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所不知,我们子桑家比较保守传统。一直以来,无论家主、夫人,皆由原配的儿女担当。私为庶,继室所生儿女不论年长,身份永远低于原配的儿女。所以,子桑家是非嫡长不娶,先前的婚约将一直有效。”
说罢,他见姚家众人一片愕然,不禁唇边微扬,眸里闪过一丝揶揄之色,不再犹豫转身离开。
待车子开了,姚家人才醒悟过来。
一个目的都没如愿,姚大勇生气地哼了声,恼瞪了儿子一眼,转身想回客厅,却发现脸色铁青的梁婉婉拽着姚夏如安静地站在一旁。
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对儿媳妇同样是不屑一顾,姚老头气哼哼地回到客厅坐下。
姚乐平的妈于梦莹平时与梁婉婉相处挺好的,因为梁婉婉嘴巴甜,懂得孝顺老人。可这会儿,在经过梁婉婉的跟前时,只冷冷地横她一眼,“问过小如没有?这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有交代过,不准惹客人不高兴,一个两个的都把话听进胃里去了是吧?
众人全部回到客厅,一个个板着面孔望着梁婉婉母女俩。
“爸,大伯,这事不怪小如。那孩子送给小如的礼物是……是臭豆腐!哪有这样的,这不存心膈应人吗?”面对如此的局面,梁婉婉的心情也很糟糕。
那子桑到底是不是大家族?连那种腌臜玩意都拿来当礼物……莫不是骗子?哪有正宗的大户人家爱吃那种糟心玩意?哼,竟敢说她女儿永远矮那小贱种一截,呸,说话也不嫌害臊。
见大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姚夏如知道大家都在谈论自己,又想起妈妈说她做错了,不禁无限委屈地依紧母亲。她的眼眶边红了一圈,泪水清洗过的明眸怯生生地望着众人,豆大的泪珠渐渐涌现,那小模样甚是疼煞人了。
她是真心委屈,那股难闻的味道尚记忆犹新,简直能熏出她的灵魂!
女儿这么一哭,姚乐平心软了,“爸,大伯,这不是小如的错,咱们家除了秋秋还有谁吃得下这个。再说了,小如成不成无所谓。刚那姓白的不是说了吗?他们要去找秋秋,秋秋照样是我姚家的人……”
这时,旁边一位年轻男子吊儿郎当地插了句嘴,“哥,秋秋不是改姓了吗?你当初怎么说来着?以后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他最喜欢做落井下石的事。
他叫姚乐光,姚大伯的小儿子,是姚乐平的堂弟。兄弟俩的性格是一个喜欢女人,一个喜欢赌钱,各瞅对方不顺眼。
不必姚乐平反驳,姚大伯已经往他那边斜去一眼,语气威严道,“亲骨肉能不相干吗?别说改了个姓,只要她身上流着我姚家的血,就必须是我姚家的人。”
姚乐光微哂,没反驳自己老子,径自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玩手机。他被老子召回来露脸,结果看了个热闹,无趣得很。
儿子识相,老子更懂分寸。
“二弟,依我看,应该马上让乐平去他媳妇的家乡把孩子接出来。”姚大伯慎重地说。
对此,姚大勇是赞同的。姚乐平也没意见,同意第二天大清早就出发。
丈夫要去接回前妻的女儿,梁婉婉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难堪,下意识地搂紧身边的女儿,导致女儿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
她这一动,引来姚大伯的注意。沉吟半晌,他提了个建议,“侄媳妇啊,待会儿你上楼……哄着小如把那些啥全部吃了。”在姚家人眼里,那股味道臭得像坨屎。
“啊?!”突如其来的一道命令,不但梁婉婉傻眼,除了姚大勇以外,全场的人都惊了。
