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须弯腰，过道慎碰头，也就佛尔斯个头不算高，船舱里直着脖子走到不会撞到头，估计个子高过一米八，在这船大部分房间里头，就得歪着脖子走路了……
地精瞭望台规格颇是不小，长七米，宽五米，对人类来说都是个大房间了，何况地精。
瞭望台四面开口，数架固定的望远镜倚窗而立，环形摆放，佛尔斯数了一数，合共十二个，恰好一个钟方向一个。
望远镜的后方，是一排座椅还是低矮小巧的地精专用的桌台，屋子的最中间，则是一颗硕大的圆球，悬浮在某种基座之的球体，真的挺大，直径怕有两尺左右，对人类来说都颇是不小了。
圆球面流光溢彩，仿佛阳光下的肥皂，一道道斑痕流动，只是没有肥皂那般七彩绚烂罢了。
而且随着佛尔斯穿过外围桌台缓缓走近，圆球表面正生出显而易见的变化……
那是一个赤红的影子，在下半湛蓝半淡蓝的球体面，十分的明显。
随着佛尔斯越来越近，那影子也越来越清晰，渐渐的甚至可以看到头脚四肢，而且每个部位红色的程度深浅不一。
待到佛尔斯在圆球之前站定，那已经是一个十分清晰的影像，就仿佛圆球是一面镜子，而佛尔斯便是镜中的投影。
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个镜球，镜球不可能照到屋外的情况……而且仔细观察，圆球表面还有许多隐隐约约的刻度，就仿佛地球仪的经纬线一般。
佛尔斯顺着镜球另外几个小许多，却又比其他所有斑点大的红斑瞅去，屋子外面，南波万正带着一干下属从那个方向走过。
这就是地精的雷达！原来是这个样子的！那艘被冰球击中的地精船，瞭望台被冰球瞬间砸塌，这倒是佛尔斯第一次见。
心中隐隐约约的猜测得到证实，佛尔斯心中一半恍然，一半又是新的疑问。
圆球的影像，便是圆球感知范围内所有生物在其的投影，这显然没有错，可为什么，数量又有些对不号呢？
看着圆球零零散散分布的红斑，瞅瞅窗口过去的巡逻队，再瞅瞅另一个方向，关押了一网兜地精的屋子，佛尔斯走到窗口叫住了巡逻队：“你，你，还有你，出列！”
被点到的三个人依言出列，不明所以。
“你们三人身，可有从地精身拿来的，别人又没有东西？”雷达球，其他人影像都有，独独没有这三人的，而不远处关押地精的房间里，地精大部分影像不见，也有少数那么几只，还能在雷达球显示出来。
两个人不明所以，还有一人却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儿，我不是有意要拿的，我就是看看，看看……”
此人战战兢兢从衣兜里，掏出了数版子弹还有两枚地精炮弹。
佛尔斯收起了脸笑意，身隐隐有冷汗生出来……他找的当然不是这些，可是……还真是找出了点意外之喜呀！
两枚地精炮弹，假如引爆了的话，整个贝格尔恐怕都得跟着陪葬。
脸色微微一沉，佛尔斯脸重新绽放了笑意：“没关系，没关系，咱现在什么都缺，就这玩意多的是。”
下方巡逻队一阵沉寂，旋即爆出轻松的哈哈笑声，刚才跪下来的家伙也长舒一口气，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站了起来。
看着各人的不同反应，佛尔斯点点头：“我就是有点担心……这玩意太过危险，这些炮弹爆炸的威力你们也都看过了，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这地精炮弹和子弹是不一样的，没有子弹的尾巴，恐怕引爆方式也不一样……唉，这些东西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去，去，把那些睡着的家伙都叫起来，互相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私拿的，万一有人拿了，又不小心引爆，咱们这一船人可都得跟着玩完！”
佛尔斯的话，让众人心有戚戚，一干人分头散去找寻同伴，片刻之后回来，除了巡逻队中那人外，还真有私拿的，一共三个，两个海贼，一个海军。
所有地动炮弹，包括之前得到，加最近搞到的，被聚成了一堆，拢共不太到四千颗，佛尔斯的空间口袋都装不下，装进四分之一去就已经勉强了。
在贝格尔号找一个坚实的房间，把所有炮弹装列起来搬到里面，再放入一颗禁魔石镇场，免的有法师偷偷打主意，关门落了锁，一回身，佛尔斯神情就变了。
“你！你！还有你！”佛尔斯指着偷了动地炮弹的两个海贼一个海军，“你们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里？”两人面色刷一下白了，还有一人懵然不明。
“你，你这是过河拆桥！”三个人不能相信佛尔斯脸色变化如此之快，不止他们三人不信，连方才嘻嘻哈哈着搬运的其他人也都不信，神思不属的边站定了，看情况到底会如何发展。
“过河拆桥？！”佛尔斯冷哼一声，“我无意间来到此地，本来有无数办法可以离开，无意中发现你们这群人，流落海外不知归法，方才停留下来，打算给你们谋算一条回家的路。”
