沙轻响。传入耳中。是那样地温暖。

    “萧策……”

    她抬起头。盈盈美目中。闪过惊喜地复杂光芒。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有些滞意。

    “这么晚还在看奏折?”

    萧策星目一闪,心疼的轻责道。

    他随即敏锐的感受空气中的阴霾气息,皱眉道:“怎么了,有不顺心政务?”

    疏真微微颔首,凝视着他俊朗刚毅的眉目,心中却是莫名一酸,“还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不说也罢……”

    话未说完,一件轻羽罩袍便披在她的身上,萧策俯下身,替她系好绳绦,轻声道:“夜已经深了,你也该睡了。”

    他取过桌上未完的奏折,将它们分门别类收好,然后挽了疏真的手,两人一起走出勤政殿。

    夜凉如水,两人漫步在宫道之上,彼此之间的气息都可以感觉到。

    “石秀刚才来过?”

    “嗯……”

    疏真的笑意带了一丝苦涩,随即却很快隐没,她笑靥如花,贴着萧策耳边呵气,“你吃醋了?”

    萧策的面上现出一片红晕,眼中的宠溺却是清晰可见,“你的品味还没低到如此地步。”

    “哈哈哈哈……”

    疏真放声大笑,几乎要将胸中郁积的块垒吐去,她笑意盈盈,眉眼顿时色若春晓,毫无平日的端华威仪,萧策居然看得有些痴了。

    “你在看什么?”

    热气在他耳边吹拂,不似挑逗,倒象是调侃捉弄,萧策也不回头,单手抱住恶作剧的身边人,将她环在胸前,两人顿时再无任何空隙。

    “石秀若再给你添任何难题,我便将他府兵的所有俸禄都浮没——长江水道湍急,浮没一两艘补给也是自然之事。”

    他的声音一本正经,说的居然是如此犀利歹毒,倒是让疏真扑哧一声笑倒,简直直不起腰来。

    萧策眼中暖意更浓,“有什么烦心的,也不要老是一个人操心,吩咐下面人奔走便是。”

    “我明白……”

    疏真伏在他胸前,不知怎的,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她的声音有些含糊,“萧策,假如……”

    “嗯?”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不是公主,而是一个平凡女子,你还会爱上我吗?”(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恶名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萧策的轻微不悦,使得胸膛也微微震动,“先帝所出公主甚多,早在变乱之前,便有意将其中一位下嫁于我。”

    “你答应了?”

    萧策瞪了她一眼,轻拧脸颊一记,笑道:“当然不曾……我有幸见过几位公主,那样的仪仗排场、行事做派……只会让人感觉齐大非偶。”

    “那什么又与我纠缠不清?”

    疏真反捏了他腰间一记,问道。

    “我们初见时,你在悬崖边的摸样……”

    萧策回想起当初,下意识的,将胸前身躯抱得更紧,“那般坚韧悲的神情,现在想来,仍然让人心疼……”

    疏真乍听这一句,只觉得整颗心都是火热,然而,当她想起当初那一幕时,心中更蒙上了无穷阴霾,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还觉得冷?”

    “不……”

    她低下头。深深埋入他宽大地朝服之中。暗夜中。她地声音听起来带些脆弱意味。不复平日地冷静果决。“只是有些累了……”

    暗夜中。纱帷随风而舞。将亲密相拥地两人遮在一处。无尽旖旎风光中。

    苏合香地沉凝将一缕血腥味压了下去。疏真闭上眼。将冰冷地脸庞埋入温暖宽厚地胸膛。

    浓黑地眼睫在无人觉察地黑暗中微微颤动。掌心略微凝固地血痂再次在激烈紧握下迸裂——

    我只是想握紧如今拥有地这一切。即使坠落阿鼻地狱。也甘之如饴。

    尖利的指甲在黑暗中闪过凶险的冷光,一切随之归为沉寂。

    疏真仍在昏迷之中,整个人好似在做着什么噩梦,一会喃喃自语,一会浑身痉挛。

    朱闻取过桌上水盆,不断以湿巾擦拭疏真的额头,但她的额头仍不断沁出冷汗。

    “药已经灌下去了,为何还会如此?!”

    面对朱闻的质问,匆匆披衣赶来的叶秋亦是无计可施,沉默了半晌,朱闻下定了决心,连被带起疏真,朝着中庭而去,“备车,我要去谒见父王。”

    “你这是做什么?”

    叶秋倒是吃了一惊。

    朱闻头也不回,夜色瞑迷中,他的声音斩钉截铁,“父王那里,有秘藏的风干水晶果。”

    叶秋一时恍然,随即却皱眉道:“风干水晶果只能发挥一半功效,你何苦如此?”

    “只要能缓解她的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

    朱闻远去的身影带起一阵凛然秋风,叶秋张了张嘴,却是如释重负的苦笑道:“小师妹,真有人为你疯魔了。”

    宫门已经下钥,王几乎是从寝殿生生唤醒的,他并未大发雷霆,只是从王座中居高俯视着长跪在地的朱闻,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喜怒,“水晶果乃是内库中无上珍藏,你居然要寡人为了你一个侧室而用?”

    “是。”

    朱闻一动不动,任由膝盖酸疼得有些失去知觉,仍是巍然不动。

    疾风呼啸声从耳边袭过,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朱炎冷笑道:“你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心!”

    朱闻任由耳边血痕流下,却是擦也不擦,“儿臣如今心智无比清醒,”

    他停了一停,随即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让朱炎警惕的犀利光芒,“听说最近那个剩下的朝廷使者天天在宫里大放厥词?”

    不等朱炎回答,他的笑意越发冷戾,“儿臣不才,倒是愿意做父王手中的这把刀,给朝廷一点颜色看看。”

    朱炎顿时目光一闪,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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