“啊什么啊,小孩子忘性大,今天这事可能明天就忘了。做人要懂得投其所好,既然那小少爷喜欢,那就先让小如尝试着适应。万一他以后不喜欢秋秋,小如的机会就来了。你应该替孩子着想,小小的牺牲与未来的大利益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姚大伯的意思姚夏如听懂了,要她吃了上边那堆恶心的东西?!她瞪大眼睛,大受惊吓地扑进妈妈怀里扯开喉咙哭了起来……
第18回
姚家发生的一切,同在一座城市里的秋莲不知道,更别说远在清平镇的野妹子秋宝了。
这一天放学,秋宝背着小书包带着小黑回到家,发现院子里坐着一个跟姥姥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摇着一把大葵扇与姥姥说话。
这人秋宝认得,是姥姥的大嫂杨琴,一个整日里惦记姥姥家青砖大屋的人。
“舅婆好。”秋宝打着招呼,一边往屋里走。
“阿宝回来了,饿了吧?厨房里有眉豆花生粥,还煨了蕃薯。咦?小狼呢?”见她回来,姥姥指指厨房说。发现只有小黑跟着她,便问了一句。
“它跟姥爷和车爷爷上山去了。”把小书包抛进堂屋的沙发上,秋宝先上楼瞧瞧仙草的长势。三棵仙草都长出几片嫩绿毛茸茸的菱形小叶子,精神好得很,她才放心地出来厨房找吃的。
车爷爷是姥爷的老友,年轻时一起退的役。他儿子开车来隔壁镇收购蔬菜,车爷爷记得老友秋光明就住在清平镇,所以跟着来了。两个老头喜相逢,听说老秋在山上训练一个小丫头片子,车爷爷大感兴趣,给了姥爷不少建议。
幸亏她前世练过,普通小孩除非天赋异禀,否则很难应付得了。正因为她勉强能应付,两个老头以为她天赋了得,今天又上山去给她添加暗桩,明天她得加倍小心了。
今天测验,怕她负担太重,所以姥爷特地给她放了一天假,今晚不用上山练习。而晚饭的时间在晚上七点,现在下午四点还没到,这两个蕃薯等于秋宝的下午茶点。
她从灶膛旁拿了两个出来院子随地一坐,先掰开一个,顿时一股香甜的味道在院子里飘散开来,诱煞人也。姥姥给小黑倒了一盆眉豆粥,它不挑食,喂啥吃啥。
“阿宝啊,今天又在课堂睡觉被罚站了吧?你这孩子,怎么说你好呢?住在姥姥家也不懂得好好学习,真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杨琴挑着一双三角眼斜了秋宝一眼,嘲讽道。
“大嫂,乱说啥呢?小孩子会当真的。”姥姥没好气地瞟她一眼,道。
自家兄弟家里都是些什么人,她很明白,以前看在父母的份上才没计较。如今父母不在了,而自己家只有一个女儿,便个个盯着她家的青砖大屋犯眼馋病。恨不得她家死绝了,好尽快接手这间青砖大屋。
如今在上陈村最穷的人家,莫过于她的这些兄弟家。
男的好吃懒做,女的做得不多还到处闲嗑八卦。到处跟人说他们的儿子在外边打拼赚了很多钱,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些年也没见过那几个侄子侄女拿钱回来,那间祖屋都住几十年了还是老样子。
秋莲刚嫁没多久,陈爱弟曾给他们钱修葺一下祖屋,结果全被他们的儿女分光了。如今厨房的屋顶破瓦漏水还没补上,每次下雨都能听到他们家在骂天骂地。
以前秋光明还帮着修修,后来他不肯去了。
因为他们四处取笑老秋家是绝户,死了没人送终,还说老秋这个外乡人到老只能埋尸村口外。秋宝来了之后,他们又说秋宝是灾秧子,想怂恿村里的老一辈把秋家撵出村子。
如今姥爷见了他们,那锐利的眼神简直能把他们削片,所以杨琴总是挑秋光明不在的时候来。
“唉,爱弟呀,我这是为你好。家里没个撑门户的男丁怎么行?难不成指望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日后死了没孙子摔火盆打幡多凄凉啊!”
