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好吧,其实将这两件事的先后次序颠倒一下,其实也不是不行……
照例点了一客芝士蛋糕,配上一杯热牛奶,崔胜贤坐下来陪着abigale聊天,聊天里,崔胜贤惊闻南卉甄已经休学了。他惊讶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呢?卉甄不是在学校呆的好好的吗?”老妇人叹口气,给他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越听,崔胜贤那两道浓眉就蹙得越紧。
等到老妇人终于讲完,并提起南卉甄此时也在店里的时候,崔胜贤便再没心思享用他的蛋糕了。他询问过南卉甄所在的位置后,跟abigale说了一声,就向着阁楼而去。
小心翼翼地攀爬完,对于身为男人的崔胜贤,有些窄小的木楼梯,他终于进到了阁楼里。阁楼有些低矮,以他将近一米八的个头,试图站直起来就会碰头,只能微微弯着身子。阁楼里亮着灯,倒也不阴暗,女孩的画,随意地堆在地板上,而她正趴在窗上看着窗外,不知道是在凝视什么,还是在发呆。
她穿着及踝的长裙,复古长袖的设计,外罩着咖啡色厚毛衣,以前及肩的黑发,这几个月里未加修剪,长长了许多,已经堪堪临近背心。【注3】她侧腿坐在地上,裙摆莲花般散开来,裙摆下露出她未穿袜子的裸足,在十一月已经转凉的空气里,已经变得有些青白了。而这对裸足的主人,却浑然不觉,只是将下巴枕着交叠放于窗台的手臂上,只顾着看风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冰冷了的双脚。
崔胜贤的心里,顿时有了混杂着心疼的怒意,他眼睛四下里望了望,看到了离女孩不远处铺着的地铺上堆着一个毛毯,便蹲下来拿起毛毯,几步走到女孩脚边,用毛毯将她的脚裹起来,紧紧捂住。女孩被青年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猛地回头,试图收回自己的脚,却一下子没扯动,反而因青年不容拒绝的力道,整个人仄歪倒在地上。
看她这么狼狈的模样,他又什么怒意,都瞬间跑没了,叹口气,移过去将女孩扶起来,无奈地说道:“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都快要立冬了,你还敢不穿袜子坐在地上发呆,你不知道寒从脚下起吗?你都不冷的吗?我看到你的脚都被冻青了,真该让你结结实实感冒一场,挨两针得到教训,才知道注意身体。”说着,他就将她裹着毛毯的脚,放进了怀里,紧紧抱住,嘴里还继续喋喋不休的数落她,俨然一个步入中年的唠叨大叔架势。
她看着久未见面的他,和他半低着头认真为自己捂脚的样子,在阁楼的灯下,青年的脸庞光影重重,立体深邃的五官,就像古希腊的大理石雕塑一样俊美无俦。【注4】冻得都有些失去了知觉的脚,在毛毯下渐渐回温,有了点麻麻痒痒的感觉。
在此刻,在此地,不知道为什么,南卉甄心里发着颤,忽然好想哭,她忍了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反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女孩笑着,说:“胜贤哥,你来啦。”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就好像是天天见面的平淡问候一样。可也就因这短短的一句话,崔胜贤的心里,却一下子变得很柔软很温暖,然后他便也扬起了柔软的笑,说道:“嗯,来了。”
等他觉得捂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将南卉甄的双脚连着毯子一起放到地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跟女孩并肩而坐,轻轻移动时,他的皮夹克和她的毛衣,都会不由的蹭一下。他问:“我刚刚听abigale说,你已经休学了,是吗?”女孩听到这个提问,笑容淡了些,低头玩起了毛衣的下摆,闷闷地“嗯”了一声。