“你们不思回报也倒罢了，竟然还敢偷拿我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你的吗？就算是你的，不也是我们大伙……”此人的话根本没有说完，一道寒流扑面而来，将他冻成了冰雕。
另外两人见势不妙，本能的掏出枪来瞄准了佛尔斯，区别只是，其中一人扣动了扳机，另外一人……不，事实两个人都没有扣动扳机，只是一个人心里那么想了，还没来得及做，另一个人则根本连想都没想，只是照着同伙样子在做罢了。
所以，想都没想的那人还能瑟瑟发抖的站着，而另外一个人，则在动念的一瞬间，也被突然涌现的冰寒，从头到脚冻成了冰雕。
“不要忘了，你们都是跟我签了协议的，我带你们到另一边，你们无偿为我工作。这才几天功夫，你们竟然就忘了？”佛尔斯阴沉沉的吩咐，“下了他们的枪！”
立刻有人走前去，扯下了三个人的火枪，两个冰雕手指僵硬，火枪被扯下来的同时，手指也断了几根，没有人替他们可惜。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这些人有了佛尔斯的谋划与护翼，一帆风顺的攻入了地精巢**，洗劫了地精军火，抢下了地精战舰，这样的成绩可能真的叫这些人忘乎所以了……
“就是因为你们总算还干了点事，才饶过你们一条小命，没想到你们还敢对我动手！”见枪已下来，佛尔斯燃起两团火焰，开始烘烤冰雕。
瞬间的冰冻只要救治的快，大病一场虽免不了，不至于就死。
不过，佛尔斯救他们可不是大发善心：“……这次可就不是死就能解决的了，等回到那边，我一定要把你们带到契约之殿，让契约之神……”
安然无事的那位腿一软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两块冰雕此时已经幽幽醒来，虽然不能动，眼中却流露出无比的恐惧。
佛尔斯和这些人是签了合约的，虽然不是像原野兰那样强效有力的魔法契约，却也是得到了契约之神认可的。
魔法契约造价昂贵，违反契约究竟会受什么样的惩罚，签订契约之际，早就寄存在契约之神那里了，一旦违逆，顷刻便有报应降下，可谓神速。
普通契约当然不像魔法契约那般具备约束效力，不过只要是从契约之神那里讨来的契约之卷，双方又都按了手印了，契约之神自然也会提供保障。
虽然不能够立时降下惩罚，只要从约方将违约方提到了契约神殿，契约之神一样会公正处置，如眼前这位胆敢以枪相向的，基本会被直接处死，连灵魂都绑到神灵位面折磨蹂躏。
，！
章 五十二 南波负翼
这便是魔法的世界，就连往来信用，都是建立在神灵信仰的基础的。
或许离开大陆太久了，或许这片海域真的神灵神力都难以抵达，这里的人似乎连最基本的做人信用都将抛弃了……
这样的人好用，因为环境所迫，说的好听点是机灵懂事，说的不好听是奸诈狡猾，什么事由他们来办，通常可以妥妥帖帖。
这样的人也不好用，因为他们的心思太复杂了，让位者很难明白他们的心思**，摸透他们的行为脉络，一句话，难于管理。
降服海军团的过程中，佛尔斯已经渐渐意识到了这点，这三人的事一出，他益发明白过来……
原本他有很宏大的想法，回到海的那边，以眼前这片岛链的人为根本，建立庞大的隐秘商业帝国，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已经改变了。
商业帝国是肯定要建的，但绝对不能以这些人为班底，人鱼还好，这些海军海盗，真的心思太杂了。
可能真的受压迫太久，正应了那两句老话，越压抑就越变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转念间作出了改变许多人命运的决定，佛尔斯微微一笑，向唯一活着的，也就是最初磕头认错的海盗说道：“你很幸运，不是真的想要开枪，所以保住了自己一条小命。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大路契约不提供直接的魔法惩罚，但提供一种非定向的心灵枷锁，让一方可以直觉到另一方的违约行为，佛尔斯便是根据此点作出的判断。
魂飞魄散的两尊冰雕被人抬走了，底舱的地精囚牢将是他们度过余生的地方，唯一还活着的偷弹者面色青白，瑟瑟战栗，丝毫没有因为保住小命而高兴……
现在的远望岛链可热闹了，一会儿是疯狂的魔物嚎叫惊心动魄，一会儿是地精纯粹宣泄的地毯式轰炸惊天动地。
滚？又能滚去哪里呢？除了眼前的战舰，哪里都是苦海，一去不回。
海盗僵立在那里有顷，“噗通”一声向佛尔斯跪下：“头儿，我真的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海盗向佛尔斯跪行几步，捣头如磕蒜，地精战舰全是精铁铸成，他响头“嗵嗵”的磕下去，只是片刻已经皮开肉绽，鲜血地板、额头全是，其声更是如杜鹃啼血，哀恸欲绝。
闻其声查其行，边不少人露出不忍之色，也有人暗自庆幸，自己不曾头脑发昏，取一颗动地炮弹来耍。
“嗵嗵”的响声响了四五十下，似乎只要佛尔斯不发话，海盗就会一直磕下去。
佛尔斯叹息一声点点头，海盗这番表演用来杀鸡骇猴算是合格了：“罢了罢了，看你是真心悔悟，暂且留下！不过，以后就算不得队伍一员了，不许碰枪，不许碰子弹，每天训练也不必来了，就在舰，负责擦地板，冲马桶，端茶送水！”