摆出一副真心为你着想的态度,杨琴继续说:“以前想过继有根给你们,你们偏不要。如今他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就不勉强了。不过我们家孙子也不少,而且个个脑子灵活顶呱呱。哪像阿宝,没个丫头样,整天不是偷鸡摸狗就是上课睡觉。见天的被罚站,以后还不知是一个什么东西……”
“大嫂!这番话若孩子学给光明听,有你好受的。”姥姥恼了。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唉,我这张嘴呀,总是那么老实……”杨琴很清楚自家小姑是个软包,生气只是偶尔的膨胀,根本没把姥姥的怒气放在心上。
见姥姥气得面色铁青,坐到树下棒着蕃薯啃的秋宝忽然脆声说,“舅婆,今天测验,我不用罚站,而且我上次的测验得了65分。”这分数原本不值得骄傲。
杨琴不屑地撇撇嘴角,“哦?这么乖啊!上课没睡觉了?”老秋家的小外孙喜欢上课睡觉在上陈村是一大笑谈。
“我答完卷子才睡,大牛哥答卷作弊被罚站门口示众,因为上次的测验他才16分,老师怕影响我的智商所以不敢让我站他旁边。”大牛是杨琴的长孙。
没搭理杨琴的黑脸,秋宝的小嘴继续吧啦吧啦,“而且大牛哥今天罚留堂哦,老师说给他补补课提高一下文化水平,估计很晚都回不来,舅婆您不回去给他送饭吗?听说苏老师家昨晚闹鼠灾,被老鼠碰过的食物她是不会吃的,所以校长给了她一筐萝卜。”
啥?自家金孙只能啃萝卜?!
杨琴不知秋宝除了做坏事还擅长信口开河,挥着大葵扇被开水烫了似地一阵风刮出院子。
秋宝见状,默默在心里替老班祈祷一下下。
乡下人很尊师重道,尤其对方是自家孩子的老师,杨琴再无知也不敢对孙子的班主任撒泼。何况那苏玲在学校是一名全能式的教育人才,连村长、校长都让她好几分,何况普通小村民。
明明家里穷,杨琴送礼却很积极。当然,这礼无非就是一个蕃薯两个芋头和不到一两重的米。别看每样数量小,混在一块就重了!
这是杨琴一贯的想法。
而且她很喜欢拍老师们的马屁,夸赞的好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时不时地自夸她那几个孙子孙女聪明得不像人,曾有人称他们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武状元转世,值得所有老师重点关注啥的,其热情程度以及反复的措辞能让老师们望风而逃。
苏老师对差生很凶,面对其他人却很和善。这是一种交际手段,不代表她真的有耐心听村妇们的唠叨。
所以,杨琴这么一去,苏老师肯定很头痛。
不过,秋宝并不关心这一点。
第19回
“姥姥,下次舅婆再胡说八道您硬气点儿,她就是一块硬年糕,您一上火她就软了。”秋宝教育姥姥道。她是小孩,发脾气人家只当她是村里的萌物,没路用。所以她只用说话来戳人心窝子,从不出卖色相卖萌。
她见过梅婶子与杨琴吵架,只要梅婶子一叉腰表情气炸的模样,杨琴的气焰立马碎成渣渣。还有,每次杨琴见了姥爷就像老鼠见了猫似地躲着走,也只有在姥姥跟前她才找到优越感。
秋宝是真把陈爱弟当同龄人了,论心理年纪,两人确实差不多。
她说得苦口婆心,被小外孙一本正经地教训,姥姥却感到一阵阵窝心。
自从外孙女来了之后,她整副心神都放在小不点身上,别人的闲言碎语她从不作理会。因为她知道,有老伴在,谁的算计都不会得逞。可是自己的不管事,反而叫小外孙操心了。
她伸手捏捏外孙女脸蛋上的肉肉,笑道,“好,姥姥下次拿扫帚撵她。”最近没遭雷劈,长肉了。
唉,又把她当小孩哄,秋宝又扒开一个蕃薯默默啃。看来原主的妈百分百遗传了姥爷硬气的性格,姥姥的温柔恐怕要失传了。
至于秋宝,她自己是一个由前世带来的独立人格,不像爹也不像妈,跟遗传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吃完蕃薯,姥姥开始喂鸡和准备晚饭,秋宝和小黑上山练梅花桩。