明明平常很不习惯和人,尤其是和异性有肢体接触的崔胜贤,鬼使神差地主动伸手,揽住女孩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他说:“学校什么的,不去就不去吧,你看哥哥我,还不是休学过,现在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所以说,卉甄啊,不要不开心,也不要有负担哦,我们卉甄画画得这么好,人又漂亮,性格又好,以后一定会过的特别特别好的,相信我。”
女孩闻言抬头,下巴杵在他肩上,问他:“真的吗?”因离的太近,她带着温润水汽的气息,划过青年腮边和耳畔,令他整个人一个激灵,双耳顿红,心跳也似乎有一点点不规律了。他艰难地咽口唾沫,微哑着声音,回答她:“真的,比金子都真。”(——所以说,毫无意识的调戏神马,才是真杀器啊真杀器╮(╯▽╰)╭……)
第十八章 阁楼事件后续
李胜贤这已经是第n次看见自家老大发呆了,他悄悄地凑近在一旁看电视的权志龙,低声问道:“志龙哥,你说top最近怎么了?感觉他最近老是发呆呢?”权志龙拿着遥控板换台的间隙,抽空瞪了自家忙内一样,数落道:“有年龄差呢,叫什么top,你该叫top哥,你个没规矩的。”
历来很会耍小聪明的忙内,开始死不认账地狡辩道:“志龙哥,你绝对听错了,我明明就是说的top哥!”嘿!这熊孩子!还赖账!这是真心不能忍,于是正好无聊中的权队长,一把夹住忙内的头,就是一阵收拾。
不管这边闹得如何鸡飞狗跳,另一边发呆的崔胜贤,是一点都没有被打扰,也不知道,该表扬他发呆发的全神贯注,还是吐槽他愣神愣的旁若无人。
自从上次阁楼上,南卉甄靠近崔胜贤耳畔说话之后,崔胜贤最近一段时间,都常常发呆,他觉得自己绝逼是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还不小。时常的,崔胜贤就会忆起那天阁楼上两人相处的情景,然后想着想着,他就觉得自己的耳朵又开始发热了。
你看,这不,他耳朵又开始热了。崔塔普一手捂额,无奈哀嚎一声,蒙头窜回房间,门一关,往床上一扑,拽过被子捂住脑袋,嘴里止不住的嘀咕道:“疯了疯了,我绝对疯了……”如果不是疯了,谁能解释一下,他怎么会因为南卉甄的一个气息,就整个人心律失常呢?这绝对是不正常的啊!
崔胜贤可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小少年呢,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状态代表了什么,他只是搞不懂的是,为什么这个让他不正常的对象,会是他一直当成妹妹一样保护的南卉甄。难道他真的已经禽/兽到了,要对未成年的小妹妹,心动下手的地步了么?想到这里的时候,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跳出来反驳道:“她不是小妹妹了,你想想她生日那天的装扮,她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美丽可爱的少女了。”
“哎!要疯了!不想了不想了!睡觉!!!”鸵鸟君崔胜贤,裹上被子,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虽然脑海里思绪飞个不停,但慢慢地,他也就真的睡着了。当然,这样的清静也不过是一时的罢了,等他清醒过来,该纠结的依然会纠结。也许,这样的纠结,将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终于将一切想通,决定去握她的手,直到,她终于懂了爱情,愿意回握他的手。