“是，是，是！我一定尽心尽力！”海盗忙不迭点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站起了身，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佛尔斯算是满意此人反应：“像你这样的也得有个名字，作为我惩罚的第一人，从今往后，你就叫南波负翼！”
没人明白佛尔斯的恶趣味，经过了方才之事，所有人都意识到，眼前的主儿并不是个和蔼可亲的人物。
想想也是，自从见面之后，先杀魔物，后杀海盗，再杀地精，又杀魔物，仅仅四五天功夫罢了，着落在此人身的性命至少已有数百千条，这怎么可能是个如平日表现出来的那般慈眉善目的主儿？
许是佛尔斯演技太高了，再加所对又多是敌人，倒让这些下属不知不觉懈怠了。
一番惩戒正是时候，当下属们列队离开，一个个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迈的脚步都和方才来时绝不相同，昂扬中隐含谨慎。
看着这班人离开的脚步，佛尔斯默然沉思片刻，掂掂手心里的带子，返身回了屋中。
仅仅一尺几寸长的带子，才是他出屋真正要找的东西呢。
说穿了，这玩意就是地精系在腰的皮带，队伍里有几人觉得地精火枪太小拿着不方便，有的找了根绳拴在胳膊，有的人没有绳，就瞄了地精的皮带，现如今，关在某屋里的地精军官，估计有几人还是提着裤子的呢！
皮带看起来普通，实际一点也不，因为只要拿在手里……佛尔斯漫步趋近了雷达球，这一次，球体斑驳圆润的表面，再也没有清晰可见的大红斑了。
只要把皮带拿在手里，就可以将自身的气息从雷达球中屏蔽掉，让雷达球的表面更加敞亮，不会因为近处人的遮蔽，阻挡了远方物体的呈现。
物体投在雷达球影像的大小，表明了它的距离，有效范围大约是三公里，三公里左右，在雷达球便有针尖那么大的影像，距离每缩短一半，影像面积扩大四倍。
雷达球不分巨细，什么生命体在范围内都会有显示，不过不同的生物显示的色泽也不相同，海里面的鱼虾多了去了，在雷达球看起来，就是一片略带红意的小点，跟佛尔斯的艳红差了不知几何。
不仅人类和鱼虾有区别，人类和人类也有区别，基本，实力越高的人，红色越深，实力越低的人，红色愈浅，甚至同一个人身体的各个不同部位，显像都会有轻微的差异。
佛尔斯最快速度弄通了雷达球的工作方式，同时也明白了，没有屏蔽石，雷达球根本就是个废物。
就比如刚才，佛尔斯靠近到雷达球一米之内，身体在雷达球的投影就几乎占了雷达球半壁江山，哪里还有其他影像的显示余地？
可若离雷达球远一些，自己的影像小倒是小了，视力就跟之不了呀！许多远方的生物，在雷达球就是一个小点，稍远一点就看不清了。
更确切一些，拥有屏蔽效果的并非皮带，而是……皮带端头的石头扣子。
还是石头！
把皮带扔到远处，仅仅将用来环扣的石头拿在手里，看着雷达球依旧空空的显示，佛尔斯连线了菲舍尔：“菲舍尔，醒醒，帮我去办件事。”
“佛尔斯大师，你醒了？”人鱼的声音里充满激动，“我早晨一回来就听说……”
佛尔斯的通盘计划，没跟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说，菲舍尔也是早晨回来，才知道佛尔斯已经攻陷了地精总部，掠走了所有地精将官，甚至抢占了两艘地精战舰。
出外联络同族的时候，人鱼只是听到地精大本方向枪炮声不绝于耳，因为地精时不时就会搞一些训练演习之类的，他也没放在心，浑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演。
他知道佛尔斯很强，却没想到这么强，谈笑间地精大军灰飞烟灭。
人鱼一边扼腕叹息，叹息自己没能够亲身参与其中，一边激动兴奋，激动的甚至都有些辞不达意。
佛尔斯第一次发现，人鱼对拍马屁之道颇有心得，耐着性子听完了人鱼的罗嗦，他终于有机会说出让人鱼去办的事。
昨日被摧毁的地精船，把船地精尸体的裤腰带都给解下来……
这桩要求听起来有些变态，人鱼很干脆的拒绝了，不过理由当然不是因为变态。
“佛尔斯大师，我一直没有睡觉，是觉得周围气氛有些怪，似乎有什么危险在逼近……我们人鱼天生有这样的直觉，通常只要出现……”菲舍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好！不待菲舍尔说完，佛尔斯已经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海岛这些人被魔物盯了。
“所有人集合！带足够弹药甲板！好子弹，提高注意力！”本来还想好好研究一下地精战舰的操作，现在也完全顾不了。
佛尔斯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连游泳池里的小人鱼都发了枪发了子弹，向他们约略讲了讲地精雷达的显像原理，随便点出三个人在监测室，好从不同角度全方位的观测雷达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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