梅花桩是车爷爷提的建议,他小时候曾跟人学过一些功夫,当兵时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他昨晚给秋宝讲了一下基本功,然后让秋宝自己先练习静止站桩,还有走桩的步法等。秋宝是朝着生活有奔头才一一照练,她不认为这些功夫能与那红衣丫头媲美。
不管打不打得赢,总比整日里吃饭上学那么枯燥的好。
而且,车爷爷有句话说得对,好的身手要从娃娃抓起。她今年才七岁,大把的时间挥霍。而且听说他有个孙子功夫学得挺好,家里人准备日后让他参军呢。
还说如果秋宝学得好,以后让他俩结拜,拜堂也可以哦。
说到这里,车爷爷乐呵呵的,姥爷也忍不住笑了笑。小外孙这次回来,想必她那桩婚事是泡汤了,没了利用价值才被抛到这穷乡僻壤来。车鸣与他是老战友,对方的品性值得信赖。如果他的孙子也跟老友一样性子,倒是一个不错的外孙女婿人选。
当然,这些只是长辈的一番戏言,成不成的得等孩子们长大以后再作决定。
当时秋宝在旁边听得直撇嘴,这些老一辈闲着没事干,净喜欢乱点鸳鸯配。
来到山上,发现姥爷和车爷爷没在了,可能绕别的山头参观去了。
秋宝跳上木桩,没有两个老头在旁边盯着,她不像昨晚那么乖静站桩上练习金鸡独立,而是尝试走梅拳步法。可惜她根基未稳,走得摇摇晃晃,与车爷爷和姥爷的沉稳有力没法比。
正自个儿玩得兴起,突然,在桩下钻来钻去随时保护她的小黑停下,面朝半空凶悍地狂吠几下。
诶?咋啦?秋宝一愣,忽然一股危机感闪入脑海中,她本能地尽力向边上一跃赶紧跳离木桩。人还没落地,噼啪砰的一连串声响,一道火红的光球从天而降,把姥爷他们昨天打下的木桩尽数毁去。
侥幸避过一劫的秋宝惊魂未定,便听到一个略显熟悉的冷漠女声,“这种垃圾,学来有什么用?”
对方依旧是那身火一样的红衣裳,秋宝睁大眼睛打量对方。上次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如今一看,喝!那小姑娘长得……用小仙女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虽然她没见过仙女长什么样,总之人间没有就是了。
古人有云,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灿若星辰。如果实在要形容,这段话大概最能形容她的美了。而且对方尚年幼,等长大之后肯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女妖精。
啊!对了,记得她好像是狐之子,红狐?狐狸精?!难怪~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呵呵,应该不会吧?这只可是上过天的妖精,天庭不会丧尽天良地给她发个灭国的任务吧?如果是的话,哼哼……她躲远点,秋宝暗忖。
“你怎么来了?”上次被她撞伤,回到现实中却一点儿伤都没有,所以秋宝一直以为是灵体上天。可是,这小妖精为嘛突然冒出来?!
对方见问,立即柳眉倒竖,语气娇横地斥声,“你是最后一个接任务的,没长眼睛吗?看不到我的任务是什么吗?”接这个任务本来就不爽,见了真人她更加不爽了。
刚才试了试这位人之子的身手,她是彻底的绝望。这次的任务恐怕是完不成了,她好亏!
对方内心的沮丧,秋宝无法感知。倒是察觉对方一身杀气,明白她是来者不善。
“我连自己的任务都没看,谁爱看你们的?”秋宝警惕地盯着她说,“你到底来干嘛?上次撞我的帐还跟你算,你倒是主动找来了。怎么?撞了我还要我赔钱不成?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就拿去。”
自知不是对手,不如干脆大方些。没有目标的人生是枯燥的,等于行尸走肉,活得腻味。
“哼,好大的口气,想找本大仙算帐?那得看看你有没这个本事了!接招!”
说打就打,红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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