没睡几个小时,崔胜贤就被权志龙推醒了,权队长对着赖床不起的崔塔普,坚持不懈地催促道:“快点,快点,哥你快点,我们今晚上还要去参加mkmf颁奖典礼【注1】呢,我们现在就得去做造型呢!快点!”崔胜贤这才起来,跟着队友们一起做完造型,赶去了颁奖典礼现场。
2008年的mkmf颁奖礼,是在首尔蚕室室内体育馆举行的。为此,李胜贤还调侃过崔胜贤,说他这次完全就是主场作战啊。【注2】今年的mkmf颁奖礼,规模堪称历届之最,从明星走红地毯开始,一直到颁奖礼正式开幕,全程总计6个小时,不仅如此,本届mkmf颁奖礼,首次对中、日、韩三国同时现场直播,观众数量也同样是历届之最,因此今年各大奖项花落谁家,比过去几届更引人瞩目。
最后,也许真的是托了主场作战之福,bigbang凭借着《一天一天》,将三项大奖【注3】中的“年度歌手奖”收入囊中。在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大哥崔胜贤表示:“比起不知道何时会凋落的花,我更想成为能够长久活下去的杂草。”队长权志龙也说:“作为歌手能够获得年度歌手奖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今后会为了成为更优秀的歌手而努力。”
拿完奖后,很快就是bigbang的众成员,和今年凭借《u…gogirl》,拿到“最佳女歌手”和“最佳舞曲”的李孝利,共同表演的特别舞台了,本来他们排练时的动作规划,就是崔胜贤去吻李孝利的额头就好了的,但是临到上场前,导演忽然跟top说,希望他能够制造些更有爆点的表演,要求他直接将吻额头变成bobo。
bigbang的兄弟们都在起哄,调笑崔胜贤终于如愿能吻到自己的理想型【注4】,只有崔胜贤自个儿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纠结滋味。
不过崔胜贤再怎么纠结,在表演的时候也不会含糊,差一点就准备吻额头的他,在最后一刻记起了导演的嘱咐,在李孝利嘴上碰了一下,然后就在四周围人的尖叫声中,赶快继续接下来的表演了。等到整个表演过程结束,崔胜贤已经出了一身汗了。
后台里,作为那个话题性bobo的另一当事人,李孝利若无其事地拍了拍一脸劫后余生表情的崔胜贤,说道:“top,别在意,就是个表演。”然后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大前辈,非常潇洒地领着自己的助理、伴舞、经纪人,浩浩荡荡一群人朝着自己的休息室而去。
留在原地的崔胜贤,抬手抹了一把汗,垂下眸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在刚刚那个瞬间,就在他吻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竟然恍惚间出现了错觉,眼前画着精致舞台妆的李孝利,仿佛变成了素面朝天,纯然浅笑的南卉甄,于是崔胜贤在醒悟过来的那个瞬间里,心猛地收紧,竟是说不出地怅然若失。他想:这事,好像有点糟糕了……
而作为引起崔胜贤这般纠结的南卉甄,却浑然不觉地过着她几乎一成不变的生活,每日里,发发呆,画会儿画,陪老妇人聊聊天,有时候也在abigale的带领下,到thomas的画廊去看看。thomas带着女孩,半炫耀半展示地看着他最新收藏的画,有时候,他也会让女孩说说自己对于这些作品的看法。
那些画作,并不都是写实的,也有不少南卉甄没有接触过的抽象画,不过女孩有一颗对艺术非常敏感的心,即使她一时不知道那些画家在画什么,但她总能毫无障碍地感知到,在那些状似乱七八糟的色块之后,画家所要摊开铺陈的那份魂灵。
看着每次都能准确接收到画作精髓的南卉甄,thomas总是含着叹息的赞扬道:“多么天资独厚的女孩啊,上帝可真是疼爱你啊,孩子。”而这个被上帝疼爱的孩子,并未对他的话语有所体悟,她只是对他笑笑,笑容干净的就像冬日里初雪。
这一日,他们照例地看完一些画作后,thomas突发奇想地对南卉甄说:“卉甄啊,你要不要试一试,画些作品挂到我的画廊里来,试试看会不会有人能欣赏你的画?”
南卉甄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迟疑着点了点头。thomas懂了女孩的忐忑不安,他摸摸她的头,宽慰道:“卉甄,不要担心,你就当是练练笔吧,我也不把你的画挂在最外面,就怪在那边的角落里,那边平日里去看的人不多,所以只有有缘的人才会看到。等什么时候,你觉得那幅画不够满意了,想要换成新的了,随时拿作品过来换就是了。”听thomas说到这个地步,她才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担心,略带羞涩地点点头。
thomas便开心地笑了,眼尾清晰的鱼尾纹,便毫不犹豫地泄露出,他已接近不惑之年了。他拍拍女孩的肩膀,对她说:“好姑娘,去多看看,去体悟这个世界吧,然后用你的画笔,描绘出那些隐藏在微末处的美好,不要辜负上帝给你的天赋。你以后,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的,我保证。”
不得不说,thomas帮助南卉甄虽说也有些自己的私心,但他确实是为南卉甄计之深远。南卉甄想要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同时也是能温暖人心的画家的话,她的画,除了要有绝佳的艺术性之外,一定要能引起观看者的共鸣。任何一种艺术都是如此,如果画家的感情只是孤芳自赏地被拘束在画面之后,无法传达给观者的话,这样的画,画得再美,蕴含的情绪再高深隽永,也无法触及观者灵魂。
这样的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失败的画作。在thomas看来,南卉甄不缺才华,或许技巧上略有缺陷,但这并不是最大的硬伤,她最大的硬伤,是她对人类情绪感知的缺失。作为一个轻微孤独症的患者,南卉甄天生无法理解一些太复杂的情绪,这使得她的画作,总给人一种淡淡的力有未逮的感觉。南卉甄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是,她这十多年以来,都像是活在温室里的,对于人生真正该有的样子,她其实知道的很少,少有知道的那些,其实都是从书上得到的。
但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要想有最真实的感觉,南卉甄就需要去接触真正的生活,而不是透过那些散发着墨香的纸页,去懂得这个社会。其实这一点,南卉甄已经开始慢慢有意识了,这也是她近来,为什么总是喜欢花大量的时间,趴在阁楼的窗户,看着繁华的大街的原因。
那处人来人往的大街,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是一处微缩的人生舞台,南卉甄在那里,看到了繁华人世真实的模样。在那个舞台上,每日里人来人往,车如流水,但也有些经久不变的东西;在那里,有人在奔跑,有人摔倒后爬起了,有人在人群中忽的蹲下身放声大哭,也有情侣,穿过重重的人潮,只为完成一次深情的拥抱。
当然,这只是女孩的开始而已,现在的她,只是开始用眼看而已,但是在将来的某一天,等到她足够有勇气,她总会走出她的阁楼,亲自去接触这个世界的,而不是躲在阁楼里,怯怯地打量。
她还年轻,我们总是可以去相信,她会有做得到的一天,只要她一天勇敢一点点,再一点点,终有一天,她会成功的,就像我们总是可以去相信,下过雨的天,就算没有彩虹,也一定会晴朗许多一样。她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和自己的节奏,小心探摸着这个世界,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静静等待罢了,等待她绽放她真正的光彩。
第十九章 新年
在大家彼此忙着各自的事情的时候,时间也悄然过去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月月底,马上就要到韩国新年了。南允哲和韩美淑早早就准备好了,要在过新年的时候,带着南卉甄一起,回家跟南卉甄的爷爷奶奶共度新年。按照韩国的传统,赶在春节回家高峰期之前,作为大学教授,本就工作清闲的南允哲,带着妻女,驾驶着自家的私家车早早地回到了其父母所在的庆尚北道的尚州市。【注1】
南允哲的父母是比较典型的韩国老人,比较注重传统文化,平日里的日常着装就是韩服。所以,也可以说是入乡随俗吧,自从一回到庆尚北道,南允哲一家三口都换上了韩服。不过每一年都是如此,他们也并没有觉得不适应。到了新年那天,南允哲的两个兄弟,都带着老婆孩子回来过年了。
南家是三兄弟,除了排行老二的南允哲留在首尔工作以外,其他两兄弟一个在庆尚北道的首府大邱市,一个在庆尚北道的庆州市,都离父母不算太远,彼此之间也多少有些照应。【注2】
南家大哥是个开小超市的,生意不错,妻子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有两个儿子,一个上大学去了,一个当兵去了。南家老三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妻子在结婚前是个公司职员,不过在结婚后,在其婆婆的干预下,也辞了工作,专心在家当起了家庭主妇了,他俩只有一个女儿,不过前年考上了一个还不